重建大顺朝(校对)第1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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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对打好久,范青渐渐体力不支,李大嗓杆棒长驱直入,在范青肚子上重重戳了一下。范青捂这肚子弯腰,忍着剧痛,一声不吭,等疼痛过了,便道:“大嗓叔,咱们再练。”
  李大嗓倒真喜欢范青的倔强劲,这些日子被自己不知戳中多少下,却始终一声不吭,每次依然找自己对练,“你现在技巧上颇为熟练了,只是你出枪的速度不够快,不够凌厉。你要记住,虽然你是双手握枪,但发力在腰,腿力才是根基。”
  范青听了,深以为然,连连点头。
  又过了几天,李大嗓开始训练众人阵战之法,只听他朗声道:“阵战之法,首先重要的是作战时的纪律。要令行禁止,如擂鼓该进,即前面有刀山火海,也要奋勇当先,眉头都不皱一下。当鸣金当退,即便是前面有金山银山也依令而回,有不听号令者,阵前即被斩首。还有作战时不许交头接耳,不许左顾右盼,不许争抢战利品之类。”随即李大嗓讲了十余条纪律。
  然后开始训练阵战,他拿出两面棋子,一面红旗,一面白旗。
  李大嗓道:“旗语是阵战的基础,红旗代表前进,代表冲锋,只要红旗摇晃,就要奋勇争先,拼死战斗,决不会退一步,白旗代表撤退,白旗一摇,必须后退,就是面前有金银财宝也不许捡。”
  “那白面馍馍也不捡吗?”一个傻乎乎的青年问,引来一阵笑声。
  “不许捡!”李大嗓严肃的说,“就是金山银山也不捡,捡了就得砍头。”
  “好,咱们现在就练一下行军。”李大嗓这几百人分成两排站好。他站在高处开始挥舞红旗,开始的时候,他挥动很慢,这些新兵的队列还算整齐,慢慢的,李大嗓手中旗帜开始变化,忽快忽慢,忽前忽后,这些新兵跟着跑来跑去,队伍就有些散乱了。
  忽然,李大嗓手中红旗向前猛摇,这是冲锋的意思。于是,这些青年挥舞手中武器向前急奔。向前跑了数十米,前面有一条沟,沟有两三米宽,里面都是积雪。有几名青年停下稍稍犹豫,后边的人一推,登时扑倒在积雪中,弄得满身满脸都是雪。大家一阵大笑,队伍更乱了。
  李大嗓连忙从高处下来,沉着脸问,“怎么?一个小沟就把你们吓住了?”
  这些新兵都惭愧的低头。
  李大嗓道:“咱们有令在先,不听指挥的必须受罚。每人抽三鞭子。”他亲自行刑,每人狠狠的抽了三下。
  再次行军的时候,就严肃多了,红旗挥动时,没人敢犹豫,白旗挥动时候,就拼命的往回跑。
  学会看令旗和听金鼓之声都是阵战中最简单的,以后,还要学各种阵法。
  在热火朝天的训练中,范青和这些新兵一起成长进步。一晃眼间,两个月过去了,已经到了年末。今年因为攻破了张家寨,物资丰富,高夫人给每名战士都做了一身新衣衫。然后老营忙忙碌碌的大扫除,妇女们则忙着做各种吃的,黄馍馍,擀杂面,炸油糕,这种过年的气氛在现代是感受不到的。
  除夕这天,万事俱备,贴对联,挂红灯,还有陕西特色的打醋炭。十几个孩儿兵在铁勺内放一块烧红的木炭,然后在上面浇醋,来回走动。因为是高夫人亲自叮嘱的,所以这些孩儿兵,脸色郑重,好像在进行一项仪式似的。
  当晚整个老营张灯结彩,伙房是最忙碌的,李大嗓亲自上灶,黄焖鸡、粉蒸肉、四喜丸子、八宝饭……平日不怎么吃肉的,今天都可以放开肚皮吃喝。
  大年初一,拜年说吉利话是少不了的。随后军营里跳起来秧歌,搭起来戏台,李大嗓上台献艺,洪亮的声音整个营地都能听见。还有演杂耍的,说快板书的,俗话说,人一上百,形形色色,现在军营新兵老兵有一千人,自然会什么技艺的都有。
  范青先给高夫人、刘芳亮等拜过年,然后跟着李大嗓上台对戏,唱了一出金沙滩。自然是李大嗓主唱,演杨老将军,范青演宋王和他对戏。
  唱了一折戏,范青下台又去高夫人院子,找慧梅玩耍。在厢房中有五个女兵了,除了慧梅、慧英,还有高夫人新招收的三个女兵,慧琼、慧珠、慧芬,前两个是大户人家的丫环,都是十四岁,攻破寨子后无家可归,只能投靠义军。最后一个慧芬年纪最小,只有十二岁,梳着两根冲天辫,一脸幼稚。她们三个这段时间也跟慧梅慧英学了简单的武艺。
  只见慧梅在炕上玩抓子儿,另外三个姑娘站在炕沿边,一面看一面笑,慧英在炕的最里面纳鞋底。
  石子都是慧梅在行军路上捡的,有红的鸡冠石,雪亮的雨花石,把手中口袋向上一扔,然后快速抓两个或者更多的石子,再接住口袋。有时候慧梅的动作又快又敏捷,引起三个围观的姑娘轻声惊呼,有的时候抓不到,或抓错了数目,也会让三个姑娘发出叽叽格格的笑声。
  “嘿!我说你们怎么不出去看戏,原来在这里玩的开心呢!”范青进门一跺脚,笑道。
  慧梅一面抓子,一面眼睛随着口袋抛起上下移动,笑道:“你先坐着,我不玩完这一轮,她们不知道我的厉害!”
  慧英笑道:“你都多大了,还跟个孩子似的,要是让夫人看到,又得说你没正经的。”说着,从炕上下来,提上鞋,给范青端来一盘干果,一盘点心。
  范青道了声谢,见慧英穿了一身新花袄,红艳艳的,乌黑的头发梳成一个新样式,头发上插着一根银簪子,耳朵上带着两个银耳坠,脸上薄施粉黛。她不如慧梅那么俏美,但皮肤白净,温柔可亲,有点江南女子的感觉。
  慧英陪范青说了几句话,这时,院子里有男人轻轻叫慧英的名字。慧英微微皱眉,脸上露出不快的神色,但还是走了出去。
  慧梅放下抓子、口袋,让另外三个姑娘玩耍,自己从炕上下来,提好鞋子,到桌边轻笑道:“范青大哥,都说料事如神,你猜猜刚才是谁叫慧英?”
  “军营这么多人,我怎么猜的出来?”范青正摇头,忽然心中一动,道:“听声音是个男子,而且是成年男子。成年男子能随便进入高夫人院子,且不是拜见高夫人的,嗯!难道是贺金龙?”
  “真准,一猜就中!”慧梅笑着拍了一下范青的肩膀。
  “贺队长最近总来找慧英?”
  “是啊!来的很勤的!”慧梅一面说,一面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后,拿出一件事物放在范青手心,笑道:“给你个好吃的!你都不一定见过吧!”
  范青看着手中半透明的方块状固体,哑然失笑,这不就是现代的散装糖块么!不过貌似这东西已经在现代消失了,被高级的奶糖巧克力之类的代替。由于技术原因,糖块在古代是绝对的奢侈品,即便是大户人家也未必吃得起。
  “哪来的糖?”范青把糖块含在口中,感受甜滋滋的味道,估计这身体二十年来,第一次吃糖吧!
  “县城买的!”
  “嗤,我不信,县城我去过了,可没见到卖糖的,要不然早就卖回来让你们尝尝了!”
  “嘻嘻!”慧梅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真瞒不过你的,这是贺金龙送的。”
  范青眉头微皱,贺金龙哪来的糖?除非上次攻打张家寨抄家的时候,记得贺金龙负责抄检内院的,难道他抄到了糖,没有上报。这点糖不算什么,但按着军纪来说也是违规的。
  慧梅在他耳边轻声道:“何止这点糖块,这些日子贺金龙好像有钱了,他总来找慧英,给她送这送那,有花布、绸缎,各种吃食,还给慧英买首饰呢!我看到了,是金的,黄澄澄的,闪闪发光。”
  “慧英都要了?”
  “才没呢!慧英姐把所有东西都退回去了,这包糖,他打的是送我们所有女孩的旗号,才留下,要不然,慧英姐也是不要的。”
  “为什么不要,是不喜欢这些东西?”范青明知故问。
  “才不是呢!这些好吃的,好穿的,一年到头也不见夫人发下来几次,哪有不喜欢的!慧英姐是不喜欢他这个人,慧英姐心里有人了!”说到这里,慧梅红红的嘴唇开合,用唇语说了两个字。
  范青知道她说的是“双喜”,李双喜也是闯王的义子,同张鼐、罗虎一样被闯王喜爱。他们三个和慧英、慧梅都是从小一块长大的,感情非同一般。
  
第20章
贺金龙的把柄
  正想着,忽然院子里的声音大了起来,“慧英,我是真心喜欢你,你知道这些东西有多难得、多贵重。”
  “可我不喜欢……你放手,放手~”慧英的声音陡然升高,好像大喊一般。炕上正在玩的三个女孩都吃了一惊,放下手中的抓子、口袋。
  范青和慧英也站起来,开门向外看,只见慧英把贺金龙远远推开,自己站在原地,胸口起伏,脸色恼怒,头发也有些散乱。贺金龙则失魂落魄的站着,脸上是懊丧失望的表情。
  慧英转身跑开了,贺金龙似乎想要去追,却听正房里传来高夫人的声音,“金龙,进屋来!”声音很严厉,贺金龙不敢违拗,低头走入上房,随后房间中传来高夫人低低的训斥声音。好一会儿,贺金龙才从房里出来,垂头丧气的走了。
  从高夫人的院子里出来,范青没回住处,而是在老营各处走动,此时,正是过年期间,到处都是嬉笑玩乐的声音。走到牛棚附近,听到轻微的说话声音。他悄悄走进,只见牛棚旁边放置草料的屋子里,正有几名老营的士兵在玩叶子牌。
  叶子牌是一种纸牌,跟现代麻将差不多,可以用来赌博,军中明令禁止这种游戏的。
  范青凑到窗子前倾听,只听屋里有人重重叹了口气,接着一人道:“许三,今天你手气很坏啊!是不是刚刚摸了女人啦!哈哈!”
  许三很恼火,骂了一句,“老马,我摸你娘个逼!”旁边几人都笑了,夹着污言秽语。
  老马也不生气,继续斗纸牌。范青从窗户缝隙望过去,只见老马三十多岁,身材壮硕,而许三则是个瘦子,旁边的几人也都见过,都是老营卫队中的人。
  又玩了两把,许三运气很坏,连续输钱,身前的铜钱都输光了。老马向他喂了一声道:“咱们讲好了不赊欠的,没钱就不玩了!”
  “他娘的,好像老子输了不给钱似的。”许三着急翻本,在身上一阵乱摸,最后恼火的拿出一样东西,在草堆上一扔,“这个怎么也值一千个钱了!”
  范青看到是一个黄澄澄的钗,闪闪发光,应该是金子的。
  老马眼前一亮,道:“许三,底子挺厚啊!”
  “少废话,咱们接着来!”许三道。
  于是又玩了几把,不出预料,这金钗也被老马收入囊中。
  “他奶奶的,你们别走,老子现在去借钱,说什么也要把本钱赢回来!”
  许三站起来大步向外走,刚拉开门,脸色大变,张着嘴慢慢后退,颤声道:“范……先生!”
  玩牌的几人都吃了一惊,范青虽然参加义军没多久,也没有什么军职,但他深得高夫人信任,可以说是言听计从,攻打张家寨又立功了,还整顿军纪,鞭打了偷鸡的士兵,所以众普通士兵都很怕他。
  有几人刚转着逃走的念头,范青已经喝出来,“谁敢逃走?我都记住你们名字了!”说着,把玩牌人的名字依次点了一遍。
  众人就都不敢动了,老马讪笑道:“范先生,大过年的,玩牌沾点钱,平时我们绝对不玩的。”
  范青微微冷笑,“玩牌也罢了,还许骗人的么!”他走上前把几张背面向上的纸牌,依次翻过来,口中先道出纸牌的数目,“二条,四万,八索!”原来这纸牌背后有记号的,范青只略略一看,就知道他们弄的什么鬼!
  许三勃然大怒,“好小子,老马,你敢阴我,我跟你拼了!”说完就要上前抓打老马。
  “住手!”范青一声断喝,把许三吓了一哆嗦,“哼!你们聚众赌博,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呢!还敢打架,不怕都被砍了脑袋么!”
  众人脸色一起大变,军队中的纪律最严,如果范青向高夫人建议,真有可能把他们都砍头。
  范青冷笑对许三道:“把你的钱拿回来!”许三上前拿回自己的钱,却见范青把那枚金钗拿到手中,反复把玩,这金钗做工精美,虽然很轻薄,但应该很贵重,价值绝不止一千钱,估计至少也得五千钱。
  “许三,跟我来!”范青一摆头,领着许三走出屋子,后面老马颤声道:“范先生……”
  “都散了吧!自己把纸牌烧了!”范青头也不回的走出屋子,大过年的,他才懒得理睬这些小事呢!他关心的另外一件事情。
  范青带领许三到了僻静处,问道:“这金钗和钱都是哪来的?”
  许三吭哧道:“是……我家……嗯……”
  “少废话!”范青打断他编造句子,“我知道你家是贫农出身,你从小没爹,老娘都饿死了,你在外面讨饭为生,上次我见你会唱莲花落,问你来由,你把讨饭的经历都说了。还有攻打张家寨之前,你全部家当加起来也没有二百钱,因为你靴子破了,想买双新的,结果借了五十钱,才凑够的。”
  许三半张着嘴,目瞪口呆,半晌才道:“难怪老营里的人都说你‘厉害’,果然如此啊!”
  范青冷笑,“你老实说,攻打张家寨,你们抄检内宅,是不是昧下银钱了?”见许三犹豫,范青又道:“我知道你不是头目,只要你跟我说实话,我保你在高夫人那里不受惩罚,否则,第一个受刑的老营战士就是你了。瞒是瞒不过的,快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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