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建大顺朝(校对)第20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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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祯十分懊恼,他想痛斥刘宇亮一番,可那样子他就得收回手诏,这不是自打耳光,失掉面子么!正在他不能作出决定的时候,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德化进来,向他启奏:“兵部尚书陈新甲请求召见。”
  “他有什么紧急事情?”崇祯问道。
  王德化躬身回奏:“奴婢不知,可能是为了刘宇亮督师的事情。”
  陈新甲是崇祯的心腹爱臣,所以崇祯想听听他的意见,便道:“让他去文华殿等候召见。”他说。
  过了一会儿,崇祯乘辇到了文华殿,陈新甲已经等候多时了,行过朝礼之后,崇祯问道:“先生有什么事情要奏?”
  陈新甲跪下道:“臣为大学士刘宇亮督师的事情求见陛下。”
  “他的奏疏朕已经看过了,先生的意见如何?”
  “陛下一览宇亮奏疏,立刻手诏嘉勉,命他奔赴前线,代洪承畴总督诸镇援军,与虏作战,足见皇帝对宇亮之宠信。然宇亮已然是大学士,地位在总督之上,如果去替代洪承畴总督军务,则职位下降,怎能显示出来天子威灵,这就失去了代皇上视师之意。”
  “难道不让他去督师?”
  “刘宇亮请求的是督察诸军,而不是自任总督。现在洪承畴虽然出师无功,贻误战机,深负皇帝委任,但目前军情紧急,不宜临阵换帅,影响军心。请皇帝只是对他申斥一番即可。而刘宇亮挟天子威灵,前去督察,可以督促洪承畴速速进军,解救锦州之围,洪承畴必然不敢不从。”
  崇祯想了想觉得陈新甲的话很有道理,自己目前最急迫的是让洪承畴快快进军,让刘宇亮去督战比他自己当督师好。他有些后悔自己一时着急,手诏下的太过急迫。
  “好吧,前诏作罢,就派刘宇亮去督察辽东吧!”
  “遵旨!”陈新甲叩头退出了文华殿,穿过一条夹道回到内阁的一个小房间,只见刘宇亮正焦急的在房间中走来走去,一见陈新甲立刻上前拱手询问情况。得知皇帝已经撤回手诏,只是派他去督察的时候,刘宇亮才拍了拍胸口,长长的出了口气,把心放下来。拱手笑道:“多谢陈尚书,这次救命之恩不敢忘却。”接着上前一步,轻声道:“晚上,我把那两个会唱的戏子给陈尚书送到府上,保尚书开心。”
  陈新甲会意一笑,拱了拱手道:“这次去辽东督察其实是个美差,各位总兵的孝敬是少不了的。至于洪承畴,即便给了大学士好处,大学士也务必逼他速速进军,这才符合圣意。”
  刘宇亮拱手笑道:“多谢陈尚书指点。”他陪笑着,心中转着接受贿赂发财的念头,至于辽东战况,边军能否是清军的对手,又有谁在乎!
  崇祯回到乾清宫之后,发现御案上除了刚才没有批阅的那些文件,又新来了两份紧急塘报,是从河南送来的。他心中一跳,心里想,也许是左良玉听侯恂的督促,已经进军河南,与闯营大战了。两份塘报,一份是大胜闯营,另一份是活捉贼首,把那个范青擒获,正准备押送到京城。
  
第290章
暴怒的崇祯
  他念头转的都是好事,所以很热切的拿起塘报,手指都有些颤抖。忽然他想起,算算侯恂督师的时间,即便左良玉立刻出兵也就才刚刚进入河南,怎可能这么快就与闯营分出胜负,这样一想,他心中立刻犹如笼罩上了一层暗云,但又不得不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打开塘报,仔细一看,犹如一瓢冷水浇头,浑身一颤,颓然靠在椅背上。
  旁边的宫女见皇上的神色,赶快捧一杯香茶放在他的面前。
  过了片刻,崇祯拿起第二份塘报,也是从河南府来的,不看内容,他已经知道报的是什么事情了。事已至此,也只好打开看了。旁边的宫女和太监看见他的神色难看,眼中燃烧怒火,鬓角有一条青筋轻轻跳动。他们提心吊胆,屏息无声,踮着脚尖退了出去。不料他们刚刚退出,就听见哗啦一声,皇帝把手中的茶杯给摔碎了。于是,这些宫女太监赶快跑进来,环跪在崇祯面前,颤声说道:
  “请皇爷息怒!”
  “叫陈新甲来,快!快!”
  一个太监奉旨刚奔到乾清宫外面廊下,又被崇祯派另一个太监给追回来。他想,今天就是把陈新甲叫进宫也没有用处,无兵可调,他有什么办法?他深恨左良玉,恨的咬牙切齿,忽的从龙椅上跳起来,把跪在地上的宫女踢了一脚,喝道:“起去!”于是他六神无主,在乾清宫绕柱彷徨。过了好一会儿,才重回到御案前坐下,提起朱笔打算将左良玉严加责问,官降三级,随后又觉得处罚太轻,便改成逮捕入京,叫刑部从重议罪。
  但他想了想,又把笔放下了。左良玉现在麾下有十多万人马,如果此刻把他撤职,逮捕入京,他的部下会同意么!万一反叛怎么办?就算不反叛,只是哗变,四处劫掠也是一场大灾难。他想着中原腹地,现在手中有兵,可以战斗的将领,只有左良玉一人了,他的地位无人可以替代,所以他现在最好还是原谅他的小过,使他更知道知恩图报,等他到开封,打败闯营,杀死范青之后,再把他叫入京城,治他的罪。
  他拿起两份塘报重新看了看,两份塘报都是归德府送来的,说的是闯营大军东进,先克睢州,后克州府商丘,现在整个豫南都已经陷落,落入贼手。此刻他的怒气消了一些,却感到无比的焦虑和沉重,他扔下塘报,靠在椅背上,仰视空中,自言自语的小声道:“怎么办呢?原来流贼只占了一个开封,就像一簇小火苗,本来左良玉及时出兵,就应该把这星星之火给扑灭。但现在闯贼四处攻略,扩张地盘,小火苗已经成了燎原大火。河南饥民本来就多,任凭他们扩张下去……天呐,该怎么办呢?”
  “都怪左良玉不听指挥,不及早进攻,以至于闯贼扩张的如此之快,这是养寇自重啊!左良玉真是该死!”崇祯这一刻恨极了左良玉。
  想来想去,他叫太监去传谕兵部,檄催左良玉火速进军河南,务期在河南境内将闯贼一举扑灭,“勿使滋蔓”。这时,又有太监拿着一封奏疏进来,恭恭敬敬的放在御案上。
  “谁的奏本?”
  “是山西巡抚。他奏豫西的洛阳、南阳等城池已经陷落,重新落入贼手。”
  洛阳、南阳等城池最早曾被闯营攻克,但李自成喜欢流动作战,把这些城池都放弃了。范青攻克开封之后,又把这些城池收复。其实这些城池已经没有多少官军守卫,不费吹灰之力就被攻打下来。
  太监又道:“山西巡抚还弹劾左良玉养寇自重,逗留不进,坐视闯贼自大的罪名。”
  崇祯拿起奏折看了看,内容与太监说的差不多,他扔下奏折,恨恨的骂道:“左良玉,真是该死!”
  两个月之后,时间到了崇祯十四年末。这两个月来,崇祯一直处在一种焦躁的状态中,他迫切的希望南北两个战线上能迅速获得胜利,以减轻朝廷和他心中的压力,以至于到了除夕这天,他还照例在乾清宫的丹墀上焚香拜天,祈祷洪承畴能打败清军,解了锦州之围。左良玉能打败闯贼,杀死范青,平定河南。
  整个新年,崇祯都没有一丝开心的感觉,在十五年正旦早晨,崇祯穿着朝服先在玄极宝殿隆重的举行了拜天礼,然后回到乾清宫,接受后宫、皇子、皇女的朝贺,然后是宫中有地位的太监朝贺。天色微明的时候他喝了一碗冰糖燕窝粥,吃了一块虎眼窝丝糖,作为早点。太监们按着宫中的风俗,在他的御案摆了一个“百事大吉”的盒子,盒子里的图案是用柿饼、荔枝、龙眼、栗子、熟枣等摆成的。但他只是望了望,并没有吃,却心中叹道:“唉,什么时候能见到百事大吉呢?”
  随后宫女们替他换上一套正旦接受朝贺的衣帽,叫兖、冕装束,他穿好衣衫鞋帽之后,走出乾清宫,坐着步辇,往皇极殿接受百官朝贺。
  尽管国事如焚,诸事从简,但今日毕竟是正旦朝贺,所以皇家的派头还是很大的,宝案、香案、奏乐的教坊司人员,早已准备妥当。从皇极殿外一直到皇极门,两边都站立着锦衣卫人员,分两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卤簿、仪仗,一片锦旗绣幡,珠光宝气,金彩耀目。
  文武百官在礼部官员的安排下,进入皇极殿大朝贺礼,一套代代沿袭十分繁琐的礼仪。
  崇祯皇帝一动不动的坐在御座上,接受百官朝贺,耳中听到的是赞礼官唱赞贺词,还有文武百官山呼万岁的声音,感觉像在演戏一般。
  以前正旦朝贺,崇祯心情会很激动,觉得这一刻他才是四海之主。可今年他的心情特别忧郁,两处战线都在对峙,而捷报依然渺茫。他看着群臣手持芴板,不停的叩头,站起,再叩头,眼前黑压压一片的群臣,心想:“中国如此之大,朝廷文武百官人数如此之多,竟没有一个关云长、岳武穆一流的人才!事事都要依靠朕自己躬亲,这是为什么呢?”
  此刻他的心情特别沉重,历年来他产生过无数的希望都像空中飘渺的海市蜃楼一般,眨眼化为乌有,眼前是一个没法处理的破烂与慌乱世界。眼前这些群臣没一个能认真替他办事,将来惹他恼了,免不了有的被他削职,有的下狱,有的可能受到廷杖,说不定还有人被他踢死……
  他不停的胡思乱想,在朝拜结束之后,竟然忘了从宝座上起身了,一个太监走到他脚下跪下,用像女人般的声音怯怯的奏道:
  “启奏皇爷,该起驾回宫了!”
  “啊?”崇祯好像乍然醒来,一面起身,一面向一个司礼秉笔太监轻轻问道:“洪承畴和左良玉可有什么新的军情奏报?”
  司礼太监躬身回答:“没有。”
  正当崇祯失望的时候,这名太监又轻声安慰道:“皇爷放心,左良玉和洪承畴两位大人都是久经阵战的老将和能臣,他们必将准备万全,而一举建功,所以现在平静无事也是好事。”
  崇祯叹了口气,心想:“是啊!平静无事,总比惨败来的好些啊!”
  转眼间,又过了两个月,时间到了崇祯十五年三月,这两个月,崇祯可谓每天度日如年啊!他以为自己往辽东派了监军,又对左良玉严旨切责,两地官军会有所振作,不日就会有捷报送入京城。他天天怀着希望和恐惧、心情焦灼,夜不能寐。每天在乾清宫中,都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三月初的一天,又是崇祯的一个不眠之夜。
  已经二更过后,在乾清宫院中静悄悄的,只有崇祯和值夜班的太监宫女还没有睡,整个紫禁城也是静悄悄的,只是每隔一会儿从东西长街传来打更的铜铃声节奏均匀,声音柔和,一到精门和月华门附近就格外放轻,分明是特别小心,生怕惊了圣驾。崇祯在乾清宫正殿的西暖阁批阅文书,时常对着灯光凝神愁思,很少注意到乾清宫外断断续续的铃声。一个宫女轻手轻脚的走到他身旁,跪下说道:
  “启奏皇爷,夜深了,请圣驾安歇吧!”
  崇祯好像没有听见,继续省阅文书。过了一会儿,跪在地上的宫女又说了一遍。他仍然没有抬头,一边拿着朱笔在一封奏疏上批旨,一边小声说:“知道了!”
  他在奏疏上的批语也是同样的这三个字,好像是他无意中念出来的批语。众女不敢再打扰他,从地上站起来,悄悄的退了出去。又过了一阵,甜食房的太监送来一碗燕窝汤,由宫女捧着送到他面前。他打了一个哈欠,揉揉眼睛,把燕窝汤吃下去,随即离开御案,走出了乾清宫大殿。但是他没有马上去睡,在丹墀上漫步片刻,然后抬头仰视天象。天空晴朗,下弦月接近正南,星光灿烂,并无纤云。他读过一些星相的书,所以能认出不少星星。他先找到了代表帝座的紫微星。大概由于心理作用,他觉得星光有些发暗。而天一星的芒角很大,闪闪动摇。据那些关于占星术的书上说,这是天下兵乱的征象。
  看过星星,他的心头更加沉重,深深的叹了口气,几个宫女和太监恭立近处,互相交换眼色,却没有人敢去劝他就寝。
  他缓步走下丹墀,在院中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一直走到乾清门,正在这时,恰好一个刻漏房的太监抱着时辰牌走了进来,尽管从万历末年以来,宫中打更和报时都依靠从西洋传进来的自鸣钟,但文华殿后面的刻漏房依然照旧工作。每交一个时辰,值班太监抱着一尺多长,四寸多宽的青地金字时辰牌送进乾清门,换下一个时辰牌带回文华殿,凡路上遇到的行人都得侧立让路,坐着的都得起立。
  崇祯正要往回走,忽见抱着时辰牌的太监来到,便停住脚步询问:“什么时辰了?”
  抱着时辰牌的太监躬身回奏:“已经交子时了,皇爷。”
  崇祯因为再有两个时辰就得上早朝,早朝后还得带着皇后和田、袁二妃去南宫烧香,便决意赶快就寝。他走到乾清宫大殿背后的养德斋,在宫女们的服侍下脱了衣服,上了御榻。可是只朦胧了一会儿,他猛地惊醒,想起还有许多重要的文书没有看,便重新披衣下床,吩咐宫女去把他没有看的一叠文书都拿到养德斋来。当重新开始省阅文书的时候,他叫服侍他的宫女太监都去休息,太监们只留下两个人,其余都回到乾清门左右的值房当中。留下的两个太监在养德斋外面的地上铺上厚厚的褥子,和衣睡在上面。
  崇祯拿起来的是归德府刺探河南情况的文书,说闯贼正在河南召集流亡百姓,大举进行春耕,还设官理民,修筑河堤,甚至还要进行科举。现在河南全境都是闯贼的地盘,闯贼似乎不打算流动作战,而是打算长期占据河南的模样。
  “混账!”崇祯非常痛恨河南官员无用,左良玉不听调遣,养虎为患,没能趁着范青羽毛未丰,一举将他扑灭,以至于现在成了一颗毒瘤。同时他心中也隐隐有一股畏惧,敌人变了,不再是那种四处流窜的作风了。范青现在显然是要建立一块割据势力,要与自己争夺天下了。奏折中并没明写,但崇祯也从字里行间看出来,范青在河南建设的非常好,笼络人心,百姓拥护。再想想自己费尽力气也不能平定河南,更不能消除河南的饥馑,范青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内是怎么做到的呢?想到这里,他对这个从没谋面的对手又隐隐有了一丝佩服。
  崇祯想了一阵,批阅了一阵文书,眼睛渐渐朦胧起来。他在梦中看到左良玉送来奏捷的文书,心中十分高兴。不过,关于范青的下落却语焉不详,怎么也看不明白。他把奏折扔在桌上,生气的说:
  “糊涂,不诛首恶早晚他要起势的。”
  
第291章
南宫烧香
  窗上已经出现了微弱的青色曙光,从紫禁城外隐约传来断续的鸡鸣,御案上的宣德小香炉已经熄灭。一座制作精巧的西洋自鸣钟放在紧靠御榻的雕花嵌螺红木茶几上,正滴答滴答的走着,突然,一个镀金小人用小锤在一个小吊钟上连续的敲了几下,几乎就在钟响的同时,从玄武门上传来缓缓的更点声:先是报更的鼓声响了四下,跟着是报点的铜云板敲了三下,声音清远,略带苍凉。
  一个太监乍然惊醒,赶快从地铺上爬起来,蹑手蹑脚的去把珠帘掀开了一点儿,向里面悄悄窥探,看见皇上俯在御案上轻轻打鼾,手中的象管朱笔落在一封文书上。他小心把朱笔拾起来放在珊瑚笔架上,小声细气的叫道:
  “皇爷,请到御榻上休息!”
  崇祯睁开眼睛,铜云板的余音若有若无,似乎在纱窗上轻轻震颤。他望望西洋自鸣钟,看见快到他平日起床拜天的时候,便吩咐传宫女侍候梳洗。
  太监又躬身奏道:“皇爷,你又是通宵未眠,还是请圣驾到御榻上稍躺片刻吧!万岁为国事这样焦劳,常常废寝忘食,圣体如何能支持得了?请到御榻上休息一会儿吧!”
  “不要啰嗦,快传宫女侍候梳洗!”
  一声传呼,那些专门服侍皇上梳洗穿戴,以及侍候早朝的宫女和太监,在管家婆魏清慧的带领下,鱼贯而入,魏清慧亲自捧着一个剔红堆漆的圆盒,里面放着铜镜,蓖子和象牙梳子等物到了崇祯身边,帮他梳头。
  梳洗罢,穿戴整齐,崇祯按着每日惯例到乾清宫大殿的前边拜天,然后传免了皇后、妃嫔、太子和皇女们的请安,匆匆的吃了尚膳监送来的素点,便乘辇前去上朝,正式开始他一天忙碌而又烦恼的皇帝生活。
  每次上朝,总是听到一些不顺心的和难以解决的问题,使他退朝之后更加烦闷。今天上朝的时候,户部大臣详细的面奏了各处官军欠饷的情形很严重,每日催饷的文书不断飞来,急于星火,可是国库如洗,没法应付。另有几名科道官请求对上次清军入关焚掠残破的京畿和山东各州县赶快赈济,安抚流亡,使劫余的百姓得以早安生业。但军饷尚且没有着落,赈济的款项又从何谈起!不得已时,崇祯就怀着十分沉重的心情退朝。
  为着今天要去南宫烧香,他三天来就素食斋戒。现在下朝回来,一面传旨皇后和田、袁二妃来乾清宫,一面又一次浑身沐浴。后妃们一来到,他就带着她们乘辇出了东华门。除了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德化和一大群宫女太监拥促外,没有别的仪仗,尽可能不让别的臣工知道。
  恰在这个时候,文书房的太监把几封十万火急的文书送到养心殿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德化不在,其余太监不敢私自查看,赶快派人拿着书信追出东华门。
  近几年,在崇祯身上发生了很大变化。在他即位最初的几年,国家虽有内忧外患,但大局尚未糜烂,他希望做一代“中兴之主”的信心很强,锐气很盛。那时他对日蚀、星变,怪风,暴雨等自然界的不正常现象,虽然戒惧,却不像这两年这般害怕。
  八九年前,有一个朝臣因为旱涝成灾,上疏言事,批评朝政,措辞过于激烈。他很恼火,在上朝的时候训斥说:“尧有九年之涝,汤有七年之旱,并不闻尧与汤有何失德!”
  但这几年,凡不正常的现象,都被他认为是五行灾异,是上天给他的警告和国家的不祥之兆,胆战心惊,夜不能寐。在即位之初,他并不很迷信佛、道两教,倒是受了当时礼部尚书徐光启的影响,和天主教有些接近。近两三年来,他对于佛、道、鬼神是越来越迷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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