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明(校对)第1095部分在线阅读
在开战之初,岳小林想隐瞒,生怕这支援抢了他的功劳。
在开战后,岳小林不愿让这支援军步入死地,白白增加伤亡。
如此一来,二十里外的湖陵城打得天昏地暗,可这支援军,却巍然不动,因为没有命令、也没有求援,他们只能驻守原地待命。
……
沈致远的进攻,确实是酣畅淋漓。
可谓兵锋所及,无不闻风披靡。
但这种突袭,有一个缺点,就是必须不断地胜利。
一旦进攻受挫,遭遇的反噬,绝对是致命的。
沈致远很敏感,在进攻受挫的第一时间下达撤退命令,甚至不顾被派在他身边做为监军的蓝拜的极力阻止,毅然撤退。
可他真能如愿以偿吗?
真把北伐军的防线当作自家的后花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显然,不可能!
……
钱翘恭速度很快。
这得益于徐州当地渔民向导的帮助。
他虽然只带了三百人,可那也是三百精兵,不,是三百骑兵,精确地说,是三百遴选出来的精锐骑马步兵。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些兵虽然是二千多人中的佼佼者,可确实没有骑马作战的经验。
但这不代表着,他们不能操控战马进行急行军。
在金沟口以东一处不知名的码头登陆之后,三百零一骑,如一道烟,迅速扑向沛县。
他们的方向,以指沛县北门。
钱翘恭的用意是,如果湖陵城已经失守,那么抢断敌进攻路线,使其腹背受敌,以减轻沛县鲁之域的压力,同时,如果正好遇上往日旧部,阵前劝降,也不失为一着奇计……哪怕劝降百人,那也是好的,此消彼涨,合乎兵家之道。
可钱翘恭不知道、鲁之域也不知道,吴争就更无法预料到,一个诡异的变数,就出现在沛县城北门。
……
鲁之域一直在疑惑,城外游弋的敌骑怎么一天了,都不继续进攻。
难道是来野炊、拉练的?
显然不是。
当黄昏来临,三骑突然冲向北城门。
鲁之域差点就下令射击了。
幸好来者大声呼叫,“我叫黄驼子,曾为吴王亲卫……请鲁将军现身答话。”
用不着通传,鲁之域就在城楼上,听得一清二楚的。
他知道黄驼子,也知道黄驼子确实曾经是吴争亲卫,更知道黄家差点被灭门案。
可鲁之域不清楚黄驼子的来意,对他来说,连沈致远都会背叛,何况是黄驼子?
“黄驼子,鲁某在此,有话就讲。”鲁之域从城垛处探了下头,大声道。
黄驼子大声回应,“鲁将军,请开城门,容我部进城!”
鲁之域傻眼了,“你……你脑袋被驴踢了吧?”
瞧这话说的,纯粹是挑衅啊。
好在黄驼子不介意,他急道:“此事不能在此细说,待见了王爷,自有公断!”
鲁之域这才意识到,黄驼子可能有意临阵投归,可他不信啊,想了想喊道:“你身份不明,鲁某岂能放你入城……这样,你若真有归意,那就将你部列阵城下并弃械,由我军引领入城。”
这本是鲁之域出的难题,也是,临战之际,列阵城下并弃械,那不成了城上守军的活靶子了吗?
就算有归意,这也是过于苛刻的一种要求。
不想,黄驼子急喝道:“如鲁将军所愿……!”
他回头令身边骑兵挥动令旗,于是,六百枪骑现身,缓缓向北城门而来。
鲁之域这才渐渐相信,黄驼子这是真要回归了。
……
飞云桥离沛县城仅数十里。
沈致远要撤,怕是谁也挡不住,吴争、北伐军都一样,没有两条腿快过四条腿的道理。
这几乎是一个时间差。
黄驼子回归入城时,也就是飞云桥头北伐军斥侯二次侦察之时。
到沈致远率军返回沛县,一切都晚了,生米煮成了熟饭,还能播种吗?
至少沈致远认为,这是他的失误。
失误?
六百骑阵前倒戈,岂是简简单单地一声失误能搪塞过去的?
被沈致远亲兵锁押、吃了哑巴亏的蓝拜,强烈、愤慨地勒令沈致远交出指挥权,并下令羁押沈致远,待此战结束,回到兖州再由世子处置。
沈致远几乎是不发一言地接受了这种“屈辱”,甚至喝令他的亲卫队听从蓝拜的命令,将自己监禁。
一夜之间,这支骑兵的主将就换了人。
沛县外的六百骑兵倒戈,这个时候,没有人还认为此战还有可为之处。
按沈致远被扣押前的建议,骑兵只能向西,从丰县绕行,经单县归滋阳。
奈何蓝拜初获这支枪骑的指挥权,他认为,就算沛县六百骑兵投敌,那北面也有湖陵六百骑兵在,只要与湖陵六百骑会合,此战还有可为之处。
于是,清军先向西,随后调头向北。
第1418章
瑕不掩瑜
庙道口。
又是这个小镇。
从湖陵城向南的三百多守军,与南面一千多接应部队会合后,连夜一路南下。
一场激烈的遭遇战,就在庙道口小镇以南十里处爆发。
黑夜行军,步兵比骑兵更具听觉。
身旁“隆隆”的马蹄声,影响了骑兵的听觉,黑夜中反而步兵可以听得更清楚些。
北伐军在感觉到地面微微震动之际,迅速向道路两侧隐蔽设伏。
如果这是白天,绝对是一场极具收获的伏击战。
可惜的是,黑夜之中,设伏的北伐军不能点燃火把照明,全依靠敌骑手中火把的点点火光大小,来判断射击方向,这显然成了射击最大的误差。
骑兵单手执火把,火把的火光是上升的,并随着马背的起伏而上下抖动,瞄着火把打,就算是神仙,恐怕也打不准。
北伐军在一轮齐射之后,悍然向道路上的黑影发起了冲锋。
然而,天晓得一千六、七百杆枪一轮齐射打中了多少敌人。
在北伐军冲锋时,蓝拜从最初的惊慌中迅速镇定下来,随即下令,反冲锋。
这等于是一场屠杀,身上无甲的士兵,在黑夜之中,打光了枪中子弹,仅靠手中枪刺,与飞驰而来的敌骑硬撼,结果可想而知。
无数的士兵被呼啸而来的敌骑撞飞,骑兵所经之处,如同被犁了几道,黑暗中,速度,就是战场的主宰。
败亡就在眼前时,一支骑兵突然出现在战场上,它的方向是,由东向西,等于将战场拦腰截断,分割开来。
没有人知道这支骑兵从何而来,更没有人知道是敌是友。
伸手不见五指的战场上,突然从侧面出现一支不知身份的骑兵,对交战双方而言,都是个极其凶险的讯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