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明(校对)第55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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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争应道:“国公好意心领了。不过我毕竟不是去造反,带兵前往反倒落人口实……我就带一百亲卫前往。”
  王之仁想了想,默默点头。
  ……
  叛军降清的消息传到应天府,引起一片混乱。
  这二千多人的前身是仪真与敌死磕的京卫残部和兴国公麾下水师。
  特别是京卫残部,那在京城百姓心里,就是战神一样的存在。
  要知道,从清军入关之后,明军确确实实没打过这样酣畅淋漓的仗,哪怕是镇国公吴争,他一连串的胜利,几乎都是以众击寡、以有备对无备,同时,也没有如此规模的打过一场攻防战,可二万京卫在仪真面对二倍于己的清军,愣是硬抗了一月有余。
  这确实振奋了明人。
  也是之前,阵亡将士家人在得不到朝廷全额抚恤联络起来抗议时,得到京城百姓同声共气、积极相应的原因。
  甚至在朝廷将江北水师和仪真残部定为“叛军”时,百姓心里都一样以敬仰之心看待这支军队,无数百姓自发地在寺庙为幸存的将士焚香祈福。
  百姓心里有一杆秤,只要将士们还在杀鞑子,那就是英雄。
  可现在,这尊心中的战神像,骤然之间,就轰然坍塌了。
  愤怒的百姓纷纷向官府陈情,严厉追索叛军将士的家人。
  特别是之前已经阵亡的那二万将士家眷,更是愤怒到了极点,他们认为这支降清残部,辱没了仪真为国捐躯的英灵。他们聚集在洪武门前力陈,要以最严酷的刑法株连降清叛军的家人。
  愤怒的百姓渐渐失控,他们打砸着那些“降清叛军”家人的房屋、家具,甚至放火焚烧。
  恶毒地诅咒着那些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降清叛军”家人。
  半日之内,有十多人死于这波骚乱,其中大部分是不堪凌辱,选择自尽,或悬梁或投井。
  直到官府有所动作,将这些“降清叛军”家人尽数缉拿、并实施通夜宵禁之后,继之前因白条之后的第二次京城骚乱,才渐渐平息下去。
  老天都觉得不忍,当夜下起了磅礴暴雨,持续了整整一宿,似乎在为不公而哭泣。
  义兴朝廷的反应,几乎与王之仁、吴争猜测的几无别样。
  当江北水师投清的消息传来,朝廷迅速做出反应,责令京兆府配合禁军,捉拿水师相关家眷。
  旨意严令,上至八十老妪,下至嗷嗷待哺的婴儿,一个反贼家人,都不得放过。
  京城百姓次日一早就闻知官府动作迅速,反贼家人尽数缉拿,皆拍手称快。
  坊间酒楼茶肆,交谈得都是这个话题。
  百姓甚至还纷纷向官府检举漏网的“逆贼”家人,来换取官府的赏钱。
  着实令人唏嘘,可悲、可叹!
  一个晚上下来,被缉拿之人数,已经超过三千人。
  这倒不是禁军和京兆府行动不力,而是另外的将士家人,不都在京城,而是别的州府。
  钱肃乐更为直接,先是声明与钱翘恭断绝父子关系,再派人回宁波府鄞县钱家祠堂,将钱翘恭从族谱中除名。
  然后上书请罪、请辞。
  王之仁是已经知道情况的,他在闻讯之后,跟随着钱肃乐,照样画葫芦,声明断绝和王一林的关系,并上书请罪、请辞。
  二人的动作太快,让都察院的御史们只好将连夜写好的弹劾奏疏扔进了火炉。
  奇怪的是,朱慈烺没有因此而夺了钱肃乐、王之仁的官爵,反而召二人进宫,好生安抚了一番。
  这令朝中大臣们百思不得其解,啧啧称奇。
  当然也有少数人,已经口味出了一些不同之处。
  但能品出不同滋味的人,自然明白其中厉害之处,纷纷选择三缄其口,以免祸从口入。
  
第683章
吴争的反常
  吴争入京,已是次日近午时了。
  如王之仁所说,苏州、常州、镇江一路申通无阻。
  当然,没有旨意,怕是也没有人敢拦,也拦不住。
  过丹阳时,朝廷已经得报,镇国公入京的消息。
  大朝已散,一时间内阁有些手足无措,只好急禀皇帝,恭候旨意。
  朱慈烺也傻眼了,所有人都猜不透吴争的来意。
  你说是向震慑朝廷,来个下马威吧,却只带了一百人,不象。
  你说是前来探亲吧,也没个文书奏递,象吴争这等爵位,京城那可不是随意能进出的。
  可要说脑子烧坏了,前来送死吧?所有人都明白不可能。
  眼看着吴争已经离应天府越来越近,听着一声声信使急报,君臣议了多时,也没有个切实可行的应对之法。
  直到吴争的请见折子奏递到宫中,朱慈烺一咬牙,下旨准吴争至含凉殿面圣,令内阁四臣(王之仁不在京)及都察院右都御史王翊、新任左都御史钱肃乐、少师兼咨政陈子龙,共七人作陪。
  这几乎是义兴朝最强大的阵容了。
  倒不是朱慈烺想要给吴争最大的规格,而是朱慈烺确实不明白吴争的来意。
  大战将启,朱慈烺也不想多生枝节。
  ……
  吴争一路如入无人之境,从正阳门直到洪武门,宋安和身边的亲卫才被宫门守军拦下。
  从北城赶回来的廖仲平,疑惑地看着吴争。
  吴争微微一笑,没有和廖仲平说任何话,独自一人,在内侍的引领下,徒步入宫。
  含凉殿中,君臣九人,齐齐看向独自而来的吴争。
  没有人主动开口询问。
  吴争走到离朱慈烺一丈外,站住。
  但也没有开口,只是平静地直视朱慈烺。
  这是长达一柱香时间的对视。
  这其中甚至没有一声咳嗽,除了刻意屏住的呼吸声,再无别的声音。
  终于,钱谦益开口了,他喝斥道:“镇国公为何不向吾皇行臣子之礼?”
  吴争没有回答,甚至连头都没回,眼都没转。
  钱谦益有些落不下面了,他愠怒吼道:“大胆!汝眼中可还有君父吗?”
  朱慈烺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冷冷地看着吴争。
  吴争终于开口了,他回过头来,向钱谦益迈上一步。
  钱谦益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可马上醒悟到自己失了气势,老脸一红,又往前生生挪了半步,刚要开口时,吴争开口了,“你是谁?”
  你是谁?
  一般人不认识,都会开口问一声,你是谁?
  客气些,问,阁下何人?
  不客气些,那就是,你是谁?
  虽然吴争语气平静如水,可谁都品得出,这其中的火药味。
  吴争怎会不认识钱谦益,在京城时,虽说钱谦益还是个三品侍郎,但也有几面之缘。
  如今问出,你是谁?只能说明,吴争不承认钱谦益现在的地位。
  这是一种挑衅,至少在朱慈烺看来,就是挑衅。
  朱慈烺脸色一变。
  钱谦益开口了,他冷哼道:“钱某乃当朝首辅!”
  吴争没有理会钱谦益,而是将目光投向陈子龙,“本公离京之时,我朝首辅是陈子龙陈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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