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的日常(校对)第118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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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娜塔西娅,这便醒悟:“巢母之所以避而不见,乃是等扶南女王返回。”
  “就是这样。”女王轻轻颔首。
  “即来则安。”刘备笑道:“难得隐姓埋名,泛舟海外。权当私游便是。”
  “谨遵夫命。”一众美人,齐声附和。
  三日后。扶南女王,不请自来。
  雏鸦号爵室。
  宾主落座,刘备笑道:“一别数日,女王可好?”
  “回禀王上,一切皆好。”扶南女王,俯身答曰。
  “不知女王,所为何来。”刘备明知故问。
  “王上曾言,抛砖引玉。妾,之所以将王上引来此地。乃因有一要事,欲请王上相助。”扶南女王终于道明心意。
  刘备不出意外:“女王何不直言。”
  “王上请看。”扶南女王取一图卷,徐徐展看。
  刘备看得真切。正是扶南山川地形图。
  本以为必为复国而来。不料扶南女王却手指顿逊国所在狭长海崎:“王上当知,顿逊国境狭长,分属五王。本非扶南附庸,却被篡位王范蔓所败。今羁庸其下,饱受欺掠。五王敢怒不敢言……”
  稍作停顿,扶南女王手指顿逊走廊,轻轻一划:“若王上效仿岭南,开建漕渠船闸,沟通东西水路。西陆商船便可直通大汉,无需半途折返。大汉商船,亦可远行身毒,乃至大秦。”
  电光石火,刘备涣然冰释。不料后世屡屡胎死腹中,永远在规划之中的“克拉地峡运河”。二千年前,便有人试图挖掘。
  “一石三鸟。”蓟王心生慨叹:“女王智略过人,扶南当可大兴。”
  “王上明见。”扶南女王离席下拜。
  扶南女王献此策,便是所谓“做大共同利益的蛋糕”。
  漕渠开挖,涉及大汉、扶南、顿逊三方。
  且漕渠受海崎“中央高,两侧低”的地势所限,非建船闸不可通行。普天之下,唯蓟国有此神技。此其一也。
  一旦漕渠掘通,可想而知,海船往来辐辏,水道流金。于顿逊国而言,单收关税(过路费),便可日进斗金。此其二也。
  最重要,通过开挖“顿逊海渠”,引蓟王入局。鲸鱼入池,还有何物,敢称大鱼。此其三也。
  如何才能引蓟王入局?
  扶南女王顿首进言:“顿逊五王,已有言在先:海渠当为蓟国所辖。王上可择一地,兴江表十港。由水衡都尉府统领。”
  此利之大,何必多言。
  “顿逊五王,何所求。”蓟国因水而兴,船户百万之众。如此大利,刘备焉能不动心。
  “求王上,护其周全。”恐被扶南鲸吞,五王“割渠自保”也。
  “女王何所求。”刘备再问。
  “海渠建成之日,乞王上助妾,助妾夺回故国!”女王以头触地。
  “如你所愿。”刘备风轻云淡。
  闻此言,扶南女王如雾似幻。个中滋味涌上心头。
  一时竟,泪流满面。
第072章
涉海凿河
  熙熙攘攘,利来利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自家国覆灭,逃难至此。扶南女王自幼乞讨为生,遍尝世间人情冷暖。且并无倾国之色,能长袖善舞,施以美人计。唯有寻求“志同道合”。国国之间,利益至上。
  顿逊富庶,惹人垂涎。顿逊五王,知扶南篡位王,素有吞并之心。故如芒在背,寝食难安。便在此时,扶南女王献凿渠之计。引蓟王南顾。涉海凿河,长据要冲。引为助力。
  海渠之利大。蓟王必心随意动。只需有蓟国水军,驻守顿逊海渠。扶南必投鼠忌器。不敢轻易渡海来攻。
  《凿渠之计》,非扶南女王首创。
  战国时,水工郑国入秦,献“疲秦之计”。以助秦国兴修水利为由,达到消耗国力之目的。然阴谋很快败露。秦王大怒,欲杀郑国泄愤。临危之际,郑国谏道:“始臣为间(谍),然渠成亦秦之利也。臣为韩延数岁之命,而为秦建万世之功。”
  秦王亦觉有理,遂命郑国继续修渠。
  十年后渠成。长三百余里,灌溉四万顷余。使原本贫瘠的关中平原,变成沃野千里。秦人为纪其功绩,将此渠命名为“郑国渠”。
  今时不同往日。先秦时,三百余里郑国渠,开凿十载。以蓟国技艺,百里顿逊海渠,何须三年。万事俱备,一年足矣。许,半年可成。
  顿逊海渠,一旦凿通。顿逊五王,固然坐享其成,日进斗金,又得蓟王庇护。二全齐美,从此高枕无忧。
  蓟王得五王许诺,择址辟江表第十港。驻扎横海舰队,由水衡都尉往来照应。通往西陆罗马,又进一步。
  扶南女王,必受郑国渠启发。暗中说服五王,订此盟约。再渡海去见蓟王。欲定三家同盟。
  “盟约何在。”蓟王又问。
  “盟约在此。”扶南女王,双手奉上。
  对比入港公文。见顿逊国玺,并非伪造,蓟王终是安心:“劳烦女王传语,孤欲与五王面见。”
  “敢不从命。”慎重起见,自当面授机宜。蓟王所求,正当合理。扶南女王遂领命去。
  “此女不凡。”希雷娅,自出屏后。爵室三面舷窗,唯王座背后可藏。
  “范蔓弑君篡位,此女身负国仇家恨,渡海逃难。混迹于市井,乞讨为生。竟能有此见识,足见用心。亦知其报仇心切。”刘备言道:“即便得偿所愿,杀范蔓,重登大位。若无大汉鼎力相助,扶南女王之位亦非长久。如何行事,此女当心知肚明。”
  “夫君所言极是。”希雷娅欣然一笑,惊鸿绝艳。
  扶南女王去后不久。
  巢母婢女,乘夜传语:巢母欲行角斗,战胜可解咒。
  稍后,扶南女王再来。言,巢母欲行角斗,顿逊五王当与王上血巢相见。如此,既能掩人耳目,又可护王上周全。
  见刘备无语。扶南女王又道:城中细作甚多。若知五王与王上会面,篡位王范蔓必生事端。
  言下之意,五王心有忌惮,不敢公开与蓟王相见。恐为范蔓猜忌。
  范蔓此人,素有大志。弑君篡位,史书虽无明确记载。然后看其子孙,为夺王位,同室操戈,血流成河。所谓一脉相承。其王位如何得来,可想而知。
  话说,此时顿逊羁附于扶南。五王只称“小王”。范蔓自号“扶南大王”。就从属而言,避开宗主国,擅自交通外国,乃为僭越。僭越之罪,可想而知。
  故才假观赏角斗,暗中与蓟王相见。即便事发。五王亦可推说:蓟王隐姓埋名,乔装改扮,我等实不知也。
  蕞尔小国,身怀金珠美玉。“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欲加之罪”,尚且“何患无辞”。更何况,擅自僭越之不敬大罪。于是乎。瞻前顾后,谨小慎微。左右逢源,极尽谦卑之能事,亦是生存所必须。
  刘备问:如何决胜。
  婢女答:认输即可。
  刘备再问:有何规则。
  婢女再答:百无禁忌。
  角斗时间,定于三日后。先有斗兽暖场,巢母压轴出场。兵甲坐骑,需自备。临走时,婢女又不忘叮嘱道:巢母所乘,乃“帕提亚披甲战象”。普通骑兽,断难与敌。
  然从始至终,不肯透露巢母身份。单凭粗陋之极的画像,亦难辨出真身。无妨,巢母究竟是何人,三日后自当分晓。
  战象之威,刘备自然知晓。
  至于如何破解。蓟王已有应对之法。
  古人早已发现,较之雄象,雌象更凶猛,更具攻击性。于是公象常用于农作,雌象反用于战争。便是所谓“战象”。
  换言之,几乎所有战象,皆是雌象。想必巢母所乘,亦不例外。
  单人战象,多跨坐于脖颈处。除非另配象鞍,否则宽阔的象脊,普通人之双腿,根本无法包夹。高桥象鞍加配双镫,可助战士稳坐。奈何象镫此时尚未出现,战象最少需二人配合。
  御者端坐象背,战士跨坐颈间,二人一前一后,相辅相成。交战时,御者驱策战象,冲击敌阵。战士乘势挥刀,劈砍周遭残敌。
  若遭遇对方象兵,行短兵相接。此时,双方战象,互相角抵,争相低首,去顶对方战象下颏,使其头部高扬。此时,跨坐颈间的对方战士,便会因失去平衡,被对方砍杀。
  诸如此类。
  事实上,就蓟王而言。单人匹象,才是制胜之道。故择矮象,驯养成军。只需匹配高桥象鞍,并双镫。一人骑乘足矣。节省何止一半体力。
  “如何与敌?”三日之期,转瞬即至,亚马逊女王,出口相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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