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的日常(校对)第132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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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谓“换汤不换药”。三百云霞卫,日受重用。然却皆未得侍寝之幸。函陵令鲁肃上疏求问,五千西园妃如何安置。是否出王太后授意,蓟王不得而知。然,蓟王窃以为。三百子嗣,足以。
  祖上中山靖王,不过百二十子。子女同算,亦不过三百之数。
  蓟王三百子嗣,直追先祖。他日九泉之下,亦不弱分毫。
  虽说多子多福。然多一子,便多一分地。国中四百城港,看似足够。然毕竟要传王爵大位。莫非只封嫡长子一城。
  刘备窃以为,三百里蓟都,原临乡侯封邑,当不可分割。
  三百子嗣,手心手背。其中纷繁复杂,可想而知。可怜天下父母心。
  即为人父,当尽父责。
  终归“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
  蓟王处处以身作则。再加王子馆名师言传身教。
  诸王子,又岂不学好。
  蓟王千乘之家,亦需“养儿防老,积谷防饥”。只因老而无用,恐再无先见之明。蓟国千万黎庶,大汉十三州民,何去何从。皆需明灯指路。何来长明之灯?
  子承父业,薪尽火传。
  愚公尚且如此,何况明主乎。
  窃以为。若能克定十三州,重拾祖宗神器。继任者,守成之君足以。只需不是陵夷之君。再续二百年炎汉,当无有差池。
  二百年后,五胡四夷,皆为汉人。荒洲列岛,皆已汉化。五胡乱华,灭顶之灾,当可杜绝。不求刘汉万世基业,只求华夏万古长明。
  大事尚未成功,蓟王仍须努力。
  或有人问。
  人伦之事,因人而异。后宫绝色,若只避孕期,岂无例外。
  只因蓟王控驭之术大成。重垣迭锁,无有疏漏。另有名女仙,受益匪浅。
  夏日温泉,便是冬日暖泉。温汤养生之道,何须“杜彦回”多言。沸涌如汤,疗治百病。亦非虚言。
  是夜,蓟王宫游泳馆。
  何妃引甘夫人,翩然而至。
  何妃便是何氏小妹。先前,得何后做媒,并窦妃同嫁蓟王。何后假死脱身,为甘夫人。毕竟同胞姐妹。历经生死磨难,尤显亲情可贵。再相见时,各自冰释前嫌,重归于好。
  “小妹,且慢。”入温舍中,需换穿鲛衣。再经温汤池,顺下流觞渠。却不知何故,甘夫人忽心如鹿撞。
  “长姐何故迟疑?”何妃常来伴浴。温舍柜内,陈列专属鲛衣。正自行更换。
  “先前,似闻人语。”毕竟初来,甘夫人颇有些患得患失,疑鬼疑神。
  “夫君此刻,想必已入寝。”何妃笑道:“王宫之中,除夫君外,皆为妇人。便是遇见,亦无妨。”
  “小妹,言之有理。”甘夫人稍作喘息,这便除内服外衣,着素纱襌衣,换穿鲛衣。
  鲛衣乃鲛皮制成。
  所谓“鲛皮”,非是南海鲛人皮,亦非后世鲨鱼皮,实乃魟鱼皮。又称魔鬼鱼。体态扁平,略呈圆形或菱形,软骨无鳞,胸鳍发达,如蝶展翅,尾呈鞭状,有毒刺。多生海底。
  时下鲛皮,多用于刀剑卷柄,装饰外鞘,诸如此类。
  其中,黑点色白“梅花鲛”,尤受追捧。价格昂贵。然梅花鲛,斑点凹凸,过于粗糙,不宜制衣。
  蓟王宫中鲛衣,皆为入手细腻之“蓝鲛皮”缝制。诸如蓟王所穿鲛裈,甚至不惜工本,用“珍珠鲛皮”缝制而成。
  珍珠鲛皮,后世又称珍珠鳞。此鱼皮,雍容华贵,柔和迷人。表面如粒粒珍珠,镶嵌其上。此鱼全身布满银色珠点,游动时珠光绚丽,故得名珍珠鱼。
  谓“量体裁衣”。蓟王后妃皆有专属鲛衣。长短合体,松紧适宜。
  然甘夫人初来,且并未嫁入,尚无此待遇。
  唯有寻柜中公用鲛衣,依次试穿。
  一时春光乍泄。玉质柔肌,态媚容冶。果如月下聚雪。
  所幸身旁乃闺中姐妹,并无外人在场。
  饶是如此。何妃亦不由暗自心惊。
  回忆当初,灯下一身春宫薄衫,玲玲剔透,玉润珠圆,为蓟王檀口温汤。
  如今再看。风姿犹胜先前。
  待勉强换穿鲛衣,何妃遂引甘夫人,共入温汤池,顺下流觞渠。
  温汤浸泡,暖意升腾。四肢百骸,一时舒爽无比。
  心驰而神往之。甘夫人再无芥蒂。先前长居西园。先帝时,亦出入裸游馆,流香渠。习得上佳水性。与何妃竞泳,不分伯仲。
  流觞渠蜿蜒迂回,弥漫雾气。待入渠心,忽见露华水榭,另有她人。
  众目隔空相对。各自如遭雷击。
  倒是何妃,最先回神:“妾等,见过太皇。”
  原来,水榭中不是旁人,正是二宫太皇。
  “同渠共浴,无需拘礼。”窦太皇亦醒悟。言罢,又冲甘夫人言道:“一别经年,夫人安否?”
  闻夫人二字。甘夫人亦得心安:“谢太皇顾念。妾,死里偷生,苟活而已。”
  不等窦太皇来看,董太皇已开尊口:“何不座上一叙。”
  “遵命。”
第249章
幸有一子
  水榭有玉石阶,通往渠水。
  暖玉生烟,如雾似幻。
  拾级而上。甘夫人与何妃行礼后,双双入座。
  水榭,由火山(石)条石筑基,阴沉大木悬空搭建。人居泉上,水绕楼榭。云蒸霞蔚,宛如仙境。蓟王常与后妃,游曲水至此休憩。欢声笑语,绕梁余音。
  四人对坐,心思各异。万籁俱静,一时无语。
  “先前,夫人登船,劫走贵子。便为今日相见。”董太皇有感而发。
  时与窦太皇二人,行陈仓暗度之计。假送嫁为名,双双弃宫潜逃,北上辟祸。不料被何后识破。明以华云号相送,却携人潜入暗道,一举掠走贵子。令董太皇北国立帝之苦心,付诸东流。悔恨交加,乃至一病不起。若非蓟王帘下宽慰,恐已撒手人寰。今日相见,骨鲠在喉。
  王美人贵子,便是董侯。亦是当今董卓所立天子。
  “太皇明见。古语曰:‘蝮蛇螯手,壮士解腕。’为求脱身,唯行此计。”甘夫人诚实作答。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时至今日,亦无需后悔。
  “那时,夫人已知,史侯无从久居大位。”董太皇又问。
  “荀子曰:‘故用国者,义立而王,信立而霸,权谋立而亡。’”甘夫人答曰:“妾,窃以为。权谋之术,先权而后谋。唯大权在握,方能顺势而为,操弄权术人心。无权而谋,乘危履倾,自寻死路也。”
  “时史侯为帝,何谓无权?”董太皇反问。言下之意,贵为九五之尊,岂无皇权。
  “凡今汉,言独揽大权者,又岂是少年天子。”甘夫人答曰。主弱臣强,几成今汉惯例。
  “唉……”董太皇一声长叹:“夫人果称神智。”
  窦太皇遂问:“计谋与权谋,有何异同?”
  “同为损人利己。”甘夫人答曰:“不同在于,计者,算也。权者,衡也。”
  “算、衡,又有何异同。”窦太皇追问。
  “算者,取其重。权者,取其平。”甘夫人又答。
  “夫人言下之意,『算取轻重,权择平衡』。”窦太皇心领神会。能有此真知灼见,甘夫人果有神智之名。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甘夫人并未说破。言语间,似有所保留。
  “蓟王擅谋乎?”董太皇忽问。不刨根问底,又岂能甘心。
  “蓟王情长远谋,焉能不善乎?”甘夫人反问。
  “蓟王行事,计(谋)乎,权(谋)乎?”此乃董太皇,真心求问。亦是心中所忧。
  “爱恨分明者,如何行权谋。”甘夫人一语破天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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