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的日常(校对)第139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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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云舰队,此来乃为接回少主孙策。岂肯不战而退。
  眼看大战一触即发。
  便在此时,治粟都尉朱治,携左、右治粟司马张虎、陈生,率大小船只数百艘,精兵三千,赶来为二家言和。
  另有蓟国海市,经大循环水路,自岭南返回。
  治粟都尉,掌领大农,主天下盐铁。今汉不常置,似水衡都尉。不隶属州郡,直属于朝堂。换言之,普天之下,皆可治“粟事”。名为诸长公主取食,实亦领护荆南乃至三南圩田事宜。料想不久,蓟王当上表,将治粟都尉,并入辅汉大幕府。
  如此,水衡都尉并治粟都尉,分掌内外循环水路,沿线事宜。又因内陆枝津,水道狭窄,故巨舰无用,治粟都尉座舰,无需七重楼船,斗舰足矣。
  治粟都尉朱治名声远扬。且护南蛮校尉,乃辅汉大幕府所辖。无蓟王将令,刘磐亦不愿与孙坚为敌。
  朱治座舰,楚雀号。
  刘磐,并阴瑜,应邀相见。
  朱治开门见山:“胜负已分,再战无益。荆州既有定主,孙破虏无需强为。”
  阴瑜言道:“都尉所言极是,我等实无异议。然少将军并五百江东健儿,身陷孤城,不可不救。”
  不等朱治来看,刘磐言道:“若城内一切安好,某可保少将军并江东健儿无恙。”言下之意,若孙策滥杀,必不放过。
  “孙破虏平难豪雄,江东猛虎。虎父焉有犬子。”朱治言道:“料想,必无此举。”
  刘磐亦是血气方刚,青年才俊:“如此,请都尉并公子,入城一探究竟。再做计较。”
  “也好。”二人并无异议。
  不等阴瑜下船,朱治又道:“海市自岭南接回名医张仲景。当可为孙破虏续命。”
  阴瑜终是动容,长揖及地:“多谢都尉。”
  朱治又道:“公子今为孙破虏所驱,恐遭人报复。宜早做打算。”
  “先前,家祠坟冢,皆迁入临渝王陵。此去蓟国,当不返也。”阴瑜答曰。
  先前,为除亡人争地之患。蓟王命四百城港,开凿陵山。入陵山安葬,皆为诸王守陵。故引蓟国百姓,趋之如骛。
  “如此甚好。”朱治欣然点头。
  江陵城头。
  闻父重伤,一夜溃败。孙策心中急迫,可想而知。
  待朱治并阴瑜,同车抵达。
  孙策急忙开城相迎。
  共入谯楼大堂,又见黄射无恙。二人这便心安。
  遂将诸事和盘托出。
  见孙策无言。侧席伊籍劝道:“孙破虏,命悬一线,非华大夫不可救也。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一旁黄射,身披桎梏,亦低声相劝:“少将军麾下,不过健儿五百。今襄阳战罢,刘使君必南下驰援。迟恐不及也。”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孙策这便定计:“事已至此,策愿退兵。”
  “如此,二家罢兵,各自相安。”朱治言道。
  襄阳州治。
  蔡瑁、张允,负荆请罪。
  “卑下有罪。”
  “二位何罪之有?”刘表如沐春风:“幸赖上下勠力,众心成城,方能击退江东猛虎。来人,速速松绑。”
  “喏。”
  待蔡瑁、张允二人,安心入座。
  蒯越进言:“闻治粟都尉朱治,引军北上,为二家言和。明公何不密令护南蛮校尉,索传国玉玺。”
  刘表笑道:“我已命(刘磐)讨之。”
  蒯良却谏道:“传国玉玺,兹事体大。我辈私纳,自取其祸。今三分天下,群雄并起。唯有上呈天子,方可消灾。然,当上呈何处?若呈董侯,则恶史侯并合肥侯。反之亦然。故,卑下窃以为,不取也罢。”
  见刘表沉思无语。
  蒯良又道:“关东联军,已入南阳。若闻明公窃据传国神器,必群起来攻。猛虎未走,再来群狼。荆州人心不稳,恐出大乱。”
  “子柔,言之有理。”刘表又道:“然密令早出。许神器已入我手。为今之计,该当如何?”
  “我有一计。”蒯越不甘人后。
  “异度但说无妨。”
  “何不将传国玉玺,转呈袁绍,说其退兵。”
  “哦?”刘表心中一动。略作思量,这便了然:“嫁祸之计。”
  “然也。”蒯越眼中,一闪精光。
  蒯良皱眉道:“若合肥侯得传国玉玺,必自认正朔。断难与先帝二子言和。叔侄相争,群雄得利。此计,乃乱天下也。”
  蒯越言道:“‘水至清则无鱼’。今汉不乱,天下不浊,何以证清白,辨忠奸。”
  “《易》曰:‘君子以思患而豫防之。’”蒯良反驳:“‘是故圣人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乱治未乱,此之谓也。夫病已成而后药之,乱已成而后治之,譬犹渴而穿井,斗而铸锥,不亦晚乎?’”言下之意,未病先防,防患于未然。
  刘表挥手打断二人之争,心中已有决断:“先病后药,先乱后治。”
  “明公,明见。”蒯越肃容下拜。
第035章
南州士首
  蒯良、蒯越,各有见地。
  先前,刘表单骑入荆州,于宜城设宴,请蒯良、蒯越并蔡瑁,共谋大事。蒯良、蒯越二人,各献良策。刘表闻后赞曰:“子柔之言,雍季之论也;异度之计,臼犯之谋也。”
  雍季、臼犯(狐偃),皆是春秋时,晋文公之谋臣。晋文公问计二人。臼犯说用诈,雍季说不诈。结果,晋文公用臼犯之诈计,却赞扬雍季不诈。刘表向蒯良,蒯越兄弟,求问立身荆州之道。蒯良之策:众不附者,仁不足也;附而不治者,义不足也。蒯越之谋:治平者先仁义,治乱者先权谋。
  刘表纳蒯越权谋治乱,安慰蒯良王道治平。与晋文公用臼犯之诈,赞扬雍季,如出一辙。故有此说。
  单此事,足可知。蒯良、蒯越,政见不同。
  二人此时争辩,“治未病”、“治发病”。亦与雍季、臼犯之争,一脉相承。
  平心而论,“未病先防(治)”,优于“病发后治”。
  正如《扁鹊见蔡桓公》。
  疾在腠理、病在肌肤、病在肠胃,蔡桓公皆言,“寡人无疾”。
  待病入骨髓,救之不及。
  蔡桓公言扁鹊,“医之好治不病以为功。”
  换做刘表,心中所思所想:若“未病先防”,世人焉知“国有疾”;不知“国有疾”,如何能知“治国之功”?世人皆不知治国有功,又与我何益?
  然对“国疾”而言。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刘表此人,不过蔡桓公耳。
  车驾出府,蒯良叹道:“若是蓟王,必不至此。”
  江陵,津乡港。
  孙策携五百江东健儿登飞云,并荆州名医张仲景,扬帆远去。荆州之战,随之落幕。刘表此战,虽有侥幸。然天命使然。荆州七郡,人心归附,稳坐大位。名门大姓,纷至沓来,更助声威。
  治粟都尉朱治,重返荆南。稍后不久,护南蛮校尉刘磐,亦领兵回驻汉寿。
  沔水中有鱼梁洲,庞德公所居。
  庞德公,襄阳人。居岘山之南沔水上,未尝入城府。躬耕田里,夫妻相待如宾,休止则正巾端坐,琴书自娱,睹其貌者肃如也。
  见庞德公,将襄阳城中好友手书,付之一炬。
  其子庞山民,遂问道:“阿父,何意?”
  “刘景升,非明主也。”庞德公叹道:“鱼梁洲,亦非久居之地。”
  “先前,阿父数辞刘荆州。言,不欲为官,将入鹿门山采药。”庞山民言道:“此时可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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