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的日常(校对)第178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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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拳拳服膺,出自《礼记·中庸》:“得一善,则拳拳服膺而弗失之矣。”本意为奉持之貌、紧握不舍,铭记于心。引申为诚挚之意。
  “然太师遇害,贤臣离散。‘鸾鸟凤皇,日以远兮;燕雀乌鹊,巢堂坛兮’。如之奈何?”陈宫喟然长叹。
  以三闾大夫,比王子师。又岂独陈宫一人。
  闻此言,董承亦不禁动容:“太师,汉室纯臣。两汉四百年,鲜有也。”
  谓“盖棺定论”。又道,“折槛生前事,遗碑死后名”。今日再看,太师一片公心,非党争之祸首也。奈何“乌鹊巢堂”。曹党大胜,甄都必为曹氏父子所控。“挟天子以令诸侯”之势,成矣。
  此必是陈宫所虑。
  心念至此,董承遂试问:“长史以为。若合外戚宗室之力,再引外镇为援。可助天子乎?”
  “愿闻其详。”陈宫眼中,一闪精光。
  “不其侯,不日当为司徒。天子元服,必立伏贵人为后。大将军,正结好公孙二雄。再得四镇相助,大事可成乎?”
  “大事成矣。”陈宫喜道:“将军愿,马首是瞻,以匡汉室。”
  “妙哉。”董承趁机示意:“既如此,将军何不上表,举不其侯为三公。”
  “敢不从命。”陈宫离席下拜。
  董承下榻搀扶。
  四目相对,心有戚戚。
  吕布今为一州之牧。由其上表,分量十足。曹氏父子,即便心中,万千不愿,亦需慎重以待。
  镇东将军兼领徐州牧,吕布府邸。
  闻陈宫所言。吕布不解:“保举虽易。然,曹氏父子,必不应也。事不可为,徒令人耻笑。不表也罢。”
  陈宫却早已窥破天机:“董承乞将军,举伏完为司徒。董重必亲举,曹孟德为司空。”
  “何人为太尉。”吕布又问。
  “当为大司农张温。”陈宫笃定。
  “上公又当如何。”
  “可不置矣。”陈宫慨叹。
  “闻蓟王已班师。不日就藩。”吕布又道:“传檄讨贼否?”
  陈宫摇头:“蓟王,无意关东。”
  “何以知之。”吕布将信将疑。
  “将军不知,先帝《起居遗诏》乎?”陈宫言道。
  “旧时京中传闻,先帝于困龙台上,另有《起居遗诏》,传位‘贵子’。后闻遗诏为永乐董太皇所得。今当为蓟王所藏。”吕布答曰。
  “将军以为,‘贵子’何人?”陈宫循循善诱。
  “当是……”吕布正脱口欲言“董侯”二字。然心中一动,这便改口:“麟子。”
  “叔侄相争,天下三分。”陈宫一声叹息:“先前,太师总朝政。于蓟王有裂土之恩。有太师一日,蓟王必无二心。今,太师为曹贼所逼,陨身殉节。虽满朝公卿,然蓟王已,无可感恩。”
  吕布心中一惊:“莫非,蓟王欲立阿斗为帝。”
  “蓟王何为,将军且从壁上观。”陈宫虽未笃定,然十有七八。
  西宫皇英殿。
  “皇英”者,娥皇、女英之并称。《列女传·有虞二妃》云:“有虞二妃,帝尧二女也,长娥皇,次女英。”乃蓟王万里传书,专为二宫太皇所建。
  蓟王本欲以蓟西长安宫,为太皇行宫。奈何二宫太皇,久居蓟宫,不欲移驾。于是,问过王太后,遂另造皇英殿以栖身。蓟王出征满载,宫殿已筑毕。西宫三殿,增成居中,昭阳、兰林,一上(北)一下(南)。皇英殿,又居昭阳之上。因是太皇所居,故高九重。金碧辉煌,巍峨壮丽。乃蓟王宫,最高之大殿。
  内中用度,精益求精;各处陈设,尽善尽美。二宫太皇,足可颐养天年。
  “王子师殒命,王上再无掣肘。”董太皇似有忧思:“阿斗,可为帝乎?”
  知其心牵董侯。窦太皇柔声相劝:“天下虽三分,然知阿斗称帝。叔侄三人纵阋于墙,亦必外御其侮。世之常情也。”
  “然,河北远盛关东。叔侄合力,亦非王上之敌。”董太皇仍心有不安。
  谓“听者有意”。窦太皇不禁言道:“长姐,可有未尽之言。”
第288章
必有祯祥
  “妹,何出此言。”董太皇笑问。
  见其避而不答,窦太皇亦不多问:“无他,一瞬之念耳。”
  转念一想。毕竟,董侯自幼便豢养于永乐宫中。董太皇视如己出,亦是舔犊情深。先前,更不惜以毕生积财,相授董重,保其周全。今,王允殉节,董侯恐为曹氏父子所挟。董太皇焉能不,牵心挂肚。欲百计千方,为董侯除祸。
  奈何。天命所归,人力莫及。蓟王三兴既定。若立麟子阿斗为帝,亦是水到渠成。利国利民之举。功在社稷。
  心念至此,窦太皇遂劝道:“长姐当知。麟子种出王上。”
  “唉……”闻此言,董太皇一声长叹。毕竟,麟子乃蓟王,骨肉亲生。且世人皆知,麟子“先帝遗腹,蓟王继子”。虽是襁褓之身。却可上承今汉,下续后汉;弥合两汉宗室,亲疏之别。
  话说,街头巷尾,闲谈之间。蓟人已分:『前汉』、『今汉』、『后汉』。前汉、今汉,毋需多说。后汉,便是蓟王三兴之大汉也。
  自蓟王以汉室血嗣,种田养士,起于微末。攻无道而伐不义,征战四方,虎踞河北。天降异象,皆为三兴之佐证。尤其一丈青海禾,竟生于潮汐时涨时落,盐卤不毛之地。种后不闻不问,毋需田间劳作,便可得亩产四、五石之巨。将作寺,择优育种。广植环渤海,沿海滩涂。更远种西域沙卤之地,及江表十港,海外荒洲海岸。
  北地小儿歌,已遍传大河上下。
  大汉,农耕立国,毋庸置疑。一丈青海禾,闻所未闻。岂非天命乎?
  “国家将兴,必有祯祥;国家将亡,必有妖孽”。天人感应之说,时人深信不疑。一河之隔。祯祥、妖孽,泾渭分明。
  祯祥者,蓟王是也。妖孽者,叔侄三人也。
  茅尾海,金乌船宫。
  水衡都尉周晖,亦乘座舰游麟号,赶来觐见。
  融氏令程秉,不愧郑门十贤。自与门内师兄弟,一同出仕。政绩常列同窗前茅。因融氏县,兹事体大。故右相迁官南下。程德枢,亦不负众望。
  昨日,加光禄大夫。于蓟王座前,指点江山。谋划增筑扩建,向化十万大山。
  如程秉所言。蓟王以辅汉大将军,都护四方。凡今汉吏治所不及,当悉归幕府所辖。十万大山,内外山民。无不翘首以盼。宜当筑城安民,归于治下。尤其十万大山,所挟绵长海岸,不毛之地,皆可辟为海禾良田。先前,荒滩盐渍,譬如鸡肋。如今,皆可变害为利。只需穿渠圩田,种海禾以自给。何愁山险水阻,而民心不安。
  蓟王,深以为然。
  待水衡都尉周晖,携都尉五丞,龚台、郭蓍,龚雒,邓音、朱骘;九官令,张源、龚连、黄部、周盖、黄晏、马珪、潭承、刘鹄、黄祺;都水长周习,农仓长刘越,衡官长王迁,并水司空虞翻,一众属吏抵达。
  蓟王遂命融氏令程秉,当殿献策。
  稍后,又令群臣,畅所欲言。
  便有水司空虞翻,起身进言:“禀主公。如洪江口,可筑新港(茅岭港)。另有瀼江口,亦可筑港(防城港)。二港所挟,足可新立一县。”
  “如洪江”,一作“渔洪江”,既“茅岭江”。“瀼江”,或是后世“防城江”。《方舆纪要》:“州东南百余里有防城江。”《清一统志·廉州府》:“(防城江)在钦州西南一百五十里。源出十万山,南流由渔洲港入海”。
  先筑港,再扩城。而后筑路穿渠,析分内陆,深入山谷。如何拓荒,蓟国官吏,早已轻车熟路。
  “三县可为一郡。”蓟王笑问:“可分三县乎?”
  “可也。”虞翻,手指十万大山北麓,答曰:“前汉旧县临尘,有侵离水。可另筑一县。”
  《汉书·地理志》:“(临尘县)又有侵离水,行七百里。”《水经注·温水》:“(临尘县)有斤南水、侵离水,并径临尘,东入领方县,流注郁水。”
  依虞翻所言,十万大山,南北麓,可各筑一县。再加融氏县,环抱北部湾,可新设一郡。
  蓟王欣然言道:“如此,另筑离水(上思)、临瀼(防城港)二县。与融氏县,并为‘南嵎郡’。”
  “嵎”者,山势弯曲险阻之地。又同“隅”。“海隅”,既“海曲”,乃指后世北部湾。一字连山水。将十万大山,并北部湾,囊括其中。蓟王取名,自有深意。
  “主公明见。”群臣拜服。
  蓟王又道:“二县之长,当授何人。”
  水衡都尉周晖,起身奏曰:“臣,举一人。”
  “何人?”蓟王笑问。
  “广陵刘颖。”周晖笑答。
  广陵刘颖。徐州乱时,闲居柴桑,平生精学,无意仕途。合肥侯,屡征不就。后南下辟祸。过容渠船闸,入南醴港。
  “臣,亦举一人。”正是融氏令程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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