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的日常(校对)第182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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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亦非“如有神助”。而是长涂二龙,有意为之。
  毕竟俱为群雄。若砸死袁术,纵血战攻取淮南。与江东亦是不死不休。为报家门大仇。袁绍必大军来攻。战事绵延,生灵涂炭。此非,长涂二龙所愿也。
  袁术居高俯瞰。见青州水军楼船,杀入内环。心中急迫,然面色不变。
  抖去身上碎木人肉,袁术切齿一笑:“青州鼠辈!”
  “将军且,城下暂避。”便有长史杨弘、别驾韩胤,同声苦劝。
  “不可。”袁术断然拒绝:“某为三军之帅,岂能轻动。”
  主簿阎象言道:“‘强弩之末,矢不能穿鲁缟’。长涂二龙,必不久矣。”
  “然也。”与外渠翥凤爵室内长涂二龙,隔空对视。袁术森然一笑。
第043章
二龙中计
  袁公路素骄豪。眼高于顶,目中无人。
  除敬蓟王刘备。便是家门长兄袁绍,同列六雄,亦多轻慢。不然,会宾客大宴,焉能口出“吾家奴”之蔑称。虽可托言,醉酒失言。然亦难免,酒后吐真言。
  袁绍不兴兵渡江驰援,反趁机攻取荆南。虽义正词严,围魏救赵。然却难免,公报私仇之嫌。袁术受封江东车骑将军,兼领扬州牧。然扬州全境,只有江北九江、庐江二郡,为其所用。丹阳、会稽、豫章、吴,江东四郡,皆在袁绍治下。
  袁术多次遣使过江。托言,仅凭江北二郡,吏民、兵马、粮草,皆不足支应。欲索江东四郡之治。皆被合肥侯婉拒。司空袁遗,唯恐兄弟阋墙,起家门内斗。故问计尚书令刘巴。
  便由刘巴谏言,可效大将军析分交州,新立广州为大汉十六州。何不分扬州江东四郡,与兄弟二人。合肥侯心领神会。已命人按图索骥:
  析分豫章南境,另置庐陵郡,治西昌。辖西昌、石阳、遂兴、吉阳、兴平、阳丰、南野、赣、雩都,九县。为袁绍所辖。豫章郡归治袁术;
  析分丹阳南境,另置新都郡,治始新。辖始新(分原歙以东之地新立)、新定(分原歙以南之地新立)、黟、歙、黎阳(分原歙以西之地新立)、休阳(分原歙以西之地新立),六县。为袁绍所辖。丹阳郡归治袁术;
  析分会稽南境,另置建安郡,治建安。领建安、建平、南平、昭武、将乐、东安、侯官、吴兴,八县。因近交州,亦为袁绍所辖。会稽郡归治袁术;
  析分吴郡北境,另置毗陵郡,治毗陵。领丹徒、曲阿、武进(析丹徒县、曲阿县置)、延陵(析曲阿县延陵乡置)、毘陵、无锡、暨阳(析毘陵县、无锡县置),七县。北临大江,归治袁术。
  如此,袁术复得豫章、丹阳、会稽三郡,新得毗陵一郡。虽辖地去半,然民户不减。
  究其原因,正因江东大姓,皆奉合肥侯为主。洗尽宗贼恶名。合肥侯,效蓟王。大兴机关并舟船之利。奴仆渐无用。江东大姓,遂投桃报李,将豢养于坞堡之佃户,大量释出。交由官府,编户为民,持续释放人口红利,乃其一。亦助家门子弟,积累政绩,为其二也。于公于私,兼得利益。
  此举,本一举多得。奈何,书报石城。总朝政之大将军,袁绍不允。
  合肥侯遂遣司空袁遗,亲往大军驻地询问。
  袁绍私语告曰:长涂二龙,不日当发大军,围攻寿春。待此战罢,再做计较。
  袁遗这便了然。
  袁本初,不愧出身四世三公,显赫之家。待战罢授予,毋论战局,皆有大利。袁术若败,失江北二郡,得江东四郡,足可安身。袁术若胜,析分江东四郡,足可褒奖有功矣。如此,可称二全齐美。
  袁遗回宫复命。合肥侯亦颇多欣慰。
  得四世三公,袁氏一门相助。如虎添翼。需知,合肥侯本是废帝。虽废帝诏书存疑,然终归,上承下继,继往开来。谓“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废帝,已成既定事实。仪轨已毕,程序正义。将错就错,不可更改。若无二袁裹挟群雄,南阳复位。又保合肥侯过江东。再以四世三公,门生故吏,家门声望作保。这才令江东大姓,举家来投。得以稳坐江东。
  袁绍为大将军,总朝政以来。“率厉文武,身先士卒,所向摧破”。有大功于社稷。
  难得大而化之。凡朝政之所出,多无异议,不迫朝廷。合肥侯,朕心甚慰。然事关,袁氏家门。非同小可。于公于私,合肥侯皆不可强袁绍之所难。
  一江之隔,楚都寿春。
  夜以继日,连番鏖战。寿春城头,土木崩折,滚滚浓烟。夜风时缓时急,火星忽隐忽现。被长涂二龙,并荆州水军,火石围攻。袁术重金打造,城防诸器,已损毁大半。城头兵士,亦多有伤亡。四面城墙,角楼、碉堡、马面,悉遭损毁。便是四座谯楼,亦坍塌过半。远观断壁残垣,然却屹立不倒。
  一墙之隔,水砦之内。淮南悍将,纪灵、桥蕤、张勋、乐就、李丰、梁纲,各领精兵,伏于冒突、露桡,数百艘快船之中。如主簿阎象所料。三家倚仗舰船之利,乱发火石,攻城拔寨。却不敢轻舟抵近,白刃鏖战。于是,城头只留少量兵卒,操纵城防机关。余下精兵,皆藏身水砦。养精蓄锐,枕戈待旦。只待袁术一声令下,便冲出水砦。围剿三家联军。
  又险被火石击中。袁术龇牙慨叹:“翥凤真乃利器也。”
  “明公且看。”便在此时,主簿阎象忽出声相唤。
  顺目一观。只见内外环渠,皆有楼船、斗舰,不进反退。
  “可是荆州水军。”袁术心中一动。
  “然也。”主簿阎象,语速飞快:“蔡瑁、张允,必知荆州兵情。故且引且战,唯恐被明公所知。”
  细看内外环渠,绝非仅此而已。袁术看得真切,凡高悬镇南将军旗,大小舰船,皆悄然向环渠出口而去。
  “当做何为?”袁术这便定计。
  “且命城上兵士高呼,‘长涂二龙中计,江东群雄袭荆’。”阎象早有定计:“再命伏兵出击。”
  “依计行事。”袁术当机立断。
  “喏!”
  “长涂二龙中计,江东群雄袭荆——”
  “长涂二龙中计,江东群雄袭荆——”
  “长涂二龙中计,江东群雄袭荆——”
  先抑后扬,越发齐整。连喊数声,呼声震天,内外可闻。
  不等长涂二龙,闻声色变。寿春水门大开,冒突、露桡,数百艘,蜂拥杀出。
  为首一人,正是大将纪灵。
  翥凤旗船。正欲擂响战鼓,激励士气,鼓舞军心。不料荆州水军,尚未接战,便一蹴而溃。
  怎叫一个,兵败如山倒。联军见状,士气骤崩。正如主簿阎象所言。“冲风之衰,不能起毛羽;强弩之末,力不能入鲁缟。”
  日夜鏖战。本就凭一腔血勇。不料,荆州水军,轻易溃败。如传染般,累及三军。
  见事不可为。长涂二龙,正欲鸣金退兵。
  不料,荆州水军,竟慌不择路。冲撞青州水军舰船,欲夺路而逃。
  一时人仰马翻。
  “哇哈哈——”袁术仰天狂笑:“诛尽鼠辈!”
第044章
翥凤易主
  临阵怯战,兵家大忌。
  若是宿将,当以进为退。譬如胜战退兵,且需大张旗鼓,犒赏三军。佯装乘胜追击之势。还需命偏师,半路设伏,以为断后。如此,方能万无一失,稳妥撤军。蔡瑁、张允,之所以急于求成。荆州军情,十万火急是其一。粮草辎重,皆随船装载。来去水路,不出三日,后顾无忧是其二。更加累日血战,内外环渠,沉舟侧畔,拥塞渠道,不利通行,于是先行列队,且战且走乃其三也。
  不可谓,不深思熟虑。奈何事与愿违。淮南亦有足智多谋之士。更加,袁绍用兵荆南,袁术已先行得知。故早有预计。于是,携淮南重臣,居高俯瞰。稍有异动,便被主簿阎象,窥破天机。
  传令,三军高呼,震慑敌胆。再命城内伏兵尽出。冲撞敌阵,血战夺船。更有大将纪灵等人,身先士卒,砍瓜切菜,杀人如麻。此消彼长,联军士气,瞬间崩盘。
  内外环渠,需进出有度,方能通行有序。如今,舟船齐动,全无章法。譬如热锅蚁聚,无头蝇趋。内外环渠入口,舟船拥塞,如鲠在喉。青、荆水军,寸步难行,险起火并。
  被淮南水军,快船追至。便有淮南猛将,云梯登船。领先登敢死,杀上船尾。船尾鬼哭狼嚎,血崩如雨。舱内兵士,抱头鼠窜。拥塞船头,避无可避。抢在乱刀加身前,纷纷弃船落水。从船尾杀至船头。纪灵浑身浴血,又领先登,跃上前舰。
  如此,接舟并板。毙敌无数,环渠血染。
  纪灵凶狠,宛如恶鬼食人。荆州大将,蔡瑁、张允。与其隔渠对视,肝胆俱裂,战意全无。所谓水军将领,多乘铁壁铧嘴,楼船大舰,远射毙敌。何曾亲冒矢石,与强敌捉对厮杀,白刃肉搏。广陵城下,纪灵虽完败于吕布。然杀得徐州主将曹豹,几无还手之力。若非吕奉先,辕门射戟,解广陵之围。陶恭祖,已惊怖而亡矣。如何还能僵卧榻上,苟活至今。
  见旗船后撤。荆州水军,闻风逃命。
  长涂二龙,乃四家联军之首。麾下青州水军并河东健儿,冲杀在前。亦因翥凤舰队,坚船利炮,所向披靡。顺风顺水,远射无敌。这才一鼓作气,攻入内渠。横列楼船、斗舰,火石齐发,落石如雨。摧枯拉朽,将寿春城头,轰成支离破碎,体无完肤。
  形势陡转,始料不及。
  正因长涂二龙麾下兵卒,多为先锋。故船只多入内渠。荆州水军拖后,船只散落内外环渠之间。且又早动,故占得逃命先机。更有甚者,翥凤大舰,驶入环渠,本就多有不便。更加水道拥塞,一时寸步难行。
  谯楼之上,袁术看得真切:“传命纪灵,先登翥凤。”
  “将军有命,先登翥凤——”寿春城头,百官齐呼。煞有介事,一扫先前萎靡之风。
  挥刀剁翻残敌。纪灵抖擞威风,招呼同伴,入舱行船。拥塞水口之敌,不是被乱刀砍杀,便自行落水。各自逃窜,无力再战。淮南先登,杀光残敌,自邻近舟船,纷纷跃上前舰,须臾便聚满甲板。
  翥凤爵室。长涂二龙,俯瞰青州斗舰,满载浴血先登,直奔外渠。不由六神无主,亡魂皆冒。
  “速退,速退!”刘繇大声疾呼。奈何外渠出口,被荆州水军,舟船塞满。翥凤插翅难飞。
  见纪灵、桥蕤、乐就、李丰、梁纲,淮南诸将,携先登死士,皆杀奔翥凤而去。更有大将张勋、截断内外水口,招降落水残敌。
  蔡瑁、张允,心知大势已去。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遂命后舰弃登前舰。满载荆州水军,夺路而逃。又命脱逃舰船,火石齐发,火箭乱射。将弃舰点燃。权且断后。“蝮蛇螫手,壮士解腕”。何况本就,各有所属。“死道友,不死贫道”者也。呜呼哀哉,呜呼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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