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的日常(校对)第186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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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离间六雄
  故,于曹孟德而言。心中唯一所患,必是蓟王无疑。
  若能坐实董承所谋,乃出天子授意。效合肥侯,鞠城兵乱。曹孟德便可上表二宫太皇,并辅汉大将军刘备,废董侯,立新帝。
  遵循先帝遗诏,兄终弟及,父死子继。再行播乱反正,重立史侯为帝。亦合乎大汉仪轨。无可非议。
  “如何?”见程昱入府,曹孟德先问。
  “董承虽领首谋,却不认端午之乱。”程昱言简意赅。言下之意,府中密室所搜铁证,无从抵赖,董承已自认主谋。然端午刺曹,却拒不认罪。
  若深思。暗中图谋,欲行不轨。与豢养死士,刺杀朝臣。二者之间,虽有因果关联。却缺真凭实据,足可佐证。换言之,董承仍可狡辩。虽图谋不轨,然引而不发,是故刺曹者,另有其人。
  只恨,刺客皆亡,死无对证。
  “哼!”曹孟德心中恶劣,可想而知。
  程昱言道:“董承乃外戚。恐屈从,故未施五刑。”
  曹操轻轻颔首:“断不可屈从。”
  言下之意,众目睽睽,断不可屈打成招。不然,非但不能坐罪,反落人口实。不能服众,又如何堵悠悠众口。尤其,蓟王和光同尘,明以照奸。麾下“猛将如云,谋臣如雨”。稍有破绽,万事休矣。
  “喏。”程昱亦知事大,不敢痛施酷刑。这便道明来意:“徐州别驾麋竺,昨日赴司徒会。今又入车骑大将军门。却不知,所为何事。”
  “必出陈公台之谋也。”曹孟德一语中的。
  “陈宫,何谋?”程昱不解。
  曹孟德亦语塞。略作思量,这便言道:“且去问文若。”
  “喏。”程昱领命自去。
  此时,曹孟德心力交瘁,已难顾全。唯有早日定董承之罪。再行废立新帝,方可最大得利。
  徐州,下邳国。镇东将军兼徐州牧,吕布府。
  四渎八流,纵横枝津。关东平川,便利舟行。轻舟顺下泗水,半日往返。
  “拜见将军。”徐州别驾麋竺,幸不辱命:“军师计成矣。”
  “善。”吕布颐指气使,颇养上位之姿:“别驾有劳。”
  自年初,迁治下邳。陈公台,内外兼修。“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退盖海舰队,改百里稻作。下邳水网纵横,再无巨舰围城之患。更兼不误时节,碧水青禾,当可丰熟。乱世无庸主,更无庸才。吕布麾下,多草莽。唯一智者,便是陈宫。唯一长者,当属张邈。余下,虽有湖海豪士陈元龙,却非吕布死忠。然,单凭陈宫一人之智,足可助吕布,独当一面。
  “一将无能,累死千军”。
  “贵精不贵多”。便如徐州君臣这般。
  “卑下,不敢。”麋竺谦恭有加。时至今日,吕布已稳坐徐州大位。同为六雄,连败曹孟德,足可证明。徐州吏民,虽不敢说,唯命是从,亦皆可为其所用。
  得张邈保举,州中名士,纷纷出仕,充填徐州吏治。尤胜陶恭祖先前。且远观长涂二龙,兵败身死。唯六雄可守一方,几成关东共识。
  益州刘焉,荆州刘表,恐亦如长涂二龙。虽可守一时,不可守一世。
  唯一所幸。刘景升,名列“八俊”。虽不比六雄,然却强过二龙。徐州四国一郡,皆为吕布所用。可想而知,实力今非昔比。麾下十万大军,坚甲利兵,士气如虹。交由麾下八健将,并诸别将,操练成阵。当可与兖州兵,一较高下。
  一扫先前,客军孤城,仰人鼻息。
  “矫诏已出,又当何为?”吕布居高下问。
  陈宫,谋主自居。自当责无旁贷:“卑下,窃以为。将军从壁上观,不日当有定论。”
  “也罢。”素知陈宫为人,吕布亦不多问。
  府议罢。麋竺又舟行淮水,顺下射阳。
  自伏波将军陈登,任广陵太守,遂移治射阳。近射陂地利,是其一。避江东锋芒,为其二。扼中渎入淮,防青州猛虎,乃其三也。
  射阳县,匡琦城,伏波将军治。
  麋竺入府,与陈登对饮前堂。麋竺乃东海豪商,广泛交游,四海亲朋。除与陈元龙结交。徐州属吏,皆多走动。更加,献郁洲山于蓟王,充作其妹嫁资。终归“富在深山有远亲”。何况,吕布凡有所命,必倾力而为。故所到之处,皆得礼遇。徐州上下,亦无可指摘。
  对饮前堂,不避耳目。亦出君子磊落之交也。
  “陈公台,计将安出?”麋竺心存此问。
  “引蓟王大军南下,是其一也。离间六雄,为其二也。”陈元龙答曰。
  麋竺求问:“元龙,且明言。”
  “矫诏传檄,共讨曹贼。六雄虽不应,蓟王当应之。”陈元龙答曰。
  “元龙所言是也。”麋竺又问:“何间六雄?”
  “江东猛虎,入主青州,与曹孟德,素交好。矫诏既出,猛虎离心也。”
  麋竺这便醒悟:“陈公台所患,孙坚助曹。”
  “然也。”陈元龙答曰:“窃以为,闻矫诏,吕将军必起兵。”
  “原来如此。”麋竺抚掌而叹。陈公台,欲败曹孟德之心,虽历久,而弥坚。
  六雄,各牧一州,各为其主。待刀兵一起,必乱战一处。生灵涂炭,血流漂橹。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叔侄三人,民心尽失。蓟王三兴,不可逆也。
  襄阳,镇南将军兼荆州牧,刘表府。
  “军师,何出此言?”闻遣使言和,刘景升,居高下问。
  祢衡答曰:“甄都有变,六雄将乱。袁绍久战而不能胜。大军孤悬荆南,江东守备空虚。需防二虎过江也。”
  “二虎过江。”刘表遂会其意:“青州孙坚,徐州吕布。”
  “明公,明见。”祢衡指点江山,名士风范:“曹孟德与董氏外戚,断难苟全。曹孟德欲诛董氏三族之心不减。天子焉能不‘援之以手’。彼时,君臣离间,可比董卓之乱也。”
  “军师所言是也。”祢衡将曹操比作董卓,刘表如何能不醒悟。
  彼时,关东大乱,六雄纷争。江东空虚,必为人所乘。袁绍虽好大喜功,然终归位列六雄。孰轻孰重,焉能不知。
  心念至此,刘表遂遣使江东。
  欲求二家罢兵。
第112章
因利制权
  荆州五业从事宋忠,奉命出使江东。
  宋忠,本就是南阳大儒。声名稍次儒宗。小女宋婧,今季春闱,名列前十。授千石披香博士,兼领温德署长。书报传回,宋忠大宴宾客。镇南将军刘表亲临为贺。宋婧,知书达理,品貌俱佳。论家学渊源,可与孔融之女,皇英署长孔萤比肩。及笄之年,便领千石高俸。前途不可限量。
  更加,行走蓟国后宫,侍奉君王身侧。若有一日,幸而得宠,聘入蓟王家门。“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宋氏一门,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也。
  闻披香博士,领千石高俸。镇南将军刘表言:父秩岂不如女。于是乎,遂升五业从事,为比二千石秩。一时,传为佳话。
  南京建业,太初宫,神龙殿。
  “荆州从事宋忠,拜见王上。”时袁术上表,并橐皋、濡须、浚遒,成德,合肥五县。立合肥王国。故合肥侯,今为合肥王。
  “从事免礼。”合肥侯,自不以为意。叔侄三人,各自称帝。荆州牧刘表,心向甄都。不遵合肥侯为帝,亦是人臣之礼。
  称帝之前,董侯为勃海王。去位之后,史侯为弘农王。故约定俗成,三家使节,皆尊另外二家“王上”。而不称“陛下”。
  “谢王上。”五业从事宋忠,称谢落座。
  “从事,所为何来。”合肥侯,居高笑问。
  建业龙盘虎踞,合肥侯坐领江东。汝南袁氏,并过江群雄,鼎力相助。江东宗贼,举家来投,洗净污名。蓟王凿穿四渎八流,内外循环水路,更助江东繁盛。叔侄三人,孰强孰弱,一目了然。否则,史侯、董侯,又岂会结兄弟之盟。终归,唇亡齿寒。
  “乃为二家,休卒罢兵。”宋忠上呈刘表手书。
  “刘镇南之意,朕已尽知。”合肥侯,过目言道:“然,大将军将兵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又曰‘兵者,国之大事’,不可强为。”
  “王上所言是也。”宋忠奉命而来,早有说词:“九州幅裂,天下三分。是故,‘死生之地,存亡之道’,‘因利而制权也’。”
  “好一个,‘因利制权’。”合肥侯笑赞。
  谓“因利制权”。乃指,因时因事而变。如孙子所言,“故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便是所谓“用兵如神”。
  “甄都端午之乱,权臣、外戚,断难两全。今王上大军,出战荆南。江东守备空虚。二虎过江,王上危矣。”
  “何来二虎?”合肥侯必有此问。
  “青州孙坚,徐州吕布。”宋忠直言相告。
  “如从事所言。端午之乱,断难苟全。甄都再起,刀兵之祸。青、徐二州,必生内乱。又岂过江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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