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的日常(校对)第188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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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州泗水航道。奉辅汉大将军命。镇东将军吕布,并伏波将军陈登,统帅徐州水军,巡视淮泗,远避甄都。
  斥候来报,猛虎孙坚,所携飞云舰队,已先行逆入长江。江东大将军袁绍,如临大敌,不敢妄动。
  难得与陈登同行。弥合徐州之契机。
  伏波将军长史,兼领广陵功曹陈矫,亦陪坐侧席。
  陈矫本姓刘,后过继舅氏而改姓陈,又与本族人(刘氏)结姻。故为郡人诟病。常“负俗之讥”。其人,“刚断骨鲠”,“明略过人”。自出仕伏波将军,陈矫身兼郡政、府事,井井有条,未曾有失。深受陈登所信。
  广陵射陂,圩田大成。海陵仓,粮秣山积。茱萸湾,扼中渎水道。匡琦城,立伏波大营。陈元龙,知人善用,吏民归心。一己之力,独守徐州北境。屡败淮南袁公路,颇有威名。与军师中郎将陈宫,并称二陈。若能为吕布所用,足可全护州境。
  “甄都之变,元龙,以为如何。”陈公台,举杯笑问。
  “曹孟德,无端遇刺,长子被害。断难与董氏苟且。天子虽是王美人子,却素与二董亲近。且自太师殉身,王党离散。上公之争,曹党全胜。故天子欲假‘外戚制曹’。安集将军董承,阴结诛曹之盟,亦在情理之中。”陈元龙,答曰。
  “曹孟德,意欲何为?”陈公台,追问。
  “废董并史,麟子即位。”陈元龙,一语中的。
  “哦?”陈公台,暗自心惊。
  须知,陈公台设『因利乘便·从壁上观』奇谋。欲使曹孟德,废董立史。不料,陈元龙却言,麟子即位。莫非,曹孟德已窥破此计。
  见陈公台,沉思无语。陈元龙,心中慨叹。趋利避害,人之常情。尤其乱世枭雄,曹孟德。蓟王三兴在即。乃天下大势所趋。叔侄三人,虽苟延残喘,亦难免日薄西山。更何况,与关东士族出身,陈公台、张孟卓,迥异。曹孟德,乃出宦官之家,本是黄门之列。黄门宦官,悠悠四百年,傍树而生。与汉同休。只需出身汉室,扶立何人为帝,并无不同。唯一所求,最大得利。
  麟子阿斗,种出蓟王,几成定论。蓟王,身体力行,不欲称帝。如此,立蓟王麟子为帝,岂非面面俱到,二全齐美之举。如此,大汉帝位,兵不血刃,顺理成章,落入蓟王家。
  麟子阿斗,再出天子诏命。尊其父为太上皇。祖母为太皇太后。另立门户,炎汉三兴。
  何况,曹孟德与蓟王,刎颈之交。将麟子托付好友,蓟王亦足可心安。
  更有甚者。唯有立麟子阿斗,曹孟德方能与国师张鲁,并骠骑大将军张济为首,汉中吏民,握手言和。
  “元龙,所言是也。”陈公台一声长叹。如陈元龙所言,“废董并史,麟子即位”。于曹孟德而言,才是最大得利。
  陈元龙言道:“麟子即位,河北、关东、汉中,先成一体。便有二袁相助,江东合肥侯,亦难久存。三兴可期。”
  群雄自当俯首帖耳,北面称臣。如徐州牧兼镇东将军吕布,青州牧兼镇北将军孙坚,荆州牧兼镇南将军刘表,必与曹孟德合兵一处。与二袁对垒长江。待功成名就,当入朝为官。蓟王以太上之尊,称制监国。行杯酒释兵权。尽收天下雄兵。铸剑为犁,再兴汉室。
  “报——”便在此时,忽有轻舟来报:“汉中骠骑大将军张济,已屯兵南阳。”
  “哦?”与陈元龙四目相对,陈公台愈发笃定:“曹孟德,必有吞并,汉中之心。”
  “然也。”陈元龙,亦如此想。
  临乡,蓟王都,皇英殿。
  董侯出身,关东群雄,渐已得知。然董太皇,远在河北,仍心存侥幸。日日遣皇英署长孔萤,恭候瑞麟阁前。询问甄都时局。
  闻曹孟德,以刀笔小吏为先锋,攻破甄都宫门。又携卫将军营士,将承光殿,团团围困。心中惊怖,无以复加。
  母子连心,莫过如此。窦太皇虽好言宽慰,然终归事不关己。无从体会。
  束手无策,走投无路。董太皇,垂泪相问:“求王太后,何如?”
  窦太皇,不明所以:“王上治国,何必求于王太后。既传语曹司空,天子无辜。长姐,当可安心。”
  董太皇,心如刀绞,却有苦难言。
  正急切间,皇英署长孔萤入殿:“禀太后,曹司空已传军令围攻。”
  “军令为何?”董太皇忙问。
  “‘力攻承光,汉室除秽’。”
  闻此军令。
  董太皇,六神无主,如遭雷击。
第138章
史董俱废
  后世谚曰:“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曹孟德军令:“力攻承光,汉室除秽”。
  所谓,“力攻勍(强)敌,无长幼之礼”。言下之意,全力攻取,枉顾君臣之礼。之所以,无所不用其极。只因欲为,汉室除秽。董太皇窃以为。司空军令之意,董侯来历不明,非出汉室,枉为人君。既无人君之实,何须兼顾君臣之礼。
  曹孟德,毕竟枭雄之姿。
  司空军令,其意如何,因人而异。
  譬如此时。窦太皇以为,谓汉室除秽,言指诛灭二董:“王上言,端午之乱,另有首谋。又传语曹司空,天子无辜。必有万全之策。”
  “恐不及也。”董太皇悲声言道。
  皇英署长孔萤,又言道:“汉中骠骑大将军张济,已率军出屯南阳。”
  “王上,何所言?”窦太皇似有所悟。
  “王上无言。”孔萤如实作答。
  董太皇悲从心起:“曹孟德,必与汉中苟合。欲假史侯,除董氏也。”
  窦太皇,亦如此想:“王上,何故无言。”
  孔萤才女出仕,位居次闱之首。这便试言道:“许,曹司空乃至交。故王上,无言。”
  “然若首谋,真乃史侯。曹孟德,中计矣。”窦太皇慨叹。事到如今,唯寻铁证如山。可令曹孟德,回心转意。否则,董氏满门横尸,董侯亦难独存。史侯奸计得逞,取董侯而代之。篡夺大汉江山。
  灵辉大殿。
  闻汉中大军顺下汉水,出屯南阳。曹孟德,传令力攻承光。蓟王遂专开朝议。国相、谋主,悉数与会。
  “汉中十万大军,皆出西凉诸将。”右相言道:“自南阳毁于大水,百万民人悉迁国中。郡下几成白地。刘镇南,虽命人修缮南都,奈何苦无人手可用,至今未能大兴。史侯遣骠骑大将军张济出屯,荆州旧地。必先与刘镇南阴合。”
  “右相所言是也。”蓟王亦如此想:“公达既已传书文若。言及,端午刺客,另有其人。孟德,焉不疑史侯?又岂与汉中苟合。”
  “主公,明见。”中丞贾诩,为蓟王解惑:“曹孟德,素多疑。与史侯苟合,不过权宜之计臣,窃以为。(曹孟德)欲吞汉中千里沃野,并十万西凉精卒。立麟子为帝。”
  “史、董具废。”蓟王一语中的。
  “然也。”不愧谋主之首。贾文和,早已窥破天机。
  虑及曹孟德为人,蓟王叹声言道:“不料孟德,亦将孤,算计其中。”
  略作思量,左相亦不禁慨叹:“曹司空,知主公,必难拒也。”
  彼时,二宫太皇,携逐鬼童子并《起居遗诏》北上。欲命蓟王,河北立帝。不料尚未成行,便为何后劫走。董太皇痛不欲生,急血攻心。乃至卧床不起。无贵子,如何奉先帝遗诏,立为汉帝。
  须知,《起居遗诏》,言之凿凿,传位王美人贵子。董太皇,痛失贵子,唯将此诏,权且作罢。束之高阁。
  岂料,人算不如天算。贼臣董卓,废长立幼。才有今日,史董之争。
  王太师总朝政时,便有拨乱反正之意。只因蓟王不欲,再生枝节,折损汉祚。故使董侯,称帝至今。
  今,曹孟德,居司空大位,总领甄都朝政。若携百官,“拨乱反正”。西迎史侯入甄。假史侯之手,尽屠董氏满门,并废董侯帝位,此其一计。待寻着董女并食母,揭破史侯刺曹嫁祸之谋,史侯携重臣,东都甄下,好比自投罗网,曹孟德再废史侯,易如反掌,此其二计。
  国不可一日无主。
  连废二帝。曹孟德,必立新帝以续汉祚。遍观天下,唯先帝遗腹,麟子阿斗。最为名正言顺。且“天降流火,麒麟送子”。种出蓟王,人尽皆知。蓟王督造甘泉宫,易县为京,河北立帝,甚嚣尘上。曹孟德,必早有耳闻。更加,阿陵九城筑毕,二宫太皇,设宴皇英殿,询问蓟王心意。
  蓟王答曰:天子无过,无心另立。
  言犹在耳,形势急转。董承刺曹,董重矫诏。二董挟天子,然曹司空无过。
  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也”。公道自在人心。
  曹孟德,若以朋党裹挟朝堂,废董侯,亦无可指摘。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君以草芥待我,我必仇寇报之”。此便是,汉家义理。
  “命四海令(左慈)速决。”蓟王已有定计。
  “喏。”中书令荀采领命。
  蓟王之意,定要抢在曹孟德连施三计前,人赃并获。将端午刺曹悬案,大白于天下。面对铁证如山。即便心有不甘,曹孟德亦不敢充耳不闻,佯作不知。
  蓟都尹娄圭,进言道:“若曹司空,假言大义,阴行贼臣之事。主公,断不可,以汉祚相托。”
  “子伯,所言是也。”蓟王心似明镜,自有主张。
  南阳,宛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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