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的日常(校对)第193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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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汉室而言。顺下而为,称“幸”。仰逆逢迎,称“侍”。
  又谓“卑不谋尊”。蓟王以王后礼聘,二宫太皇,儒宗定罪:变礼易乐。有理有据,天下信服。
  换言之。蓟王与二宫太皇之婚,违礼。
  《礼记》:“昏(婚)礼者,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也,故君子重之。”《周易·序卦传》:“有男女然后有夫妇,有夫妇然后有父子。”足见婚礼之重。
  正因。两汉四百年,并无汉家帝后下嫁藩王之先例。更无行太后下嫁之礼法。故判蓟王变礼易乐。定不从之罪。不从,逆也。
  于是,君流。
  安乐舍中,张济窃问,王上何时君流。
  崔相答曰,王上已定九九重阳,大婚之期。若不下《罪己诏》,悔婚二宫太皇。最迟十月末,当出行。流徙十万里。
  张济,幡然醒悟。事有转圜。
  然崔相却断然摇头。言,我主言出必信。信而无悔。
  张济默然。
  倒是太傅杨彪,出言宽慰。先前,蓟王率军征讨身毒,亦满载而归。此去纵远隔十万里,亦不过三载之期。蓟王春秋鼎盛,又修仙门长生之术。若以百岁计,足余六十载,光阴可期。
  张济深以为然。
  酒足饭饱,酣然入睡。
  翌日,王宫车驾列队舍前。官婢服侍正副天使,洗漱更衣。列队出馆,由北宫御道入宫。登灵辉大殿,宣天子《上蓟王尊号诏》:
  “高祖曰:‘人之至亲,莫亲於父子,故父有天下传归於子,子有天下尊归於父,此人道之极也。’前,黄巾播乱,九州摇荡;兵革并起,万民苦殃。后,贼臣陵篡,扰动戎夷,续以京师之乱,二宫流血,王室大坏,方夏幅裂。幸有阿父,以辅汉大将军,被坚执锐,亲帅士卒:诛逆贼,平暴乱;攘四夷,定江山。汉室三兴,天下始安。今上尊号曰‘太上皇帝’,加‘无上将军’。”
  “臣,奉诏。”
  待蓟王奉诏。入后殿,更换太上皇帝冕服、印绶。携皇帝仪仗入殿。
  群臣叩拜,三呼万岁。
  太上皇帝,命中书令荀采诏曰。
  尊范太后,“太皇太后”。尊公孙王后,“太上皇后”。尊秦后、甘后,称“太后”。贵妃称“贵太妃”。王妃称“太妃”。美人称“太夫人”。
  太上皇帝,自称“朕”,尊称“皇上”。家臣尊“主上”,称“臣”如故;尊天子“少主”,自称“臣下”。
  又诏,今已过半,不宜改元。明春改之。
  立左右太宰(宰相),太师、太傅、太保三上公,大将军,并九卿,诸署寺。
  择日,迁都长安。
  《韩诗外传》曰:“三公之得者何?曰:司马、司空、司徒也”,“以少师、少傅、少保、冢宰、司徒、宗伯、司马、司寇、司空为九卿”。
  为有别于,甄都朝廷。太上皇廷,皆尊“上”字。三公称“上公”,九卿称“上卿”。
  太上三公为:太师、太傅、太保。太上九卿为:少师、少傅、少保、少宰、大宗伯、大司徒、大司马、大司寇、大司空。
  比起董侯,一日仓促,多有不足。
  中丞贾诩等人,早已谋定而后动。
  洋洋洒洒,不一而足。
  太傅杨彪,闻之汗颜。
  蓟国吏治之健全,远非甄都汉廷可比也。
  知微见著。儒宗判蓟王“君流之刑”,海内无不信服。
  旧貌新颜,皇权在握。
  河北普天同庆。四裔与有荣焉。
  太上三公九卿,蓟王亦有心仪之人。择日再宣不迟。
  毋需急于求成。
  闻皇上欲迁都长安。临乡吏民,心生波澜。蓟都尹娄圭,早有准备,遂张榜安民。言之凿凿,皇上必乃长情之主,必不会弃尔等于不顾。
  长安乃前汉旧都。刘备西征,曾亲临城下。谓之“天空之城”。试想,五十丈高台之上,再起危楼百尺。煌煌天汉,何等气魄。
  京兆尹,酒雄刘陶。广募大国能工巧匠,历年修造不断。非但修旧如新,更堪比前汉气象。为太上皇帝之都,可谓实至名归。
  既言择日迁都,必不急于一时。
  百官料想。必是皇上,君流归来。再迁回旧都不迟。
  三载之中。可将太上皇廷,逐次搬迁。天下俊才,齐聚西都,为时不远。
  话说,蓟国二千余万国民。即便迁出半数,亦足可填满关中,复兴八百里秦川。
  迁都长安,乃太皇刘备,深思熟虑。毕竟,蓟王乃出前汉宗室。亲疏不论。既三兴汉室,当再续前汉宗庙。长安为前汉旧都,蓟王立为太上皇廷,正当适宜。
  长安斗城,有闾里百六十,“室居栉比,门巷修直”。兼有八水环抱,雄关锁固。更加陇右、关东,河北、汉中,皆遵太上皇命。扼丝路要冲,日进斗金。更兼陇右圩田大成。足可输关中。二京之间,大河航道,亦历经修缮。辅以牛马畜力机关诸器,纵有中流砥柱之险,亦足可行万石大舡。
  何况居延外道,蜀身毒道等,皆可蓄力。蓟王西征时,便命人凿山开路,疏通汉水河道。还漕运之利。经由大散、大震二关,益州千里沃土,亦可滋养关中。
  待蒸汽机关器大成。关中再无缺粮之困。
  太上皇廷,无忧矣。
第198章
皆决于上
  太上皇帝,尊“皇上”。与天子尊“陛下”,相区分。
  时下,“皇上”乃蓟王首创。由“皇天上帝”,而引申其意。先前,蓟王为宗王,尊“王上”。今尊为太上皇帝,为与太上皇区分,故尊“皇上”。
  又谓“家国天下”,为宗王时,家臣尊“主公”。今既为“帝”,不可称“公”。故改称“主上”。即“天下事无大小,皆决于上”。
  “王上”改“皇上”;“主公”改“主上”。
  昨日称“孤”,今日称“朕”。
  皇上诏曰,大酺三日。
  太上皇帝,加无上将军。辅汉大将军府,亦水涨船高。称无上将军府。与太上皇宫,合称“太上宫府”,亦或“无上宫府”。
  官位、品秩,稍后再定。以原辅汉大将军属吏班底,暂行府事。
  皇上有言在先。蓟王家臣,幕府僚属,皆入太上宫府。待嫡长子刘封继位王爵,当另募国吏。且天下五帝,皆出蓟家门。刘备尊太上皇帝,五帝当可立矣。
  长子刘封,由蓟王,加尊玄帝。麟子阿斗,亦当为帝。融漓初及笄,不急纳入后宫。五帝之所出,有生之年,刘备当可,徐徐图之。
  奈何,本该普天同庆。岂料皇上不等尊位,便昭告天下。自领君流重罪。儒宗量罪。流徙十万里可归。若是旁人,恐毕生归国无望。蓟王天生,自有吉人天相。蓟王言三载可还,绝非无根浮萍。
  试想,金乌船宫,翀嚣帆、飞车桨,日夜三千里,足月可达。便有滞留,再加来回,三月足矣。然好比徙比景,水陆兼程。蓟王半程,需车行于道。五万里陆路,五万里水路。所历之地,皆有起居注为证。所至里程,必有记里鼓车为凭。
  蓟王有意,泛舟大凌港。而后横穿极北冰原。跨后世欧亚大陆,抵达罗马。游历罗马帝国,再经地中海顺下埃及行省。彼时,再视里程而定。或出红海,或上尼罗河。经由已程不国,抵达南洲,再经海外荒洲,北上筑紫国,最终返回蓟国。若算里程,足够十万里。
  此时,极北冰原,乃人迹罕至,不毛之地。然开拓车队回报,一年之中,数月无冰。足可通行。君流十万里,岂能孤身涉险。东迁亚马逊,悉数伴驾同行。将作寺已未雨绸缪,锻造远行车队。所用皆是墨门顶尖技艺。
  如前所言。闲来无事,蓟王曾命少府,因材施教,分门别类,传授函园御姬,医药、织造、锻造、酿造、烧造、机关器等,诸多先进技艺。便是仙门奇术,亦有涉猎。
  此时,正当大用。
  函园御妃,辅以“君流机关车驾”。足可保夫君,跋山涉水,远赴重洋。沿途侍寝,亦是分内之事。若因孕不宜,亦可驯服,冰原蛮夷,种牙植骨,伐毛洗髓以备用。
  太皇太后有意,命七妃同往。皇上不忍七位小姐姐,离家十万里。遂婉拒。此去,携三百余函园妃足矣。一幸九妃,足月轮替。昼行夜伏,兵车营地,足可安身。纵有蛮人夜袭,三百亚马逊,足可抵御。再加营中将作齐备。以战养战,就地取材。足可补充粮草辎重。
  何况,太上皇帝,名声远扬。沿途必有,贵人相助。
  却不知,君流十万里,三年诞子几何?
  此皆是后话不提。
  蓟王诏书,先传甄都。
  司空府中内室。
  将蓟王以王后之礼,聘二宫太皇入家门之书,逐字读毕。
  曹司空,捶胸顿足:“呸,刘备!”
  家国天下,汉室三兴。岂如儿戏乎!一日之差,足可转圜。何必急于求成。
  “此乃自罪而诈天下也!”忆当初,私焚黄巾渠帅卜己,『蓟都水长』之印信,为保蓟王一世清名,更不惜杀光七千降寇(详见:《关东·164
尽数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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