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的日常(校对)第48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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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光映雪。
  雌雄双剑终于出鞘。金戈交错,大剑嗡嗡轻颤,佛如龙吟阵阵。
  从剑刃上收回目光。甘宁默默将另一端铜铃提起。
  “好剑。”
  “陨铁猛火,千锤百炼。新发于硎,斩钉截铁。”奋然震腕,龙吟即止:“吃孤一剑。”
  人追尾音,电射而至。一剑封喉。
  如同手中出鞘的宝剑。刘备整个人亦脱去沉重的桎梏,身如鬼魅。
  出剑之快,饶是甘宁亦微微瞠目。
  缠满锁链的右臂,奋力一挡。大剑应声崩退。一柄细剑却如毒蛇般缠臂而上,逆刺咽喉。
  甘宁双目怒睁,拧身避让。利刃擦颈而过,带起一串血珠。不及站稳,刚刚崩飞的大剑已绕身半圈,从另一侧斩来。刘备双手交叉,雌雄双剑,如双龙出海。一右一左,绞杀强敌。
  缠满锁链的左臂横栏身前,再将大剑击退。刘备顺势抖腕。擦颈飞出的细剑猛回头,反刺后颈。
  大剑锋利,细剑绵软。刘备双手不断交叉变换,招招不离咽喉。一时险象环生。甘宁一颗好大头颅,仿佛随时都会离他而去。
  甲板忽然摇晃。甘宁猛然后仰,一脚蹬向垂在身前的铃铛。
  正欲追身连斩的刘备,急忙旋身躲避。
  剑芒随之消散,两人各自落地。
  甘宁翻身爬起,伸手从脖颈抹下一道血线。血线忽地变成两道。甘宁猛眨眼。
  定睛再看,又从二变三。
  无论如何屏气凝神,眼中重影挥之不去。
  “剑上有……有……”舌尖打转,两眼一黑。昂然虎躯如推金山倒玉柱,轰然扑地。
  “麻沸散精。”刘备吐气一笑。孤王身系万千国民,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岂能亲身涉险,与你刀剑互博。
  “王上威武,王上威武!”围观舰船,呼声震天。众人只见那锦帆贼抹了把血,便栽倒在地。
  难不成……晕血?
  晕血还做海贼。
  这得有多热爱。
第101章
如虎添翼
  海上有两种人。一种辗转反侧,彻夜难眠。一种沾床即睡,一觉到天明。
  前一种缺少安全感。后一种自然不缺。
  “呼噜噜……”
  甘宁是后一种。下意识的舔了舔嘴角,口涎仍在。又试着舔了次,仍未舔到。终于,一连三次都未能将口水舔去的甘宁,艰难的睁开一只眼。起伏的海面为何会高悬头顶。不好,巨浪来袭!
  甘宁猛然清醒。奋力起身,却发现双腿使不上劲。
  绷紧后背,咬牙坐起。斗转星移,天地随之回转。甘宁这才醒悟。原来,自己正被倒吊在游麟号船首前的青铜钩拒上。
  难怪舔不到口水。口水都挂在上嘴唇啊……
  “来人!咕噜噜……”腹中一阵水响。这才发觉饥肠辘辘,饿得发慌。“好饿啊……”
  “何人聒噪!”甲板上一声怒喝。
  “是我,锦帆甘宁!”甘宁荡来荡去,想引起甲板上人注意。
  “奇怪,真是撞鬼了……”说话之人,又转身离去。
  “喂!喂!喂……”真的好饿啊,连叫嚷的力气都没了。腰腹再无力撑起上身,只能随麻绳荡来荡去。
  “大……哥……”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入耳际。甘宁左右旋身,眼角的余光扫过船首侧舷,又见被倒挂之人。
  “苏飞!”
  “大哥,你终于醒了。”苏飞亦是有气无力。
  “我等被吊了几日?”
  “一天一夜。”
  “船队呢?”
  “全军覆灭。”
  “薛州、胡玉,二位渠帅身在何处?”
  “薛渠帅与管渠帅,并一万弟兄,被烧死在雍奴城下。胡渠帅见机虽快,奈何蓟国战船更快。半路被追上,青铜钩拒从船尾钉入,然后……”
  “皆被刺网捕获?”
  “非也。”苏飞艰难摇头:“胡渠帅见识过刺网威力,岂还会中计。便领人死守船舱。不料被蓟国投入发烟之物,皆中毒迷倒。被尽数捕获。”
  “唉!”甘宁重重叹气。转而又问:“何物竟能致人昏迷?”
  “听说叫麻沸散。”苏飞无力的吸了口气:“乃蓟国国医馆馆长华大夫,独门秘方。普天之下,蓟国独有。”
  “华大夫妙手回春,我亦有耳闻。”想着脖颈上的剑痕,甘宁这便醒悟。“麻沸散”貌似汤剂、膏剂、烟剂皆可。果然是杀人放火,居家必备。
  察觉到船一直在航行,甘宁便又问道:“蓟国水军正去往何处?”
  “先去广陵,再去钱唐。抄掠薛、胡二位渠帅之砦中家眷。”苏飞又答。
  “薛渠帅部众万余户,胡渠帅亦有五千户。二部近二十万老小,如何得全?”
  “蓟国不仅有水军,还有商船。辽东田氏亦有船一万丈。平波水砦亦有千船可租用,加上前日俘获我等的大小船只三千,足够了。”
  “船上舟楫士皆在?”甘宁再问。
  “在。蓟王未曾为难。”苏飞再答:“已收为己用。”
  “我等众兄弟如何?”此才是甘宁最想问,又最害怕知晓的。
  “被一网打尽,皆身披镣铐,关押在底舱监牢。一时半刻还死不了。”
  “无事便好……”甘宁终得安心。
  “却也距死不远。”苏飞悲声道:“蓟王欲斩杀我等,为麾下司马报仇。”
  “想起来了。”便是被自己一叉扠翻之人:“生死有命。便与众兄弟同赴黄泉,再扬锦帆!”
  “大哥。俗话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又说,宁为太平犬,莫作乱离人。能活何必寻死?”苏飞劝道:“不瞒大哥,若不是此次北上报仇,小弟已去投奔同乡黄祖。只求能某个好出身,安身立命,光宗耀祖。”
  “安身立命,光宗耀祖……”甘宁喃喃自语。
  “大哥以为,蓟王如何?”苏飞试问。
  “一时人杰。”甘宁忽觉颈间瘙痒难耐:“然而却胜之不武。剑上涂毒,真卑鄙啊……”
  “大哥以为,胜了又如何?”苏飞反问。
  “胜了……”甘宁吁了口气:“我又岂能独善己身,舍众兄弟而去。总归是被人吊起。”
  “说得好。”声音来自头顶。
  甘宁卯足力气,挺身仰望。见一人,只手持壶,只手端杯,立于钩拒之上。衣袖翩飞,正是蓟王。
  放壶杯于青铜拒上,又取一只炙烤到外焦里嫩的野雉在手,准备大快朵颐。
  “咕噜噜……”前后皆有水响。一日夜水米未进,甘宁和苏飞,是真饿啊。
  刘备撕下两只鸡腿,一前一后,抛给二人。
  两位不分前后,张嘴接住。随手一掷,足见功力。力道、准度,皆刚刚好。吃肉何须用手。腮帮一阵鼓动,再露出只剩鸡骨。正欲吐出,转而有吞回,一阵喀嚓之后,连鸡骨亦嚼碎吞入腹中。
  “酒喝否?”刘备取壶在手。
  “喝。”甘宁爽快点头。
  刘备微微抬头,壶中美酒化作一道银线,倾注而下。
  甘宁张口接住,悉数入腹。须臾,便涨的满脸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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