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的日常(校对)第60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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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舍内炭火熊熊,驱走寒意。
  张飞摘下战盔,领十八骑一字排开。取凉州刺史府与辅汉大将军府二道敕令,递给白石县长过目。
  确认无误,县长终是松了口气:“敢问张校尉,冰天雪地,如何用兵?”
  “军中诸事,不劳明庭费心。”张飞笑道:“若有兵士扰民,还请明庭秉公执法。”
  “下官遵命。”军政分立,白石县长这便放心。
  “羌贼现在何处?”张飞开门见山。
  县尉脱口而出:“皆缩在西倾山中。”
  县长急忙进言:“启禀校尉。西倾山中羌人,乃是钟存羌部,并未伙同谋反。”
  张飞笑道:“羌人逆窜,居无定所。今日在此,明日在彼。种落亦是如此,分分合合,互相吞并,岂能分清!”
  “这……”县长无语。
  “附近可有城障驻军。”张飞又问。
  县尉又答:“白石障设有驻军。”
  “障在何处?”
  “障在漓水枝津上游,白石崖南麓。”县尉言道。
  白石障,位于漓水支流,后世央曲河与央拉河交汇之台地上。西临(甘加)草原,北通枹罕。翻越西北祁连山支脉(达里加山)隘口,可通西羌。乃军事交通要地。
  前汉时,便已修城障驻守。因是一空心十字形城塞,且又在十字城各角,设城墩八个,成八角,故后名“八角城”。城外围以护城河,北城依山无门,西城经南门至东城筑有外廓,南门筑有外城。墙以沙土、芦苇、红柳等,层层夯筑而成。城高墙厚。对城下弩射无死角,加之城门通道极小,无隙可乘,可谓易守难攻。
  障城北五里,便是白石崖。此崖,壁立千仞,白玉生辉。横亘于天地之间,绵延数十里,炫目壮观。
  “漓水河谷,形如马蹄,可连通白石障与白石城。”县尉遂用手指,在山川地形图上划出一道蹄弧线。
  “两地相距多远。”张飞问道。
  “约莫二百里。”县尉答道。
  “知道了。”张飞这便抱拳:“军情紧急,告辞!”
  县尉忽问道:“校尉欲断诸羌勾连否?”
  张飞环眼一睁:“何以知之!”
第068章
燕人来也
  “诸羌漫布虽广,却被群山阻隔。唯有河谷孔道可行。校尉据漓水河谷上下游,乃交通咽喉之地。”县尉颇有见地。
  张飞嘿声一笑:“且守好城池。”
  “喏!”县尉郑重抱拳。
  张飞深看他一眼,这便领兵自去。
  张飞小胖虽未及冠,却一身虎威,英雄少年。能被他多看一眼,县尉只需守好城内百姓,战后自有分晓。即便不举荐于蓟王当面,亦升迁不难。
  入大营更换马匹,张飞遂领百骑,一人三马,呼啸而出。
  沿冰封河谷向白石障而去。
  天寒地冻,滴水成冰。人畜绝迹。除了这队人马,苍茫天地间,再不见活物。
  二百里冰天雪地,来回需一日夜。
  马虽能接力,人却不能。一路奔波至此,不作休息,又驰一日夜。
  筋骨当真强悍。远非常人能比。
  张飞麾下多鲜卑猛士,长于白山黑水。与鲜卑马一样,能耐极寒。
  冬季用兵,正当其时。
  只是,这一路迎风踏雪,车马又该如何通行。高原积雪深厚,便是丁零高车,亦力有不逮。
  怀揣疑问,待县尉等人奉命入张飞大营,送来粮秣薪柴,亲眼所见,这才幡然醒悟。
  原来。所有兵车的车轮,皆装在一块两头翘起的包铁木板。车轮固定不动,仅靠木板在雪地上滑行。却不知,良匠依蓟王手绘所造之物,是否为最早的雪橇马车。
  张飞还未归营。营中司马亦是胡人。深目高鼻,体壮如熊。汉名:成律归。
  为人却和善可亲。亦未曾短了礼数。平心而论,此人举手投足与我汉人无异。县尉等人当可安心。
  见大队人马入城,城内居民纷纷驻足询问。得知乃是辅汉大将军麾下,三弟猛张飞。
  辅汉大将军之名,谁人不知,何人不晓。便是大汉边疆,居民亦有所闻。
  城中羌人细作,早吓得魂飞魄散。奈何成律归已先行接管城防,只进不出。又在城外烽堠设神射手。千里冰封,一片白皑。即便强出报信,又能逃到哪去。想着山中如野兽冬眠般,蜷缩在土窖中酣睡,全无防备的族人。细作一时心急如焚。
  这可如何是好。
  大军入营,白石城一时热闹非常。车来车往,人马嘶鸣。嘈杂之声,半夜将息。天地遂被呼号的寒风接管。虽说人定胜天,可见惯了边疆的酷烈,又如何能不对天地,心生敬畏。
  正因人声鼎沸。
  边城民众,难得睡了个踏实觉。一觉醒来,通体康泰。那叫一个舒坦。
  这顿美觉,千金不换。
  话说张飞马不停蹄,奔赴白石障。路行一半,见天色已晚,便寻一背风河湾宿营。
  麾下凿冰入水,捉来肥鱼。炙烤分食。又从马背取下皮革睡袋,铺陈在火塘边。刀剑在手,和衣而卧。翌日清晨,熄灭篝火,继续前行。不到午时,白石崖在望。
  起伏的雪原之中,忽见一道障壁突起。绵延数里,极为醒目。必是白石崖。
  崖下隐约可辨一堆满积雪的高台,正是白石障。
  只是……为何障城皆被大雪淹没,似无人驻守。
  张飞正举目四望,雪堆后忽闻人声:“来者何人。”
  身旁骑士正欲答话,却被张飞目光所止。
  细细打量被积雪淹没的高台。张飞这便大声答道:“我等乃白石戍卒,奉命前来换防。你又是何人,我可曾见过。”
  对面嘿声一笑:“只怕素未谋面,两不相识!”
  张飞亦咧嘴一笑:“既如此,且放下吊桥,与我城内相见。”
  “想进城,好办!”那人又笑:“等着!”
  须臾,城头一震,雪崩门现。吊桥随即撕碎冰封,轰隆下坠。
  待吊桥架上对岸。
  城内便有一人,身裹皮毛,手捉钢刀,懒洋洋跨出门洞。冲张飞远远招手:“来来来。”
  张飞环眼微眯,大喝一声:“燕人来也!”
  胯下战马,虽不是乌云踏雪。亦是鲜卑良驹。受主一催,奋然加速。
  向城门直冲去。
  生于高原,长于马背。是否善马,只眼可辩。
  见张飞人马奔腾,气势如虹。门前那人,双目一凝。抬头与张飞,四目相碰。热血倒灌,心头骤惊。
  慌忙拔刀,飓风压顶。
  风压重若千钧,一时竟动弹不得。
  五爪直扑面门。皮开肉绽,满脸血崩。剧痛钻心。
  “去死!”一声虎吼,如晴天霹雳。
  但见一道人影,飞身撞墙,碎成一地。
  甩去指套上半张人皮,张飞抬脚踢出得胜钩前丈八蛇矛。一马当先,杀奔城去。
  身后精骑呼啸卷入。将穿门洞,便见四处陈尸,一片腥红。
  乱哄哄拥来的羌骑,被一道噬人铁蟒,迎面撕碎。
  血喷数丈,折颈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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