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之王(校对)第23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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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日本飞往港岛的夜航班机,机票最低可以打三折,再过半个小时,顾倾城就该到达机场——不费吹灰之力,唾手拿回古琴,是否会让顾知今开心得忘乎所以呢?
  “风,我想提醒你一件事——”大亨重新坐好,眼神中又开始闪着犀利迫人的寒光,像两柄洞穿一切的怒剑。那是他的黑道大鳄的本色,曾被江湖上的小人物无数次添油加醋地传扬过。
  我含笑不答,他心里想的和即将说的,应该在我预料之内。
  “宝铃喜欢你,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喜欢一个人,在你之前,她的近百个暗中追求者里面,没有一个是她自愿接近的。从她十一岁回到我身边之后,除我之外,她还是第一次认真表明喜欢某个人,风,你很幸运。”
  我笑着点头,的确,在北海道遇到关宝铃,是我一生最幸运的转折点。
  “你肯为她拆掉别墅,证明你也非常喜欢她,对不对?能看到你们两情相悦,我也由衷地开心。所以,我会尽最大努力,为你们营造最美好的未来,不惜使用任何手段。你懂吗?”大亨的声音陡然提高上去,眼神中杀气一闪。
  我懂他的意思,从现在起,只能喜欢关宝铃一个人,跟其她女孩子断绝一切来往,免得让她伤心。
  “我曾让宝铃的母亲伤心,让她的童年充满了忧伤和患难,所以,我得给她最安心的未来,没有担心忧虑,没有男人的背叛,更没有别的女人来争夺她的爱情。风,你是个聪明的年轻人,关于我此前做过的很多事,都会有所耳闻吧?如果有人妨碍了我的生活,就算他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他挖出来,碎尸万段——好好考虑考虑,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他站起身,用力扩展着胸膛,目光一直逼视着我。
  这是一种意图极其明显的威胁,当初在枫割寺前,他曾授意海伦,用同样的手段对付王江南,不过这次是重视程度升级,变成自己亲力亲为而已。
  “叶先生,你在威胁我?”我浅啜咖啡,微笑着迎接他的凛冽目光。
  “对,我承认。大家先小人后君子,什么话说在明里,你如果真的接受宝铃,从说‘爱她’的第一秒钟起,就是属于她一个人的,而后你认识的其她女孩子,都要通通从你心里消失——”他用力地挥了一下坚强有力的胳膊,仿佛将一大堆瓷器推倒打碎的动作。
  我笑了:“现在明明是你有求于我,竟然反过来威胁我?要破解‘黑巫术’的诅咒,必须拆解别墅。知道吗?我可以把它卖给有山口组背景的渡边城,把操控破解诅咒的权力移交给别人。日本人的胃口有多大,你比我更清楚——”
  他“打碎一切”的动作,让我很不舒服。就算喜欢关宝铃,然后娶她,也不会把苏伦丢开,毕竟曾答应过手术刀,要照顾苏伦一辈子。
  “风,你也是在威胁我,对不对?”大亨向前跨了一步,如同马上就要发怒的雄狮。
  我摇头:“不,我只是在分析绝对的事实,十五亿能挽救关小姐的性命,但十个十五亿,却不一定能破解‘黑巫术’。如果你希望大家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就应该有一个谦虚的态度才对。”
  在拆解寻福园这件事上,我已经做了决定,公心私心各半,并不愿意莫名其妙地让别人欠我人情,当然,更不想承受任何人的威胁。
  大厅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但大亨还没来得及再开口,萧可冷已经“砰”的推门闯进来,手里握着电话冲向我,根本没管大亨的存在:“风先生、风先生——刚刚接到警局报告,一四六号公路的仙陵段发生了一起奇怪的交通事故,一辆计程车突然爆炸起火,烧成灰烬,车号是……‘零一九一’。”
  她的短发一片蓬乱,睡衣的扣子胡乱系着,显然是从睡梦中被电话吵醒的。
  “零一九一”是顾倾城离去时坐的计程车车号,我愣了一下:“牌号没错吗?车上的人呢?古琴呢?”这个打击真是来得太残酷了,我刚刚还想到她的样子,前后不过几分钟时间。
  萧可冷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颓然地垂下手:“我反复问过交通警察了,一四六公路上的几个检查站录像都表明,这辆计程车今晚驶向木碗舟山,隔了五个小时后返回,突然发生剧烈的爆炸,原因不明,现场只剩下一片焦黑,什么都看不出来。”
  大亨忽然在旁边冷笑:“一个可以想像的结局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日本人心机叵测,哪会痛痛快快地放什么人挟带文物离开?那么多年的战争历史,早就说明他们的行事方针,与古代的太平洋海盗完全相似,只懂得掠夺收敛,把全球各地的宝藏源源不断地送到这个孤岛上来,却从不允许外人拿走它们。谁如果触犯了这一点,就等于踩了他们的尾巴,招致极端残忍的报复。”
第224章
青铜武士像
  我突然觉得后背一阵发冷,关于日本人在过去百年来的劣迹斑斑的历史一起涌上脑海里。大亨说的没错,近百年的日本跟世界人民留下的只有疯狂掠夺和扩张的印象,开始是舰船大炮的侵略,后来是色情文化和电子垃圾的冲击。
  “风先生,怎么办?”萧可冷已经清醒了许多。
  “小萧,要警察局方面提供详细的现场勘察报告和图片,希望能发现凶手的线索。”我开始变得无言的愤怒了,如果这件事真的是出于大人物的主使,他的所作所为简直令人发指。
  萧可冷叹了口气:“这么剧烈的爆炸,人和古琴只怕都已经烧成焦炭——可惜顾小姐那么精彩出众的一个女孩子……”
  该叹气的是我才对,如果顾知今追究起来,我也脱不了嫌疑,特别是最后分文不取、把琴赠给顾倾城的那个结局,根本解释不清。
  萧可冷刚刚要转身离开,我眨了眨眼,使了个眼色,让她稍等。今晚武士像的怪异更能牵动我的心,如果大亨不进来的话,我可能还要跟苏伦在越洋电话里深谈很久。如果有萧可冷在,我们三个人讨论起来会更方便一些。
  汽车爆炸之后,顾倾城必死无疑,那么隐藏在古琴里的藤迦的灵魂呢?是不是也会随着古琴的焚毁而荡然无存?如果藤迦的第二个千年禁锢从这里毁灭,真的是该令人扼腕叹息了。
  大亨要说的话应该已经说完,他举起右手,伸出食指:“风,刚刚我说的话,还有另一个附加条件,如果你希望得到自己想要的,最好考虑一下我的最后一句……”
  他的气势已经减弱了很多,这一点连萧可冷都意识得到,不免露出诧异的表情。
  “什么条件?”我的目光落在只剩柴灰的壁炉里,一边想着关宝铃失踪那晚自己曾经多么焦躁不安。早就预感到了这幢别墅的不平凡,但刚才武士像角度变化的事还是让我吃了一惊。
  “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大亨说了八个字。
  萧可冷识趣地走向洗手间,她不想打扰了我跟大亨的谈话。
  我跟大亨对视了一眼,微笑着问:“什么意思?要我退出江湖?”
  大亨逼视着我,但随即向后仰身,露出苦笑:“风,大家都是聪明人,何必一直说到图穷匕见的地步?”
  我懂他的意思,如果我想跟关宝铃在一起,就必须离开江湖这个危险的是非之地,保证自己有命陪伴关宝铃。江湖凶险万分,今天的英雄豪杰,说不定明天就会横尸街头,他是从血雨腥风里一步步走来的江湖大鳄,最明白这个道理,也就更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跟江湖人在一起。
  “我并没有刻意管江湖中的事,只是那些事找上我,而且我的目标根本不在名利权柄。所以,不在江湖,也就谈不上退出江湖。我的事没做完之前,会一直不停地走下去,谁都牵不住也拦不住。”我说的是真话,并且言辞诚挚。
  大亨露出极度复杂的表情:“风,我是为你好——”
  我截断他的话:“叶前辈,不必为我着想,现在最该做的,是答应勒索者的条件,交出十五亿,让对方解了关小姐的诅咒。”毫无头绪的情况下,只有关宝铃的生命是最重要的,宁愿做错,不能错过,时间每拖延一小时,牙蛹就会深入她的身体一分,谁知道最后会产生什么结果?
  风林火山不再出现,目前暂时没有更好的办法对付獠牙魔的诅咒。
  大亨犹豫着站起来:“我会再考虑考虑,也请你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
  我一笑:“刚才说的,已经是最肯定的答复,无可更改。”
  他冷冷地“哼”了一声,不再说什么,大步走了出去。
  提前知道关宝铃的身世之谜后,我心里又是欣喜又是烦乱,这件事很难向苏伦开口交代。手术刀的遗嘱上,要我照顾她一辈子,而遇到关宝铃之前,我也的确想这样做。现在,大亨已经不是我跟关宝铃的障碍,并且解了獠牙魔的诅咒之后,我们之间根本没有任何阻碍,可以顺理成章地交往。
  “苏伦那边怎么办?坦诚放弃?”
  萧可冷踱出洗手间,满脸都是阴霾:“风先生,顾小姐的事有些麻烦了,她从寻福园别墅离开后遭遇突然爆炸,警察怀疑是我们在她的车上动了手脚,四十八小时内会搜查别墅。这件事会很难说清,我们每个人都会成为怀疑对象,被严密调查、反复询问,接下来任何事都没法做,只能乖乖听警察的。”
  我顾不上讨论这事,走到壁炉前,伸手托起那只青铜像,双臂发力,将它摘了下来。它的重量大概在十五公斤左右,感觉沉甸甸的。我把它放在大厅的餐桌上,绕着圈观察它,希望找到白光的来源。
  刚才那种光,可以理解为电光或者激光,如果是以上两种,必定需要激发装置。当我用力拍打青铜像的外表时,它发出闷声闷气的“咚咚”声,显然内部是完全实心的。它手里托着的盒子,更没有任何灼烧过的痕迹。
  我望着萧可冷:“小萧,楼上的武士像站立角度改变了,你要不要上去看看?”
  她愣了愣,反问:“什么?”不过她一向反应敏捷,已经迅速踏上楼梯,奔向二楼,刚过了楼梯转角,便惊骇地叫出声来:“咦?真的改变了!它又改变了,难道这一次,又是格陵兰冰盖融化的原因?”
  我正要坐下来,闭目冥思一会儿,听了她的叫声,忍不住睁开眼。
  萧可冷的惊叹声持续传来,并且用力拍着武士像,发出“砰砰砰”的响声。她提到“格陵兰冰盖”这几个字,对我触动很大。
  去年在意大利的时候,看过一个国际环保组织制做的“全球暖冬导致北极冰山融化”的长篇电视专题,用大量数据和直观图像证明,北极的冰雪正处于很高的加速融化中,五年之内的消融体积超过了上溯五十年的总和。全球闻名的格陵兰巨大冰盖,也受暖冬影响,边缘不断地融化脱落到海水里去。
  我起身上楼,希望萧可冷能有进一步的说明。她说的是“又”,证明在这次奇怪事件发生前,已经有过类似的经历。
  萧可冷一直都站在武士像前,不停地摇头顿足,情绪非常激动。
  武士像稳定而沉默,在日光灯的照射下熠熠生光,但我现在觉得它在这所别墅里的存在,是非常诡异的一件事。
  “早在两年半之前,二零零三年的九月份,手术刀先生告诉我,监测仪器发现,武士像向正北方向转动了三度半。这种微小的差异,人的肉眼是观察不出来的,但他在对别墅进行详细搜索的过程中,记录了每一件装饰品的位置和摆放方位,所以前后对比,很容易地找出了它的变化。二十四小时内,电视新闻报道了格陵兰岛东北部,有一块面积约为四平方公里的冰块折断,跌入大海,并且造成了海底的轻度地震。所以,他无意中把两件事联系在了一起,并且要我跟进这件事,调查一下武士像的转动跟北极冰盖消融有没有直接的关系——”
  萧可冷的话很长,也很匪夷所思。
  寻福园与格陵兰岛相距万里迢迢,具有关联的可能性十分渺茫,但我还是相信手术刀的判断,宁信其有不信其无。
  我马上用萧可冷的电话拨了一个远在北欧小国冰岛的号码,电话彼端是我的大学好友森斯顿,他目前为欧洲国际气象联盟工作,主要的研究课题便是“暖冬冰融”。
  萧可冷快步走进书房,随即响起来书页翻卷声。
  大胡子森斯顿的粗犷声音依旧未改:“哈啰,是哪位?”
  话筒背景音是各种各样仪器“嘀嘀嗒嗒”混响的动静,当然少不了针式打印机在高速工作时发出的“嘎吱嘎吱”的刺耳声音。他边接电话,边飞快地下达着命令:“十五号机连通发布会投影机,十六、十八、十九三台机器继续监视北极海平面上涨情况。联络海上直升机测绘小分队,详细汇报冰层折断的方位、体积、厚度,马上绘制断层走向图,十分钟后传回来……”
  我迅速自报家门,然后直奔主题:“森斯顿,告诉我是不是格陵兰岛那边出了状况?”
  森斯顿顾不得寒暄,简洁回答:“是,十五分钟前,位置在格陵兰岛老冰盖区的东北部,发生了一次非常严重的冰层断裂,初步估算断入海水中的冰块,面积超过二十五平方公里,厚度不明。海底发生里氏五级以上地震,伴随着死火山的复燃。我有事,明天再谈。”
  他迅速收线,可见正处于高度紧张的工作指挥中。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再次把目光投射在武士像的脸上。除了它怀里抱着的奇怪座钟外,整个造型应该是毫无出奇之处,如果它有某种神奇的感应功能,可以预知遥远的地方发生的天灾,必定具有无可估量的巨大价值。
  萧可冷仍在书房,我坐进沙发里,低头凝视着他的双脚。那双古代骑兵才有的战靴具备清晰的纹理,细节凸显,铸造工艺精湛。仔细看来,它与兵马俑有本质的区别,浑身带着某种神奇的韵味。
  历史上的雕刻大师们几乎每个人都说过:雕刻作品不求笔法细腻,但求作品韵味十足,让参观者不必看标牌介绍,也能明白你要表现的是什么。
  这尊武士像,似乎就做到了这一点,如果给它起作品名字,我会选择“渴盼、焦灼、期许、远眺、遥思”一类的词汇,因为它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站在高处充满了期待的人正在纵目远眺。
  那么,它自身产生转动的动力是什么?我拍拍脑袋,困惑不解的同时,先把顾倾城的爆炸案抛开。事情总有个先来后到,对于大哥杨天的追寻,胜过心目中的一切杂念。
  萧可冷停止了翻阅搜索,快步走出来,在书房门口向我扬着一本书:“风先生,这里有一本书,是去年九月份手术刀先生最后一次过来时订下的,书送到之前,他已经回开罗去了。我一直觉得,这本书里的某些情节,会跟武士像的角度移动有关。”
  窗外,突然掠过一道探照灯的光芒,由东向西,随即是狙击步枪发射时非常沉闷的“噗噗”两声。我一步冲到窗前,啪地推开窗子,随即闪在窗户左侧,向西张望。既然探照灯的追踪方向是向西边去的,狙击手的射击目标也一定是在西面。
  萧可冷从身后腰带上取下一只纤巧的灰色对讲机,急促地低声叫着:“什么事?”
  对讲机“嗤啦嗤啦”地发出一两声杂波噪音,随即有人报告:“东南瞭望塔报告,有人匿伏在二楼窗外,被发觉后向西逃窜,两次射击,伤到目标的肩部,却没致死。”
  我探出头去,窗外寒风凛凛,不见人影。
  瞭望塔到主楼窗外,距离不到一百米,如果不是狙击手心存疑惑,不愿意直接射杀对方,窗外留下的肯定就是一具死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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