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之王(校对)第33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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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看来,蒋家兄弟对于阿房宫的叙述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包括李尊耳的记录在内,都是毫无来由的无知臆测。如果有人真的到过眼前这座古建筑的话,流传于世的描绘版本肯定不同。
  迟疑之间,我突然有了不祥之兆,仿佛被怪兽窥视下的猎人,会产生自然而然的身体反应。杀气来自前、左、右、下四面,只有上和后两面暂时是安全的。我平展双臂,以“平沙落雁式”倏地向后弹起来,飘然落在雪地上。
  大门纹丝不动,石狮居高临下的诡异眼神直瞪着我,恰好是在杀气涌动的宣泄口位置。刹那间的错觉,我甚至以为它们是清醒地活着的,只不过是暂时受了某种人为的禁锢而默不作声。
  阴阳五行阵式,必定是以气度为主、以幻象为辅、以地域纵横为骨、以风水流转为神。我现在完全相信,阿房宫就是方眼武士阿尔法布下的一座恢弘大阵,极尽诡谲之变化。在阵势杀气之外,还有一种如同“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庞大力量,正潜伏在我看不见的角落里,随时都会猛烈爆发。
  或许只有外面那道连绵不绝的厚重山脉才能挡住如此浓烈的杀气,不被科考学家们发觉,得以沉寂地深埋于地下,一过便是千年。
  “怎么还不进去?”阿尔法在看着我,同时出声提醒。
  “我会进去,但不是现在。”我没有回头,但嘴角已经有了微笑。
  因为我已经体察到了他的良苦用心,只不过是把我当成了冲锋陷阵的枪头或者干脆是试探敌人的诱饵。一个存在了几千年的“人”,他经历过的、头脑中考虑的要比普通人高明得多,绝不会轻易接纳别人,即使我刚刚帮助他打退了敌人的层层进逼。
  历史学家们早就下过结论,私有制是社会进步的动力。任何人的本身第一特性都是“自私”,当这种特性发展到极致,便是“大权在手、天下我有”的帝王逻辑,将同类视为工具、视为蝼蚁,死得再多、死法再惨烈都不是他所关心的——这种人只要结果,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阿尔法无疑就是这样一种人,在我探索他的思想时,曾经得到了另外一条更重要的讯息——他的目标并非是消灭敌人,而是要借用对方的能量,制造出更为先进的飞行器,离开这个陌生的地球。
  “此刻进去,在‘中央戊己土’方位是安全的,你可以看到那扇门。要知道,当年‘盗墓之王’杨天对它也曾大加赞叹过,或许你会比较感兴趣。”他的声音渐渐提高,大概与敌人比拼能量所受的重创正在恢复。
  我所处的位置是安全的,至少身后、头顶没有危险,但却无法看清阿房宫的全貌。稍一沉吟之后,我飞跃而起,落向门楼顶上,这里是大阵的正西入口,属于“西方庚辛金”方位,向左是“北方壬癸水”,向右是“南方丙丁火”,所有局势停留在一个微妙的平衡层面上。
  向前望去,一条笔直的青砖大道把楼阁分为两个部分,左边的全部是方形高楼,右边的无一例外都是灰色的八角小楼,一眼望去,几乎将它们错认成一片寺院里的骨灰塔林。如果不是有白雪的衬托,整个院落都会呈现出一种死气沉沉的深灰色,没有一点生机。
  “我说过,现在进去是绝对安全的。”他的语气已经变得不耐烦了。
  大道直通那个空着的院子,我极目远眺,看到了中间断开的一段院墙,原来那院子根本没有门户,只有一个刻意留下的缺口,像一张怪异的嘴巴横在雪地上。
  “土位当然安全,再向后去呢?‘东方甲乙木’的位置也还安全吗?”现在虽然不是讨论阴阳五行阵法的时候,但他很明显在隐瞒着什么,一遍遍地提醒我前面绝对安全,实际上,任何一个阵法上的破绽都会把我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安全。”他毫不迟疑地回答。
  我转过身,遥望着他站立的洞口:“既然五方位置都很安全,敌人的突破点又在哪里?你说的话岂不是自相矛盾?”
  因为我实实在在地感觉到了潜在危险的大规模迫近,所以有理由怀疑,真正的危险就在那个空院后面,也就是自西向东的闯入者穿过大阵核心之后所要面对的空间。
  “我会证明给你看,咱们一起入阵好不好?”他陡然向前俯冲过来,像一架轻巧的纸鸢,毫不费力地驭风而行,瞬间便落在我身边。
  我不想多说什么,挥手做了个“先请”的动作。他再次跃起,飞向右侧的第一座小楼,只在飞檐上一点,翻身奔向第二座、第三座,动作之轻捷比丛林间高空穿梭跳跃的长臂猿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天干地支之中,甲主乾天,乙主坤地,所以任何阴阳阵式,都会把“东方甲乙木”作为重中之重的控制点。反观阿尔法以宫殿楼阁布阵,西高东低、南北齐平,是以那个空院为核心,用南、西、北、中四个方位接连成一种高耸的压迫之势,杀奔东方,这一点能够清晰表明,他的思想当中,是把东方划为与敌人胜负决杀的主战场。
  “这个阵式已经失去了控制,他只不过是勉力维持而已。”这是我的结论,也就是说,东方已经失控,他才被迫在西方筑起防线,以应对敌人的反扑。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我很明白,要想有真正的大发现,就一定会在正东方向的尽头。
  我跟在阿尔法后面,在楼阁顶上跳跃了二十五次之后,终于到达了空院近前的楼顶。
  那座院子并不仅仅有一个缺口,而是拥有东西南北四个缺口,每一个的宽度足有七米。东西向的大道穿过空院后仍旧直线延伸出去,与另外一条南北向的大道在空院中央交叉成十字。
  “‘十字星杀阵’?当年你的能量要比敌人强盛百倍以上吗?”我忍不住微微一笑。
  按照阿尔法说的,他在秦代布阵,距今两千多年,彼时能够布成这种“至强胜至弱、开阖扫荡、拨云见日”的“十字星杀阵”,可见对敌人的战斗力抱有足够的蔑视。两千年来,究竟发生了什么意外,让两方势力对比突然逆转过来了呢?
  大道交叉的核心位置,有一个深陷的圆圈,直径为十米,在白皑皑的雪地上显得分外醒目。
  “对,强盛一千倍都不止,布阵之初,我甚至可以把他封印在‘阵眼’里,那个圆圈的位置有一口天然深井,向下直接贯穿进入地脉,永远没有尽头,作为‘阵眼’再合适不过了。”
  阿尔法不停地长叹,纵身下楼,缓步踏进空院的缺口,一直走向那个圆圈。
第302章
亚洲齿轮就在那里
  每个人都会有如意算盘落空的时候,“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八个字适用于一切人类活动,自古至今,绝无例外。
  他在雪地上行走的背影略显踯躅仓皇,仿佛一个失势的君王正在凭吊已成废墟的故土。事实上,能量对比逆转之后,这个“十字星杀阵”便失去了任何作用,只能是无用的摆设,弄不好还会被敌人利用,大举反攻。
  我也进了空院,这里的雪要比外面薄一些,只能没过小腿。
  虽然是古井,却没有常见的井栏、井台,只是平地上出现的一个圆洞,四周铺砌的青砖呈逆时针方向排列,形成了一个动感极强的漩涡。井的确很深,向下看的时候,给人以头晕目眩的感觉,视线所及之处,岩石泛着淡淡的青光,沉寂而冷峻。
  “你该知道什么是地脉吧?”他探身向井里望着。
  我的谨慎被他误认为胆怯,但这一点并不需要澄清:“知道一些。”
  “由这里,可以通向无穷远处。在这个蓝色的星球上,能被称为地脉的洞穴不足十个,这是规模最大的一条,你听,来自地心的声音——”他侧着身子,做出潜心谛听的样子。
  “地脉是不分规模大小的,因为没有人能探究它们的终点。”我冷静地纠正他。
  地脉这个名词,自古以来就在物理学、考古学、生物学、地理学上占据着非常重要的位置,可以将它比作是人类身体里的血管,贯穿全身,却又是被深藏在血肉骨骼组成的框架内部。
  近代航天学的研究成果表明,宇宙中曾经存在着无数颗能够孕育生命的星球,其发展过程与地球相似,但这些星球上的“地脉”断裂破损,直接导致了星球生物链的七零八落状态。当生物链毁灭时,整颗星球也遭受了灭顶之灾,失去生命力,最终分崩离析在宇宙星空里,直到化为陨石或者粉尘。
  “不,那个理论是错误的,就像人类验证了‘地心说’的错误,然后以‘日心说’取而代之一样——这条地脉能够通向‘亚洲齿轮’,是地球存在的基础。假如有人丧心病狂地企图毁灭地球的话,破坏地脉,然后炸毁亚洲齿轮是最快捷的方法。”
  他又一次提到了“亚洲齿轮”,而且有意无意地在这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我不再轻易上当,任他自说自话。经由地脉进入地球上的某一个位置,理论上可行,但实际上却永远无法做到,因为它本身的物理性质如同一个“黑洞”或者“虫洞”,一旦陷落进去,立刻就会被同化,然后传送到无法预料的地方,与初始目标永远都是南辕北辙的。
  “前面,通向哪里?”我岔开话题,抬手指向正东缺口。
  “是那扇门,封印之门。”他从谛听的状态恢复了正常。
  “我想过去看看——”不等他表态,我已经绕过井口,踏着积雪前进。
  “停停,停一停,你听,那鼓声又响了,第三种力量就在……就在下面……”他大叫起来。
  单调的非洲鼓声比他的叫喊更早一秒传入我耳朵里来,我迅速转身,正看到他疾步后撤,踢得脚边的雪块漫天飞舞。
  声音确确实实来源于井下,敲击声与回声一高一低、一短一长地呼应着,有时候很切近,有时候又很邈远。我猛地跨近一步,俯身望着井下,视野中仍旧一片昏暗,凹凸不平的井壁有如磨牙吮血的妖怪偷偷张开的巨口。
  由于井壁对于声音起了阻挡、反射、衍射的作用,所以没办法对声源的方位进行确定,只能概略地估计为五十到二百米深度之间。如果来的果真是土裂汗大神的飞行器,它应该很快就能冲破地面。
  “你看地上的雪——”他再次大叫。
  我们两个的反应灵敏程度大致相当,在叫声出口的同时,我注意到井口附近的雪正缓缓向前滑动,无声地落进井里。
  “井下产生了吸力?”真可惜手边没有强力探照灯之类的工具,否则至少能看清一百米深度内发生了什么异常。
  阿尔法已经退到十步之外,微屈着身子,双脚牢牢抓住地面,做着“千斤坠”的架势。
  “你不是第一次遇到吸力?”我不动声色地问。既然他抢先采取这样的防御姿势,必定吃过这口井的苦头,生怕自己被第二次吸进去。
  吸力正在增强,我的裤脚被一次次拉动,向前飞扬着,好像站在一架缓慢启动的巨型排气扇前面一样。
  “那吸力会越来越强,直到把这个院子中的一切全部吸光,无论是人还是积雪……”他苦笑着,双拳横在腰间,膝盖弯曲得更厉害,扎成“四平八稳”的长桥马步。
  我环顾着空旷的院子,现在能够隐约明白为什么在建筑群的中央会留着这么奇怪的一大片空地了。吸力再次增大,脚下的雪正随着井沿上青砖的逆时针走向旋转着,渐渐形成一条声势庞大的雪柱,直上直下地滑向井里。
  “我们暂时退出去吧?”阿尔法不等我做出回答,已经急步转身后退。
  骤然间,吸力提升了数倍,把他脸上的黄金面具一下子吹落,在空中翻滚着。任何一个人在此刻会做的第一反应就是跃起来去抓,当他旋身举手之时,我终于看到了他的脸。那是一张略显苍白的“人”脸,挺直的鼻梁、元宝形的唇、浓黑的眉、宽广的额头——一张可以算得上是“英俊”的男人的脸。
  他的动作敏捷轻盈,弹跳起来,把面具抓在手上,不过随即接触到了我的目光。
  “我……我的眼睛……”他举手遮住眉际。
  “方形双眼,果然跟李家古籍上画着的一模一样。”我在心底里骇然长叹,但表情仍旧装得若无其事。
  “我说过,自己是地球人中间的异类,不管怎么辩白,都没有人会相信我们是同类。”他重新戴上面具,从眼部的两个空洞里望着我。
  那双眼带给我的震撼像是漆黑的雨夜里突然炸出的闪电,只是白驹过隙般的一闪,却永远刻印在脑海里。他的眼眶是椭圆形的,正方形的眼珠牢牢地嵌在里面,像我们所有人的眼睛一般黑白分明。
  “我明白他们的感受,换了我,也绝不会以为咱们是同类。”吸力造成的汹涌旋风已经不足以分散我的注意力,甚至我也忘记了先退出院子暂避一时,脑子里只回想着这么两句话:他是不是地球人?他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所以,我习惯了不辩白、不解释、不沟通,你们是你们,我是我。先退出去吧,被吸进地脉里去,一切就都晚了。”
  他开始向后退,双手用力按住面具,免得再次被风吹掉。
  我并没有听他的话绕过井口,退向西边的院墙缺口,而是转身向着正东走下去,努力在迎面飞扬而来的雪块中保持着身体的平衡。当分支干扰太多的时候,我宁愿抛开一切,直奔主题,也就是那扇封印怪物的铁门。
  “你去哪里?你去哪里?”他在我身后气急败坏地大叫。
  我头也不回:“去阵势的最薄弱处。”
  这个世界的平衡就要被打破了,再按部就班地困守下去只有死路一条,必须得另外闯出一条新路来。阿尔法的极度保守已经让我无法忍受了,他心里有很多秘密,也洞悉这个世界里的所有危险,但却全部封闭在心里,一点都不向外透露。
  “就是这里了……我们已经到了……”冥冥之中,有人慨然长叹,仿佛历尽无光黑夜的人终于站在了黎明的晨曦里,那种如释重负般的喜悦就在这两句话里表露无遗。
  说话的不是阿尔法、不是唐心更不会是老虎或者顾倾城,而是一个苍老而颓然的男人声音。
  “是谁?谁在说话?”以我的听力,竟然分辨不清那声音是从哪个方位传来的。接下来,那个老男人说出的话转化成了吱吱咯咯的无线电信号,明明知道是他在说话,却一个字都听不明白。
  我连续转动身体,目光扫向院子的每一个角落,却毫无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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