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之王(校对)第34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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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萨罕早就说过,土星人的“异化”过程存在了很多年,在那些甘心进入“异化”之途的高手里面,包括了不同年代、不同身份的人,几乎每一个名字都够写一本名人传记。我见过土星人、见过阿尔法,所以不会为见到古代人而惊诧莫名,现在,我之所以感到激动,是因为司徒求是与雷傲白这两个名字,曾在手术刀的资料库里出现过。
  这两人的资料收录于资料库的“镜中人”那个类别,里面长长短短几千个案例,都是与“镜子、失踪”有关的。
  司徒求是以“磨镜”成名,曾是隋唐时期最著名的宫廷御用磨镜师,据说后宫佳丽都以拥有他磨过的镜子而引以为傲,任何人想要彻底照出自己的美丽全貌,非司徒求是新磨的镜子莫属。
  雷傲白则是隋朝末年第一杀手,曾任隋炀帝驾前御用杀手,当时天下十八家反王、七十二路诸侯、一百零八道烽烟纷纷扯旗造反,其后至少有一半以上的大人物是死在他剑下。
  在那个冷兵器格杀的年代,正是像他们师兄弟那样的高手纵横快意的大好时机,可惜,这两个人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点消息都没有了。传说中有人见过他们最后一面,就在大唐国都长安城的凌烟阁上。小道消息说,他们是进入了凌烟阁侧面的“洗镜楼”之后消失的。在那座银色小楼里,收藏着历代君王、藩王、文臣、武将们随身携带过的铜镜,是一个经常闹鬼、闹狐的是非之地。
  “你认识我们?”司徒求是并没有过于激动。
  我只能点头:“对,我读到过两位的辉煌事迹,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
  “你也是穿过镜子到这里的?或者,你也是活在镜子里的人?”他继续冷静地追问,只有涵养足够深厚的人,才会经年累月动手磨镜,把自己禁锢在寂寞的大好岁月里。
  我摇摇头:“不是,这不是镜子里的世界,而是真实存在的。现在不是所谓的什么‘大唐盛世’,而是唐朝之后的很多年里,又创建出来的一个朝代,叫做——”正因为无法向两个古代人说明二零零七年是在一个什么样的年代,所以我刹那间哑口无言。
  “古代人进入现代”这个题材,在无数编剧和小说家笔下早已有之,而且是多不胜数,我简单地清理了一下思路,准备继续向他们解释下去,但司徒求是举手制止了我:“小兄弟,不必说了,我们知道这是在公元二零零七年,一个发展神速、日新月异的世界,而且熟知这个年代的所有规则。所以,请不要费神解释了。”
  我更加惊愕:“这就好,这就好了。”
  既然他们了解现在这个社会,也真的是省了我很多心思。
  “唯一不解的是,我们能进入这里,为什么不能穿越回去,重新进入镜子的另一面?小兄弟,既然你见识不凡,请试着替我们解答一下这个问题可以吗?”司徒求是说话时,雷傲白一直闭着嘴静听,此刻也把目光转移到我脸上来。
  我望向镜子,三个人的影子明明白白地显现在上面,只不过一个是现代人,两个是唐朝人,看起来异常古怪。
  “如果这两个人真的是从镜子里走出来的,那么我会不会也能进入里面的世界?”我伸出食指,轻轻地点在镜面上。镜子里的“我”也伸着手,我们的食指紧紧地贴合在一起。
  “镜子,真的是世间最神奇的东西,记得当年师父教我磨镜,第一面铜镜磨完后,自己看着镜子里的人,竟然三日三夜不能入睡,仿佛那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只不过是被禁锢在里面,不得相见而已。”司徒求是低声叹息着,又一次举起手里的布,缓慢拂拭着早就一尘不染的镜面。
  刹那之间,我感觉到了“镜中人”手上的温度,脑子里也瞬间迷乱起来:“他也是有温度的?他是真实存在的吗?我看着他的时候,他是不是也在静静地看着我?”当我牵动嘴角的时候,镜子里的“我”嘴角也有了微微的笑意。
  从苏伦失踪开始,我感觉自己好像突然老了十岁,思想快速成熟的同时,心境也一日三变地衰老。只有顾倾城到达营地之后的日子,我的心情才偶尔放松下来,意识到自己的年轻和活力。
  此刻,镜子里映出的我冷静沉着之极,几乎是处于一种“冷酷淡然”的境界。即使是在微笑的时候,也矜持而沉郁,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轻愁。
  “这是我吗?”我忽然对镜中人感到一丝陌生。
  对于自己在镜子里的形像,最后的清晰记忆是在进入沙漠之前住过的开罗那家豪华酒店里。那时候,我仿佛浑身都充满年轻的不安、抑制不住的青春活力,面对的是广阔的大好未来、美好前途。
  现在则不同了,从揭开土裂汗金字塔秘密开始,肩膀上承受着的是更多的得失痛苦。镜子里的“我”笑了,带着愁郁的笑,笑得并不轻松。
  “喂,醒醒,你醒醒——”雷傲白重重地拍了我一掌,肩头隐隐作痛。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刚刚沉浸在忧伤里的几分钟,仿如一场午间小憩时的轻梦,倏忽已经飞走。
  “你在想什么?千万不要藏私,参悟到什么秘密后一个人独享!哼哼,我的剑折了,折剑同样能杀敌三千,你信不信?”雷傲白沉不住气了。
  “你看到了什么?感悟了什么?”司徒求是低声问,挥布擦去了我的食指留在镜面上的浅痕。
  “没什么。”我为自己的失态而感到抱歉。现代人每天无数次在镜子里看到自己,如果每一次回眸都沉思几分钟、十几分种的话,就没时间努力去做其它事了。而且,我又不是时时刻刻注意保持自己形像的女孩子,就像关宝铃那样,每天几百次对着镜子——
  “啊”的一声,我脑子里飞速掠过一件事,忍不住大叫起来,但旋即举手捂住自己的嘴,极力掩饰着自己的不安。那件事在从前看来非常非常诡异,无法用常理去推论,但到了今天,站在墨镜老人的铜镜前面,却一下子找到了症结所在。
  “什么?”司徒求是眼睛里也飞起了两道寒光。
  “哈哈,你这小子,明明心里有鬼——”雷傲白的大手倏的卡在我喉咙上,牙缝里迸出两个字,“快——说!”
第314章
大唐凌烟阁上的镜面突变
  手术刀的资料记载,雷傲白早年练刀、练锤、练枪、练金戈大戟,直到三十岁后,才潜心练剑,对天下所有武功了如指掌,也把自己领悟到的一切武功精髓融化到剑术里。他的这一招,明显是来自于“苍鹰搏兔”的鹰爪功夫,只是他所处的那个年代,淮上鹰爪门还没有出现,可见这人是一位世所罕见的武学奇才。
  我不想生事,立即后退,以求不动声色地化解他的攻势,因为自己想到的怪事是跟关宝铃有关的,与眼前的镜子毫无干系,不想说给别人听。
  在我心里,仍旧有很多往事,是属于我和关宝铃“私人共有”的,是想永远埋藏于心底的秘密。
  “小兄弟,别走!”司徒求是横向踏进,灰袍一闪,左手如龙爪,右手化风尾,左右交加而来,在我身后张成了一张无法躲避的大网。
  我本来就不是要逃走,只不过是想暂且避开雷傲白的逼迫而已,如果猝然出刀的话,只怕他们两个都要受伤。
  “你逃不了啦小子——啊唷!”雷傲白一声短促的闷哼,已经被我的中国摔跤术“大背”摔倒,嘭的一声撞在镜子上,嗡嗡嗡的回声一发而不可收。
  司徒求是的龙凤手属于南派武术里的秘技,北宋以后便在世间失传了,但手术刀还是锲而不舍地找到了这些极为偏门的资料,并且详细列举了龙凤手的致命破绽在右胯和左膝两处,犹如凤颈、龙腰,属于最薄弱的环节。
  我右脚飞踢出去,用“截拳道”里的“箭劲”点中了司徒求是的膝盖,但只是点到为止,绝不发力,令他知难而退。他的休养要强于雷傲白,果然肯领我的情,急速后退。
  “小兄弟,好武功。”他笑着平举双手,掌心向上,以示自己并没有太大的恶意。
  我淡淡一笑:“前辈,我想到的事跟你们无关,也不想这时候说给任何人听。不过,我很有兴趣听听你们的经历,关于这面镜子,似乎咱们有更多的共同话题,不是吗?”
  冷兵器已经过时,武功也是会过时的,现代格斗技巧能够将人训练得如同精妙无比的机器一样,只要看到敌人的破绽,立即一招制敌,绝不拖沓,这一点是他们师兄弟永远无法做到的。
  雷傲白爬起来,在司徒求是的逼视下,他不再嚣张地大喊大叫,而是老老实实地站回到师兄身后。几度交手之后,他肯定已经明白不是我的对手。
  “那件事说起来很古怪——小兄弟,还没请教你尊姓大名呢?”司徒求是捋着自己的长须,仔细地审度着我。
  “请叫我风。”我点点头,简短地自报家门。
  “那么,我叫你‘风兄弟’好了。其实,那件事真的跟你有关,请听我慢慢说下去。”他皱着眉,不停地揪着胡须,再仰起脸来沉吟了几分钟,才缓缓地开始了自己的讲述——
  墨镜老人和磨剑客生存在大唐初建的年代,而那件导致了他们进入铜镜的怪事则是发生在“玄武门之变”事件之前的几个月里。
  众所周知,在李渊的几个儿子里。只有秦王李世民的目光最长远,并且在江湖上的威望也相当高,要比建成、元吉等人更具备接掌皇位的资格。此时,远遁海外的虬髯客意图染指中原江山,特地带了赤金三千万两、勇士七百名,悄悄地进入长安。
  李世民已经是各方势力的众矢之的,所以虬髯客要夺大唐江山,首先要干掉李世民,所以他找到了司徒求是和雷傲白。“赤金两千万两、海外七岛的控制权”是他开给司徒求是的报酬,并且许诺成功夺取江山后,再把河东、山东等地交割给这两大功臣,大家平分疆土。
  这是整个事件的大背景,其实这样的刺杀行动在每朝每代都反复发生着,成王败寇的闹剧几乎年年上演,不足为奇。
  他们两个选中的埋伏地点是在李世民每日往返校军场的必经之路——凌烟阁,而虬髯客带来的七百勇士分别扮成走卒、商贩、学子、农夫,从正午时分起就控制了凌烟阁前面的威扬大街,布下天罗地网,准备剿杀李世民随身携带的几十名铁甲武士。
  “刺杀”这件事对于雷傲白来说,犹如早上起床后到厨房去吃个包子一样简单,所以他在正午潜入凌烟阁时,丝毫没有感到紧张,而是东张西望,溜到了洗镜楼里。他不是美人,对镜子并不稀罕,只是正面墙上镶嵌着的一面特别宽大的镜子吸引了他。
  那么大的镜子,他跟司徒求是都是第一次看到,所以停下来,左看右看。
  正午的阳光穿过天窗照下来,直射在镜面上,化成无数耀眼的光环,把两个人的眼睛都看花了。自然而然的,司徒求是取出一块嵌着金丝银线的手帕,去擦那些落了灰尘的地方。对于一个终生磨镜的匠人来说,这个动作最自然不过,一生不知要重复几万次。而他的师弟雷傲白则是拔出长剑,以另一面青铜镜为磨石,缓缓地磨砺着。
  这是一个非常安静的正午,洗镜楼里陪伴他们的,只有无数面或新或旧、或粗糙丑陋或华丽贵气的铜镜。
  怪事就在那一瞬发生了,司徒求是感觉中自己的手伸进了水里,彻骨冰寒,立即缩回来。在他面前的是一面坚硬沉默的镜子,怎么可能有水?而且当时的季节只是初秋,即使有水,也不会如此之冷。
  他笑着回头:“傲白,怪事,我觉得这镜子好像是‘空’的,竟然能把手探过去呢?”
  以唐朝人的智慧而论,“空镜子”或许就是当时最真切的感受,但他能在镜面上看到自己,看到满室铜镜,也看到自己的师弟雷傲白。
  “也许只是一瞬间的幻觉吧?”他见雷傲白头都不抬,禁不住哑然失笑,以为自己是太累了,所以神不守舍的。为了跟虬髯客敲定刺杀的最后细节,他已经几天没有睡好,这就是做师兄的坏处,永远不可能像雷傲白那样没心没肺,只等着凌空跃下高楼,一剑刺进李世民的胸口。
  自嘲之后,他举起手帕,却发现整块手帕都被浸湿了,有一角还在涔涔沥沥地滴水。
  一瞬间,阳光也变得阴冷刺骨起来,因为他清醒地认识到,镜子的后面的确有水,而且是一汪寒冷之极的冰水。
  那嵌着镜子的墙,就是洗镜楼的北侧外墙。毫无疑问,墙外什么都没有,只有秋天里稍显燥热的空气。他反复观察过凌烟阁的地形,对这一点清楚无比。
  “傲白,你帮我看一看,镜子里有什么?”他回身第二次招呼师弟。
  雷傲白抬头,表情突变,把他也给吓了一大跳:“傲白,你干什么?”
  接下来,雷傲白突然扭头,向自己身后看,然后又迅速回转过来,起身大步向前,任自己的长剑当啷一声落地。
  司徒求是反应很快,也在第一时间回头,望着面前的镜子。
  第一段叙述停止在这里,他们两个是站在镜子前面的,此刻一起扭头看着镜子,仿佛千年之前的那一幕随时都会在这里重演。我感受到了来自他们内心的那种巨大的恐惧,换了任何人,当清楚地知道自己即将沦陷在镜中世界里时,都会莫名恐惧,拼命挣扎。
  “镜子里有什么?”我不由自主地重复着他的话。
  “对呵,镜子里会有什么呢?我磨镜近六十年,镜子里只有一个我——”司徒求是苦笑着。
  “我磨剑三十年,每一柄剑就是一面窄长的镜子。三十年,从来没在那里看到过什么古怪的东西,人人都说,杀人长剑善藏妖魂,但我一直不信。什么妖魂鬼魂,在我剑下一律化成亡魂?不过现在,我信了,镜子里真的能藏下一些东西,但我们分不清善恶,分不清对错,所以才被禁锢在这里。师兄——”冷酷如雷傲白那样的江湖杀手,竟然一下子搂住司徒求是的肩头,像个女孩子一样失声痛哭起来。
  我禁不住有一瞬间的焦躁,这段已经吸引住我记忆力的叙述偏偏停在半截里,料不到司徒求是还有说书人的“勾魂”手段。不过看在雷傲白哀哀哭泣的份上,我只能压制着心里的不安,低声劝解:“两位,天下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请继续说下去吧?”
  此刻,突破“地脉”出口的战斗还在继续、苏伦被隔在水晶墙彼端、六臂怪物在封印之门后面随时都会发疯——而我却只能继续耽搁下去,为了听那段怪事的详情而忍耐着。
  “镜子里,有一个女孩子,一个漂亮到极点、妖媚到极点又柔弱到极点的女孩子。我从来没见过那么美的女人,腰那么细、唇那么小巧、眼睛会说话一样,当她走向镜子,身上的黑色狐裘不断地轻盈飞扬着——”
  听了雷傲白带着哭腔的描述,我的心陡然一沉:“还有呢?还有呢?她在哪里?在镜子里还是在洗镜楼里?”
  他根本不理我的追问,自顾自地抬头痴望着镜子:“她向我走来,像一朵深夜里绽放的昙花。我一直渴望有那么一个女孩子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其实,我曾梦见过她,当我磨剑杀人、剑锋饱饮敌人鲜血的瞬间,她就会出现在我的世界里。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我知道,她是仙女,来自遥远的天上。”
  我的急躁程度不断上升,他与司徒求是一样,在最关键的时候说不清重点。
  “她在镜子前站着,身前有个水池,我看到她挽挽袖子,开始撩水洗手,满头乌发披垂着,有一半悬到胸前来。她在镜子里,但却不在洗镜楼里,那时候,我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想一步跨到镜子里去,跟她永远地站在一起。”雷傲白离开司徒求是,蹒跚地走到镜子前面,双手高高举起,按在镜面上。
  我长吸了一口气,极力抑止住满怀焦躁向着司徒求是:“前辈,那个女孩子长得什么样子?她背后有没有其它什么人?或者她是不是站在一间石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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