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医鬼墓(精校)第7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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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南察不是已经打了包票,他的人一直都在监视无情那支小队,任何势力看在他的面子上,都不会对无情盲目下手的。”在阿拉伯沙漠里,所有人都会给都南察面子,这是不争的事实。
  我总以为,无情的危机是来自于人类的,大部分觊觎宝藏的黑道人物向来是杀人不眨眼的,哪怕仅仅是为了保守秘密,都会令百里之内不留一个活口。
  方星焦躁起来,极度不安地弹着指甲:“沈先生,你没仔细听我的话,那扇门不是人类设置的,而是另一种神秘的力量。无情的行动,更像是在自寻死路,难道你一点预感都没有,那鬼墓是‘活’的,是可以自由开启、关闭的?”
  “明天一早,我们便带人越境过去,跟无情汇合。”我简单地做了结束语。
  在都南察人马的监督下,无情想消失也没那么容易,如果她已经拿到了什么宝物,就更没有走掉的机会了,一定会连人带货落在跟踪者手里。
  方星转身向着我:“沈先生,如果无情出了事,你会不会伤心难过?”她的眉皱得紧紧的,仿佛自己担心的事已经发生了。
  
  第07章
白骨之井
  
  我挥了挥手,希望能把笼罩在我们头顶上的阴云拨开:“方小姐,如果你不放心,可以马上打电话去都南察那里确认一下。今晚,无论如何咱们都要好好休息,以备明天的长途跋涉。”
  她愣了几秒钟,大步走向沙发前,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出去。她这种孜孜不倦的探索精神值得表扬,但接下来,她对得到的答案并不满意:“什么?无情的人一直在休息?有没有亲眼看到她?”
  在我看来,无情不是两三岁大的孩子,身为唐枪的妹妹,她具有的实战经验拿来防身是足够了,所以我觉得方星的担心应该是多余的。
  半分钟后,方星颓然地放下电话,困惑地捋了捋长发:“抱歉沈先生,无情那支队伍——”
  我笑着摇头,能多一个人关心无情总是好事,她没有什么好抱歉的。
  都灿处心积虑的欢迎晚宴已经取消,而我和方星面对美食和华屋时,情绪始终不算太高,只匆匆吃了些东西,便回房间休息。
  “沈先生,希望无情小姐会安然无恙,更希望我们这一次的合作行动能有一个圆满结果。”方星在隔壁门前向我道了晚安,然后我们各自进门。
  我很清楚,现在自己已经处在都南察的监控之下,毫无秘密可言。不必详细检查,我也能猜到这间贵宾室里一定安装了秘密监视镜头,无从躲避。不过,目前来看,我是没有秘密的,寻找无情是很正常的一项工作,没有任何触怒都南察之处。
  上床之后,我调匀呼吸,摒弃心中杂念,很快便进入了梦乡。在任何动荡环境里都能让自己安然入睡,这是每一个江湖高手必备的本领之一,犹如世人所说:不会休息,就不会工作。
  说不清什么时候,耳朵里突然传来“吱呀”一声,那是一扇枢纽生锈的门缓慢开启时发出的动静。
  我倏的醒过来,飞刀第一时间弹在指缝里,眼睛开启了一条细缝,斜着瞟向门口。房门紧闭着,从窗外映进来的路灯光芒照在门把手上,反射着淡淡的寒光。毫无疑问,没有人进来,那大概只是我的幻觉。
  “叮零零”,床头柜上那架漆着华丽纹路的电话机响了起来,我举手抓起听筒,生怕铃声惊醒了其他人:“谁?”
  听筒里传来急促的喘息声,响起的竟然是方星的语音:“沈先生,是我,方星。”
  “什么事?”我皱了皱眉。
  “刚才,你有没有听到门响?一扇古老的木门,只有那种老式的铁合页才会发出那么难听的摩擦声。或者你也梦到了那扇门,专为无情开启的通向黑暗的门?”她的喘息声平缓下来,仍旧心有余悸。
  “我没做梦,只听到了声音,或许只是幻觉?”我随口回答,窗外的天空昏暗依旧,腕表上的时针指向凌晨两点。
  “那不是幻觉,我可以发誓,在某个地方,一扇开启的门正要将无情吞噬进去。沈先生,假如门里面就是万劫不复的人间地狱,你会不会跳进去救他?”方星追问着。
  “会,毫不犹豫。”我紧接着回答。
  既然来了,总要把唐枪、冷七、无情三个人遇到的麻烦全部解决完再回去,明天将会是行动的第一步。
  方星陡然长叹,声音中满是无奈:“沈先生,人定胜天这句话,在鬼墓是不适用的。”然后,她挂了电话,隔壁的窗子“哗”的一声拉开。
  我放下听筒,虽然很想走到窗前去,与她隔着一堵墙交流,却始终赖在床上没有妄动。要想谈情说爱,在港岛那块地面上足够了,不必万里迢迢腾挪到伊朗大漠来。
  在沉默的僵持中,我重新睡了过去。正是意识到未来几天的计划安排会有难以预料的危险,我才努力收敛心神,把全部思想集中到正事上来。
  清晨七点钟,老管家准时过来敲门:“沈先生,有车队在外面等着,整装待发。”他的鼻尖上渗出了亮晶晶的汗珠,胸膛一鼓一鼓的,呼吸十分急促,显然是跑步上来的。
  我意识到有事情发生了,先从窗口向外望了望,三辆浑身挂满了迷彩伪装网的悍马吉普车顺序排在大门外,每辆车里都坐着四名怀抱冲锋枪的大汉。
  “都灿先生就在大厅里,请您和方小姐即刻下去——”老管家摘下老花镜,用力抹了把汗。
  隔壁房门一响,方星已经走出来。
  我们在走廊里对视了一眼,她有些悲哀地苦笑着:“沈先生,我说过的话,只怕要应验了。”
  隔着大厅还有两个转角,都灿的踱步声早就“嘎登‘嘎登”地传过来,同时伴随着气急败坏的长叹。
  “喂,方小姐、沈先生,情况有些不妙。凌晨五点半钟的时候,我的人打电话报告,说是疯人镇那边出事了,他们看到绿洲里一直有浓烟飘出来,马上冲进去察看,结果发现,无情那队人马都被人杀死了,帐篷行李都被点燃,所骑乘的骆驼也同样被割喉而死。初步估计,是萨坎纳教余党‘阿拉伯恐怖联盟’下的手。”
  都灿的脸色非常糟糕,毕竟都南察刚刚大言不惭地做过保证,一夜之间,他们发誓会保护好的目标已经死光了,这一点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没发现无情小姐的尸体吧?”方星镇定地走向沙发。
  都灿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看得出来,他是接受过正规西方教育的唯物主义者,对一切直觉、感应、预测都不相信。
  老管家正指挥着两名女服务生端着银托盘进来,上面放着面包、牛奶、鸡蛋。这种档次的别墅,早餐不至于如此寒伧,大概是匆匆准备出来的。
  我默默地端起一杯牛奶大口喝着,其实心里已经焦灼如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无情带的人马绝不会是手无寸铁的平民,相反的,都应该是久经沙场的职业枪手才对,怎么会悄无声息地突然遭人屠戮?”
  在港岛时,我曾与萨坎纳教的“鸳鸯杀手”碰过面,这些邪教的门徒身手虽然厉害,却还不至于在外围观察者毫不知情的状态下就能迅速控制局面。
  都灿的脸愈加阴沉:“方小姐,你们到底知道什么?能不能全部说出来?”
  我沉静地看着他:“那是方小姐的预感,无情在战斗开始之前便去了一个神秘之极的地方——”
  “不可能!不可能!”都灿怪叫起来,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照片,大踏步走过来,“啪”的一声拍在我面前的茶几上。他的武功很厉害,这一掌带着怒气而发,破空啸风,震得杯子里的牛奶都激烈地动荡起来。
  “看,我的人在五公里外的沙丘上居高临下拍了这张照片,在高倍望远镜下,任何人走出绿洲都会被发觉,甚至一条蛇、一只毒蝎都逃不过监视者的目光。他们用全家性命担保,从无情一行人进入疯人镇之后,再没有人出来过,一个都没有!”
  他彻底愤怒了,因为根本没听懂我的话,误会我在指责他的人马无能。
  “你误会了,诚如沈先生所说,无情去了一个神秘的地方,而不是离开绿洲。”方星沉思着从都灿掌心里抽出照片,仔细审视着。
  都灿来回踱了几步,绝望地大叫:“不要跟我打哑谜了好不好?那个地方,到底是哪里?为什么她带的人马全部死了,十个人的尸体一具不少,唯独没有她自己的?她既然能逃脱恐怖分子的包围,难道不能带其他人一起离开?”
  方星摇摇头:“不必在这里瞎猜了,我们马上过去,一周之内,必定会带一个满意的答案回来,好不好?”
  她故意把期限拉长为一周时间,已经做好了充足的撤退准备。
  “好吧,我拨一只十人小队给你,补足一周时间的给养。到达疯人镇时,那边的十人小队也归你指挥,还有,任何时候,无论是伊拉克军队还是联军的部队,见到我们吉普车上的特殊标志,一定会全程放行。两位,祝你们好运吧!”
  这一次,都灿又吃了一次无形之中的闭门羹,无法分享到我和方星之间的那个独特秘密。
  带领十人小队的头目名叫黎文政,三十岁上下,身材干瘦矮小,不算太流利的英文中带着明显的越南腔。
  三辆吉普车一直向西,沿缺乏修缮的沙漠公路奔向两伊边境。太阳在我们身后升起,照着车轮荡起的滚滚沙尘。
  疯人镇的资料全部在我脑子里,不必像黎文政一样,必须得在高速前进的颠簸车子里费力地察看地图。
  无情的探险队从伊拉克的东北部入境,向鬼墓进发,那是一个最佳的休憩点。
  疯人镇其实是一片狭小的绿洲,之所以落下这么一个恐怖的名字,起因于十年之前的一场天灾。当时,从绿洲中心的汲水井里突然涌上来一群变种毒蛇,被它们咬中的人会立刻发疯,见人便砍,完全丧失人性。一夜之间,绿洲里生存的四十个家庭差不多三百人都成了疯子,围攻了第二天路过绿洲的一支十五人驼队,旅人和骆驼都被疯子咬成了遍布齿痕的骨架。
  当时,摩苏尔的守军全部出动,用坦克车和毒气弹把所有疯子消灭干净,投进绿洲中央的水井里。那种怪蛇也被伊拉克部队喷洒的剧毒农药杀死,同时抛在井中,然后上面覆盖了掺有高浓度消毒水的沙子,足有七八米厚。
  这个消息被严密封锁长达三年之久,最后被土耳其的一支探险队获知,才公布于天下。久而久之,疯人镇竟然成了伊拉克北部一个甚为有名的探险胜地,那口埋葬了很多尸体的井便被称为“白骨之井”。
  很多好奇的软体动物学家甚至愿意带队前来,盘桓几天甚至更长时间,希望捕捉到那种可以把人咬成疯子的变种毒蛇,以求扬名天下。
  关于疯人镇的传说,另一版本是这样的:绿洲里一直盘踞着一支反“红龙”的武装教派力量,其头目在国际社会上颇有影响,军方无法光明正大地进行围剿,才假托“毒蛇、疯子”之名,打了一场别有用心的歼灭战,成功地掩盖住了媒体的耳目。
  我知道,政治上的是是非非,向来都是尔虞我诈、颠倒黑白的,没有人能找出最终真相。
  “沈先生,在疯人镇绿洲里失踪,最有可能的地点就是‘白骨之井’。近一年来,有国际探险队传出来的正式资料表明,那口井里竟然出现了间歇性的‘时间流沙
’。每周都会有几个时段,井底的流沙向上翻腾近九米,最高的一次距离井口仅有三米,有人甚至担心流沙会涌出井口。也许,失踪者是在井口观望时发现了什么,冒险跳进去拿,结果被流沙埋住了。”
  黎文政说话的时候,声音干干巴巴的,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流沙里会有什么?”方星对这一分析很感兴趣。
  我们三个是单独坐在中间这辆车里的,黎文政在前排,我和方星在后排。
  “传说五花八门,最集中的一个说法是,沙子中会涌出金条,闪亮之极,并且数量非常之多,最终会排满整个井底,面积超过十三平方米。也有很多人说,井底会出现古董、玉器——”
  “有没有钻石?”方星在开玩笑,大约是觉得车子里的气氛太闷了。
  黎文政木讷地摇头:“没有,阿拉伯沙漠里不具备产生钻石的条件。”
  明知是玩笑,连开车的年轻人都忍不住咧嘴笑了,他脸上却依旧没有丝毫表情,仿佛是个陈旧的黑色木雕一般。
  我可以保证,无情不会对黄金动心,她从猎命师那里得到的宝贝价值连城,在瑞士银行的存款更是一个庞大的数目。她来这里,是为了搜索唐枪,绝不可能分心去做别的。
  理性的数据分析只会限制住人的想像力,我宁愿相信无情是从疯人镇的某个秘道里离开的。
  “黎先生,据你们的调查,疯人镇里有没有秘道?”方星的思想几乎是与我同步的,抢先一步问出来。
  “没有。”黎文政毫不犹豫地回答。
  “伊拉克军方资料上呢?包括来自‘红龙’的还有联军方面的?”我不想放过任何可能存在的线索。
  “以上两方面的资料不详,‘红龙’军队溃退时,销毁了一切文书资料。不过,有一件事能够从侧面证明我的答案,当时疯人镇毒蛇危机事件发生后,摩苏尔驻军曾经在绿洲中心引爆了两颗美式深度贯穿炸弹,产生的爆炸力冲击波深达地表以下七米,有效扩展范围构成一个直径达三公里的圆圈,即使有什么秘道、秘室也被彻底摧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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