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藏(校对)第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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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阿楚打开军用挎包,慢慢地取出一个卷轴,一头顶着下巴,一头压在膝盖上,每一个动作都沉重而迟缓。
  在此之前,卡加斯旁边的人早就握着一只三寸高的气雾剂瓶子,在夏雪脸上连喷了几次。那是千日醉的解药,夏雪中的毒因此而彻底解除,能够自由地活动四肢、扭转脖颈了。如此一来,解救她的困难度又降低了许多。
  “唐卡还是那张唐卡,大家都看了几百遍了,还能看出什么新意来?”有人不满地嘟囔着。
  所谓“唐卡”一词其实是藏语。“唐”的含意与空间有关,表示广袤无边。藏地大画师才旦朗杰曾说,就像在一块布上,既可画几百甚至上千尊佛,也可只画一尊佛。“卡”有点像魔术,指的是空白被填补。直白来说,唐卡其实也就是西藏的卷轴绘画。
  “卡加斯,我们换用冰岛语交谈吧,免得别人打扰。”阿楚不满地冷哼了一声,扭过头来,用冰岛语开口讲话。他有一对刀锋般瘦削的尖眉,眼睛一直都半眯着,像是一个被沙子迷住眼睛的人。
  “好,你说,我在听。”卡加斯立刻回应。如果他是西班牙籍人,能够用北欧语言交流并非奇事。真正值得怀疑的是阿楚的来历,我极力在脑海中思索华裔江湖中的轻功高手,试图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伏藏师找到了吗?凭那京将军的势力,在雪域高原上找几个有来头的喇嘛,岂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拖了这么久,难道将军是在故意捉弄我吗?”阿楚提到了“伏藏师”,我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过来。
  冰岛语并非世界上最为晦涩的语言,他们以此交谈,不过是为了避开那些马贼们的搅扰。
  “手到擒来?你错了我的朋友,‘伏藏之谜’是藏地十大神秘事件之一,如果埋下‘伏藏’的高僧们那么轻率大意,任何人都能看出伏藏师的蛛丝马迹的话,也就不能称之为‘谜’了。耐心点,玛哈嘎拉护法神的伏藏师一定会找到的,咱们合作的基础也一定会越来越牢固。再说,将军已经提前将一大笔美金汇到你账户里了,还不知足吗?”卡加斯大笑,抓起两块柴棒丢进火堆里,火苗一暗,随即烧得越来越旺。
  阿楚哼了一声,缓慢地展开卷轴,我移动镜头,看到的是一尊四周云头、火焰缭绕的彩绘佛像。稍加分辨后,立刻明白那是藏传佛教主要护法神玛哈嘎拉。
  在藏地佛学中,玛哈嘎拉的地位十分尊崇,汉语中也有将其名字译做“大黑天”的,或是译做“贡保”,即藏语中“怙主”的意思。在西藏各派的佛学典籍中,对玛哈嘎拉有专章论述,在西藏宗教绘画《圣仙树》中,玛哈嘎拉更是占据了中心位置。究其源头,“玛哈嘎拉”一词来自梵语,意思是“大黑”,有六臂、四臂及白身等几十种化相,其传承有非常悠久的历史。
  “看,这是藏地护法神降临人间的法像,实际上,一张唐卡能够带给凡人的启迪是永无止境的,甚至能够指引我,无限地靠近护法神的居住之地。再给我时间,我一定能叩开护法神的大门……”阿楚自语着抬头,向鹰嘴台上望去。
  唐卡刚刚展开一点,借着火光的映射,怒目圆睁、宝相庄严的玛哈嘎拉护法神跃然纸上,仿佛下一刻就能从唐卡中跳出来降妖伏魔、匡扶正义。
  “我请的人、长江水龙王还没到尼泊尔吗?你再催催那京将军,要想成事,就得把办事效率再提高一大截。要知道,藏地护法神玛哈嘎拉长存人间的消息正在向亚洲各地辐射开去,很多黑道上的大行家都会出手分一杯羹,人一多,事情就难做了。”阿楚并没有继续展开唐卡,而是再度审视玛哈嘎拉的神像后,一点一点地把它卷好,放进一个透明的防水密封筒里面。
  密封筒宽度与他的挎包相等,别人从外面看,是无法发现这些秘密资料的。
  “呵呵,那京将军答应了的事一定做到,催也没用的。你看,你已经在这片山谷里搜寻了六周,不也是毫无发现?上一周,那京将军曾经专程飞抵尼泊尔边境黑风角山口,督问此事。你急,将军更急,他麾下的鸽盟、犬盟都搜集到了港岛横龙集团超级大亨穆雷珠派人进藏,直接对准探索藏地护法神这件事而来。到现在为止,你独拥这张唐卡,连将军大人要借阅都不肯,实在让他恼火。小兄弟,我不得不提醒你,这是雪域西藏,那京将军的势力如无所不知的阳光、风雨一般笼盖一切,要谁生就生,要谁死就死。说得更透彻一点,他只要下一道要你死的命令,今晚这十五条长枪都会毫不留情地指向你,在你身上……”卡加斯伸出手,在阿楚胸前划了一个圆圈,“打成这样一个巨大的蜂窝,然后从鹰嘴台上丢出去,饲养那些长期盘踞此地的神鹰。”
  黑道人马,以求财聚,同样也会以分财散,黑吃黑、神仙跳、老虎套之类的布局随处可见,杀人不见血,吃人不吐骨头。
  阿楚的双手按在挎包上,阴沉沉地笑了两声,算作是对卡加斯的回答。
  当他们两个以冰岛语交谈时,其他马贼有的低头喝酒,有的仰躺假寐,更多的则是有意无意地向夏雪偷看。因为像夏雪这样的大美女,他们只能在卫星电视上才有机会偶尔看到。
  如果我选择强攻的话,第一目标是射杀卡加斯,让马贼们失去首领,先行混乱起来。
  阿楚提到“长江水龙王”的名字,我颇感诧异,因为那是一个水性精绝的四川籍江湖高手,与“洞庭神蛟、黑龙江江龙黑、普陀山于飞鱼”并称为“华夏四大水妖”。把水龙王请来此地,对神鹰会的行动能有什么帮助呢?
  我稍稍向西北移动,免得蹲伏在一个位置久了,引起马贼们的注意。
  腕表指针已经指向清晨五点,东方山顶已经有了晨曦将至的预兆,只要天色开始放亮,马贼们的喂鹰行动就会开始。等到他们分散活动时,我就该考虑发动进攻了。
  此时,我与鹰嘴台的距离又拉近了二十几步,望远镜镜头中,清晰地浮现出那扇拱门的样子。看阿楚的意思,一直是在搜索打开拱门的机关,却连连碰壁,无法突破。这群人还算聪明,没有像内地的盗墓贼一样采取穿凿、爆破的暴力破解方式,否则大家早就尸横遍地了。无数藏地寺庙建筑资料显示,佛学高僧中经常有专门研究建筑之道的行家,几乎在所有的墓葬过程中都设置了难以想象的机关埋伏,足以射杀最有经验的盗墓高手。
  我的叔叔陈沧海号称为“十三省盗墓王”,连他都不敢贸然挑战藏地墓穴机关,更何况是其他人物了。
  “那是一个墓穴吗?”我蓦然惊觉,自己一直将那两扇石门当做了一座藏地古墓的入口,真实情况会是这样子吗?
  夏雪的身体复原之后,缓缓地起身,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在十几人的长短枪看管下,她要想独力脱逃的话,只怕比登天还难。
  东方天空终于出现了浅淡的鱼肚白,藏地的清晨伴着澄澈蓝天上的朵朵白云如期而至。比起港岛那边灰蒙蒙的天空来,这边的一天之始带给人的是无限纯净的心理感受,仿佛一个人的生命刚刚开始,一切都纯白如纸、明净如冰,心情也因之变得充满年轻的激情。
  叔叔曾无数次向我描述过藏地的风土人情、草草木木,他对西藏的热爱是表里如一的,像挚诚的僧侣们对佛法的无止境向往一样。甚至有一次,他竟流露出愿意皈依佛门,将自己余生的时间全部留在这片纯洁雪域上。
  一念及叔叔,我的思想不免开了小差,忽略了对篝火那边的观察。
  “喂,你们几个,把尸体扛到鹰嘴台上去,分割成小块喂鹰。”卡加斯大声吩咐手下,并且殷勤地脱下自己身上的灰色藏袍,披在阿楚身上。
  阿楚随意地捋了两把蓬乱的短发,向卡加斯伸手:“给我电话,我想与将军最后沟通一下。说实话,单凭我和水龙王的力量,还是不足以开启神山之门,需要更多的江湖朋友帮忙。至于这张唐卡,适当的时候会拿给他看,还可以复制一份给他。”
  篝火已然熄灭,他的脸上带着无限疲倦,对卡加斯故意示好的披衣行为根本毫不在意。
  马贼们打起精神,把松松垮垮的藏袍扎紧,将尸体拖下马背,两人一组抬起,沿着开凿在岩壁上的狭窄阶梯爬向鹰嘴台。这群人的衣着各式各样,既有传统的毛皮藏袍,也有来自尼泊尔军队的羊皮棉袄,有几个竟然还穿着耐克和阿迪达斯的新款羽绒服,整支部队不伦不类,真是典型的混合部队。
  “将军没时间接电话。”卡加斯后退了一步,举手按住腰间的电话。
  阿楚的眉头一下子紧皱起来,在额心形成了一方诡异的四方印鉴。我调整焦距,看清了印鉴的详细模样与纹路字迹,忽然想到了他的身份——四川大小门牙山的“小唐门”弟子。世所共知,川中历史最悠久、力量最庞大的江湖门派是“蜀中唐门”,擅长制毒、下毒、暗器、狙杀这四项功夫,而“小唐门”则是另外一家以“盗墓、掘穴、寻脉、探宝”见长的流派,创始人虽然亦是姓唐,却跟“蜀中唐门”扯不上任何关系。这一派的嫡系弟子最明显的标记就是额头的天生金印,随着发怒程度,印鉴会呈现出深浅不同的红色。
  我伏低身子,靠着低矮的灌木丛隐身,清晨的露珠很快便打湿了我的皮衣下摆。失去了黑夜的掩护后,我必须做出进攻的选择,而不是被动地等到登上鹰嘴台的马贼们居高临下发现自己。
  “你们没有合作的诚意。”阿楚双臂一振,那件脏兮兮的藏袍滑落下来,跌在草地上,“要知道,找到玛哈嘎拉护法神的唐卡在世间仅此一份,而能解读它的,也只有我一个人。像你们这样的乌合之众,只会骑马劫掠、打打杀杀的,真正到了需要大智慧、大神通的时候,一个都用不上。”
  他的目光似乎低头扫了一眼,我敏锐地猜想到,他注视的应该是卡加斯靴筒里的藏刀。
  “那唐卡也不是天生属于你的,据鸽盟的兄弟报告,它原先属于一个港岛著名的探险家,几经辗转,才落到你手里的。至于如何解读唐卡上的秘密,黄、红、黑、花四教的高僧们应该比你更具资格。阿楚,将军爱惜你的才华,才会令我全力协助,不让其他势力得手,你若连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的话,那就……”他们之间的冲突升级太快,刚刚还并坐深聊,几分钟内就谈崩了。
  阿楚冷笑一声,左手按住挎包,转身抬脸向上看。
  就在那一瞬间,卡加斯突然扬手大叫:“不要碰到拱门,快点收手,不能对神灵不敬!”
  所有的人在他的惊呼之下,都采取了仰面向上看的姿势。按照常识,人的眼睛从近到远的焦距调节间隔为四秒钟,才能够清晰地看到远端的东西。四秒钟,在眼疾手快、下刀如电的江湖高手那里足以发生许多事了。
  有四件事几乎是同时发生的:
  一名穿着羽绒服的马贼丢下尸体后,大概是为了发泄一下忙了大半夜的劳累,竟然抬脚向那拱门上连踹了三脚,拾起旁边的一块木炭,在左右两扇门上各画了一个大大的叉号;
  阿楚乘卡加斯抬头怒吼时,骤然矮身,从对方靴筒里拔出藏刀,举手刺穿了他的胸膛。身手之快,堪比夏夜里的电闪雷轰;
  夏雪弹身而起,双脚连环飞踢,准而又准地连续踢中了三名马贼的喉结,受袭者吭都不吭一声便仰面跌倒在篝火灰烬里;
  我射出了第一颗子弹,瞄准目标是卡加斯的后脑,但他应该在中弹前就心脏受到重创,死于自己的刀,而不是我的子弹。
  当然,还有第五件事,鹰嘴台上的马贼回头向下看时,立即发现了俯卧在树丛中的我,惊愣之下,乱纷纷地忙着掏枪。我迅速闪出树丛,一边向石壁靠近,一边举枪射击。另一边,夏雪从最近处的马背上抓到了一支长枪,闪到一块大石头后面,以跪姿向鹰嘴台上射击,弹无虚发。我们两个通力协作,半分钟内便解决了战斗,将除了卡加斯、阿楚之外的马贼全歼。
  “阿楚逃了,真是可惜。”夏雪抛开长枪,甩着长发离开掩体,不理会灰烬旁倒地挣扎的卡加斯,而是急步登上石阶,几个起落,便站在了高高的鹰嘴台上。
  阿楚的确狡猾,刺杀卡加斯的同时,已经急速向石壁西南方向逃窜,借着树丛和巨石的掩护消失。他杀了卡加斯,等于和那京将军的合作宣告破裂,只能在雪域高原上隐蔽起来,像地鼠一般活着。
  反过来一想,我和夏雪无辜卷入这场战斗,亦是站在了神鹰会的对立面上,再没有第二种选择。
  “亵渎了护法神,上天定会降罪……降罪给你们,那京将军说过,藏地雪域的任何一个角落,都在神鹰会的覆盖之下,你们……你们和阿楚都会死,而且死得很惨……很惨……”卡加斯不甘心地跪倒在地,一手指天,一手撑地。
  他的心脏和后脑同时遭到重创,还能坚持着发出最后的诅咒,也实属不易了。
  我走到他身边,冷静地从他口袋里取出那瓶千日醉解药,放进自己的裤袋里。宿营地那边还有很多人急需解救,然后加速翻过正北面的山梁,免得被神鹰会余党围困。
  “护法神玛哈嘎拉会降罪给你们……会惩罚一切胆敢在他门前展开杀戮的人类。听到了吗?他正在向我发出召唤,‘玛娘纽派、玛娘纽派’我要去了,结束在人世间的轮回苦痛,过天上诸神的欢快日子。而你们,而你们……”他用死鱼一样的眼睛直愣愣地瞪着我,眼底充满了对生命的留恋。
  “我也曾听到那样的声音!”我轻叹了一声。
  扑通一声,他向前扑倒,带动柴灰哄然飞起。我拎起那件被阿楚抖落的藏袍,轻轻覆盖在他的身上。当然,做这件事是没有意义的,以食腐为生的秃鹫稍后就会冲下来分食尸体,让死者尸骨无存。
  此时,就在我的头顶之上,早起的几只秃鹫已然嗅到了刚刚飘散开来的血腥味道,正扬着灰色的羽翼,心怀叵测地滑翔于澄蓝的藏地天幕之下。
第四章
伏藏之谜
  “那两扇门是属于玛哈嘎拉护法神的吗?”我不免有些惴惴不安。
  此时,夏雪已经站在拱门前,正挥动袖子,擦去那两个丑陋的叉号。我确信四周再无危险后,才大步登上石阶,爬上鹰嘴台。人在半空之中,感受到的风力更为强劲,衣服下摆被吹得猎猎飘飞。从石台上下望,白花花的冰河波翻浪涌,如一条银色的飘带般一直向宿营地那边奔流而去。
  “原来,这竟然只是一幅岩画,我还以为是两扇真实存在的石门呢。”她见到我,第一句话便流露出了浓浓的失望。果不其然,望远镜里的门扇缝隙真的只是笔直的木炭线条,石壁仍旧是浑然一体的,没有开启的可能。
  “我们还是退回宿营地去吧,以免节外生枝。”头顶的鹰群骚动声越来越响,我的提议是从考虑夏雪的安全出发。再说,碰了那京将军的人马,他那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激战过后,长五米、宽两米的鹰嘴台上倒着十二具尸体,正在吸引着秃鹫群的注意力。
  夏雪敞开衣领,把飞扬不止的乱发裹进衣服里,若有所思地长叹,向着岩画合掌致礼。
  奇怪的是,既然这里只有一幅岩画,阿楚在绝壁上攀爬搜索,又为的是什么?我走近石壁,手指摩挲着那些焦黑的线条,禁不住满腹狐疑。
  “那张唐卡才是关键中的关键,看起来,这座山谷里的确有些古怪,包括那条冰河在内。”她斜指鹰嘴台侧面的河流,石壁并非它的源头,而是一直向右折转,从鹰嘴台南面继续延伸到雪山深处。
  藏地的每一张古老唐卡都记录着一段神秘的故事,就像雪域高原本身,既被称作“世界屋脊”,又是中国大陆神秘传说最多的地方。
  “夏小姐不愧是记者出身,目光锐利,思维跳脱,总是能联想到一些常人难以企及的东西。”我语带双关,暗地里表明对她的记者身份的怀疑。刚刚踢杀马贼、举枪射击的连贯动作,已经显示她拥有足够多的实战经验,那本不该是传媒记者的特长。
  “呵呵,连自保的本事都没有的话,我就不主动申请进藏了。陈先生如果对我的身份有所怀疑,那就纯粹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罢了,我们马上返回,不再讨论这些无聊问题了。”她笑着转移话题,巧妙地婉拒了我的探查。
  我曾试着去推那张岩画,就像要发力推开两扇厚重的石门一样。结果可想而知,石壁纹丝不动,与大地牢牢地固结在一起。
  意外发生在我与夏雪转身向下走的时候,那名倒在岩画前的马贼猛跳起来,不顾喉结上淋漓滴血的枪眼,举着一柄手枪,狠狠地对准了我们。
  “玛哈嘎拉护法神是不存在的,现在,谁都救不了你们!”他抹掉了额头上的血迹,神情狰狞地步步逼迫过来。就是他在岩画上打叉,才导致卡加斯分心,被阿楚偷袭得手。这是一个操着尼泊尔语的雇佣兵,如果换作是藏族马贼的话,断不敢公然亵渎神灵。
  “你只有一柄枪,而我们却有两个人,无论怎样比较,你都落在下风了。”我横过身子,把夏雪全部遮住,暗自懊悔没有对鹰嘴台上的尸体详加检查。
  “错,我是死人堆里打过滚的人,才不把生死放在心上。现在,你最好老老实实听我安排,叫那女孩子自动走过来,站到我的身边。这么漂亮的一个美女,送给将军糟蹋岂不是太可惜了?”马贼的冷笑声比鬼哭狼嚎还难听十倍。
  “你要怎么样?”我无声地提气,准备用一个“倒身撩阴脚”直接把他踢到半空中去。
  “我必须……”这半句话成了他的临终遗言。因为半空中忽然出现了一道狭长的“之”字形闪电,噼啦一声斩落到他头上。耀目的电光逼得我立即闭眼,视觉暂留之中,似乎有无数道缭绕的闪电上下翻飞着,择人而噬,一击必杀。
  夏雪惊呼了一声,一下子扑倒在我怀里。我也下意识地双臂环抱,把她稳稳地搂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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