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抗日(两部)(校对)第13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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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象平常一样,吴铭依旧过着比较有规律的生活,早上吃过饭,他便到那个半死不活的小杂货店走上一趟,对着两个愁眉不展的小伙计鼓励一番,保证不管生意如何,薪水照旧,而且他是有办法让小店重新兴隆的,只是还要等待一段时间;然后他就坐上三轮车在上海街道上闲逛,尽量熟悉街道名称和小巷子的去向;中午回到家里,吃完可口的饭菜,到屋里睡个午觉,坐在天井里乘凉或者躲在屋内做一些用得着的武器。因为现在是夏天,穿着单薄,武器不好藏在身上,所以他一般在吃过晚饭后,借口应酬或散步,总要在九点左右才回去。习惯成自然,要是突然在晚上出去,反倒容易让人怀疑。
  第二天他便将装着断手的盒子交给了万墨林,让他找个人送到莫干山张啸林的别墅,警告这个青帮大亨一下。至于效果如何,吴铭倒也不太在意,如果他执迷不悟,自己动手快一些,也就算完成杜月笙的嘱托了。
  这一天,韩寒约吴铭在外面会面,吴铭便知道季云卿恐怕命不久矣。
  76号魔窟,可以说与青帮头子季云卿是分不开的。这里的特务头子李士群、唐惠民都是季的徒弟。其他,如朱顺林、许福宝、张鲁以及吴世宝等流氓,也无不由季云卿介绍到76号入的伙。季云卿每月都接受特务机关为收买他从事所谓“和平运动”而支付的一笔可观的费用。
  季云卿在上海流氓界,尤其是在长江路一带相当吃得开。但对于特务这一行,毕竟是个外行。自以为在暗里干的勾当,外面决不会有人知道。再说,他也自恃自己是个大流氓,即便有人知道,也不敢对他怎样。正如白相人(即流氓)所说“这点事勿要摆拉心上”,所以日常行动,一切如旧。
  “你说他平常很随便,有时候连保镖都不带?”吴铭有些不相信地问道。
  韩寒点了点头,他现在跟吴铭学的,出门在外也经常会化化装了,“是啊,怎么?觉得有点没劲,那不如这次由我来动手,你接应好了。”
  “他那个宅子我昨天去看过一回,下手快一些,哪还用什么接应。”吴铭摇了摇头,“交给我吧,这次我不想用枪。”
  “他每天都在福楼记吃早茶,听段评书,一般回家都会走后门,因为那里比较肃静,而且随身最多不超过两个保镖,有时候就是他一个人。”韩寒有些轻蔑地说道:“大概是老糊涂了,自己干过多少坏事都记不住。”
  “老年痴呆呀!”吴铭笑着撇了撇嘴,伸手叫过一辆车,和韩寒挥手告别。
  今年七十二岁的季云卿身体还不错,到了他这个年龄,更加注意自己身体的健康。每天都步行去吃早茶,然后再散步回家。
  有了在76号呼风唤雨的几个弟子,再加上自己徒子徒孙众多,季云卿自忖在上海滩那是黑白两道都玩得转,根本没人敢对付他。
  今天象往常一样,这个老家伙吃完早茶,优哉游哉地向自家走去,身后跟着徒弟“烂脚炳”尹阿根。
  “阿根哪!”季云卿伸手招呼道:“你不是一直想去76号吗?”
  尹阿根赶紧凑了过来,低眉顺眼的回答道:“还请师父成全。”
  季云卿笑着点了点头,“我已经和你师兄说过了,明天你就去吧!到了那里好好干,别丢了师父的脸面。”
  “谢谢师父。”尹阿根喜不自胜,连连作揖。
  “季先生,季先生。”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两个人回头看去,一个小胡子正跑着追了上来,尹阿根赶忙挺身挡住了季云卿,横眉立目,手放在了腰间。
  “季先生。”小胡子很识趣,也没太向前凑,停下脚步,恭敬地说道:“我想拜您为师,这投帖和拜师礼都带来了,还请您收下我吧!”
  季云卿有些好笑,哪有这么拜师的,没有引荐人,就这么愣愣地闯了过来,他轻轻摇了摇头,转身继续向前走。
  “滚开。”尹阿根狗仗人势,大声喝道:“季先生是什么样的身份,怎么会收你这样的赤佬。”说着,伸手用力一推吴铭,转身跟上了季云卿。
  “呼”,一阵恶风不善,吴铭的手斧狠狠地劈在了尹阿根的后脑上,尹阿根连哼都没哼一声,大睁着死鱼般的眼睛,张着嘴巴,被吴铭一脚踹倒在地,鲜血和脑浆慢慢地淌了出来。
  听到声音,季云卿愕然回身,正看到吴铭狞笑着走了上来,手中的斧子还在滴答着鲜血。
  “你……”季云卿心胆俱裂,撩起长袍,慌慌张张的伸手去掏手枪。
  “呼”的一声,吴铭把斧子重重劈在季云卿的脑门上,红色的鲜血顺着他白色的头发流了下来,两只眼睛鼓鼓的,象是要迸出眼眶。
  吴铭飞起一脚,将尸体踢翻在地,迅速地将斧头上的鲜血在季云卿的衣服上擦了擦,又向腰带上一插,将敞开的衣服一拢一系,满脸轻松地转身跑着步离开了现场。
  小巷内恢复了平静,一阵风吹过,带起了一股难闻的血腥味,两具尸体一卧一仰,鲜血不断地流出来,染红了地面。季云卿头上凌乱的白发随风而动,木然的眼神望着灰色的天空,似乎在诉说心中的不甘。
  
  第048章
叹息桥
  
  张啸林在避暑圣地莫干山,置有一座别墅,修竹万竿,一色青碧,号称“林海”。
  此刻,竹林的清爽,凉凉的山风,也无法平息他心中的惊惧。
  盒子就摆在桌案上,一只戴着醒目大戒指的惨白的手让他不寒而栗。“送东西的人呢?”他阴沉着脸,沉声问道。
  “把东西送到门口就走了。”管家也是刀枪中打拼过的江湖人物,看见盒中的断手表现得还算镇静。“要不要派人把他抓回来?”
  “不必了。”张大帅摆了摆手,“一个小喽啰,抓了有什么用?反倒与人结了冤仇,也让人笑我没有肚量。”
  “悬崖勒马,为时未晚,此次送手,下次剁头。”张啸林用扇子点着盒子里的纸条,嘿嘿一笑,“我张啸林是吃饭长大的,可不是被吓大的。”语气虽然强硬,却也有些色厉内荏。
  “先生,咱们虽然不怕,可也得防备一二。”管家皱了皱眉,“这个戒指,如果我没认错的话……”
  “你没认错。”张啸林微微叹了口气,“吴世宝看来是凶多吉少,敢对他下手,不简单哪!”
  “我这就派人回上海,把事情经过打听清楚。”管家说完转身欲走。
  “等一等。”张啸林伸手叫住了管家,沉吟了一下,说道:“东洋人催得很紧,依你的意思……”
  “先生,等上海那边打听清楚再决定也不迟。”管家答道:“至于东洋人,也好对付,咱们学学黄老板,称病拒客不就完了,怎么着也得拖些日子才好。”
  “好,就照你说的办吧!”张啸林用扇子敲打着手心,“再招一些身手好的保镖,一定要摸清底细,可不能把狼养在身边哪!”
  “我明白了,先生请放心吧!”管家点了点头,转身而去。
  《青帮大佬横死,疑为江湖仇杀》,标题很醒目,吴铭随手翻看着报纸,冷笑一声,扔在了桌子上。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让大家去胡乱猜测吧!吴铭端起碗,惬意地喝了一口汤,点了点头,张嫂做的饭菜还真是不错,而且知道自己相貌吓人,一般不在自己面前晃悠,出去买菜脸上也蒙着东西,而且是带着秋香一起去。
  秋香在和自己呆在一起的时候,也总是不时能瞟见张嫂的身影悄悄闪过,吴铭偷偷瞅了一眼身旁低着头,束手恭立的秋香,这小丫头吃得好,吃得饱,脸色比刚来时好看多了。老子不是变态,对幼女不感兴趣,吴铭虽然很想告诉张嫂,不必如此警惕自己,但这种越描越黑的做法还是算了吧!
  在上海的商业电台,呼号是要登记的。吴铭陷入了沉思,经过韩寒的解释和说明,他弄明白自己的电台是不能够随便发的,查无登记的神秘呼号很可能被日军驻沪的情报机关所侦测,当然收就没有问题了。韩寒的电台是军统做了工作,获得批准的,他还很热心地承担了吴铭要发出去的电报。
  黄玉霜等人已经到达了澳门,在杜月笙的关照下,澳门方面的事情有了很大的进展,想到此,吴铭微微露出了笑容。
  嚓、嚓,两声轻响打断了吴铭的沉思,转头一看,秋香可能是站得有点久了,低着头轻轻蹭了两下脚。
  “收拾了吧!”吴铭放下饭碗,轻声吩咐道。
  秋香收拾了饭菜,退了出去,吴铭开始思考韩寒昨天与自己说的另一件事情。
  租界工部局于1938年1月1日声称:在公共租界对武装力量犯罪的任何人,都可能被引渡给所涉及的武装力量。7月19日,这条规定被修改成:公共租界内,未经租界当局允许而携带武器或爆炸物,或者与恐怖活动有关的任何人,都将被逐出租界。尽管美国领事反对这一措施,但这条规定最后还是实施了。通过这一不成熟的步骤,代表着租界当局出于安抚好战的日本军队的目的,已经答应与侵略军合作,以搜捕租界内的爱国者以及反抗对祖国进行蹂躏的组织,不经审判便将他们引渡给残暴的日本刽子手。
  弱国无外交,既然有租界,也就怪不得外国人势利。吴铭皱着眉头,轻轻用扇子敲着手心。
  军统的一名特工欲叛变投敌时被军统追杀,不巧的是被租界巡捕抓获,两天后便要在外白渡桥(又名叹息桥)引渡给日本人,军统已经作了很多工作,无奈巡捕房中已经被日本人渗透,工部局警务处日捕股极力阻挠,看得很紧。使得军统的营救工作陷入僵局。好在这个叛徒自抬身价,不到日本地头,不见到日本官员,坚决不说出军统的情况。时间紧迫,为了不使军统组织受到更大的破坏,军统一边下达了疏散隐蔽的命令,一边命令上海行动组务必要杀人灭口,不能让叛徒落在日本人手里。为了不激怒租界当局,使他们更加倒向日本人,军统还要行动组特别注意,尽量避免大的流血冲突,而且绝对不能被租界抓到是军统所为的真凭实据。这便使灭口行动变得困难起来。
  由于吴铭在北平的表现,让军统很满意,一到上海又干掉了76号的警卫大队长吴世宝,还有李士群等人的老头子季云卿,所以军统发给韩寒的电报中,希望能说服吴铭也参加此次行动,并且说明吴铭可以单独行动,不必参加到其它行动组中去,这样做为一个双保险,如果行动组行动失败或者没有机会下手,还有吴铭把最后一关。
  吴铭微闭着眼睛,想了很久,若有所思地站了起来,借这次机会倒可以和军统谈谈条件,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这是很值得的。
  想到这里,吴铭穿好衣服,走出了大门,叫了辆车,简短地说道:“到巡捕房。”
  到了工部局巡捕房,吴铭下了车,在附近走了一圈,又换了辆车,直奔外白渡桥,一路上默默地观察着周围的地形与建筑物。
  闻名中外的外白渡桥处于苏州河下游河口,濒临黄浦江,是旧上海的标志性建筑之一。白渡桥建于1856年,名为“威尔斯桥”,原来是座木桥。到了光绪年间,木桥几经补修,已不能适应交通发展的需要,工部局决定另建钢桥代替。光绪32年,打下第一根桩,第二年竣工。该桥上部结构为下承式简支铆接钢珩架,下部结构为木桩基础钢筋混凝土桥台和混凝土空心薄板桥墩,桥宽60英尺(其中车道36英尺,人行道24英尺),长171英尺,为当时技术最新的钢铁结构。
  桥这边是公共租界,桥北便是日本人的势力范围,隔着苏州河,能不时看见对面荷枪实弹的日本士后,膏药旗在建筑物上迎风飘荡。已经被日本占领的上海滩著名的百老汇大厦、礼查饭店孤零零的立在那里,似乎向人们诉说着被抛弃的委屈和屈辱。
  走在河堤上,吴铭围着桥头转了两圈,心中大概有了底,走到电话亭给韩寒打了个电话,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地点。
  “怎么样?”急急忙忙赶到的韩寒开口便问道:“两天后的事情参不参与?”
  吴铭暂时没有回答,笑着做了个跟随的手势,沿着堤坝缓缓向前走去。
  “你和我说说引渡人犯时的程序吧?”吴铭说道:“说得详细一些,我这一路上走来,有了点初步的想法,听你说说具体情况,我也好选定一个最可行的。”
  韩寒点了点头,说道:“大概在早上九点,巡捕房将人犯装进铁甲车,然后在最少两辆汽车的护送下,走大街,直奔外白渡桥,在桥头停车,几个巡捕押着人犯步行走到桥中间,与前来押解犯人的日本宪兵进行交接,然后各自返回。程序大概就是这样,不过以前日本人并没有渗透进巡捕房,现在不同,戒备可能会更加严密一些。”
  “铁甲车。”吴铭微微皱了皱眉,“这么说来,如果他路上不下车的话,基本上就没有下手的机会了。”
  “难度很大。”韩寒轻轻摇着头,“除非用重武器或者炸弹,否则……”
  吴铭没有说话,将目光移到距离桥头足有四、五百米的一座酒店眯起了眼睛,“先回去吧,下午化了装我去那里看一看,如果可能的话,还得请你帮我弄支长枪,当然最好是狙击步枪。成不成功,我也不敢打保票。”
  
  第049章
合作
  
  脸色蜡黄,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身着长袍马褂的吴铭面无表情地打量着面前的叫刘戈青的年轻人。军统上海行动组深感此次行动之艰巨,既不能挑起与租界当局的大规模的流血冲突,还不能让租界当局抓到把柄,颇有些头痛。
  就在这时,韩寒请求帮助的电报被重庆方面转了过来,听说有办法除掉叛徒,上海行动组喜出望外,立刻派出了精干的人员与吴铭通过重庆电台联系会面,准备全力配合他,把宝全押在了吴铭的身上。
  吴铭经过慎重考虑,也觉得这次行动如果有人配合,胜算更大,便同意了上海行动组的建议。当然,小心谨慎的他对于此次会面也颇费了不少心思,看看面前汗流浃背,气喘吁吁,满脸不忿的刘戈青就知道了。
  刘戈青,原军统上海区区长王天木的得力干将、被称为超级杀手的行动组长,曾组织实施了对汪伪外交部长陈箓的刺杀。极度崇拜戴笠,曾发誓在任何情况下决不会为个人安危而改变对戴笠的忠诚。
  刘戈青擦了擦汗,也在打量着吴铭。貌不惊人,看脸色甚至显得还有些虚弱,凭什么吹牛皮,要不是这次任务关系重大,而且顾忌太多,哪有用得着迁就这个家伙。哼,看行动失败后,我怎么向上面告状吧!
  “把步枪准备好,撤退时的车辆也要安排妥当。”吴铭淡淡地说道:“你一会去酒店订房间,只要401或者402,把东西都带过去,明晚我会去那里找你。”
  刘戈青咽了口唾沫,见吴铭有要走的意思,不禁又追问道:“完了,就这些?”
  吴铭翻了翻眼睛,没好气地说道:“还有,不要告诉或动用太多的人,这种事情不是靠人多势众就能解决的,还有,我并没有充足的把握,你们如果有办法,自己去干。”
  刘戈青嘴唇动了动,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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