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热的年代(校对)第13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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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川在返回军事委员会驻地的路上,向坐在自己身旁的张云荣说道:“下车后通知你叔父,请他整理一下革命委员会目前的财政状况,一个小时之后我要听他的汇报。另外你再具体说一说,长春那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马车内侧着身子就坐的张云荣马上回道:“是,一会下车我就打电话给叔父。关于长春那边,我这里得到的消息是这样的……”
  如果把时间拨回一个小时之前,也就是23日上午的9时,长春满铁附属地内的车站内也一如往日那般人流如梭。不过在车站广场的一角,四、五名青年正站在一只木板箱子上向路人宣传日人军警之暴行,要求日本军警退出中国。
  在过去,这样的街头演讲是不为官府所准许的。而且在朝廷看来,这种街头演讲差不多就是在为革命党招揽不满朝廷的同志了,因此不管是演讲者还是旁听者都是有罪的。在这样的高压统治下,就算有人在街头演讲,行人也是赶紧避开,以防惹祸上身。
  不过在革命党人解放了长春之后,解放是革命委员会的说法,虽然大多数民众还不明白解放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但是在解放之后,他们第一时间感受到的,就是新官府在言论管制上的放开,现在不仅批判朝廷不犯法,就是骂一骂新官府也没人跑来为难你的。
  当然更为民众所关注的,还是一批青年学生对于打着维护铁路沿线及附属地治安驻扎在南满的日本军警暴行的揭发。虽然铁路带给了东北民众极大的生活便利,但是铁路沿线居民被俄、日两国驻军欺辱的事件并不在少数。
  只是这些案件往往就被朝廷所强行压制了下去,即便有些案件连地方官员都无法忍受,认为应当向日本方面提出抗议给出一个交代,但唯恐承担责任的中枢官员却并不愿意为了几个小老百姓去触怒日本,只是一味要求地方官员安抚和弹压地方。
  但是随着日俄战争之后,日本往东北的大量移民,已经造成了东北民众和日本移民之间的大量冲突,而日方军警的袒护,更是让日本移民肆无忌惮的侵占着当地民众的土地和商业利益,这也就造成了东北地方的中日矛盾开始超过了中俄矛盾。
  毕竟日本入侵的南满地区是东三省人口最为稠密的地区,比之俄国所控制的中东铁路沿线人口不可同日而言。而在失去了南满地区之后,黄俄罗斯计划的破产,使得大量俄国驻军重新调回了欧俄和中亚地区,北满地区的俄国殖民者对于劳动力的需求,反而大过了对于当地民众的财富掠夺,因此中俄之间的民间冲突反而有所缓和。
  在这样的局势下,对于新帝国主义日本的入侵,东北民众反而更为警惕和痛恨。朝廷的腐败无能和地方官员的不断退让,使得东北民众对于北满爆发的革命事件,一开始其实是采取旁观态度的。对于朝廷的失望,对于革命的不了解,让东北民众只想着关起门来过自己的生活。
  只是随着革命委员会开放了言禁,并开始组织学生和报刊一边批判封建主义,一边揭露日本帝国主义在东北犯下的暴行之后,东北民众才开始有兴趣去了解革命究竟是要革谁的命。认识几个字的小商人和小市民开始如饥似渴的阅读起革命委员会开办的共和日报,从中去了解革命委员会的革命理念。
  至于那些不识几个字的苦力和士兵,则更喜欢听取学生们面对面的演讲。作为一个依靠移民人口快速发展起来的东北地区,教育一直都是东北的弱项。
  比如长春地区,在清末实施新政之前,长春不过是为了管制移民在蒙古边地设置的民厅,这里没有八旗兵丁的驻防,也就没有八旗官学,因此此地的教育也就是几所士绅投资的书院、义学和传教士设立的宗教学校。
  直到1906年开始实施的新政,加上中东铁路的开通,才算是建立起了长春地区的新式教育体系。为本地区培养了一批中学毕业生、师范毕业生。1908年成立的长春府劝学所,就是管理长春地区城乡教育之机关。从哪个时候起,本地的教育权力才开始从士绅手中转入到了政府机构手里。
  中国人对于知识是充满敬畏的,即便是废除了科举制度,底层民众还是自动的把小学、中学、大学的毕业生比作了秀才、举人和进士。在过去,这些旧知识分子们掌握了地方的舆论喉舌,就算是朝廷颁发的政策也必须经过他们的解读,才能让地方上的百姓接受和理解。
  同样,地方百姓的声音,也需要这些旧知识分子才能传达给朝廷,从而给朝廷制定政策时有所考量。故旧知识分子实际上就起了一个中央和地方民众进行沟通的角色,如果将其制度化就会发现,这是一个类似早期英国地方议员的角色。
  只不过在中国的王朝制度下,旧知识分子始终是体制内的一员,而无法进化为一个单独的牵制皇权的政治力量,自然也就无法促使中国的王朝制度转向资本主义式的议会政治。
  但是,不管如何,旧知识分子对于地方的影响力,并不亚于英国议员对自己选区选民的影响力。而当科举制度废除之后,新教育体系下成长起来的新知识分子虽然和旧知识分子在思想上有着本质的区别,但是他们对于底层民众的影响力却是相同的。
  而和高高在上的旧知识分子不同,新知识分子的街头演讲平易近人,对于底层民众来说,这令他们获得了从来没有过的人格上的尊重,也让他们意识到新国家和旧王朝是不同的。在旧王朝,所谓国家不过是一姓之江山,一家之私产也。但是在新国家,革命委员会承认了国家非私人所有,乃是全体国民之大家庭,即便是一名底层的苦力和士兵,也有权力对国家政治发表自己的意见,进而要求国家改变那些不公平的政策。
  虽然大多数苦力和士兵并不明白自己的苦难根源来自于何处,也不知道应当如何使用自己手中的权力去解除自己身上的痛苦根源,但是他们起码第一次知道了,自己有权力去改变自己的命运,而不是闭着眼睛承受着从前以为理所应当的阶层压迫。
  正是在这样的街头演说下,东北各阶层民众开始逐渐向革命委员会靠拢,不再把这场革命视为了同自己无关的造反。而革命委员会最为直观的宣传,就是对于日本帝国主义暴行的揭发,这是最能激起东北民众革命热情的因素。
  相比较起满清的腐败黑暗,好歹满人还是一个中国政权,总要立下一个规矩来压榨百姓。但是对于日本这样一个刚刚踏入帝国主义道路的入侵者来说,他们在东北实施的各项政策,实质上同英国对于印度,欧洲国家对于非洲、亚洲各国的殖民地政策并无不同。
  殖民地的民众是不可能获得殖民者的保护的,他们的财富和一切都已经被殖民者视为了自己的财产,不管他们愿不愿意接受日本的统治,都要视殖民者的需要贡献出一切。在二十世纪这样一个已经进入电气时代的世界,中国的知识分子很容易就获得了外国殖民地的惨状,他们自然是不允许中国沦落到这样的悲惨境地去的。
  这也是自甲午战争之后,中国知识分子日益向革命靠拢,试图以暴力手段推翻洋人的朝廷的根本原因。革命委员会提出的反帝反封建口号,自然吸引了大批新知识分子,让他们开始为革命委员会的革命理念积极的向民众进行宣传。
  而车站广场一角正在进行宣传工作的几名青年,便是长春府中学堂的学生。事实上他们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革命委员会虽然发动了这些学生们对市民进行宣传,但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还是命令他们远离了长春满铁附属地的。
  只不过这几名学生觉得车站广场的人流最大,宣传的效果最好,这才偷偷溜了过来。他们的判断固然不错,短短半个小时不到,在他们外围已经聚集起了上百人,但是这也引来了日本警察的注意。
  这些日子以来,随着革命委员会在舆论上发起的对日人暴行的宣传,使得长春的日本人在商业上受到了重大打击不说,因为中国人不愿同日人做生意,连日人的生活物资的价格也上涨了数倍,这令长春的日人大为愤怒。
  看到这些中国学生居然跑来了车站进行反日宣传,车站的日本警察就决定要给这些中国学生们一些教训。于是一队警察和浪人组成的队伍就带着棍棒匆匆跑了过来,到了人群跟前后他们就不分青红皂白的大打出手,把旁听的群众驱赶到一边,试图抓住人群中演讲的学生。
  有学生还试图留下同日人讲理,不过几名围观的群众见状不妙,赶紧把学生拉下来,掩护着就要他们逃亡。只是日人这次准备充足,终于还是把逃的较慢的两名男学生给拦截了下来。另外一男一女则在群众的保护下逃离了现场。
  这两名学生自然不肯就这样放弃自己的同学,他们急中生智下跑去了车站北面的军营向军队求助了。这些学生之前跟着宣传队来这里向士兵演讲过,自然就认识了几位军人。
  虽然车站北面的军营内驻扎着的军队主力还是在整训中的二十三镇和第二混成协官兵,他们还没有完全被革命转变过来。但是二十三镇却是吉林本地人居多,本地的学生居然被日本人抓了,这令原二十三镇的官兵顿时炸毛了,这些匪气未消的官兵最重乡土观念,于是立刻便有一队官兵私下拿着武器冲出了营房,跑去对面的车站要人去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
  走进军事委员会地图室的吴川,面对迎上来的朱和中等人第一句话就是:“人怎么样了?”
  一直在思考作战问题的朱和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回答道:“已经调集了老城的第7团和长春北大营的24、22团包围了满铁附属地,我们随时可以拿下长春车站和日本铁路守备队所驻扎的西大营,吴禄贞、梁廷栋已经进入指挥位置,正在等待命令。”
  吴川沉默了数秒才开口说道:“我是问被日方抓捕的两名学生怎么样了?梁廷栋难道没有和日方交涉要求放人吗?”
  朱和中这才反应了过来,忙不迭的说道:“梁廷栋倒是令长春知府何厚琦、外办主任李家鳌和驻长春日本领事馆进行了交涉,不过在他们赶到现场之前,第22团的部分官兵已经同日守备队进行了交火,各有伤亡数十人。
  日本领事馆认为想要妥善解决事态,我方应当先行撤离部队,特别是将车站北面的军营后撤至铁路线20里之外;承认该次冲突事件为我方全权责任,对先行向日方开枪之人员进行惩戒;派人前往西大营向日方铁路守备队道歉、赔偿。然后,再交涉释放学生的问题。”
  走到吴川身边的鲍尔少校立刻向吴川提议道:“我认为没必要同日方进行谈判,这正是同日方开战最好的借口,我们应当立刻下令长春部队解除日方铁路守备队的武装,然后由北向南进攻日本在铁路沿线的守备力量,抓住日方驻扎在公主岭的部队,使其无法逃逸。”
  吴川想了想反问道:“鲍尔少校是否已经确定,国民革命军的各部队已经运动到规定的位置,可以按照拟定的计划开始作战了?”
  鲍尔少校不假思索的回道:“虽然部分部队还没有抵达规定的位置,但是至少有80%的战斗部队已经抵达了规定的位置,后勤道路也完成了75%以上,军需物资向前沿兵站的输送也完成了55%以上,只有前线的堑壕体系和通讯网完成度较差,估计连10%都未完成。
  但这又算得了什么呢?日方的准备肯定比我们更差,我们完全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只要能够取得初胜,这将会极大鼓舞各战斗部队的士气,从而坚定各部队的作战勇气。而日方也有可能失去其在南满的指挥中枢,为国民革命军的下一步进攻建立胜利的基础。”
  鲍尔少校为吴川描绘了一个相当光明的蓝图,只是吴川此时却已经拿定了主意,他摇着头说道:“不,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再等一等,先确定两位被捕学生的人身安全之后,再进行下一步决策。子英,替我联系长春,我要同廷栋通话。”
  看着吴川想要去隔壁的电讯室,鲍尔少校立刻上前拦住了他,不满的向吴川说道:“吴,请不要忘记了你对于皇帝陛下的承诺,这可不是你一个人能够决定的问题。”
  吴川举手制止了朱和中替鲍尔少校的翻译,以不是很熟练的德语向鲍尔少校回应道:“是,我向皇帝陛下借了一把猎枪,也答应要为皇帝陛下打一头大猎物。但是鲍尔少校我希望你能够明白,虽然这把猎枪归属于皇帝陛下,但是何时扣动扳机,这却是我的权力。如果您不信任我的话,不妨自己去扣动这把猎枪,看看究竟能不能射出子弹来。”
  “您这是在警告我吗?吴。”鲍尔少校神情严峻的看着吴川问道。吴川满不在乎的和对方的视线对视着说道:“不,我只是在向你陈述一个事实。请您记住,我对于这场战争的重视程度要比所有德国人都要认真的多。这场战争假如失败,德国不过是损失了些金钱,但我和我的同志想要丧失的将是我们的生命和理想。所以我比你更紧张于扣动扳机的时机。”
  鲍尔少校还欲说些什么,霍夫曼少校却拦住了他,微笑着对吴川说道:“当然,谁也无法剥夺您扣动扳机的权力,鲍尔少校只是希望您能在合适的时机的扣动扳机而已。鲍尔少校,您说是吗?”
  在霍夫曼少校的示意下,鲍尔少校这才发现原先人声鼎沸的地图室内现在却变得鸦雀无声了,数十名参谋和高级军官们正站立在原地,转头注视着他和吴川的争论。面对这一场景,鲍尔少校终于还是让开了通道,对着吴川说道:“好吧,我们等待着你扣动扳机的命令。”
  只有少数懂德语的参谋听懂了鲍尔少校和吴川交谈的话语,但是真正明白这段对话内容的大约只有朱和中而已。随着鲍尔少校的退让,地图室内的参谋和军官们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将鲍尔拉到一角的霍夫曼这才向他低声提醒道:“少校先生,请注意一下您和吴交谈的口吻。我希望你能够明白,这位现在已经不是在柏林时向帝国求助的中国流亡革命者了,不管我们喜欢还是不喜欢,他现在都是北满革命委员会当之无愧的政治领袖。我们对待他,不能如同债主对待债务人那么的无礼,这对于革命委员会和德国之间的合作并没有好处。”
  鲍尔有些诧异的看了这位同僚一眼,不由回道:“我记得过去你可不是这样的,霍夫曼少校。难道您已经忘记了,当初在柏林时您对于那些有色人种的评价了吗?”
  霍夫曼摊了摊手无可奈何的说道:“我觉得应当把吴从有色人种中剔除出来,你觉得在远东……不,放在整个欧洲,有多少人能够抓住这个欧洲无力关注东方的时机掀起一场远东的革命?又有多少人,能够利用这场远东的革命,把各国的在东亚的力量对比进行重新洗牌?
  之前我们曾经认为,这场牌局真正的庄家是我们,俄国、日本、英国不过是被动的在牌局中下注的对手,而吴只是替我们组织这场牌局的发牌手而已。但事实上呢?这场牌局的真正玩家只有吴一人而已。我们现在只能跟着吴下注,否则我们之前的下注就会变成别人的战利品。
  就像吴刚刚所说的,除了他之外现在谁也扣动不了猎枪的扳机。难道你忘记我们之前对领事先生的回答了吗?”
  鲍尔沉默良久,方才叹了口气说道:“难道我们要一直这样,被他牵着鼻子走吗?”
  霍夫曼却摇着头说道:“一旦开启了对日战争,吴的那些花招就没有什么用武之地了。只有到了那个时候,他才会知道帝国的支持将会有多么重要。而我们也能够借助这场战争进一步加强,国民革命军中的亲德力量,最终确保革命委员会在远东成为帝国利益的维护者。”
  鲍尔想了许久,还是忍不住向霍夫曼问道:“你确定,到时我们能够找到一个能够取代吴的地位,又能保护住帝国在远东利益的人物?”
  霍夫曼一时语塞,过来好一阵才说道:“到了那个时候,我们也许就不需要这么狡猾的人物来统治中国了。我宁可找一个比较愚蠢一些的……”
  长春商埠北端高地上的西路兵备道衙门,大约是唯一一座建设在长春老城外的衙门。这里距离北面低洼地带的满铁附属地仅百余米,能够居高临下的观察日本人的一举一动。
  自国民革命军攻下了长春之后,这里就成为了国民革命军长春守备司令部,也是国民革命军驻长春各武装部队的最高指挥部,国民革命军二师师部也同样驻扎于此。加上革命委员会特派委员梁廷栋也下榻于此地,于是这里便成为了长春乃至整个吉林南部地区的军政中心。
  此时的兵备道衙门的会客厅内,日本驻长春领事木部守一正忧心忡忡的等待着接电话的梁廷栋的归来。客厅内除了他之外,还有商人兼长春议事会副议长毕辅廷和日本商人细野喜市等,这些人是代表中日民间人士希望居中沟通劝阻这场中日冲突的。
  虽然对于日本警察抓捕学生不满,但是以毕辅廷为代表的大多数长春商绅都不希望长春成为日本铁路守备队和国民革命军之间的战场。这不仅会让长春再次遭遇一场战火,更让他们担心的是,假如国民革命军战败的话,日军有可能会对长春商民进行报复。因此他们才会积极行动起来,想要把这场因为意外引发的冲突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事实上木部守一和长春的日本居留民对于这场意外的冲突也没有做好准备,虽然大岛都督要求长春的铁路守备队制造战争借口。但是西大营内的日军还没来得及把居留民中的退伍军人、浪人武装起来,也没有想到长春北大营的中国官兵会如此激动的,为了两个学生冲入了车站。
  在一片混乱中,也不知谁开了第一枪,于是就造成了双方的武装冲突,接着中国这边就出动了数倍于西大营内日军的兵力,并在西路兵备道衙门内架起了大炮瞄准了北面的满铁附属地。
  革命军的这种反应速度完全出乎了日方的预料,原本日方认为不管发生了什么冲突,中国官员必然会第一时间选择外交处理,然后才会按照最高层的命令进行军事行动。现在对方这样的反应,就好像是革命委员会失去了对于革命军的控制,任由他们自行组织反击了。
  也正是革命军的快速反应,导致了西大营的独立守备一大队难以集结兵力出营,因为这不仅将会导致周边的革命军优势兵力的进攻,还会让整个满铁长春附属地变为战场。正是在革命军这样直接的军事威胁下,日方的守备队选择了停止行动,接受了领事馆的调停。
第二百八十九章
  接完了吴川电话重新来到会客厅的梁廷栋,也不理会向自己迎上来的毕辅廷等人,只是径自走到木部守一前站定说道:“木部领事,我可以把进入附属地的军队撤出来,但您必须让他们在一个小时之内把抓走的学生交出来。至于你所提出的其他条件,等我把学生接出来之后,咱们再谈。”
  木部守一立刻抗议道:“这不可能,你们先是无故侵入了附属地,现在又不交出肇事者和商定赔礼道歉的事宜,就想让我们先交人,我如何能够答应这样的条件……”
  梁廷栋打断了他的抗议,语气平静的说道:“木部领事,我现在不是在和你谈判,而是在向你转达革命委员会的通牒。如果你们不在一个小时之内把两名学生完好无损的交出来,那么我们将会采取强制手段进入附属地解救学生。只有你们先放人,我们才有谈判解决问题的可能,明白吗?”
  木部守一顿时被激怒了,他向梁廷栋语气生硬的质疑道:“革命委员会是打算向日本帝国宣战吗?”
  面对木部领事的愤怒,梁廷栋意外的没有感受到任何畏惧,这要是在从前,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站在这样一个立场上向一名日本领事进行交涉。
  抛开了这点对于过去自己的诧异之后,梁廷栋按照吴川的指示向木部回复道:“不,我们只是在纠正日本的错误行动。满铁以非法设置的警察署实施了非法的警察权,在革命委员会看来这已经威胁到了南满铁路沿线所居住的中国人民的人身安全。
  如果木部领事把革命委员会维护本国主权的行为视为向日本宣战的话,那么革命委员会不会躲避这场日本强加于革命委员会的战争。这是基于维护国家主权的自卫行动,革命委员会相信各国领事是可以理解革命委员会的行动的。”
  木部守一注视了梁廷栋一会,不由冷笑着警告道:“革命委员会真的相信各国会站在你们那一边?你们这是在玩火。”
  梁廷栋低头看了一会地面,很快就再次抬头看着木部守一无动于衷的说道:“您的时间不多了,与其在这里和我浪费时间,倒不如先回去同其他人商议一下。我还要去通知进入附属地的军队暂时撤离,就不和你多聊了……”
  在一旁旁听的毕辅廷听到梁廷栋和木部领事越说越僵,不由频频对着身旁的何厚琦暗示着,希望这位长春知府出来缓和下气氛。但是何厚琦却望着厅内的一只梅瓶发了呆,完全没有理会毕辅廷暗示。于是这位长春出名的商绅不得不自己站了出来,向着梁廷栋和木部领事打着圆场道:“梁委员、木部领事请都消消气,为了长春的百姓和日本居留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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