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热的年代(校对)第16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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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军从俄军手中夺取了南满铁路的权益之后,四平街便又新开辟了一条东西向的中央通街,把原来的南北向一、二、三马路当中截断,形成了以火车站为中心的城镇中心。整个四平街区面积约为5.3平方公里,人口约2千多。
  在经历了中日之间的几次争夺之后,四平街的平民早就被强行撤离,这里已经成为了一处国民革命军主要的防御阵地。俄国人当初所设想的四平决战,倒是在国民革命军手中实现了。
  四平街区内数百间房屋,在经过了此前的战斗之后仅剩下了不到200间尚算完好的房屋,剩下的土房都成了残桓断壁。其中最为坚固的车站、兵营、磨坊和几处青砖大院,已经被国民革命军改建成了城区防御的核心阵地。
  虽然日军已经占据了城南和城东地区,但是对于城西和城北却始终没能再进入一步。壕沟、铁丝网、隐蔽的机枪火力点和不断移动位置的迫击炮,把建筑最为密集的城西和城北地区变成了一个密布死亡陷阱的地域。
  日军的视野内几乎找不到革命军的身影,但是只要他们深入到街道中,就会遇到从建筑物、废墟内射出的子弹形成的交叉火力网,或是数枚从窗口丢出的手榴弹,一个分队往往就要损失大半。至于那些试图躲在废墟后同革命军对射的士兵,迎接他们的则是不知从何处发射过来的炮弹。
  第八师团的日军官兵一点都不喜欢这样的战斗,这是他们从来也没有经历过的战斗体验。支那人除了步枪之外,有冲锋枪、机枪、迫击炮、手榴弹和手枪等武器,在这种人造的建筑物构成的复杂环境中,支那人完全可以按照不同的地形配置自己的火力。
  可是第八师团的官兵能够使用的,却只有步枪和刺刀,连手榴弹都没有一颗。虽然早在日俄战争期间,日军就大量使用了利用山野炮弹弹体、弹箱、罐头盒等改装的手榴弹。但是直到现在,日本还没有研制出一款适合战场使用的手榴弹。而在巷战中,可以灵活投掷的手榴弹,简直就是第八师团官兵的噩梦。
  至于日军的重机枪,因为过于笨重移动不便,简直就是国民革命军迫击炮的活靶子,在连续被消灭了一个机枪中队之后,日军进攻部队终于放弃了把重机枪用于巷战的幻想。他们只能不停的向后方要求炮兵支援,指望炮兵能够如早上一般大展神威,把四平街西面和北面的堡垒给炸平了。
  为了在被邀请的各国武官、记者面前展现日本陆军的战斗力,山根武亮中将和从东京紧急赶来南满的铃木庄六大佐商议后,决定要在被邀请的客人面前展现一场犹如教科书一般的战斗,以挽回陆军此前失去的颜面。
  自普法战争以来列强陆军形成的流行战术理论,便是两阶段决战论。在战役开始阶段,集中炮兵形成火力压制,摧毁敌军目标;第二阶段再以炮兵掩护步兵突击,夺取阵地。
  虽然在日俄战争中日军已经尝到了俄军在旅顺布置的堑壕的苦头,但是奉天作战中日军还是以火炮加步兵突击取得了胜利,因此日军上层对于那些年轻军官提出的革新战术的呼声并没有听入耳。
  作为铁道兵出身的山根武亮中将虽然比较乐于接受新思想,但是他并不了解有什么新战术能够取代现阶段的两阶段决战论的。而铃木庄六大佐作为首批接受德国化军事教育,也就是所谓新陆士一期的人物,向来是推崇德国的陆军军事理论的。
  在他看来,世界上的海军第一强国虽然属英国,但陆军第一强国却只能是德国。作为世界头号陆军的德国陆军既然都没有提出两阶段决战论过时,那么这一战术理论就必然是先进的。日本作为一个后起之国,尚没有把德国陆军的全部本事学到手,就闹着要改变已经千锤百炼的先进战术,那不是在自取灭亡么。
  因此他向山根武亮中将主张,只有第八师团在各国武官面前完美的达成两阶段决战的战术,各国才不会小窥日本陆军战斗力。
  山根武亮中将同样深以为然,作为一名技术官僚,他对于大炮的信任要远过于自己的部下。毕竟大炮点火之后,炮弹只会遵照物理规律前进,从而粉碎前进道路上的一切阻碍。但是那些强调纪律、优秀的精神素质、大和魂才是军队无价之宝的陆军军官,总能将他的命令执行的面目全非。
  更像是一名工程师而不是陆军将军的山根武亮,痛恨任何不遵照命令行事的部下,这会让他失去对于战事的掌控。但是以当前的战场通讯条件,军队一旦投入了战场,几乎就等于是失去了控制,总有那么一些笨蛋会在战斗中遗忘自己的任务,从而破坏了战前的计划。
  为了让第八师团在战场上实现一次完美的战术进攻典范,山根武亮集中了自己能够调用到的一切火炮,总计136门各式火炮,其中日军制式装备75MM口径的山野炮就高达96门,剩下的57、37等克炮都属于被淘汰的铁道守备军装备。
  按照参谋本部作战课课长铃木庄六大佐拟定的作战计划,乘着支那革命军尚未有准备之前,第八师团先以夜袭的方式夺取南河南岸及四平东南的折马背高地,然后就在距离四平街2公里外的南河南岸设立炮兵阵地,对四平街进行覆盖式射击。
  在正面战场上,用一个步兵联队加一个步兵大队发起进攻;东面战场则以2个大队的兵力从东南折马背高地出发,突破铁路东面的防线,侧击四平东翼;西面战场则只能交给清军王占元所部,从金山堡向海丰屯、老四平镇发起进攻。剩下的两个联队,一个联队用于监视东面塔子山的支那军,另一个则作为全军的总预备队。
  对于铃木庄六大佐来说,这是一个经过了妥协的作战计划。非战时编制的第八师团兵力本不足以在这样广阔的战线上发起全面进攻,而为了让被邀请的客人们记忆深刻,他又不得不寻找敌人较为密集的防区进行进攻。毕竟他不能对着一片田野上挖掘的壕沟轰击数百上千发炮弹,然后再命令步兵上前占领,这只会让陆军再次成为笑柄。
  而一旦将兵力集中于四平守军的正面,那么日军就不得不寻求清军保护自己的侧翼了。有了上一次的前车之鉴,日军自然不会将什么重要任务交给清军,只是希望他们能够牵制住西面支那革命军的兵力,使之无法增援四平街而已。
第三百七十三章
  四平南面的南河是一条由东南向西北方流淌入东辽河的小河,这条宽约5、60米的小河在绕过了整个四平街后,就会同在四平的西北方和四平北河汇合在一起。南河、北河都是季节性河流,冬季的水位并不深,约1、2米深度左右,部分河段连底部的水草都露出了水面。
  跨越南河的铁路桥虽然不是南河上唯一的一座桥梁,但却是南河上最为坚固的一座桥梁。也只有通过这座桥梁,才能把份量超过1吨的火炮、弹药车运过河去。因此国民革命军在桥的南北两侧都建了防御阵地。
  河岸两侧除了一些树林和田地之外,几乎看不到什么突起的丘陵,这里的地形是如此的平坦,使得站在南河的南岸即可看到近2公里外的城市边缘区域。
  只有过了四平北面的北山和北河,地形才会有着些微的起伏,但是那些偶尔隆起的丘陵也不会超过30米高。所以,国民革命军把防御阵地主要放在了四平街内,四平西北的高地和北河北面的丘陵上。对于四平南面和铁路东面的平原区域,只是修建了一些以环形壕沟围起的据点。
  在这样开阔的平原上,这些互相支援的据点,完全可以给进攻的步兵一个深刻的教训。不过日军在黎明之前的偷袭,成功的夺取了南河沿岸的据点及南河铁路桥这条关键的通道。
  于是当太阳升起的时候,驻守四平南线的国民革命军已经无法阻止日军在南河南岸设立炮兵阵地,对着南河和城市边缘阵地之间的散兵据点进行逐一炮击了。为了不被日军炮兵逐一消灭,国民革命军很快就撤回了城市外缘的小股部队,把兵力撤到了距离南河北约1200米的首道壕沟内。
  这只是一条尚未完成的浅壕,在它的前方并没有竖立起铁丝网,也没有修筑胸墙,不过这条壕沟还是建成了几处半掩体结构的火力点的。13团38营的营长杨贵原本以为,凭借着这道未完成的壕沟,他还是能够指挥部下守上几个小时,从而给后方赢得更多布防时间的。
  但是日军的炮兵显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在铃木庄六大佐的安排下,在南河南岸设置好阵地的日军炮兵部队,以近百门火炮的数量向视野内的壕沟进行了炮弹的倾泻。躲在壕沟内的革命军将士还是第一次体验到这么猛烈且持续时间之久的炮击,听到天空中传来的呼啸声和连绵不绝的爆炸声,这些接触战争还不够久的士兵们,很快就丧失了勇气。
  当炮弹炸起的烟尘隔绝了身边同伴的身影时;当某一发炮弹正好落在身边的不远处,把某个倒霉的同伴炸上了天时;终于有人忍受不住恐惧爬出壕沟向后方的城市里逃亡了。当第一个士兵逃出壕沟时,必然会有第2、第3乃至无数个。
  在日军的火炮还在持续的时候,杨贵根本阻止不了这种士兵突然崩溃的事件。等到日军的火炮停歇下来,看着身边寥寥无几的军官和士兵,他不得不在日军步兵上来之前选择了撤退。
  让第38营崩溃的日军炮击,不过是一次持续了20分钟,以每分钟8发炮弹的速度完成的炮火打击。事实上日军所使用的最大75MM的炮弹,对于隐藏于壕沟内的第38营士兵并没有多大的杀伤力,除非它刚好落入壕沟中。
  反倒是在这些士兵爬出壕沟逃亡时,脱离了壕沟掩护的他们遭受了重大的伤亡。不提这些士兵逃回城市之后会受到如何的惩罚,对于站在南河南岸观望的第八师团师团长山根武亮和参谋本部作战课课长铃木庄六来说,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开局。
  日军的初次进攻编成了四排,左右士兵之间的间距保持2-4米,排和排之间的间距则是50-100米。他们身上还背着重达31.5公斤的装备。
  第31联队的官兵沐浴在金色阳光的光芒下,以四排横队踏入了南河到四平街南城外壕沟之间的无人区。因为已经目睹了支那革命军在炮火中逃亡的情形,第31联队的官兵在前进时把腰板挺的很直,除了第一排的散兵手握步枪前进外,后面三排日军都把枪靠在了肩膀上,就好像这是一场武装游行一般。
  装上了刺刀的步枪,在阳光的反射下熠熠生辉,而整齐的步伐和士兵左右间距不到两米的空间,令一个横排的刺刀有着如墙徐徐前进的感觉。3道间距50余米的刺刀墙,以同一步伐前进,铃木大佐相信,这一幕足以让身后那些特别邀请来的客人们印象深刻了。
  而在31联队花了10多分钟接近壕沟,将要一无损失的占领这道壕沟时。铃木大佐终于忍不住嘲讽道:“我实在是看不出,这些支那人和10年前,15年前有什么不同。以这样的乌合之众向大日本帝国挑衅,我可真是佩服那位支那革命党领袖的勇气。”
  山根武亮中将却比这位参谋本部派出的作战课长要沉着的多,虽然当前的支那革命党人完全不堪一击,但是考虑到大岛大将和大谷中将所率领的第五师团还在支那革命军的包围之中,他觉得现在过于贬低这些支那革命军,完全就是在对自己的同僚落井下石。
  因此双手拄着指挥刀站立在河岸旁的中将,不免就对着这位东京过来的大佐说道:“也许真正的战斗还没有开始,我可不相信第五师团会被这些支那人所围困,这可不符合常理。”
  铃木大佐犹豫了一下后说道:“按照滨面中佐带回来的消息,第五师团是因为弹药库受到了飞机的攻击,失去了弹药储备才反胜为败的。中将阁下,您觉得飞机真的有这样强大的攻击力吗?”
  山根武亮思考半响后摇着头说道:“飞机也许在今后的作战中能够发挥出很大的效力,但是我并不觉得现在的飞机能够在战场上发挥出什么作用。
  德川大尉年初在东京举行飞行表演,我当时刚好在东京,就去瞧了瞧。那种简陋的飞行物,能够把一两个人带上天空已经是很了不起了,再想要携带大量的炸弹是不太可能的事。
  德川大尉驾驶的是法国最好的飞机,据说也是世界上最好的飞机。我想支那革命军中即便有那么几驾飞机,也不可能超过法国飞机的性能了。带着份量不多的炸弹,从高空往下准确的投向目标,还要刚好在目标上空引爆,我只能认为第五师团是遇到了意外。
  支那革命军能够想到把飞机用于轰炸,这是一个了不起的尝试。但是我认为当前飞机在战场上最大的用途还在于侦察,特别是海上的侦察。想要让飞机投入真正的战斗中去,还需要做大量的技术改进,这不是支那人能够做到的。”
  就在两人讨论起飞机的作用时,一直在观察着前线变化的第八师团参谋长白水大佐突然插话打断了两人道:“师团长阁下,我军似乎已经完全占领了敌军的第一道壕沟,现在是不是该进行下一阶段的作战计划了?”
  山根武亮下意识的抬起左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时间才停留在9点25分,他随即点了点头回道:“同意实施,告诉长谷川大佐,我希望能够在四平街内享用自己的午餐。”
  占领了四平街南城外的壕沟之后,日军第31联队距离城市只剩下了不到400米,虽然这比之前的进攻距离要短了近三分之二,但是对于步兵来说,这样的开阔地形依然是一个噩梦。
  虽然直到现在为止,第31联队遭遇到的伤亡,不过是一两个倒霉鬼踩空崴了自己的脚,但是对于还没有真正接战的日军士兵来说,精神上所承受的压力却并没有减少。越是看到胜利在望,这些日军士兵就越不希望自己成为倒在胜利之前的倒霉鬼。
  这场战争同之前的甲午战争和日俄战争不同,在那两场战争之前日本国民已经受到了长久的舆论宣传,因此从上至下都把对清、对俄作战视为了决定国家命运前途的一战。在政府官员和报纸舆论的宣传下,日本国民把自己的贫穷和不幸,都归结到了日本国土资源太少,白人鬼畜夺取了日本国民应当享有的利益,才导致了他们的困苦和不幸。
  但在现实中,不管是获得了大量赔款和土地的日清战争,还是从俄国人手中夺取了半个满洲的日俄战争,都没有改善日本平民的困境。反倒是日俄战争中大量的伤亡和沉重的战争债务,最终都落在了日本平民身上。
  在这样的困境中,日本的工人运动开始风起云涌,少部分日本精英也有所醒悟,开始倾向于社会主义思想,也正是在这个时间段内,日本知识分子翻译了大量的马列文章,为之后中国马列主义的传播奠定了基础。把日文翻译成中文,可比从德文翻译成中文要简单的多了。
  1910年日本发生的大逆事件,实质上就是日本政府对于日本社会主义思潮的一次暴力镇压。在当前的日本,最大的矛盾并不是日本和外国之间的生存空间的争夺,而是日本遭受极端压迫的工人、农民阶层对财阀、地主占有了明治维新以来所有建设成果的不满。
  总的来说,日本国中除了少数军国主义者,大多数国民并不关心这场同支那革命党人突然爆发的战争。甚至于还有许多对政府处置大逆事件不满的知识分子,因为不敢直接反对天皇,转而采取了同情中国革命的态度,以对抗政府干涉中国革命的企图。
  在这种社会思潮的影响下,即便是驻扎在海外的第八师团官兵,对于这场战争的看法也不过是,支那革命党应当得到一个教训,但是为此丢掉自己的性命就有些不值了。
第三百七十四章
  不过31联队的士兵们并没有担心多久,站在壕沟中的他们很快便听到后方的大炮再度轰鸣了起来。很快在他们的视野中本就破破烂烂的城市边缘建筑,在本方炮兵不停的轰击下彻底变成了一堆废墟。
  为了彻底洗刷第五师团失败的耻辱和震慑支那革命军,铃木大佐向山根武亮中将提出了一个疯狂的炮击计划,即仿效德国陆军的进攻战术,在每次步兵进攻之前对敌军阵地发起不少于20分钟的炮火打击。
  即便是在日俄战争中,日本陆军也没有见过自家的炮兵这么豪气的进行这么长久的覆盖射击。在长约1500米的正面,往纵深延续了100-200米,几乎把面前这座城市边缘的区域都覆盖了进去。
  没有什么场面比己方的大炮轰击在对面敌军的阵地上,更能激发这些日军士兵的士气了。在他们看来,经过了这样猛烈的炮击之后,即便有勇气留下的支那兵,也应该伤亡的差不多了。接下来他们只要冲进城市去,把对方赶出城去,今天的战斗就差不多完成了。
  31联队联队长长谷川大佐和自己的部下想的差不多,在炮击的过程中,他已经得到了通信兵从后方带来的师团长的指令。在他看来,想要满足师团长的这个任务并不困难,既然支那兵此前不发一枪就逃亡了,那么现在他们就应该更为恐慌的逃入到城市深处去了。
  现在,只要自己的部下进攻的迅速一些,就能将这些还没有从恐慌中恢复过来的支那兵彻底击溃,从而迫使他们放弃这座城市。于是在己方火炮停歇下来之后,长谷川便下令手下的三个大队分成三组,对着四平街南北通道一、二、三马路向北进攻,直到城市中心的中央通大街为止。
  在长谷川大佐的命令下,内藤、黑田、来岛三位中佐带着部下爬出了壕沟,向着400米外的城市列队走了过去。这一次日军官兵都把步枪拿在了手中,不自觉的弯下了腰,远离了师团长的视线之后,士兵们下意识的就选择了让自己感觉到安全的行进方式。
  快步走过200米,然后在剩下的200米进行小跑,在支那兵反应过来之前冲入城市中去,这就是31联队大部分士兵现在心中抱有的念头。随着身体运动开来,这些日本士兵身上微微发汗,手脚也暖和了起来,这正是身体机能达到最佳点的表现,也让士兵们在精神上兴奋了起来,开始想要用手中的刺刀刺入些什么活物身上了。
  和这些开始变得兴奋起来的士兵不同,战前一直要求部下们鼓起勇气的军官们反而开始隐隐担忧了起来,因为对面实在是太安静了。不要说大炮和机枪,就是连一发子弹都没有向他们射击过,好似四平街已经成为了一座死城。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不要说过去几日内,他们能够侦察到这座城市的周边多少人在挖掘着壕沟,就是在之前他们也看到起码有数百人逃入了城市里。而此前师团参谋们曾经向他们介绍过,支那革命军虽然是一只训练不足的军队,但绝不是什么乌合之众,他们有着足够的勇气和想象力,把一些新机器、新战术运用到战场上,第五师团的遭遇就是最好的证明。
  不过军官们的担心,直到士兵们进入了城市也没有发生。也许支那革命军真的被吓破了胆了吧,有所担忧的军官们,不由放下心对自己说道。只是他们显然安心的太早了,随着三个大队循着马路向北继续前进的时候,来自支那革命军的枪声终于响起了。
  内藤大队由靠近铁路的一马路向北进攻,道路上非常的空旷,只是沿街的门面都被封死。内藤一边命令手下的一个中队向前进攻,一边命令另一个小队寻找完好的建筑翻墙进入,试图占领一个制高点。他很快就发觉,这绝不是什么好主意,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墙的另一侧有什么危险。
  随着内藤部下翻墙进入沿街的完好大院,站在街道上的日军士兵很快就听到了隔墙传来的射击声和爆炸声。当有人试图为自己的同伴做点什么的时候,废墟中或是那些在炮火中幸存下来的建筑二层,突然就射出了子弹。
  至于顺着马路一路向前进攻的那个中队,在马路尽头突然就遭到了隐藏起来的机枪的射击。这种在训练中完全没有遇到过的情景,让日军官兵起码有数秒没有作出反应,这种迟钝让内藤大队起码多付出了一个小队的性命。
  和内藤大队的遭遇一样,深入到二马路和三马路的黑田、来岛两个大队,同样遭遇到了袭击。比内藤大队更糟糕的是,在他们进攻的街道上,还有着铁丝网和胸墙。无法忍受正面和侧翼火力交叉射击的日军官兵,很快就从城市中撤退了出来。
  此时距离31联队冲入城市的时间,也不过15分钟不到而已。接下来战争就开始朝着不可预测的方向滑去了,31联队的官兵一边向后方要求火力支援,一边试图集中火力消灭废墟中的火力点,为部队的前进设立一条安全通道。
  但是他们很快就发觉,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清除废墟中隐藏的支那士兵,几乎是不太可能的。步枪和机枪完全不能穿透砖瓦木梁堆叠起来的障碍,而支那革命军只要找到一处缝隙就能朝着他们射击,甚至可以直接从障碍物后方抛射手榴弹或迫击炮弹。
  只有后方75MM的山炮或野炮,才有可能摧毁支那士兵的藏身之处,或是把小口径火炮挪到近处进行直瞄射击。至于步兵想要爬上废墟去搜索躲藏起来的支那士兵,那就是把自己送给了其他隐藏的支那士兵作为靶子。
  一开始,日军官兵对于支那革命军用这种鬼祟的方式进行战斗极为愤怒,当他们侥幸抓到几名活的支那士兵时,就试图在街道上进行虐杀,以激怒支那士兵从隐蔽点中走出来,不过回答他们的只有冲锋枪扫射和炮弹。
  日军士兵很快就发觉,当众处决俘虏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隐藏在暗处的支那士兵完全不会顾忌自己的同伴,只会用冲锋枪和迫击炮送他们上路,顺便把站在同伴周围的日军士兵一起干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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