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热的年代(校对)第39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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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葆真思考了片刻之后,就向芮恩施回复道:“公使先生,我听说贵国的先头部队已经在欧洲登陆了,在这样的局势下,我们有必要和日本人撕破脸吗?
  更何况,荷兰东印度群岛殖民地政府一向依赖于英国人,哪怕我们帮助他们守住了东印度群岛,他们也不会背弃英国,于是我们出了力却得不到感激,反而要承受日本人的怒火,最终让日本更加依赖英国而敌视美中两国,我不觉得这是一个合算的买卖。
  最后,欧洲战争迟早是要结束的,但是不管谁赢得了这场战争,英国的海权优势依旧不会被动摇。日本的海军规模现在仅次于英国和美国,也就是说一旦日本完全倒向了英国,那么我们同荷兰殖民地政府达成的,关于荷属东印度群岛的那些政治和商业协议,很有可能在战后被荷兰人撕毁,面的英日海军的力量我们到时只能接受现实。
  既然如此,倒不如干脆让日本先同荷兰人闹翻了,只要日本不触动我们在东印度群岛的利益并接受我们同荷兰殖民地政府达成的协议,我以为我们完全可以采取中立立场。而且有南洋这块地方牵制住日本政府的关注,那么至少在欧洲战争结束前,我们就不必过于担心日本接下来的行动了。”
  芮恩施思考了半个晚上,终于把王葆真的意见和自己的看法发给了华盛顿。威尔逊总统和自己的幕僚、国务卿、海军部长商议之后,随即让美国国务卿蓝辛召见了日本驻美大使,就荷属东印度群岛等东亚问题交换了立场。
  9月17日晚,内田外相收到了驻美大使的电报,得知美国在荷属东印度群岛问题上倾向于中立,但是需要日本保证不把东印度群岛变为自己的海外殖民地。知晓了美国的立场之后,日本政府随即向英国驻日大使表明了态度,表示日本不能无视国内民众的呼声和海外移民的安全,放弃对于南婆罗洲的军事行动,不过日本将维护英国盟友在南婆罗洲的利益不受侵犯。
  英国驻日大使虽然语气激烈的指责日本现在的行动是在破坏英日之间的互信,但是却未能得到日本外相的正面回应。不过英国驻日大使的电报抵达伦敦时,焦头烂额的戴维·劳合·乔治首相却已经无心关注荷属东印度群岛的未来了。
  去年底劳合-乔治担任首相后,就开始着手推行自己的东线决胜负的主张,于是就同英军总司令道格拉斯·黑格元帅和帝国参谋总长威廉·罗伯特·罗伯逊元帅爆发了矛盾。为此他干脆越过总司令和参谋总长单独指挥英军,但是却遭遇了俄国革命,东线决战的计划破产。
  之后为了挽救意大利,他强行从西线抽调了5个师前往意大利战场,然后又不同黑格和罗伯逊协商,便同意由法国元帅费迪南德·福煦担任西线联军统帅。接下来就遇到了西线攻势的失败,西线的法军一蹶不振。
  1917年上半年的东、西线失利,最终引发了舆论对于劳合·乔治首相的猛烈批评。过去在陆军部担任要职的毛里斯爵士发表了一封公开信,指责他在西线犯下的错误。自由党进一步分裂,以阿斯奎斯为首的自由党约100名议员投票反对他,使他在自由党内处于少数派的地位。
  作为一名自由党的首相,劳合-乔治现在却不得不在保守党的支持下才不至于垮台。因此他现在还有什么精力去为了荷属东印度群岛同日本盟友翻脸呢。劳合·乔治很快就像外交部发出了指示,尽可能的迟滞日本人的行动,但是没必要去激怒他们,另外加强同中国方面的合作,要求他们尽快出兵。
第八百六十九章
  在英国人开始缓和同革命委员会的关系之前,法国人已经开始同革命委员会调整关系了。接替康德上任的法国新驻华公使柏卜,9月初就到了上海,但是却隐瞒了自己的行踪,停留在了上海法租界总领事馆内。
  这位新上任的法国驻华公使留在上海法租界的目的,自然是为了同革命委员会驻上海代表耿谨文进行交流,希望通过这位和革命委员会恢复正常关系。
  之所以柏卜希望通过耿谨文去说服革命委员会,自然是因为革命委员会驻上海的办事处就设在法租界的地面上,即便天津那边的法租界因为扩界问题和革命委员会形成了激烈的矛盾,法国驻上海总领事也没有为难过革命委员会在法租界的办事人员,反而下令让法租界的巡捕房不得骚扰对方,因此双方之间算是还有几分情面。
  柏卜此次受命上任,正是在西线的攻势失败之后,因此他很清楚自己来中国是为了重新调整法中关系,而不是来和革命委员会继续对抗下去的。假如4、5月份的西线攻势没有失败,或是俄国人在东线的夏季攻势没有惨败的话,那么他倒是不必和革命委员会假以颜色,不管革命委员会现在多么的咄咄逼人,战后法国政府都会讨还回来的。
  但是就现在这样的欧洲局势,哪怕法国最终撑到了战争胜利,也休想在几年之内恢复元气了。如此一来,革命委员会对于法国发出的战争恐吓,在战后未必不会变为现实,特别是听说了日本要出兵南婆罗洲后,柏卜就更不希望同革命委员会交恶下去了。
  虽然法国在东方建立了印度支那殖民地,还从中国这里获得了几块租界,但是法国海外殖民地的精华其实是在北非,是以阿尔及利亚为核心的地中海沿岸地区。法国在阿尔及利亚地区投入的建设资金,几乎和本土没多大区别,这也是法国能够在消耗了大量的本土人力资源后,能够从阿尔及利亚等地征发兵员的基础。
  和试图把阿尔及利亚及周边地区完全变为法国领土的殖民政策不一样的,法国对于印度支那殖民地的重视,还是在研究了英国人领导的上海公共租界的繁荣之后,才认为上海公共租界的繁荣是在于英国人利用了英属印度、缅甸及马来半岛等广阔殖民地的原物料,和以上海为据点的向中国长江流域的劳动力及物产的吸纳,从而为伦敦赢得了大量的收益。
  虽然法租界的官员透彻的研究了公共租界的兴盛过程,也试图连接印度支那、广州湾和上海、法国本土的贸易网络,但是欧洲大战的爆发中断了法国试图营建东方法兰西的计划。为了弥补国内因为战争造成的物资匮乏,法国政府不得不把印度支那的物资直接运回国内,而不是送往上海加工、贸易之后再把金钱收益汇回国内去。
  在纳土纳群岛独立及日本出兵干涉南婆罗洲叛乱后,法国人已经意识到印度支那正处于一个危险的状态之中。自从欧战开战以来,法国政府不仅加紧搜刮了印度支那的物产,还征召了将近十万越南人前往欧洲为法国作战或做工。
  法国政府的这种作为已经引起了越南、柬埔寨、老挝人民的不满,在加上荷属东印度群岛接连不断的小规模暴动,已经开始引起了东南亚各民族的独立思潮,法国印度支那殖民地政府也意识到了殖民地社会隐隐有动乱的风险。
  而在中国人从荷兰人那里夺取了纳土纳群岛,日本人现在又借口保护南婆罗洲日本侨民的名义出兵南洋,都意味着东亚民族国家意识的抬头。就如同革命委员会代表对于法国驻天津领事当面发出的战争威胁一样,假如法国无法展现自身的强大,那么这种口头上的威胁随时可能变为一场真正的战争。
  不要问法国人为什么会这么思考,因为这就是帝国主义的逻辑。正是在这种帝国主义的逻辑之下,欧洲列强才能在世界各地占据了那么多殖民地,也正是在这样的逻辑之下,欧洲大战才会爆发。
  虽然当下的中国还没有统一,革命委员会看起来还只占据了这个国家的一角,但是在革命委员会击退了日本和俄国之后,并毫不迟疑的联合美国从荷兰人手中夺取了纳土纳群岛时,法国人就已经理解革命委员会已经明白了帝国主义这个游戏的规则。
  而日本人虽然反应的比革命委员会慢一些,但是拥有着东亚第一海上舰队的日本,实际上对于印度支那的威胁,比中国人还要大。因此柏卜很快就明了,中国和日本之间,法国至少要交好一个。
  和日本相比,柏卜最终还是选择了革命委员会。这不仅仅是因为日本是英国的盟友,同时还在于日本现在就拥有威胁印度支那的力量,而中国现在还没有完成统一。假如日本和革命委员会互相牵制的话,那么法国必然是谁弱就支持谁,但是在日本和革命委员会保持着和平的状况下,他就只能同选择对印度支那威胁较小的一方了,而且还有人为革命委员会向他打过了招呼。
  9月20日,柏卜再次邀请了耿谨文来法国领事馆和自己会面,当马赛儿·博代总领事的秘书将耿谨文和他的法语翻译王尔南请了进来。
  虽然9月的上海依旧还处于秋老虎的天气,但是敞开的落地窗和领事馆内良好的绿化植被,还是让这间一楼的会客室内时不时的穿过了阵阵微风,让耿谨文身上的汗水迅速收敛了下去。
  将除了博代总领事之外人打发了出去之后,柏卜公使就坐回了藤椅上对着耿谨文说道:“耿先生,我们这两周来也会晤了将近十余次了,我希望今天能够得出一个结论来。我想您应该知道,我还要赶去北京履职,不能在上海继续停留下去了。”
  耿谨文思索了好一阵,方才开口回道:“我当然希望能够同公使阁下达成一个协议,但是我希望阁下理解这样一个事实,有些事我只能向哈尔滨方面转告,并不能自行决定。而您所提出的大部分要求,恐怕都超出了我的权力之外。”
  柏卜公使握拳抵着自己的下巴思考了片刻,便开口说道:“那么我们就从最简单的谈话基础开始,一项项的确定吧。首先,革命委员会是否愿意和我国达成和平共处的约定?”
  耿谨文看着他撇了撇嘴说道:“要是我的记忆力没有出错的话,似乎从第二次鸦片战争开始,都是贵国不愿意同我国和平共处,先不提贵国在我国的租界是怎么来的,上海和天津的擅自扩界行动,难道也是贵国想要和平共处的表现?”
  博代总领事听了之后顿时皱起了眉头,他觉得耿谨文完全是在挑衅法兰西共和国,但是柏卜公使却神情淡然的回复道:“过去的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我也改变不了,不过我可以答应革命委员会,等我到达北京之后,会将天津租界完全的交还给贵方,只要贵方保证我国政府和商民的财产不受侵犯。”
  耿谨文在心里很不以为然,现在的天津各租界除了一个名义之外,其内部的司法和行政权力都已经被天津市政府收回来了,法国人不过是在取巧,基本上啥也没付出。不过他口中倒是客气的说道:“公使阁下的善意我已经听到了,那么我就等待阁下的好消息了。不过我们只能答应贵国政府和商民的合法财产不受侵犯。”
  柏卜公使虽然不满意耿谨文修改自己的要求,但是他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了,毕竟确实有些法国人利用了特权从中国人那里窃取了不少土地和财富,甚至包括法租界禁止的鸦片贸易。
  于是他用力点了点头说道:“我可以接受,但是法国商民财产的合法性应当由双方共同确定,不能由贵方自行说了算。”
  耿谨文想了好一会才点了点头表示接受,柏卜于是很快就提出了第二条要求,“我国政府希望贵方增加对于共和国的贷款,至少在11月之前给予5000万美元的贷款,贷款总额的五分之三应当准许我国用于军用装备及武器弹药的采购。”
  耿谨文顿时面露难色地说道:“我国北方现在正遭遇前所未有的洪涝灾害,数百万民众流离失所,现在要求我方向外贷款,这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柏卜摇着头说道:“我知道贵国北方正遭遇大洪水,但是我同样也知道贵方的财政完全能够支持的起这笔贷款,更何况这笔钱终究还是会落在贵方的口袋之中的。
  而且据我所知,贵方贷款给协约国的总金额也差不多有7亿美元了,要是我们输掉了这场战争,你们的贷款可就要打水漂了。”
  耿谨文顿时沉默了下去,一旁的博代总领事也迅速的把视线转向了一侧,观赏起了会客室墙上的画作起来了。虽说总领事也清楚,其实借款最多的还是英国人,差不多达到了5.2亿美元,法国政府只欠了1.25亿美元而已,但是作为一个资本输出国,法国居然都开始向一个半殖民地化的国家举债,还试图以赖账相威胁,这让觉得自己有些脸红了。
第八百七十章
  耿谨文思考了许久之后才对着柏卜公使说道:“增加借款也不是说不可能,但是公使先生,我们需要一些担保。我想贵国政府应当明白,钱可以印刷出来,但是物资不可能凭空创造出来。”
  柏卜公使顿时松了口气说道:“说到这个,我们愿意仿照英国和贵方达成的贸易方式,我们提供殖民地物产,然后从贵方这里获得等价的物资或是用以清偿债务。”
  耿谨文却不以为然的摇着头说道:“贵国的殖民地主要在北非和中南美洲,至于印度支那除了大米之外几乎就没有其他特产了,和英国在亚洲殖民地的丰富物产完全难以比较。
  而且据我所知,贵国国民在越南南圻占据了大片土地之后,就一直在排挤我国侨民在越南稻米行业的经营权,但是稻米的消费市场其实主要就在亚洲,特别是在中日两国。贵国排挤了我国侨民在这一行业中的经营权,恐怕现在也并没有找到进入中国市场的渠道吧?
  更何况随着德国开启无限制潜水艇战和美国宣布参战之后,许多商船都被调往了大西洋地区,亚洲的航运价格今年再度暴涨,这直接导致了稻米这种价格低廉且占地方的大宗商品的远洋贸易缩减。我的消息没有出问题的话,现在东南亚的稻米已经跌破95盾每百萝了,印度支那今年的大米在失去了华商的渠道之后,今年恐怕都销售不出去,贵国这是打算用难以销售出去的稻米来抵押借款吗?”
  柏卜一时也无话可说,印度支那目前的困境确实是法国地主和殖民地官僚的自作自受,他们太想把华人赶出印度支那最为赚钱的生意,因此才会联合汇丰银行断了华人米商的融资渠道,但是法国人倒是没有预料到,失去了华商的渠道后,越南米根本进入不了华南市场,哪怕香港在英国的控制之下,也只能消耗很少的稻米。
  而对于法国本土来说,大米并不是作为主食而是作为蔬菜来看待的,毕竟蔬菜容易腐化而大米耐储存,且大米的体积总要比十字花科的蔬菜小的多。特别是在战争时期,直接用大米做汤,方便快捷的很,这也导致法国的战壕外面总是白花花的一片,用来做汤的大米肯定是咬不动的,因此喝完汤之后就只能倒掉汤底。
  但是随着中国人搞出了脱水蔬菜之后,法国士兵就不大乐意再喝大米汤了,且随着航运吨位的紧张,把大米运往欧洲也成为了一桩及不划算的生意,拿着大米交换中国人的小麦粉、方便面、罐头和脱水蔬菜,都比运回欧洲强。
  坐在一旁的博代总领事不得不插口了,上海法租界可是同时接受公使馆和河内共同领导的,中国人对印度支那殖民地政府显示出恶感的话,对于上海法租界也不是什么好事。
  “萨罗总督阁下正努力纠正前任总督阁下在印度支那殖民地实施的一些不当举措,总督阁下之前在信件中和我讨论过华商在印度支那所受到的那些不公正对待的问题,我们都认为华商对于印度支那殖民地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不应该获得这样不公正的对待。因此,我们愿意重新考虑让华商在印度支那的稻米行业中继续发挥作用……”
  耿谨文对于总领事的表态,内心是嗤之以鼻的,如果这位总督阁下真的有心纠正前任的错误,那么在他今年一月份上任的时候就应该出手纠正了,而不是在法国遭遇了前线的失败,有可能输掉这场战争时,才跑来和革命委员会解释。
  当然,他心里更清楚,没有国民革命军在赤塔的对俄作战胜利,没有日本政府现在暴露出的对于南洋土地的野心,法国人也不会向革命委员会低头示好。就目前欧洲的战局来看,一旦协约国真的输掉了这场战争,那么法国的国际地位在战后也不会比荷兰人好多少。
  既然中、美、日可以逼迫荷兰人开放荷属东印度群岛,那么失去了国际地位且没有海上霸权的法国人,同样也保不住印度支那殖民地。就这一点来说,同盟国的胜利也不是什么坏事。只不过想到革命委员会借给协约国的钱和德国人借给革命委员会的钱,耿谨文还是收回了这个念头。
  略一思索之后,耿谨文便向两位法国人回道:“关于越南稻米行业里的问题,不过是我方对于印度支那商业环境中对于华人歧视政策关注的一个方面。我方对于印度支那政府要求的不是什么特殊权利,而是希望它们能够提供一个进行自由贸易的商业环境,没有这样一个环境我们就很难同贵国在商业上合作下去。”
  博代心里顿时轻松了不少,革命委员会提出的要求比他设想中的要温和的多。越南维新皇帝阮福晃深受其父影响,一直试图追求反法独立,去年甚至和宫外的反法团体进行了联系,预备鼓动法国招募前往欧洲参战的越南士兵暴动,但是事前被法国殖民地政府侦察到,以至于功败垂成。
  正是因为这件事,前任总督不得不下台,换上了现在这位较为开明的萨罗总督。因为在粉碎了这起反法暴动之后,法国人才发现他们能够扑灭这场暴动完全是侥幸。
  如果越南的士大夫中没有出现叛徒向法国人告密,那么这场起义必然会引发整个印度支那的大暴乱,被欧洲大战牵制住的法国政府,根本没有能力派兵来印度支那平息暴乱,印度支那就有可能脱离法国的殖民体系。
  又或者,越南人再忍耐一段时间,等到天津租界事件爆发在动手,那么殖民地政府即便事前获得了情报,也要焦头烂额好一阵了,在中国人强行进入天津法租界和保护了纳土纳群岛独立的事件刺激下,越南的民族意识也在抬头。
  河内之所以要求上海总领事馆和革命委员会保持友好关系,并向中国人释放善意,就是因为在维新帝发起的暴动失败之后,越南的年轻人正试图寻求获得革命委员会的帮助,以赢得越南的独立。
  印度支那民众的不满情绪,一战对于法国国力的损耗,正迫使法国印度支那殖民地政府从高度集权的中央政府体制向本土代议制转变,也就是承认殖民地和宗主国之间的差异,在保证了宗主国的利益前提下,给予殖民地本土高层人士一些权力,以收买他们为法国服务。
  在这种殖民地政策的转换背景下,原本在印度支那积极排斥华人经济的殖民地政府,现在又认为华人是属于可以利用的一个阶层,通过抬高华人的经济地位,将华人和当地土著在阶层上进行分化,从而让印度支那的土著民族失去对于华人的好感。
  因此博代很快就接受了耿谨文对于印度支那商业环境改善的要求,这可比给华人特权要简单的多,也更不容易引起法国地主们的反对。
  耿谨文随即又说道:“我们对于印度支那地区的物产和地理也并不是一无所知,我们以为印度支那并非只有稻米一项物产可供出口,只是限于当地的道路和能源建设的滞后,才会使得稻米成为了印度支那的唯一大宗出口商品。
  我们希望能够同贵国展开合作,更好的利用印度支那出产的各项资源,那么首先殖民地政府应当更多的投入到道路建设和电力建设上,没有良好的道路网络和充足的电力,印度支那内陆的物产即便能运到沿海地区,在价格上也失去了竞争力,这对于双方的贸易往来来说就是一大损失。”
  博代对于耿谨文的这个建议也无异议,萨罗总督刚上任时就说过:我们的殖民地必须成为生产的中心,而非物种博物馆。
  因此他很快就回道:“殖民地政府正预备加大橡胶种植的规模,对于采矿和工业的发展也在规划之中,只不过我国现在正在交战之中,对于以上这些事业的投资,恐怕需要在战后才能真正实施了。”
  耿谨文摇了摇头说道:“战后的话,贵国难道不是应当优先于本土的重建事业吗?那么对于印度支那的基础建设投入该排到什么时候去?事实上我倒是有个建议,不知贵方是否愿意接受?”
  博代注视着耿谨文谨慎的问道:“贵方的建议是什么?”
  耿谨文思考了一下,便斟词酌句的缓缓说道:“我们愿意向印度支那提供专项项目贷款,年利息不超过5厘,贵国可以用现金或是印度支那的物产用于还贷。当然,这些物产必须是我方所需求的。
  比如一座水电站或火电站,假设投资为1000万共和元,那么我们愿意以45元每吨大米的价格接收贵方支付的大米,也就是22万2千多吨大米。以贵国去年出口的大米总数90万吨计算,你们至少每年可以用大米偿还4000万元的贷款和利息。
  这些电站在建成之后,你们很快就可以通过出售电力回笼资金。有了电力之后,贵方不管是在印度支那开矿还是发展工业都有了动力基础。这样一来,等到战后贵国就可以向印度支那出售机器,然后换取廉价的原物料,从而加速本土的经济重建……”
  博代还在思考中国人的用意时,一旁的柏卜公使已经扬起了眉头说道:“听起来,贵方是想要向我们出售发电设备。但是现在我们在远东可没有这么多的工程施工人员。”
  耿谨文不假思索的说道:“公使先生,我想你也在报纸上看到了,现在北方地区因为洪水受灾的人群已经有2-3百万人了,我们需要对他们进行赈灾,但是许多地方的大水短时间内根本退不下去,因此我们需要让他们暂时迁移到外地生活一段时间。如果贵方同意的话,那么我们就可以从印度支那的项目开始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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