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热的年代(校对)第48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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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南北革命党都主张要对现在的社会进行一场革命,但是孙先生的革命侧重于民族主义,而共和党的革命则贴近于劳工主义。
  在对待革命之后的国家建设上。共和党主张完全的土地国有化,然后重新分配土地,颇有井田制度之古风;而孙先生的平均地权、土地国有主张则是:当改良社会经济组织,核定天下地价。其现有之地价仍归原主所有,其革命后社会改良进步之增价,则归于国家,为国民所共享。
  从土地改革的理念来说,孙先生更为温和一些,主张保证现在地主的利益,然后将土地溢价拿出来分给国民。但是从实际操作上来看,其实共和党的方案更为可行。”
  萧子升听到这里不由打断了他道:“我觉得孙先生的方案更好,共和党的强制土改激化了乡村矛盾,使得农民和地主之间对立。我听说河南地方因此闹出了好些风波,如果不是共和党武力更强,未必不是又一场白朗之乱。且长江以南各省对于土地改革愤恨不已,导致共和党的声望持续下跌,这也是内乱之始啊。”
  李润石认真的看着好友反驳道:“子升,你这话我就不能认同了。要我说,孙先生的土地平权方案根本落实不了,因为受益者太过广泛,导致难以有人坚定的支持;而且要分清楚地价原价和溢价的工作量也太大,地主在乡间的势力又重,区区一些政府人员又怎么敢为了公家的事和地主对抗?
  倒是共和党的土地改革方案颇具可行性,因为是把地主的土地分给了农民,因此政府只要派人负责主持分地,该如何公平的分配土地和保卫土地,都有直接受益的农民支持、监督。这样一来,地主在乡间就得不到支持,即便偶然有一两个反抗的,政府派出军队也很快就能镇压下去。
  虽说乡间会因为土地改革而出现对立,但是对于国家来说却是最快完成土地改革的方案,也是最容易获得农民支持的方案。就我国眼下的内外局势来看,共和党的土地改革方案实际上是对我国社会各阶层冲击最小的方案。眼下看起来对于一些地主是不大公平,但是从长远来看却是国家长治久安的基础。这才是真正的大仁。”
  萧子升想了想,还是摇着头说道:“我还是不认同共和党这种粗暴的手段,他们甚至都没有给那些地主一个选择的机会,直接就把地主当成了剥削者来看待。这样强制的没收地主的土地,这和北洋军阀有什么区别?他们今天能够强行没收地主的土地,难道明天就不能再从农民那里把土地收回来吗?这终究是以枪杆子说了算,不是以公理说了算。”
  张昆弟看着两人大有把这个问题争出个明白的意思,担心两人破坏了今天聚会的他立刻插话引开话题道:“土地改革的事,我们回去再讨论。润石还是先说一说,为什么共和党不会支持孙先生吧。虽然他们的革命理念不一致,可共和党也没有必要去支持段祺瑞吧,在他们眼中,北洋军阀难道还要比孙先生更适合当总统吗?这也太对不起那些牺牲的革命志士了。”
  “对啊,对啊,我们也想知道为什么。润石你说说看么?”其他人也纷纷向着李润石请求道。
  面对着各位同学的要求,李润石不得不放下了想要和好友争个明白的心思,对着同学们说道:“我是说共和党不会支持孙先生,但是没说孙先生会输给段祺瑞。”
  这下各位同学就更加不明白了,李润石于是解释道:“就是因为共和党现在推行的土地改革,所以共和党支持段祺瑞的话,其他党派一定会去支持孙先生,他们会希望孙先生能够阻止共和党的土地改革政策,至少将之阻止在长江以北地区。”
  张昆弟有些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道:“这么说来,共和党支持段祺瑞,对于共和体制反而是一件幸事。孙先生当选总统后,共和体制就会稳固了。”
  只是李润石还是摇着头说道:“我觉得,这对于共和政体也许并不是什么好事。”
  这下萧子升就有些忍不住了,“润石这话是何从说起的。孙先生至少也是革命首倡者,他投身革命几十年,终于推翻了满清,又等到了袁总统的去位,也可算是坚韧不拔了。如今当上了总统,正是大展宏图的好时机,怎么还会去妨碍共和政体?”
  李润石看着好友说道:“北洋什么时候尊重过共和制度了,从袁项城以降,那个不是迷信于实力?他们此次之所以愿意接受各党派协商,不是因为突然变的支持共和了,而是他们觉得自己的实力实在不及共和党而已。
  若是共和党此时继袁氏接任总统,则天下人哪怕不心服,也是要口服的。吴畏之此时应该挺身而出接任总统,才真正是底定了共和制度,此后各方再难反复。
  而孙先生虽然是革命首倡者,但是南方革命党不仅派系众多,他手中也无兵马。北洋又怎么甘心于向孙先生低头?更何况,三民主义和共和党的土改理念大相径庭,孙先生要是依赖于各省商绅去牵制北洋,那么共和党必然是不会接受的,最终孙先生和他的党,只会成为共和党、北洋团体和各省商绅之间的受气包,这样还谈什么大展宏图呢?
  更何况,现在欧洲濒临尾声,俄国革命又掀起了俄国内部的战乱,我国处于这样的国际环境中,稍有差池就会让之前从列强手中争回的那点权利付之流水。这样的局势,孙先生和他的党派真的应付得来吗?若是孙先生就任总统,就好像一个三岁幼儿在街头舞动百斤重的大刀,稍有失误就会砍伤自己的。”
  一干同学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李润石的话了。萧子升不由叹了口气说道:“共和党这是故意把孙先生架在火炉上,然后等着反对派一个个跳进去啊。”
  张昆弟显然有些不大认同萧子升的看法,“这话是怎么说的。吴主席退让总统竞选,也是为了国家能够安定团结,难道说不爱权也是错了吗?民元以来,各党之间,各省之内,无不有争权夺利之新闻,影响最大的莫过于宋教仁案,也就是东北那边安宁一些。看看现在各省同东北之间的差距,可知吴主席并不是那种只知道争权夺利之人。我们总不能因为人家谦让权力,就怀疑他居心叵测吧?”
  萧子升的脸顿时有些涨红了,李润石赶紧岔开话头说道:“你们刚刚不是在争论,应该是去法国留学,还是要去东北看一看吗?”
  大家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了回来,萧子升的喉头动了动,但终于没有出声打断李润石的话语,李润石马上接着说道:“我看这两件事都可以一起准备。华法教育会在北京,而共和党现在在河南、河北正开展土地改革,我们正可一路看过去。看过了土地改革的情况,那么对于东北也可心里有数了。至于华法教育会这里,哪怕我们和他们联系上也不可能立刻出发,那么自然有时间去东北游历一番。子升,还记得我们之前暑假在省内打秋风吗?”
  萧子升的神情顿时缓和了不少,他点了点头说道:“不过北方可不是湖南,我们恐怕是打不了秋风了。”
  “那就走一步看一步,车到山前必有路吗。”李润石哈哈大笑了几声,又拿起筷子指着面前的菜肴风趣的说道:“世界什么问题最大?吃饭问题最大。什么力量最强?民众联合的力量最强。什么不要怕?天不要怕,鬼不要怕,死人不要怕,官僚不要怕,军阀不要怕,资本家不要怕。我能从韶山冲走出来,难道还不能从长沙走到北京去吗?不过现在吗,我们先吃饭,喂饱了肚皮再聊……”
  阳光从侧面照入了棚内,把一干年青人都渲染上了或多或少的金黄色的光环,大家喝着店主家自酿的黄酒,然后开始轻松的闲聊了起来,棚内原本严肃的气氛顿时化开了。
  当太阳落下,月亮升起的时候,吴川坐在军事委员会的地图室内,听完了以叶声为代表的总参谋部拟定的出兵西伯利亚计划。
  吴川用手指轻轻敲击着面前的橡木桌子,把计划从头到尾思考了一遍,这才出声对着叶声说道:“虽然我们这次出兵的目的是为了解救捷克人,但是我们真正的目的还是恢复西伯利亚铁路的畅通和铁路附近地区的秩序。对于我们来说,最大的问题是什么?难道是我们正面作战还对付不了当前在西伯利亚地区的各支武力吗?”
  叶声赶紧回答道:“总参谋部认为,以目前的兵力和武器配置,我们在西伯利亚地区不会遇到任何对手。就算他们全部联合起来也一样,唯一可担心的,是这条铁路太长,我们不可能处处分兵保护。”
  吴川点了点头说道:“这正是我所担心的,他们要是不和我们正面发生冲突,而是一心一意破坏铁路的话,我们就麻烦了。因此恢复西伯利亚铁路附近地区的社会秩序就是你们出兵后的首要目标。
  如何恢复西伯利亚铁路的社会秩序,我认为至少要做到两条,第一是不允许各地区之间的政治力量互相沟通,不管是红区还是白区,对于我们而言保证铁路畅通是第一位。
  这一次并不是我们单独出兵,朝鲜、布尔什维克、远东自治领都有军队跟随我们行动。我们的主力部队最好不要分散,但是沿途的安全可以交给他们去保卫。布尔什维克军队保卫白区的车站,远东自治领的军队保卫红区的车站,朝鲜部队负责两者之间的车站。
  你们的部队暂时不要去理会铁路以外地区的事务,但是对于阻扰铁路交通的力量,要一律进行消灭。占领了铁路之后,就是切断各方通过铁路的武装人员调动,他们可以继续维持当地的秩序,但是绝不允许他们向其他地区扩张势力。
  第二点就分离捷克人同当地势力的结合,作为一支成建制的武装,有后方支持和孤军奋战是两回事。虽然我们是去解救捷克人的,但是他们未必会服从于我们的命令。所以,为了减少之后的麻烦,你们进入西伯利亚之后就要先动用武力好好的给捷克人上一课,让他们明白这里谁说了算。
  我听说捷克人把布尔什维克驱逐出了伊尔库茨克,嗯,第一仗就以收复伊尔库茨克为目标。一定要把捷克人打痛,让他们知道,只有放下武器才能安全的回去自己的故乡,否则他们就得成为西伯利亚丛林中的孤魂野鬼……”
  叶声顿时大为振奋的说道:“我完全支持您的意见,主席同志!”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吴川停顿了一下,对着地图室内的叶声和其他总参谋部人员说道:“这是我们革命军第一次独立的完成军、师级别的大军团调动和作战。过去几年里,我们一直都是依赖德国和俄国的军官们替我们拟定大规模战争的计划,并在大规模作战中帮助我们掌握军队并指挥军队完成计划。
  但是从今天起,我们必须依赖自己的能力去指挥国民革命军在大规模战争中完成我们所计划的作战,我们要学会在一个复杂多变的战场上,独立的组织起军队的通讯、指挥和后勤供给体系。只有完成以上这几点,我们才能对着人民拍胸脯保证,国民革命军是一支能够保卫国家和人民的武力。总参谋部,是否能够交出这样一份合格的答案?”
  参谋总长蒋百里信心满满的向吴川保证道:“总参谋部一定会全力保证叶副参谋长此次的作战计划,如果获得了这样的支持还会失败,那么我甘愿接受军法处置……”
  对于蒋百里表现出的自信,军事委员们都没有感到有所怀疑。毕竟他们这次要对付的,不过是一个没有后方的捷克兵团和一些没有正规武力的俄国地方武装,而这几年来革命委员会对于军事方面的连续投入,几乎可以说是把国民革命军从一支松散的革命武装变成了一部组织严密的暴力机器。这样都能输掉,蒋百里当然应当被追究责任。
  捷克军团总司令扬·西罗维从美国驻长春领事李那里听到交涉结果时,整个人是有些发懵的。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美国人说道:“您的意思是,我们应当向中国人支付,支付那个什么……”
  “账单。”看到西罗维一时难以措词,端着一杯小麦威士忌的李好心的向对方提醒道:“西罗维先生,我认为吴先生提出的要求并不过分,当然在金额上确实还要探讨的必要。”
  扬默默的深呼吸了一口空气,然后缓缓的吐出空气以平复自己有些激动的心情,这才开口向着美国人说道:“可这要求一点都不合道义,我们之前已经谈好了的,在我们过境中国的时候,所需经费应当由协约国支出。”
  李点了点头道:“西罗维先生,过境的意思是路过,不是来回经过。而且因为你们同俄国人发生的冲突,中国方面给你们安排好的船期需要重新调整,我想你也应该知道,现在从亚洲到欧洲的船位有多紧张。中国方面要求你们自己承担原计划之外的开支,我觉得很合理。
  当然在我的努力交涉下,吴终于决定做出让步,之前他们提出的500万英镑账单可以减免50万英镑,利息从下个月开始计算。之后捷克军团每个人在中国每日的支出被定为2个先令,每15天结一次账。至于交通费和前往欧洲的船费,他们不再提出索偿。
  我觉得你们应当接受这样的条件,毕竟这里是中国的地方。而且,你们想要把俄国境内的捷克人全接出来,也只有通过中国才是最安全的。和人命相比,钱只是小问题。”
  “很明显,美国人一定是和中国人达成了私下的协议。”扬在心里浮现了这样一个念头,但是对于这一局面他也是无能为力的,就像吴川所说的,除非捷克人不打算从中国返回欧洲了,否则他们就得按照中国人的指示去做。
  扬紧张的思考了数十秒后,便向着美国人委婉的说道:“可是我们现在根本没有这么多钱去支付中国人的账单,哪怕就是捷克现在独立了,我们也一样拿不出这么多现金的,更何况现在捷克还没有独立。能否请您再去同中国人说一说,等到捷克独立之后我们愿意分期偿还这笔债务,如果他们有所担忧的话,我可以用个人的名义签署一份证明文件。”
  李略思考,便摇着头说道:“这恐怕已经超出了我的能力,西罗维先生。捷克是美国的朋友,中国也是美国的朋友,我们不能因为一个朋友而去为难另一个朋友。假如贵方的支付能力不足,我倒是可以为你们向国务院打一份电报,由我们贷一笔款子给你们,用于支付中国人的账单。”
  扬沉默良久,终于还是为难的说道:“这样重大的事情,我需要向国民会议进行汇报,这不是我单独能够决定的事务。”
  美国人耸了耸肩,表示理解的说道:“这也是应该的,不过我希望你能尽快得到国民会议的回复。请记住,您的战友和同胞还等待着我们去救援,如果因为这样的小问题耽误了救援行动,那么责任将会由你们自己承担起来……”
  带着美国人的告诫,扬离开了美国领事馆。他当然不会就这么坐以待毙,除了向已经抵达美国的马萨里克发电汇报了这件事外,扬再一次找到了英国人和法国人,希望英法能够向共和党施加压力,取消这样不合理的要求。
  只是此时的欧洲根本无力给与共和党什么压力了,和中国爆发的流感相比,欧洲的流感患者症状要严重的多,法国在流感疫情爆发之初,许多医生即观察到病人有吐血、咳血、五官出血等症状,而且很多医案都描述患者有身体发青、紫等缺氧现象,最后出现窒息之状态。
  因为德国俘虏的协约国军队中有流感患者,于是在6月份德军中也开始出现了大批流感患者,这场流感几乎终结了协约国和德国之间的战斗。德军失去了进攻能力,而协约国这方也失去了反击的力量,西线一时重新僵持了下来。
  当然,这对于协约国来说也是一个利好消息。6月初,英国首相劳合·乔治、法国总理克列孟梭和意大利总理奥兰多再次联名请求美国提供100个陆军师,约400万人。他们给威尔逊的信件中指出:只有美国才能扭转西线不利的兵力对比,因为现在西线只有162个军心浮动、疲惫不堪的协约国师,但他们当面有200个德国师,还有更多的德军正从东线抽调过来。
  可以说,六月份正是决定着法国人生死攸关的重要时间段,这样的状况下英法自然不会为了捷克人去向共和党施压,他们现在也无力向共和党做出什么施压得举动。
  因此之后各国外交官就解救捷克军团的协商会议在长春召开时,扬很快就感觉到了被中国人压迫而无人为捷克说话的痛苦。美国只是在道义上表示一定要解救捷克军团,但是鉴于欧洲战场的形势,美国人对于出兵一事迟迟没有赞同;英、法、日、俄四国虽然也赞成出兵俄国,但是英法只愿意派出几名军官,俄国则认为出兵不应当只是解救捷克人,而应该乘机向莫斯科推进,顺便把布尔什维克政权也消灭了。
  至于日本人,不仅赞成出兵,还主张大举出兵,但是要求把海参崴港、中东路、西伯利亚铁路交由协约国共管,理由是担心派遣军的后勤供应不及时。
  日本人的要求自然遭到了中国人的反对,共和党派出的代表反对把港口、铁路交由协约国公管,认为日本人提出这样的要求不是为了解救捷克人,而是想要乘机控制中国的港口和铁路。并且共和党还指出,当前日本所流行的大流感不是普通的感冒,而是一场瘟疫,共和党拒绝在日本的流感获得控制之前中国对日本人进行开放。
  仅仅一个日本流感的名字,中国人和日本人就足足吵了数日。日本人在中国人拿出了日本报纸对于流感的详细报道后,方才失去了之前气势汹汹的争辩声。日本的医学和报纸都较中国发达,因此日本发现流感和进行报道都比较详细,几乎比中国这边早了一个月左右,因此就连西方在华医生都认为大流感确实是从日本传递到上海,然后沿着长江往内陆传播的。
  不过日本人只是消停了一天,第二天日本人就在会上提出了日本的流感病毒其实来自巴达维亚,是荷兰人从欧洲带来的说法。于此同时,日本在本国的报纸上迅速把流感命名为了荷兰流感或是欧洲流感。
  只是日本不管怎么撇清流感和本国的关系,都无法阻止共和党发布了对于日本入境人员进行隔离十四天的防疫检查法。这样一来日本想要大举出兵中国东北的可能性,几乎已经丧失了大半。捷克人和俄国人眼睁睁的看着,时间一天天的浪费在毫无意义的争吵上,会议却始终没有得出一个有用的结果。
  而在这个时候,世界的局势又出现了一些变化。6月24日到26日,安纳托利亚西部伊兹密尔地区的希腊裔居民发起了大规模的游行抗议。
  这场游行抗议的诱因是,土耳其军队在安纳托利亚西部的希腊人居住区发现一些传单,传单号召希腊人起来同奥斯曼帝国进行抗争,把色雷斯东部、特内多斯岛、安纳托利亚西部伊兹密尔附近地区,这些希腊人的聚集地同希腊本土合并,建立一个跨地中海的大希腊王国。
  老实说,虽然这场战争加重了奥斯曼帝国底层民众的负担,使得不少普通民众已经产生了厌战的情绪,但是帝国境内的希腊人还是比较老实的,并没有像亚美尼亚人、阿拉伯人、阿塞拜疆人那样谋求什么独立运动。哪怕有人在希腊人的居住区散布这样的传单,也有希腊裔居民在第一时间向土耳其军队做了报告。
  但是土耳其军方却并不信任这些希腊人,特别是这场战争对于同盟国越来越不利,一力主战的土耳其青年党更是不敢放纵任何可能导致自己统治塌台的危险因素。于是在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土耳其军方决定把靠近沿海地区和交通要道的希腊人迁移到沙漠边缘地区。
  只是土耳其军方实在是高估了自己的统治力,在他们用这样的方式对付了亚美尼亚人之后,帝国境内的希腊人第一反应是,军方这是打算把他们赶进沙漠去送死,就和亚美尼亚人一样。因此即便是并不认同传单内容的希腊人也联合了起来,走上街头游行反对军方的迁移决定。
  在伊兹密尔的居民游行规模越来越大之际,束手无策的土耳其军方于是试图用武力进行清场,军队驱散游行人群时发生了武力冲突,上百名游行民众被打死打伤,于是游行很快就变成了起义。
  此时的奥斯曼帝国,权力为“三帕夏“所瓜分。恩维尔帕夏、杰马勒帕夏、塔拉特帕夏三人。他们自青年土耳其党夺权执政后,就成为了帝国的实际统治者。
  恩维尔帕夏此时正乘着俄国革命之际,推动其所制定的高加索作战,试图从俄国人手中夺取整个外高加索地区。杰马勒帕夏此时正驻守在叙利亚和英法军队对峙,保卫着帝国的腹部。塔拉特帕夏坐镇于伊斯坦布尔,控制着帝国心脏。
  伊兹密尔起义等于是在帝国柔软的腹部捅了一刀,该地区本就没有多少军力,大多都被恩维尔调动去了外高加索,因此起义很快就在地中海沿岸扩张了起来。虽然参加起义的民众并没有打出独立的旗帜,而是要求减轻赋税,结束战争。但是这个口号显然要比独立更加吸引土耳其民众,一时之间整个安纳托利亚西部地区都有些风雨飘摇了起来。
  已经占领了巴统和卡尔斯的恩维尔不得不停下了向巴库进军的脚步,开始从前线抽调兵力回去后方镇压安纳托利亚西部的起义。
  也就在这个时候,亚美尼亚民主共和国接受了来自巴库苏维埃的一笔军火和10万英镑经费的资助,并在俄共布的调解下暂时搁置了同格鲁吉亚之间的领土纠纷,把精力放在了对土耳其军队的打击上。
  十月革命之后,达什纳克党趁机策动亚美尼亚自立,在1918年5月建立了亚美尼亚民主共和国。不过亚美尼亚民主共和国自成立开始,就同周边的奥斯曼帝国、格鲁吉亚、阿塞拜疆都出现了领土纠纷,在加上达什纳克党是资产阶级政党,又同国内的布尔什维克党存在着斗争,于是达什纳克党领导的亚美尼亚政府便极力向协约国示好,试图获得协约国的支持。
  只是邓斯特维尔和马尔森为统帅的英国远征军约1.1万人于1918年5月进攻波斯,占领了高加索一部和北波斯地区,但是协约国距离亚美尼亚之间还是无路可通,因此亚美尼亚政府虽然敌视布尔什维克主义,但还是接受了巴库苏维埃送来的援助,决定和对方携手一起对付土耳其人。
  在恩维尔从前线抽调军队离开后,亚美尼亚人也同时向入侵的土耳其军队发起了反击,一时之间原本还能维持的奥斯曼帝国,形势突然就变的恶劣了起来。
  6月29日,王亚樵同巴库人民委员会主席兼外事委员斯捷潘·邵武勉进行了会晤。站在窗口望着外面波光粼粼的里海,和海边笔直宽敞的林荫大道,王亚樵不由对着身边的邵武勉说道:“这里比上海的外滩还要漂亮。我在海上看到这座城市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回到了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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