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热的年代(校对)第50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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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为,社会主义的理论虽然有可取之处,但是通过暴力手段剥夺资本家的财产并不能改变商品经济中的竞争性和强制性。只有对于民众进行教育和引导,帮助他们建立起一个能够让大家都受益的合作生产模式,才能够让资本主义的商品经济难以再制造人和人之间的不平等……”
  虽然吴川并不认同薛仙舟提出的过于理想化的合作社经济理念,这种合作生产经营的经济理念只适合于小的土地私有者或是家庭手工业者,通过联合这些小私有者的方式来对抗大农场和大机器的生产。但是从后世的历史进程来看,随着人工越来越高,科技越来越发达,小私有者的合作只适合于那些规模较小的国家,如中国这样地域广阔且环境复杂的大国是不可能依赖于小生产者的联合发展经济的。
  不过吴川并不打算完全的否定对方的合作化理念,他拿起了桌上的茶壶为对方的杯子里续了茶水后,方才有些惋惜的说道:“薛先生,你真的不考虑一下进入农业银行做事吗?宾步程委员可是向我极力推荐,认为你对美国和德国的银行业都有着极为深入的研究,如果你进入农业银行做事的话,将会让农业银行的发展再上一两个台阶的。”
  坐在沙发上的薛仙舟身板笔直,就像是一个穿着西装的军人,但是他说话的语气却非常的柔和:“吴主席的期待和敏介兄的善意,我只能愧领了。
  我看,今日的东北农业银行已经发展的不下于德国和美国的大银行了,即便我不进入农业银行,它也会发展的很顺利。
  但是中国的合作化运动却处于一个极为萌芽的状态,如果没有人引导着中国合作化运动的前进,那么我认为中国的合作化运动就有可能会陷入错误的道路上去。我虽然不敢说自己掌握了合作化的精髓,但是我认为自己还是要比国内其他人更懂一些什么叫合作化运动的。
  您让我进入农业银行,不过是让中国多了一名银行家,我不认为这会对中国的社会带来什么改变。但您要是愿意支持让我去搞合作化运动,那么也许我可以让中国的乡村变得和德国乡村一样的富裕。”
  看着信心满满的薛仙舟,靠在沙发扶手上的吴川沉默了许久,方才斟酌着说道:“这一周来,我和薛先生你也碰了不少次面了,对于你所主张的合作化思想,我也算是有所了解。
  可以说,我对先生你谈及的农民或手工业者在经济上的合作是持积极的看法的,但是至于其他方面的合作,我恐怕很难无保留的认可。因为我不认为,在没有一个强力组织的维系下,合作化运动能够弥合阶级之间的差异,让地主和贫雇农,手工业者和资本家联合起来进行合作。”
  看到薛仙舟张了张嘴,试图解释些什么,吴川伸出了右手阻止了对方,接着说道:“当然我并不想一下子打死合作化运动,我认为在一定的时间内,乡村和手工业者的合作化还是能够带来一些进步意义的。
  不过,我认为乡村和城市手工业者的合作化运动,应当是在社会主义道路导向下的合作,应当是从生产的合作、金融的合作再到消费的合作。而这些合作化,有些是自下而上的,也有的是需要自上而下的。
  比如农村的集体生产公社和城市的手工业者公社,这些都可以被视为是自下而上的小生产者的合作。至于金融的合作和消费的合作,那就需要政府自上而下的进行组织和引导了,因为小生产者一开始并没有这个信用吸纳到足够的资金,而小生产者合作联盟发展到一定阶段后也需要政府的帮助才能进入到更大的合作中去。”
  看着薛仙舟欲言又止的样子,吴川理解的解释道:“我知道,你想要的合作化是想要让小生产者组织起来,以对抗资本家的大生产模式。但是恕我直言,当生产合作发展到一定程度,合作社必然要跃向一个更高的层次,否则合作社就会陷入到内耗当中去,最终整个合作社也会轰然倒塌。
  而资本主义的大生产模式,将会随着科技的发展和机器的性能不断提升,最终彻底的压倒住小生产者的联合,这一点从英国和印度的棉纺织业竞争中可以获得验证。印度的棉纺织业正是依赖于小生产者的合作才能够牢牢的压制住英国的棉纺织者,逼得英国人不得不动用武力打开了印度的国门,但是等到英国的工业革命完成,蒸汽机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英国人即便只是公平的在市场上竞争,英国的棉货也一样压倒了印度棉货。
  所以,我建议你先在河北、山东地区找几个完成土地改革的乡村进行试点,等到总结出经验并培养出一批合作社的人才再向更广阔的地区进行扩展。”
  薛仙舟足足思考了一刻钟,最终看着悠闲的喝着茶的吴川,他才算是有所决定的说道:“我愿意先搞几个试点,但是我希望您能够给我最大的授权。”
  吴川起身整理了下衣服后向他伸出了右手,认真的说道:“只要你的合作化不妨碍到社会主义的道路,那么我当然是无保留的支持你去试验……”
第一千零七十七章
  从吴川的小楼离开,顺着林荫小道向胡同外走去的薛仙舟,突然觉得周边的环境看起来非常的赏心悦目了。虽然这里不是他第一次来,但他还是第一次有这样轻松的心情去欣赏这座城市的美。
  说句实话,虽然他和宾步程交好,但实质上他对于共和党的理念一直都是心存疑虑的。他并不喜欢主张激烈变革社会的社会主义,特别是以暴力手段推动的土地改革,他一向都认为暴力所推动的社会变革不会保持长久,反而会引发各阶层之间的对立,从而造成更多的暴力事件。
  所以在获得宾步程邀请之前,他一直都试图自己组织一批信仰社会改良主义的年轻人,然后从一两个村子开始建立起合作社,再推广到各地去。只是随着袁世凯的去世,共和党陡然加快了对于关内地区的土地改革运动,而南方却找不到愿意和他合作的乡绅,薛仙舟这才意识到要推动自己的合作化运动,必然是要获得政治力量的支持的。
  虽然孙中山所率领的中华革命党曾经表示过对于合作化运动的兴趣,但是随着中华革命党投身于对总统位置的争夺后,他们对于合作化运动的兴趣就暂时中断了。看到共和党在华北地区如火如荼的推动着土地改革和成立集体合作社,薛仙舟觉得自己不能够再等待下去了,一旦共和党所主张的集体合作社成为乡村运动的主导模式,那么他所主张的合作化运动恐怕就不太可能推广出去了。
  是以,薛仙舟接受了宾步程的邀请,匆匆从美国赶了回来,同吴川进行了数次会面,试图让对方接受更加温和的对于乡村及手工业的合作化改造。吴川对于合作化运动的兴趣虽然没有达到薛仙舟的预期,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对方对于合作化的模式是有着另一套看法的。
  虽然吴川对于合作化模式的看法更加接近社会主义理论,不过薛仙舟却也还是能接受,在他来拜见吴川之前最担心的,还是吴川对于合作化毫无兴趣或是存有偏见,那么他就难以说服对方支持自己的理论了。现在么,虽然不是最好的结果,却让他觉得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至少比他自己一个人去奋斗强。
  薛仙舟脚步轻快的踩着树荫下的光斑,顺着平坦的人行道向胡同外走去时,送走了他的吴川也正在自己的书房内打开了一份电报。
  一目十行的扫过手上的电报,吴川微微颔首心情不错的对着一旁的张云荣说道:“这倒是一个好消息,徐景魁同志还没有到乌法,伏龙芝已经打下了萨马拉了。捷克人看来很快就要选择撤退了,看看徐景魁同志到什么地方了,发个电报给他,让他派人劝说捷克军团尽快撤退,我们可以帮助他们同苏维埃进行协调,保证俄国红军不追击他们。”
  张云荣点头答应了一声,随即又向他汇报道:“张绍曾委员的启程日期已经定好了,是后天上午的火车票,饯别宴是放在今天晚上,还是明天中午?”
  吴川看了看窗外天高云淡的蓝天,便不假思索的说道:“就在今晚吧,让朱和中过来作陪。对了,顺便帮我问一问朱和中同志,吴佩孚现在还停留在迪化吗?”
  被吴川念叨的吴佩孚,此时正于迪化城南十里的军营内躺在两棵大榆树之间的躺椅上,悠闲的喝着石榴汁同自己的秘书长郭绪栋闲聊着,“想不到穿过了戈壁之后,迪化这里倒是草木繁森,真如世外桃源之地一般了,也不枉我们走了这三个月的路了。”
  靠着榆树坐着的郭绪栋望着军营外郁郁葱葱的青杨和沙枣、桑柳等树种,又瞧了瞧湛蓝的如同蓝宝石的天空,也不由点了点头说道:“确实,这里就是塞外的世外桃源啊,听说西边的伊犁更有塞外江南之称,也不知那百里杏花沟是一片如何的美景了。”
  吴佩孚伸手把石榴汁放在了两人中间的矮桌上,然后转头瞧着他说道:“郭兄,你这是话里有话啊。是不是姓杨的又和你说什么了?”
  郭绪栋望着天空姿势不改的回道:“新疆全省450余万平方里,人口不过200多万,全省军队总共不过8000人不到,且大多还是春夏离营,冬天回来过冬的季节兵。
  这省城说是驻军一旅,但真要打起仗来,估计连一个营的兵力都凑不出,也就那几队回民马队尚可一战。而且士兵手中的武器破烂老旧不说,甚至连人手一杆好用的步枪都配不齐,他们也就是打一打周边的土匪,以确保省城的安全,至于国战什么的就不要想了。
  杨督军虽然手腕出色,硬是靠着权术压制住了伊犁军政府并瓦解之,从而独自掌握了新疆大权。但是他没有实力啊,他派去喀什的马福兴现在越来越跋扈,大有联络英国人搞独立的意思;伊犁镇守使杨飞霞对于他也是警惕万分,担心自己步那些哥老会首领的下场。
  在这样的时候,我们带着一旅精兵入疆,恐怕杨督军现在连晚上都睡不着觉了吧。我们待在这里越久,估计杨督军对于我们的猜疑就越大,我担心到时杨督军情急之下会昏了头啊。子玉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要是想要取而代之不如就抢先下手,要是无疑和杨督军撕破脸那就表明态度,这么不清不楚的停留在这里,不是道理啊。”
  吴佩孚再次躺了回去,双手枕在脑后看来好一会天空,这才慢悠悠的说道:“他那个破破烂烂的迪化城有什么可图谋的。再说了,我们这一旅人马靠着疆内可养不起,这本地军队的士兵四两二钱一月,但发的官票在市面上就只能兑换二两一钱,新疆物价比关内要贵的多,这点钱那里够生活?
  本地军队的士兵之所以春夏要逃离营地,也是为了生活所迫。毕竟就是给地方上的大户种地,一个月也能拿24两,要是去做工,大工每日一两五钱,小工则有七八钱一日。你看,如果不当兵,在这里做什么职业都能养活自己。
  过了黄河之后,我们就开始拿双饷,每日还有伙食津贴,折算起来就是24个大洋一月,虽然还是不及本地的雇工拿的多,但是已经算是有保障了。而且士兵家中还能分到田地,退伍之后又给安排工作,所以虽然离家万里,但是军中士气却并未下落多少。
  新疆一年的财政收入不过250-260万两,中央贴补新省军费一年说是60万元,但实际上只拨给了37万元。我夺了杨增新的新疆督军不难,可想要养活手上的这旅人马就难了。更不必提,要是共和党不许可我的行动,那些士兵究竟愿不愿意跟我干还是一个问题。”
  郭绪栋收回了望着远处的视线,转头看着吴佩孚认真的说道:“子玉既然看的如此明白,为什么还要犹豫不决呢?”
  吴佩孚长叹了一口气道:“总觉得不甘心啊,再往西去距离中原就更远了,到时我们可就真的回不去了。”
  郭绪栋心中一动,随即问道:“是不是英国人和俄国人和你说了什么了?”
  吴佩孚沉默良久才说道:“俄国人就算了,他们现在自顾不暇,还想着让我替他们去打那些红军,这不是驱虎吞狼么?就算我帮他们打败了红军,他们又能给我什么?
  倒是英国人向我许诺,如果我愿意进攻费尔干纳地区的苏维埃政权,那么他们就愿意支持我控制喀什喀尔,甚至是整个南疆六城。”
  郭绪栋终于有些被吓倒了,他急忙说道:“这事可干不得,南疆都是缠回,我听说喀什喀尔提台马福兴就一直想要割据南疆和费尔干纳地区的缠回合为一体,独立建国。那些俄国红军虽然残暴,但要不是他们压制住了境外的那些回民,恐怕新疆早就乱起来了。
  英国人这是利用我们呢,就算我们干掉了费尔干纳地区的苏维埃政权,也不过是让这里的回民势力大涨。我们带来的汉人死一个就少一个,那些缠民倒是因为我们同俄国红军的争斗而联合起来了,到时候我们哪里还能在南疆站住脚?
  更何况,现在共和党发了电报让我们尽快前往伊犁,在伊犁河下游找一处地方建立营地,准备修建从斜米到伊犁的铁路支线,为之后的内地移民建设一块安全区。我们要是不理会共和党的命令去听从英国人的指挥,我看共和党对我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吴佩孚沉吟了许久之后方才回道:“我知道,所以我不会答应英国人的。只是,你觉得共和党对于俄国人究竟是个什么意图?照理说,共和党要是想要趁着俄国红白党内乱取回一些地方,大可以同势弱的白党合作,现在新疆的俄国侨民和俄国领事,已经大不如去年那么嚣张跋扈了,我看白党应该会同意我们的一些要求的。倒是红党现在看起来势大,但是他们可是被协约国和周边各国围攻着,这红党还能支撑多久?”
  郭绪栋想了许久之后,还是摇着头老实说道:“国内那些政治名人,哪怕是以权术著称的袁大总统,做事也还是有脉络可寻的,但是共和党的魁首吴川么,不管做什么都像是天马行空,让人无迹可寻。
  正常人哪有革命尚未成功就先和日本人干仗的?孙文、黄兴这些口口声声要追求国家和民族独立的革命领袖,不还是在革命之前就把满洲出卖给日本人了么。
  自辛亥年到今日,共和党每一次的决定都是以小博大,只是他们每一次都赢了而已。可这其中的凶险之大,咱们这些局外人都要为共和党捏一把冷汗,毕竟他们只要输一次就前功尽弃了。
  既然袁大总统和日本人都斗不过吴川,我看这就是真正有大气运在身的人了。对于这样的人,最好不要在他气运在身的时候和他对着干,否则就是在和天斗了。
  我不知道共和党为什么有亲近红党的意思,但是我认为只要吴川的选择还没有出现失误,那么我们照做是最好的。等到他身上的气运消退了,我们再做其他打算也不迟么。”
  即便从了军,吴佩孚也一直都是把自己当成是读书人的。对于气运神怪之事,他自然也和正统读书人一般的看法:敬鬼神而远之。这种立场并不是说完全的不信,也不是说完全的相信,只是平日里远离神怪之说罢了。
  郭绪栋对于吴川的看法,他其实在心里还是认同的。即便他再怎么孤傲,自比能够安定天下的关羽、岳飞等名将,面对吴川这一路走来的艰险,他也是自叹不如的。因为按照他自己的代入,很多时候他都不可能去选择吴川所选择的道路,按照事后的效果来看,吴佩孚不得不承认他都选错了。
  这也是他入疆之后就日显消沉的主要原因,虽然他不会在明面上说出来,但是在私下里还是会叹息一句,“既生亮,何生瑜”。面对越来越强势的共和党,吴佩孚很清楚他所依附的那个北洋团体距离完全消亡已经没几天了,而失去了这个团体之后,他也就不再可能做什么平定天下的美梦了。今后,他只能是共和党的外围附庸,能否出头就真要看天意了。
  吴佩孚终于从躺椅上坐了起来,双手揉搓了一下脸庞后,稍稍振奋了下精神说道:“郭兄说的是,屈身守分,以待天时,不可与命争也。”
  他话音刚落,就看到自己的副官陪同着一人从大门处走了过来。郭绪栋看了来人一眼后,便对着吴佩孚说道:“是杨督军的秘书鲁效祖,看来杨督军还是忍不住了,这是要和子玉你摊牌了呢。”
  吴佩孚一跃而起,冷笑了一声道:“就算要走,他杨增新也得客客气气的礼送我们,不从他身上刮点油水出来,弟兄们都快要忘记谁才是他们的旅长了……”
  距离迪化西面约三千公里的萨马拉城内,刚刚打了一场漂亮的围城打援战役的伏龙芝在办公室内对着地图向自己的部下们说道:“科穆奇军被我们消灭了大半主力,现在他们都向着乌法逃亡去了,我们追上去也不会有多大的意义了,反而有可能在追击中遇到捷克人的撤退部队,他们可比科穆奇军难对付多了。”
  一名部下顿时说道:“哪有什么,只要能够给我们补充足够的物资,捷克人也挡不住我们的进攻。有这些坦克和装甲车,野外我们可以打垮两个捷克师。”
  伏龙芝的目光却已经移动到了察里津西面的卡拉奇,他用手指着这座顿河畔的城市说道:“不,我们要去这里,截断克拉斯诺夫的后路。那些顿河哥萨克在顿河北岸的平原上可以纵横来去,我们还拿他们没有办法,可既然他们主动从顿河草原跑到了察里津的周边,那么我们就可以利用顿河切断他们的归路,然后把他们赶到察里津城下去歼灭他们。只要消灭了克拉斯诺夫,那么南俄志愿军就会陷入孤立,整个南方的形势都会好转了。”
  伏龙芝的主张顿时吸引了红军军官们的注意力,和那些依赖旧俄军军官组建的红军不同,伏龙芝手下的红军军官都是远东布尔什维克出身,可谓是有着旺盛的求战欲。只不过之前他们因为缺乏物资,才不得不采取了比较保守的战术,毕竟他们带领的可都是远东地区的老乡。
  仅仅讨论了几句之后,这些红军军官就选择了支持伏龙芝的决定。一方面是因为他们也希望能够尽快的消灭白军的主力;另一方面则是不希望转入托洛茨基的指挥下,因为听说这位革命军事委员会主席刚刚枪毙了一个无辜的政委,以临阵退缩的名义,但事实上这名政委是收拢了败退下来的士兵,组织起了另一道防线。
  托洛茨基的这一做法引起了许多红军官兵的不满,现在斯大林正代表红军官兵就这件事向人民委员会告状,并公开的质疑了托洛茨基的做法。于是原本只是在小范围内传播的事情,现在变成了在红军中流传的事情,自然也就引发了不少红军官兵对于托洛茨基的不信任。
第一千零七十八章
  1918年7月29日,从六月中旬以来对人民委员会一直传来的坏消息中,终于开始出现了一些好消息。比如伏龙芝打下了萨马拉,一举消灭了大半只科穆奇军,从而迫使萨马拉地区的反动势力不得不向乌法转移了,这就让东面战线的恶劣形势有了极大的好转。
  就如契卡主席捷尔任斯基向列宁汇报道:“根据我们获得的确切的情报,反动的萨马拉的立宪会议委员会正在向乌法转移,他们还试图向协约国求援,帮助他们重新返回萨马拉,甚至是向喀山、莫斯科进军。
  雅罗斯拉夫尔市及周边的叛乱已经被平息,但是鲍里斯·萨文科夫我们还没有找到。不过我们注意到,城市里的工人们反对我们,主要还是因为没有工作和得不到充足的粮食。而乡村中的富农还隐藏着大量的粮食,但他们拒绝出售给人民委员会,他们要求我们支付现金或是工业品,而不是不断贬值的纸币。
  现在纸币卢布只相当于战前卢布的22%,如果我们不能在这个收获季获得足够的粮食,那么城市中的居民将无法生存下去,一旦城市里的经济开始崩溃,我们现在印刷出来的纸币将会变得一文不值,那么城市和乡村之间的经济联系将会被彻底撕裂,我们到时就只能做出最极端的选择,要么保存城市,要么选择乡村。”
  列宁自然清楚城市经济一旦彻底崩溃对于当前的苏维埃俄国而言就是死亡,没有工业产出,红军就不能打败在协约国支持下向着人民委员会进攻的各路白卫军。
  因此他对着窗外遥遥相对的红墙上的角楼思考再三后,方才一手插在马甲的口袋中,一手按着自己的办公桌,向着捷尔任斯基慎重的询问道:“乌克兰能够提供一部分粮食给我们吗?或者我们可以给乌克兰的马赫诺发一个电报?”
  坐在列宁办公桌对面椅子上的捷尔任斯基沉默了数秒后摇着头回道:“那就是一个无法沟通的精神失常者,他一边宣布任何钞票都是有效力的,哪怕是自制的伪钞;但又一边拒绝接收任何钞票,只同意城市居民和他的追随者进行物物交换。
  也就是说,他的部下可以拿着不知从那里弄来的钞票,哪怕是伪钞,也可以在城市里购买商品,但是他却拒绝城市中的居民拿着钞票去乡下购买农产品,哪怕是他的部下支付的钞票。这就是赤裸裸的抢劫。
  马赫诺的部队每占领一个城镇,就会把所有的钱和食物分发出去,直到食物吃完他们才会寻找下一个目标。但是他们对那个被破坏殆尽的城镇拒绝承担任何后果,也拒绝给城市中的居民配给任何资源。对于他们来说,除了小型的家庭农场之外,他们拒绝承认其他生产是必要的。
  比如马赫诺控制区内的铁路和电报工人因为没有获得任何工资向其请求帮助,但是马赫诺却告诉他们:我们不像布尔什维克那样养活你们,我们不需要铁路;如果你需要钱,就向那些需要你的铁路和电报的人要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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