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热的年代(校对)第59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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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甲午战争之前,日本外交关注的重心是中国的动向;甲午战争后日本外交的关注重心则是日本在华利益有没有受到威胁;日俄战争后日本的外交关注重心又变成了各国对于日本在华利益的扩张是什么态度。直到山东、朝鲜战争的失利,才让日本的外交再次转回到了日本和中国该如何相处的问题上。
  明治时代的过去,固然是一个时代的结束,但也让日本的知识界认为日本已经长大了,应该考虑从学习欧美文化转向日本应该如何对待世界的问题上了。明治时代对于欧美的全方位学习,使得社会主流的舆论都放在了欧美的新闻上,哪怕伦敦街头发生了一起抢劫案也要比邻国某地受灾死伤数百人,更让日本人感到震惊。
  明治时代的欧化主义和崇美主义成为社会主流价值观的同时,自然也就激发了试图保护日本传统文化的国粹主义者的不满。但在明治时代,提倡国粹主义就是一种不正确,而明治天皇及藩阀政治相结合的专制体制,更是让日本警察拥有着无上的权力,使得日本社会的西方化以一种令人难以想象的速度改变着全日本。
  直到社会主义理论的传入,动摇了天皇统治的基础,日本人才发现西方的文化也未必全是好的,这才开始对西方文化的输入进行了限制。而明治天皇的去世,民主主义在日本的兴起对藩阀政治的打击,大正时代的日本舆论才开始有所放开,在这样的基础上,终于兴起了对于日本社会价值观和日本前途的讨论。
  在明治40年社会改革的推动下,虽然主流社会还是肯定了明治维新的成就,认为过去向欧美学习是一件正确的是,但是日本知识界也开始对明治维新的成果进行了反思。特别是欧洲的爆发和日本在山东、朝鲜的失败,从而出现了两种主流声音。
  一种声音认为:日本当前遇到的各种问题,从国内的社会矛盾激化到大陆扩张政策的失败,都是因为日本还不够西化,日本应该脱亚入欧,把自己变为一个真正的白人国家,成为欧美列强中的一员,以对等的地位和欧美展开外交。
  另一种声音则是过去在明治时代所压制的各种声音,在大正宽松的社会气氛下开始团结在一起,形成了排斥欧美文化维护日本国粹的极端论。
  支持前者的是一部分亲英美政治家和财阀,支持后者的人群就比较复杂了。有极端顽固派国粹主义者,主张日本的传统文化最高,明治政府推动的欧化主义和对欧美协调的内外政策都是出卖日本的行为;有大亚洲主义者,面对白种人对于全球的殖民行为,有色人种应当联合起来进行对抗;有日本帝国主义者,日本想要对外扩张就要同欧美为敌,因此排斥欧美文化也就是必然……
  在1914年以前,后一种声音其实并不成气候,毕竟明治时代的西化成果是有目共睹的,如果没有明治时期的全面西化,日本不可能赢得日清和日俄战争的胜利。因此,不管国粹主义者如何鼓吹欧美文化对于日本传统文化的破坏,也始终不能获得大多数国民支持的。
  但是1914年之后,日本舆论界的观点就不那么坚定的支持欧化主义了,因为欧洲战争的爆发使得过去日本人所认为的完美的西方文化和制度,突然变得残酷而破落了。因为崇拜强者的日本人难以相信,这样完美的西方文化和制度居然会如此愚蠢的互相开战,最终把欧洲的精华地区打成了一片白地。
  认为西方文明将会消弥战争和饥饿的日本知识分子失望了,认为文明国家之间不能自相残杀的知识分子也失望了,认为西方文明终将要毁灭所有非白种人文明的知识分子彻底吓尿了。于是,对于欧美文化的排斥,对于国粹文化的支持声音开始上升。
  此外另一个改变了日本人思想的重要因素,就是中国的快速崛起。在日清、日俄战争之后,日本国民对于中国的贬低已经蔚然成风,但是革命委员会不仅在山东、朝鲜击垮了日本的军队,并硬生生的从英国人和俄国人手中夺回了大片的土地,这就不能不让日本人另眼相看了。
  虽然日俄战争给了日本人极高的荣誉感,因为这是第一次黄种人打败了白种人的战争,但是这样的胜利也只是打肿脸充胖子,因为俄国人拒绝向日本赔款,使得打赢了战争的日本政府差点破产。当然,对于日本上层的精英来说,也知道再打下去还不一定谁签字承认失败了,因此即便俄国人不肯赔款,日本政府也还是认了。
  但是革命委员会连整个中国都没有统一的情况下,却先是从荷兰人手中获得了一大片土地,然后又趁着俄国革命的机会拿回了临海州和外伊犁等地,并把远东地区及中亚一部分地区从俄国分离了出来,大家都知道荷兰人背后就是英国人,也就是说革命委员会一下子就从两个欧洲列强口中夺了两大块肉下来,且没付出多大的代价。
  面对革命委员会在外交上获得的成就,哪怕是那些整天把日清、日俄战争放在嘴边吹嘘的日本帝国主义者,也要哑口无言了。这样一来,原本只是少数人鼓吹的大亚洲主义就迅速的在日本舆论界占据了一角。
  日本的大亚洲主义,在1916年以前其实还是比较松散的言论,直到1916年小寺谦吉出版了66万余字的大亚洲主义论,才算是把大亚洲主义上升为一种理论。
  小寺谦吉在这本书中阐述了一个观点:“在种族观念一体化已成为世界潮流的今天,大亚洲主义实际上就是一种针对白祸论的黄种人的联合论。所谓白祸论,即中国将为欧美列强灭亡,亚洲除日本以外皆为欧美所有。但是随着中国重新焕发生机的迹象,中国为欧美列强灭亡的可能性大大下降了。
  因此日中互相提携亲善,确保东亚的和平安全并不断增进其繁荣,使其能与其他各国民众同样享受社会发展的成果,达成亚洲是亚洲人的亚洲的目的。
  作为旧文明发源地的中国和已成为新文明先觉者的日本之间的协作,推进融合东西方文明和黄白思想的事业,在此基础上形成新文明,并将其教化于整个亚洲。最终达成和欧美文明的平衡主义。”
  在革命委员会没有出现之前,原敬认为日本的外交政策应当是:协调欧美,亲善中国。当然,他的外交方针并不受日本帝国主义者的认可,比如曾经担任外相的本野一郎就公然对外表示:“中国的盛衰未必会对日本的发展产生重大影响,所以没有必要在人种或地理上将两国的命运必然地予以连接。”
  但是随着革命委员会的力量一日强似一日,日本的大陆政策在革命委员会这里连连触壁,再继续和中国对抗下去只会成为欧美列强手中的刀,再无摆脱欧美列强控制的前景后,支持原敬外交政策的政商人士就多起来了,哪怕是主张同英美协调的牧野子爵,也认为不能以破坏日中亲善为目的进行同英美的协调关系,否则日本就不可能脱离军部的控制。
  然而令人诡异的就在于,主张同英美进行协调的日本政治家认同了大亚洲主义的部分理论,认为大亚洲主义和协调英美的外交政策并不冲突,可是主张排斥欧美文化的国粹主义者和主张对华干涉主义的帝国主义者,却把大亚洲主义当成了东西方文明决战的理论基础。
  这就造成了一个荒诞的局面,亲英美主义者反对大亚洲主义就会使得日本外交失去独立的基础,但他们如果支持大亚洲主义,则大亚洲主义又成为了国粹主义者和帝国主义者向他们进攻的通道。
  原敬和高桥走到了下榻的住所,让仆人再次泡了壶茶过来,然后两人坐下闲谈,原敬向高桥问道:“你对今日的会谈有什么看法?”
  高桥是清思考了一下后说道:“我觉得吴桑是个真诚的人,他对于日中关系的态度还是很温和的,并不像那些激进的中国民族主义者,动不动就想要我们退出朝鲜半岛和台湾岛。能够和吴桑进行合作,我看日本外部的形势就能稳定下来了。
  当前对于我国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内政问题。我们虽然在去年的议会选举中大获全胜,但是还应当小心元老们利用军部破坏当前的平民政治,参谋本部非解散不可,否则政党内阁是无法限制军队的行动的。”
  原敬有些迟疑的看着高桥,诧异的说道:“你觉得吴桑是一个真诚的人?不是反话?”
  高桥愕然的看着原敬道:“这是我从心底说出来的话,怎么会是反话?难道您觉得吴桑不够真诚吗?可我看你们刚刚谈的很融洽啊。”
  作为自己最重要的副手,原敬不得不承认,高桥的性格还是过于像个美国人了,完全没有学会日本人的腹艺和人事关系啊。不过他也承认,高桥有句话还是说的正确的,当前日本最大的问题还是内政问题,而不是外交问题。
  去年的议会选举中政友会获得了279个席位,总席位464席,从而取得了议会中的绝对多数,这让山县派系的藩阀官僚组成的小党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于此同时,原敬还提出了分断两院的政策,从而赢得了贵族院对内阁的支持,这样现内阁在议会中就有了坚实的基础,原敬当前的政治地位无人可以撼动。
  但是原敬很清楚,如果他不能在任内彻底瓦解藩阀政治的基础,那么在他下台后,卷土重来的藩阀官僚恐怕是不会再给平民政治这样的机会了。
  自从明治天皇去世之后,元老们就操纵军部,以所谓的天皇统帅权干涉政治,这不仅破坏了明治诸杰为日本建立的以天皇为中心的政治架构的平衡,更是把原本在政治体制之外的天皇拉到了政治体制之内,这对于日本的天皇制度来说是很危险的事情。
  所以牧野代表宫中向原敬表示了对于山县派系的不满,就是担心山县派系的做法让天皇成为了藩阀政治的受害者,成为出离愤怒的国民的指责对象。原敬也同样不满,不过他不是不满元老们,而是不满军部对抗内阁的行为。
  原敬所追求的平民政治,实质上就是要把藩阀政治排除出日本的政治,而只要藩阀政治宣告终结,那么元老们自然也就失去了呼风唤雨的能力,因此他不必如宫中那样表现出对于元老们的不满,因为他可以通过政治上的手段遏制元老们的权力。
  但是军部的行为就不同了,拿着统帅权对抗内阁和议会,实质上就是打着天皇的旗帜压制内阁和议会的法定权力,直接让日本的虚君共和政体变为了实君专制政体。在排除了元老们干涉政治的能力后,也解开了元老们对于军部的控制力。
  所以,在排除藩阀政治之后,打压军部势力,取消军部的统帅权问题就提上了日程。这也是原敬和吴川进行今次会面的重要因素,只有先确定了外部的安全,他才能采用政治手段解决军部这个麻烦。否则的话,军部以外患为由进入战争状态,就可以借助统帅权否决内阁和议会涉及军队的一切议案了。
  但是,原敬从来也不觉得吴川是一个真诚的人,一个真诚的人是不可能让英国人和俄国人都做出让步的。而他和吴川的交谈中,总觉得对方对于某些事情的判断过于迅捷了,到了他们这个地位,任何一个决定都需要左思右想,反复平衡才能下决定,不能拍着脑袋就脱口而出,否则就会闹出向万国宣战的笑话了。
  虽然吴川现在并没有就任中华民国的总统,但是他现在所作出的决断都是和日中今后的关系相关的,任何一个决断出现偏差,都将会引发一些不可预测的后果,因此实在没必要如此快捷的下断言。毕竟吴川不是孙文,并不需要日本的扶持才能就任中华民国的总统,因此不用拿着国家利益来交换。
  但是吴川偏偏就做出了这样快速的决断,似乎他已经看到五年或十年之后的日中关系变化了,不,应该是世界局势的变化了。面对这样一个胸有成竹的谈判对手,原敬今晚其实谈的非常的辛苦,因为吴川的决断让他觉得自己之前的考虑也许是哪里出现了问题。这就像下围棋一样,下惯了慢棋的棋手突然遇到了一个下快棋的对手,突然就把握不住节奏了。
  想到这些,原敬不得不向高桥提点道:“是的,我今晚和吴桑谈的很融洽,但是我谈的并不舒服。你所看到的那个真诚的吴桑,实际上并不存在。
  你看,吴桑拒绝在太平洋会议上谈论有关于太平洋的安全问题,却要我们出头抵制,这就是最不真诚的表现。但是我们却不能不接受这点。”
  高桥有些意外的说道:“为什么?既然中国反对,自然就该中国去提这个议案啊。”
  原敬叹了口气说道:“中国可以退出,但是我们不能退出。而我们不想退出,又想中国支持我们,就得出头反对。”
  高桥:“……”
第一千二百三十章
  东京赤坂桧町3番地黑龙会本部,即内田良平宅内,田中义一正和内田良平坐于茶室内手谈,头山满则在旁观战。
  内田良平看着棋秤上的黑白子形势,终于投子说道:“这局算我输了。”
  田中义一悠闲的捡拾着棋盘上的黑子,口中则打了个哈欠后说道:“那么我就欠你900日元了,我们开始下一局吧。”
  内田良平却是不愿意再继续下去了,他把右手按在棋秤上,看着田中义一说道:“我们从昨日中午下到现在,除掉睡觉的时间,也已经超过20个小时了,田中大臣,难道你就没有公务要办理了吗?”
  田中义一把手上的棋子归拢到木盒中,这才不慌不忙的说道:“我请了三天假,正想着好生休息休息。公务么,等假期结束再办也来得及。”
  内田良平的视线和田中义一对视良久,终于带了几分怒气说道:“田中大臣至于做到这种程度吗?他现在还不是中国的总统呢。”
  田中义一神情不变的说道:“这有什么区别吗?中外皆知,今日中国说了算的并不是北京的那位孙总统。虽然我对这个人没什么好感,但是他不可以在日本出事,这也是山县元老和军部的意思。内田先生陪着我下几天围棋,有这么难吗?”
  内田良平咬着牙说道:“为什么?从过去十年中国的变化来看,他正是大亚细亚最大的拦路石,正是他的出现使得我国十万健儿的鲜血白白流淌在了朝鲜和满洲的热土上。
  以我对于中国人的了解,过去中国的精英不过就是一帮官僚,他们没有理想,没有看清世界大势的眼光,只有蝇营狗苟的权谋心术。对于这样的中国人,我们只要奋然一击,他们就会跪下了。
  我们过去讲保全中国论,是因为中国人的秉性使得他们专注于内斗,没有日本的保护,中国就会被列强所瓜分,而一旦让列强控制了中国,日本就危险了。
  但是现在一个强大的中国正在崛起,如果我们不能打断中国崛起的势,以东亚之狭窄,岂能容的下日本和中国两个大国?大亚细亚是以日本为领导的黄种人联盟,不是由中国人领导的旧华夏秩序。
  这个人的出现,不但改造了中国人的精神,还在摧毁日本领导大亚细亚联盟的文化基础,他所鼓吹的社会主义正在迷惑日本的年轻人,让这些日本的年轻人背离了日本的国粹。
  吾辈正欲为国尽忠,效法博浪沙一击,元老和军部为何要出手阻止?”
  对于内田良平的愤怒,田中义一是能够理解的,由玄洋社到创建黑龙会,内田良平就是日本最为坚定的大陆政策的支持者。但是随着共和党的出现,革命委员会的强势崛起,黑龙会的势力在中国遭到了接近毁灭性的打击,虽然军部也出了点小力,但归根结底还是共和党对于东北社会的改造使得大陆浪人的存在土壤被消灭了。
  而随着革命委员会对于东北的开发,一部分知识分子从黑龙会退出,一些财阀也缩减了对于黑龙会的支持,毕竟革命委员会的出现已经改变了中国东北的现状,这个时候还试图把满蒙从中国分割出来或扩大日本在满蒙地区的特权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这些知识分子和财阀不过遵照现实主义做出了选择而已。
  不过这对于黑龙会来说无疑就是一个重大的挫折,黑龙会之所以能够区别于之前的玄洋社、东亚同文馆等组织,靠的就是有知识分子为黑龙会的理想背书和散播舆论,这才有了对满洲有兴趣的财阀们的投资,从而让这些穷困潦倒的大陆浪人获得了参与政治的身份。
  凭借着黑龙会的势力,内田良平甚至可以给元老和内阁直接上书,但是一个日渐衰落的黑龙会则是不会有人理睬的。而黑龙会把大量的精力花在了进出大陆的研究上,如果国家抛弃了大陆政策,那么黑龙会这么多会员该怎么活下去?为国尽忠,也不能喝西北风吧。
  不过内田良平、头山满等人虽然过去和同盟会关系密切,看起来就像他们能够操纵中国革命,把中国的革命党人玩弄于鼓掌之上,但现实却是,辛亥革命成功之后,孙中山立刻就开始和黑龙会进行切割了,犬养毅甚至都没有劝动孙中山拒绝南北和议。
  内田良平对于孙中山虽然很气愤,觉得孙对待黑龙会的态度和元老们对待大陆浪人的态度差不多,用到你的时候和你称兄道弟,用不到你的时候就把你搁置一边。但是和那位吴川相比,他又觉得孙才是黑龙会最想要的中国领袖了。
  毕竟孙再瞧不起黑龙会,却也不得不向黑龙会低头,但是吴川完全就是把黑龙会当成了罪犯来处置了,在革命委员会的治下,黑龙会根本没有生存的空间。
  在屡屡图谋回到满洲的计划都宣告失败后,一部分黑龙会的骨干主张不和共和党玩了,还是去南洋发展算了,那里的土人和荷兰人可比中国人好对付多了。但是内田良平终究是不甘心,他对身边的亲信这样说道:“下南洋虽然也是一条出路,但是下了南洋之后,大陆政策就等于是真正放弃了。
  中国占有大陆,日本占有海洋,这听起来很美,但是中国真的会放弃海洋吗?拥有5万万人口和大半个东亚大陆的中国一旦统一,并如满洲那样建设起来,日本真的能够挡住中国向海洋的扩张?
  更何况,日本一旦转向南洋,也就意味着过去和列强协调分割中国的外交政策结束,转而要同欧美列强争夺海上之权益,那么我们和中国之间的关系要如何确定?我们同列强对抗的越是激烈,就越不能得罪中国,最终不就回到了历史上的常态,重新成为了中国的附庸了吗?
  皇国数千年来才抓住了摆脱被中国操控的机会,难道我们能够就此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的看着日本的未来重新坠入深渊?”
  内田良平觉得,一切之根源都在于吴川,只要除掉了这个人,那么也许中国和东亚就会回到正常的历史轨道上来了。只是他不能理解,山县元老和军部为什么要阻止自己。
  田中义一沉默了许久后说道:“因为现在的日本比中国更危险,米骚动和社会主义理论的传播,正让日本的底层国民对藩阀、财阀充满了愤怒。
  相比起此时发起一场对外战争,现在的日本更需要一场社会改造,把国民已经歪斜的价值观纠正回来。否则的话,这场对外战争只会引发国内的革命,就如俄国的十月革命一般。”
  内田良平不解的看着田中说道:“这怎么可能,一场对外战争只会重新凝聚国人对于国家的忠诚,怎么可能引发国内的革命?我国同俄国不同,我们没有列宁。日清战争、日俄战争,那些反战的国民不是都被全国上下所唾弃了吗?而且,那个人死去了,共和党中还有谁能担负起领导中国的责任?他们只会为了空出的那个位置自相残杀而已。也许日本和中国根本不会发生什么战争,最多也就是交出一个有地位的人负责,我并不介意承担这个责任。”
  田中义一看着内田,脸色变得冷峻了,他冷冷的说道:“我现在能够理解,为什么黑龙会会在大陆处处碰壁了,内田先生你对于共和党的情报也收集的太少了。宋云桐、朱和中、梁廷栋、耿谨文虽然难以和那位相比,但是在那位建好的框架下行动却并不困难。如果那位离开,共和党就四分五裂了,那么他去欧洲那么久就该显露出问题来了。
  既然共和党内部没有问题,那么那位在日本出事,就不是交出你可以解决的问题。日本的国民会支持对外战争,但是他们不会支持一场必然失败的战争。就目前共和党的情况,一旦那位出事,共和党也许就会全面和美国结盟了,那么日本就会陷入两面作战的困境,英国根本不会插手这场战争。
  那么这场战争的最终结果就是,帝国失去朝鲜和太平洋及南洋诸岛。之后,帝国将会被牢牢锁在日本列岛之上,然后看着中美一点点的清理帝国在亚洲的影响力。你的性命可不值这么多。
  此外,你的行动也会把军部拖进深渊,原首相一定会借助这个机会打击军部的力量,谋求建立他所设想的平民政治体制。
  所以,内田先生,请你不要再做什么无谋之勇了。否则的话,黑龙会就站到军部的对面去了,我想你还是好好和头山满先生谈谈吧,我先去找个地方小睡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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