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乃上将军(精校)第20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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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嘿,那为兄就去见……见识一下!]
  脑中回忆起昨夜与陈蓦分别时的情景,谢安只感觉心底泛起阵阵凉意。
  不……不是吧,大舅哥?
  您真的来了啊?
  平心而论,谢安昨夜喝醉酒,也没将陈蓦的话当回事,也是,谁会想到陈蓦竟然敢孤身一人私闯皇宫呢?
  眼下想到此事,他只感觉嘴里发苦。
  真是要命,自己那位大舅哥闯祸的本事可真是不小啊,先前暗助长安叛军那笔帐还没了结呢,这会儿又闹出这么大的事……
  大舅哥诶,您就不能安分一阵子么?
  “何等失态!——昨夜之事倘若传出去,必定成为天下人口中笑柄!”怒视着荀正、文钦二人,天子李暨怒声骂道,“朕给你等半月期限,将昨夜在冀京闹事的贼子,尽数给朕抓到大狱寺问罪……谢安,以罪加一等论处这拨贼子!——尤其是那个胆敢私闯太和殿的贼人!——朕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这般视我李氏宫围于无物!”
  “是,微臣遵命!”谢安低了低头,心中暗暗叫苦。
  什么叫罪加一等?
  说白了,倘若本来判充军,罪加一等就是死罪;倘若本来判斩首,罪加一等就是凌迟。
  大舅哥啊大舅哥,不带这样的,小弟这回可要被你害死了……
  谢安心中暗自苦笑,忽然,他愣住了。
  等会……
  倘若私闯皇宫的乃是自己那位大舅哥,那么,在永安街与广安街大动干戈、负下数十条人命、且又杀死卫尉寺巡逻卫士上百人的凶手,又是何人?
  
  第十四章
意外
  
  大周弘武二十四年六月七日巳时前后,冀京开始全城戒严,卫尉寺卿荀正一声令下,值守在冀京七门处的卫尉寺城防司卫兵,比平日多了两倍有余。
  每一处城门,都有不下于五百卫兵把守,这些卫兵接到命令,只许进不许出,不得放任何人离开冀京。
  此后,卫尉寺巡防司的卫兵,亦全部出动,以二十人为一小队,巡逻于冀京大大小小的街头巷尾,但凡是见到可疑人物,一概捉拿,送呈大狱寺。
  见卫尉寺如此兴师动众,冀京城内百姓惶惶不安,好在卫尉寺此前已向城内百姓发布告示,这才制止了一些谣言的传播。
  半个时辰后,谢安与荀正二人来到了昨夜命案的事发地点,广安街。
  当谢安赶到时,卫尉寺巡防司的数百卫兵,已将整条广安街封了起来,两头不许百姓出入、围观,街道两旁的店铺商家,也被卫尉寺勒令暂时闭门谢客,气氛弄地十分凝重。
  而至于那些尸首所在的位置,每一具尸体旁都有十余名卫兵站岗,监视着四周所有的一切。
  对于卫尉寺如此兴师动众,谢安多少也有些理解,毕竟,一来是大周皇帝陛下金口玉言,二来嘛,昨夜卫尉寺巡防司损失了上百名卫兵,可想而知,卫尉寺上下官员、士卒心中的愤怒。
  要知道,卫尉寺可是负责京畿治安的官署衙门,辉煌时期更是肩负着三宫九门一概职守任务,说卫尉寺是京畿治安的一把手,毫不为过,尽管这些年来,卫尉寺的权力渐渐被光禄寺的北军禁卫夺走,值守范围被限制在皇宫宫门之外,但是对冀京的治安,依然处于绝对的控制。
  谁也没有想到,竟然有人胆敢袭击卫尉寺的卫兵……
  “老弟对这些贼人的来历可知情?”
  在检查了一具被弃在街头的尸体后,荀正询问谢安道。
  “这些人……是刺客吧?”谢安闻言挑开另外一具尸体脸上的黑色面巾,望了一眼荀正,犹豫说道,“据小弟所知,我大周有五大刺客行馆,分别是鸿山东岭刺客,河内安邑刺客,卫地荆侠刺客,江都广陵刺客,以及……”
  “以及金陵危楼刺客!”接上了谢安的话,荀正略感诧异地说道,“没想到老弟竟然亦是耳闻能详……”
  “呵呵……”谢安略带尴尬地干笑两声,自嘲说道,“不瞒老哥,小弟去年就遭遇过刺客……”
  荀正点了点头,微笑说道,“此事老哥知道,当时,幸亏舞将军及时赶到,才将老弟从那些金陵危楼的贼子手中救出!——此事在老哥的卫尉寺有备案!”
  谢安愣了愣,正要说话,却见荀正皱了皱眉,带着几分不悦说道,“那时,舞将军与老哥便联名上书,启奏陛下围剿金陵危楼刺客,只可惜,那拨贼人行踪隐秘,以至于至今无法替老弟讨回这口恶气!不过这一回,老哥与东军已封锁京师九门,哪怕一只老鼠,亦逃不出冀京!”
  “……”谢安闻言一脸目瞪口呆地望着荀正,古怪说道,“老哥如何断定,乃是危楼刺客滋事?”
  荀正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块小木牌,递给谢安,轻声解释道,“天底下,只有危楼刺客以[十]字星形为标记,与去年当街行刺老弟的贼子身上所携木牌吻合……”
  谢安接过那块木牌看了一眼,见果然是危楼刺客的标记,心中一惊,急忙问道,“老哥,这块木牌哪来的?”
  “呐,”荀正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具尸首,说道,“就是那一具!”说着,他似乎注意到了谢安脸上的疑问,低声解释道,“是这样的,昨日我卫尉寺巡防司在城内巡逻的士兵,大抵有八百三十余人,其余卫兵,皆在九门步兵衙门歇息,在连续数队卫兵遭遇不测后,巡防司的士卒得闻这边动静,连忙赶来支援,当时,那两拨贼人尚在互相厮杀,见巡防司卫兵大批涌至此地,仓皇逃离,连同伴的尸体都来不及运走……”
  “这么说,老哥昨日半夜就得知此事了?——方才在养心殿,老哥不是说,天亮时分才得知情况么?”
  望着谢安眼中的惊疑,荀正苦笑一声,望了望左右,低声说道,“老哥总不能对陛下说,微臣手底下的人无用,虽遇到了贼人,却还是叫其逃走吧?——幸亏这回光禄寺那头也出了状况,否则,文钦那厮定会抓着这个茬不放,找我卫尉寺的麻烦!”
  谢安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见谢安似乎理解了,荀正叹了口气,说道,“多亏了我巡防司那上百牺牲的士兵,拖住了昨夜那两拨滋事的贼子,使得我等能够知晓他们身份……昨日在这条街上滋事的贼子,正是鸿山东岭刺客,与金陵危楼刺客!”
  说这话时,荀正领着谢安走过那一具具尸体,期间低声说道,“老哥已叫人清点过,被弃在街上的尸体,总共是四十一具,其中,东岭刺客有二十四人,危楼刺客有十七人……本来,这种江湖仇杀,朝廷是不欲出面的,但是如今,这两拨贼子胆大包天,竟然敢杀害我卫尉寺的当值卫兵,那就另当别论了!——尤其是那危楼刺客,去年老哥已叫人布下重防,却依然叫那些贼人走脱,但是这回,老弟方才已请东军相助,叫东军将士派出哨骑于九门之外巡逻,就算那些贼子有本事越过城墙,也逃不出这京畿之地!——哦,对了,据说吕公的南军即将返回冀京,到时候请南军配合我卫尉寺卫兵一同围堵那些贼人,更是万无一失……”
  谢安闻言默然无语,南国公吕崧即将返回冀京的消息,他是知情的,毕竟南军与东军本来就有例行的消息传递,南军之所以姗姗来迟,一来是南军乃重步兵,每日的行程本来就慢,更别说还要运送那批价值一千六百万两银子的银子。
  提起这件事,谢安感觉有些好笑,当得知东军要将长安叛军的私藏其中四成分给南军时,无论是吕公也好,林震、乐俊、卫云等三将也罢,他们表情那个精彩。
  先是目瞪口呆,紧接着是欣喜,继而犹豫不决,最后还是吕公开口收下了这笔巨款,毕竟这回南军可是伤亡惨重,整整两万将士出征,最后活着得以返回冀京的,却仅仅只有五千余人,若是没有这笔巨额银子,单凭朝廷拨下的抚恤,足够让吕公为此焦头烂额了。
  不过想到深处,谢安亦感觉有点不安,毕竟眼下陈蓦还在冀京,而南军的将士,那可是见过陈蓦的,尤其是林震、乐俊、卫云三将,那更是恨陈蓦恨地牙痒痒,恨不得将其大卸八块,这要是在城中撞见……
  啊啊!
  谢安捏了捏鼻梁,感觉脑袋有些发胀。
  也不知怎么的,他感觉所有的事好似就挤在一块了,忙得他不可开交。
  首先,张栋、唐皓、欧鹏、廖立等叛军降将的后续事项就还未彻底解决,需要等待皇帝的最终裁断;其次,在大梁还有多达十六、七万的投降叛军等着大狱寺发布的赦免通牒文书;再加上昨日梁丘公已知会过他,他与梁丘舞的婚事,也要尽快筹备完婚,除此之外,还要请冀京的名匠替长孙湘雨打造扇子,要陪着她一同去城外她娘亲王氏的墓前……
  本来时间就不怎么够用,这下倒好,一夜之间竟出了这档子事……
  “老弟?谢老弟?”似乎是看出谢安心事重重,荀正纳闷说道,“老弟这是怎么了?”
  “啊?哦,没事……”谢安如梦初醒,微微摇了摇头,继续之前的话题,说道,“老哥,不觉得这有点太兴师动众了么?”
  荀正愣了愣,这才意识到谢安指的抓捕昨日滋事刺客的事,轻笑说道,“老弟恐怕是不知那两拨刺客的能耐,这两拨刺客据说曾经都是卫地荆侠刺客出身,因内部
不合而另立门户,鸿山东岭刺客中,有四个人最是恶名昭彰,称之为[鸿山四隐刀],均是武艺高强的亡命之徒,金陵危楼也了不得,其当家叫金铃儿,人称[千面鬼姬],非但精于行刺、用毒,更擅长易容术,保不定这会儿这个女人便乔装打扮混在这条街上……老弟张望什么呢?”
  “啊?不,没有,老哥继续说……”谢安讪讪一笑,方才,他一听金铃儿的名字,便下意识地张望四周,也难怪,毕竟他对金铃儿有着极佳的印象。
  见谢安举止有异,荀正虽有些纳闷,倒也没细想,也是,他如何想得到,谢安这位堂堂大狱寺少卿,竟会与金铃儿这等女人有着不清不楚的暧昧关系呢?
  想了想,荀正低声说道,“依老哥看来,那两拨贼子是无奈之下,这才被迫放弃同伴尸首,因此,我等只需将这些尸首移至他处……那些贼人,定会趁夜来抢夺同伴尸体,到时候,我等派兵一围,便能将其一举擒杀!”
  “老哥何以这般肯定?”
  “去年行刺老弟的那些危楼刺客,就是被舞将军所杀的那些贼人,其尸首在我卫尉寺班房放置了些许日子后,便不翼而飞了……如此,老哥断定这些刺客定会回来抢夺同伴尸体!”
  谢安闻言默然不语,说实话,东岭刺客会怎么样他不清楚,但是金铃儿,她一定会来夺回其同伴尸首的,毕竟在谢安看来,这个女人很看重自己的同伴,将他们当成是自己的亲人看待,也正因为这样,金铃儿当初提到梁丘舞时,表情始终有些不对劲。
  按照刺客行馆的规矩,金铃儿是不能够因此报复梁丘舞的,因为那些危楼刺客是去行刺谢安才会被梁丘舞所杀,只能怪那些人技不如人,砸了危楼招牌,但是事实上,金铃儿依然来到冀京,行刺了谢安与梁丘舞一回,虽说其中有放水的地方,可谁敢保证,当时金铃儿没有杀梁丘舞的心思?
  说到底总归是女人,护短属于天性,梁丘舞亦是如此,别看她不时直言指出谢安的缺点,可换旁人去说谢安一句试试?怒目而视算是轻的。
  “总之,我等只需将此些人的尸首移到他处,在外围布下重兵,守株待兔便是!——江湖之人素来看不起我等官府,纵然是龙潭虎穴,他们会也硬闯,既然如此,我等便将计就计,将其一举擒杀!”
  “……”谢安闻言望了一眼荀正,心情很是复杂,然而以他大狱寺少卿的身份,实在不好替金铃儿等危楼刺客辩护。
  望着那些卫尉寺巡防司的士卒开始搬动地上的尸首,谢安暗自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总之,先找到大舅哥那个惹祸精吧,至于危楼刺客……也只能见招拆招,看看是否有机会警告他们了。
  想到这里,谢安与荀正顺着广安街朝永安街走去,毕竟命案的事发地点,可不止广安街这一条街道。
  走着走着,一直走到广安街与永安街的交汇处,谢安不经意地瞥了一眼两旁围观的百姓,却震惊地发现,陈蓦正混在人群当中,一脸好奇地朝着这边张望。
  好家伙!
  谢安倒抽一口冷气,心中犹豫不决,可当他发现陈蓦有着转身离去的迹象时,他按耐不住了,急忙追了过去。
  他可不想自己这位大舅子再惹出什么天大的事来。
  本来,陈蓦已准备转身离去,忽然见谢安急急忙忙奔着自己而来,他便停了下来,他不认为谢安会害他,就像谢安不认为眼下的陈蓦会害他一样。
  毕竟他二人之间有了梁丘舞这层关系,尽管陈蓦说他与梁丘家已没有关系,可这总归只是口是心非,若不是他心中已承认了谢安的猜测,默认了自己是梁丘皓的身份,以他太平军第三代主帅的身份,如何会与谢安这位大周官员称兄道弟?
  急急忙忙几步走至陈蓦面前,谢安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半个字来,反而是不善言辞的陈蓦率先打了个招呼。
  “呵,兄弟好威风啊!”
  见陈蓦表情自若,谢安不禁有些诧异,将他拉至一旁,小声问道,“大舅哥,实话告诉小弟,你昨日可曾到皇宫?”
  如今陈蓦与谢安关系非同往日,也不隐瞒,闻言点点头说道,“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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