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乃上将军(精校)第25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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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闻费国提醒,谢安不明所以地抬起头来,正巧望见面前不远处有一辆马车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在车窗内,太子李炜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想来,太子李炜多半是瞧见他蹲在路边吃东西。
  “谢少卿可真是不拘小节啊……倘若被御史台得知,恐怕要治谢少卿一个有辱斯文之罪!”太子李炜的话中,带着几分玩笑口吻,仿佛是在与相熟的朋友说笑般。
  “……”见太子李炜主动与自己搭话,谢安自是不好当即离开,走上前去,望着车窗轻笑说道,“太子殿下不是在宗正寺修身养性么,怎么有这般闲情逸致,驾车游街?”
  “呵呵呵,”身子半依在车窗上,太子李炜轻笑说道,“谢少卿似乎很希望本殿下继续呆在宗正寺……”
  “太子殿下说笑了!”
  可能是看出了点什么,太子李炜摇头解释道,“放心吧,本太子只是刚从宗正寺出来罢了……两日虽短,可禁闭室内的日子,可不怎么好过啊!——谢少卿也瞧见了,那是人过的日子么?”
  谢安愣了愣,心下暗自点头,毕竟他去过太子李炜被关在宗正寺时的禁闭室,偌大的屋内,除了基本的起居用品外,什么都没有,而且据说连饭菜都是素食,虽说当初设宗正寺的主要目的,是为了磨练大周李氏子弟的心性,但是在一干皇子眼中,那简直就是一种酷刑。
  正因为如此,谢安稍稍对太子李炜有些改观,想想也是,堂堂一国太子储君,被关在那种不见天日的地方,顿顿粗茶淡饭,如今出来了还能保持着这般良好的心态,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要不怎么说,[从俭到奢易、从奢到俭难]呢?
  想到这里,谢安拱了拱手,淡笑说道,“那下官可要恭喜太子殿下喜脱牢笼了!”
  “呵呵,”太子李炜哈哈一笑,继而俯下头来,意有所指地说道,“本太子昨夜送来的[礼],谢少卿可收到了?”
  谢安知道,太子李炜口中所说的[礼],指的正是那些东岭刺客,想了想,他点点头说道,“收是收到了……不过,太子殿下,那可不是单纯的[礼]那么简单吧?”
  仿佛是听懂了谢安话中的深意,太子李炜轻笑一声,说道,“纵然如谢少卿所言,又有什么不好么?——谢少卿只需将那份[礼]上秉朝廷,然后,坐等父皇龙颜大悦,下圣旨摘掉谢少卿代刑部尚书之位前那个[代]字!——下次相见,本太子恐怕就要唤一声谢尚书了!”
  谢安微微皱了皱眉,望着太子李炜压低声音说道,“太子殿下这是要下官相助殿下诬陷八皇子?”
  “诬陷?”太子李炜嘴角扬起几分莫名的笑容,摇摇头说道,“谢少卿言重了,本太子什么都不需要谢少卿做……啊,本太子只要谢少卿旁袖手旁观,莫要插手,其余之事,本太子自有定夺!”
  “太子殿下以为,单凭那些东岭刺客的口供,便能扳倒八皇子?”
  “……”深深望了一眼谢安,太子李炜轻笑着摇了摇头,顾左言他说道,“时候不早了,本太子还要到皇宫向娘妃请安,就不打扰谢少卿查案了……哦,对了,老八也出来了,据本太子所知,老八一出宗正寺,便带着其心腹之人季竑,匆匆忙忙到长孙丞相府上去了……”
  望着太子李炜嘴角旁那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谢安皱了皱眉,淡淡说道,“那太子殿下可要小心了,八殿下多半是思忖如何对付太子殿下去了!”
  太子李炜闻言愣了愣,似笑非笑般望了一眼谢安,戏谑说道,“或许就如谢少卿所言吧……谁知道呢!”说着,他徐徐放下了马车的车帘。
  望着那辆马车咕噜噜地离去,谢安深深皱了皱眉,他很清楚太子李炜方才想表达什么意思。
  而如此同时,正如太子李炜所言,八皇子李贤与其心腹护卫季竑二人,确实来到当朝丞相胤公府上,毕竟太子李炜已开始逐步对付他李贤,李贤迫切需要寻找助力反击。
  在丞相府的书房内,李贤见到了大周当朝丞相胤公,一番见礼之后,李贤直接了当地说道,“胤公,此番二哥已是摆明了要铲除小王,恳请胤公出手搭救,否则,小王恐怕是性命难保……”
  望着李贤眼中恳求之色,胤公微微叹了口气,较真起来,李贤可是他亲手栽培出来的学生,只是当时碍于李贤与长孙湘雨的辈分关系,因此胤公这才没有正式收李贤为学生,毕竟许多年前,八皇子李贤爱慕长孙家之女长孙湘雨一事,冀京人人皆知,就连胤公自己也是心知肚明,谁曾想,去年突然杀出一个谢安来,俘获了其孙女长孙湘雨的芳心呢?
  想了想,胤公笑着说道,“殿下言重了……殿下真以为,东宫太子敢堂而皇之地对加害殿下性命么?——对于这件事,陛下曾说过,东宫太子狠则狠矣,却还不具备这般魄力!——依老夫所思,殿下只需提放东宫太子使诈用计……”
  旁边季竑闻言微微皱了皱眉,不悦说道,“上元节太子李炜派人行刺我主,丞相大人又不是不知!——还是说,长孙家打算另择辅佐之人?”
  听闻此言,李贤面色微惊,慌忙说道,“季先生,不得对胤公无礼!”说着,他连连向胤公道歉。
  深深望了一眼季竑,胤公微微一笑,摇头说道,“上元节殿下遇刺一事,老夫确实有所耳闻……不过据老夫所知,当日那名刺客非但杀害了殿下身旁众侍卫,就连季先生亦是不敌……老夫不明白的是,那等武艺高强的刺客,为何会满足于与季先生游斗,却不曾真正对殿下不利呢?——想来想去,理由只有一个,那贼人并非打算真正加害殿下,对么,季先生?”
  “……”季竑闻言默然不语,其实这件事,他早也看出来了,毕竟据他猜测,那日前来行刺的,那可是堂堂金陵危楼刺客行馆的当家,[千面鬼姬]金铃儿,据江湖传闻,金铃儿要杀什么人,根本不会叫其发现行踪,往往都是脆铃一响,要杀之人便已毙命。
  而似上元节那日一样,金铃儿堂堂正正地出现在他们一干护卫面前,这确实是罕见之事。
  想来只有一种可能,多半是太子李炜故意叫金铃儿这般为之,为的就是叫人怀疑八皇子李贤假意行苦肉计,谋害了那一干大臣,毕竟按照常理推断,既然是前来杀李贤的刺客,又岂会满足于杀他几个侍卫?
  可清楚归清楚,他季竑却不好承认,毕竟这两日的事,已叫他隐约看出,长孙家对待八皇子李贤的态度,已不再向之前那般热情,除了兵部侍郎长孙靖以外,其余以礼部尚书阮少舟为首的长孙家一系大臣,似乎并不打算干涉太子李炜与八皇子李贤二人的争斗中,这其中深意,不免叫人想入非非。
  不难猜测,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长孙湘雨……
  这位幼年时就被指定为八皇子李贤日后王妃、甚至是皇后的女人,竟然罔顾婚约,委身于旁人,这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想到这里,季竑望着胤公正色说道,“丞相大人,还未明确地回覆在下呢!”
  “……”胤公眼中隐约闪过一丝异色。
  要知道,敢这么不假言辞与胤公说话的人可不多,总归胤公是当了三十年丞相的老人,不怒而威,虽说如今老迈,但他身上那上位者的气质,却丝毫未见消退,就算是谢安、李贤,甚至是太子李炜,在这位老人面前也是规规矩矩的,而这个叫做季竑的人,竟无视胤公的气势,出言不逊。
  胤公自是不知,这季竑乃太平军六神将之一,手底下握着一支太平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太平军第三代主帅陈蓦外,他畏惧过何人?
  别说当朝丞相,就算是当今圣上,那季竑亦是怡然不惧!
  在李贤焦急的目光注视下,胤公深深望了一眼季竑,忽而笑着说道,“季先生乃是非常人啊,老夫阅人一生,可似季先生这般忠肝义胆的豪侠,见的可不多……季先生可以放心,老夫与殿下相识十余年,自然不会坐视殿下不理……可这件事,还未到那般糟糕的地步吧,不是么?”
  “那可难说!”轻笑一声,季竑摇了摇头,意有所指地说道,“据在下所知,太子李炜非但拉拢了三、六、七三位皇子,还拉拢了大狱寺少卿谢安,甚至于,将刑部尚书之位都作为了收买人心的手段……大狱寺少卿谢安是什么人,丞相大人恐怕不需要在下来解释了吧?——此人的背后,是整个东公府梁丘家,甚至于,就连南公府吕家与他也有着莫大干系……最糟糕的事,莫过于东军、南军皆站在太子李炜那一方,这算不算糟糕?”
  深深望了一眼季竑,胤公微吐一口气,默然不语。
  对于谢安,胤公亦是暗暗称奇,谁会想到,当年安平王李寿殿下府上一介书童,如今竟已在朝中有了这般势力。
  迎娶东军上将梁丘舞,使得整个梁丘家为其后盾,而前些日子洛阳平叛一事,亦使得南公府吕公将整支南军交给其统帅,谁也不敢保证,南国公吕崧会不会站在与他关系极好的谢安一方,倘若这样的话,那就是意味着,那谢安已能够影响到冀京四镇的其中之二,这可是非同小可的事。
  要知道,西军与北军,从以往的迹象上看,十有八九是效忠太子李炜的,换而言之,倘若谢安与太子李炜联手,就意味着整个冀京有大半尽在太子李炜手中,说其能够只手遮天,恐怕也不为过。
  一边是自己有实无名的学生李贤,一边是与自己的孙女已有过夫妻之实的谢安,胤公微微思忖了一番,望着李贤正色说道,“老夫以为,殿下多半是早已想到了,只不过心中不愿罢了!——既然如此,老夫就向殿下提个醒……殿下此番应当见的,并非老夫……”
  “……”仿佛是听懂了什么,李贤眼中闪过几分挣扎之色。
  
  第四十七章
迷茫的第三日(三)
  
  “殿下打算去见见那谢安么?”在一家茶楼厢房内,季竑神色古怪地询问着他效忠的对象,八皇子李贤。
  “……”李贤默然不语,端着茶杯,轻轻摇晃着杯中的茶水,他依然在思忖着方才胤公所说的话。
  正如胤公所言,像什么与谢安交涉这方面的事,李贤早已想到,可问题是,他该又何种方式在对待那个夺走了他心爱女人的家伙呢?
  就算李贤是一个识大体的人,清楚一个女人与皇位究竟孰轻孰重,但事到临头,他依然会感到困惑。
  正应了天子李暨对他的评价,好谋无断,虽机智过人,却优柔寡断,做事拖泥带水,前畏狼后惧虎,凡事都要思忖再三,这谨慎太过,便就成了懦弱……
  见李贤默然不语,季竑皱了皱眉,压低声音说道,“殿下,事已至此,便不能再依用殿下此前那一套了……鼓动江南各地官员联名上书,弹劾东宫太子!——叫那帮小觑殿下的人看看,殿下就算手中无权,照样可以叫长江以南无数城县马首是瞻!”
  “季先生这是在鼓动小王造反么?”李贤皱眉问道。
  “正所谓成王败寇,此乃世道真理!”凑近李贤几分,季竑压低声音说道,“联络卫地荆侠刺客,招揽绿林好手,在下以为,只要殿下登高振臂一呼,三湖五岳绿林豪杰必定争相赶来依附……殿下太过于锋芒内敛,是故被他人所看轻,谁会想到,殿下就算不用寸金粒米,照样可以拉起一支十余万的大军?——江湖中人,武艺出众,将其聚在一起,区区冀京四镇,何足挂齿?”
  “行了行了,小王可不打算做我李氏不肖子孙……”李贤摇了摇头,说道,“如此,岂不是反而给了二哥口实?叫他能够名正言顺地对付小王?”
  “可……”季竑皱了皱眉,望着李贤犹豫提醒道,“冀京可是东宫太子的地盘,殿下在此毫无建树,依在下之见,不如返回江南……长江以南各地官员,皆以殿下马首是瞻,倘若得知殿下此番入京受辱,必会争相替殿下讨回这口恶气……”
  “这正是小王所不想看到的!”打断了季竑的话,李贤义正言辞地说道,“季先生不是不知道,南唐旧人尚未彻底臣服,太平军势力已渗透我大周各个角落,似这等事况,倘若冀京大乱,岂不是祸起萧墙,毁我大周李氏数百年基业?——季先生莫要再说了,若无必要,小王不想依靠江湖绿林豪杰来问鼎皇位……”
  季竑闻言双眉深皱,摇头说道,“如此,殿下可是自断一臂啊!——项王李茂有麾下雄狮十余万,坐镇北疆,虎视眈眈;太子李炜在冀京权势滔天……而殿下虽得江南人心,可奈何竟弃之不用!——难道殿下打算将皇位拱手让与他人不成?”
  “好了好了,”见季竑越说越激动,李贤摆了摆手,轻笑说道,“孟子曰,[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赡也;以德服人者,终心悦诚服也!]——闻以德服人,天下欣戴,以力服人,天下怨望!——四哥行霸道,小王行王道……”
  季竑闻言哭笑不得,怒其不争般骂道,“三句不离[古人云]、[诸子曰],你可真是读书读死了!——这些年,要不是我等一干人护你周全,似你这般文弱书生,早不知埋骨何处了!——还不吸取教训么?这世上,并不是什么人都能用道理说服的!”
  “这样啊……”李贤笑了笑,揶揄说道,“小王还记得,季先生最初是在杀小王的吧,何以最终会被小王说服呢?”
  “你!”季竑为之语塞,想了半天,没好气说道,“是是是,季某好说话,行了吧?——那好,我问你,足智多谋的八贤王,不知您打算如何妥善处理眼下之事?”
  “这个嘛……”李贤闻言皱了皱眉,在思忖一番,点头说道,“胤公说的对,眼下小王该思忖的,并非是如何应付太子的苛难,而是在于那个代刑部尚书、大狱寺少卿谢安……”
  “殿下的意思是……”仿佛是明白了李贤的心思,季竑诧异说道,“殿下打算明确与此人的关系,再决定后续之事么?”
  “不错!”李贤点了点头,低声说道,“但是在此之前,小王要去见见湘雨妹妹……有些事,小王要问个明白!”
  “……”张了张嘴,季竑欲言又止,在思忖一番后,点点头说道,“再叫殿下任性一次,倘若此事不成,不管殿下心意如何,季某也要号召众江湖义士,与那太子李炜真刀真枪地较量一番!”
  “呵!”李贤淡淡一笑。
  商量完毕,李贤与季竑二人便朝着长孙侍郎府上而去,而与此同时,长孙湘雨由于风寒未愈,依旧躺在床榻上修养歇息。
  不得不说,似长孙湘雨这等生性好动的女人,就算是卧病在床,却也不比平常安分多少,今日要听小曲,明日要看舞戏,着实让小桃等一干侍女忙得不可开交。
  更令人无语地是,当常氏前往探望她时,这个女人正披着一床被褥,指手跺脚地叫一干侍女、家丁叠人梯,爬上屋顶替她赶走那一窝吵闹的鹊鸟,哪里有半点世家千金应有的淑女模样?
  “你这孩子,病地这般重,何以还不安分?”又好气又心疼,常氏扶着长孙湘雨回到屋内榻上躺下,因为是受到了长孙湘雨生母王氏临终前的托付,常氏这些年将长孙湘雨当成亲生女儿般照顾,只可惜,后者并不怎么领情。
  直到那一日,常氏替长孙湘雨隐瞒了谢安深夜与其在闺房私会的事,这才拉紧了二人之间的关系,每当想到此事,常氏便感觉甚是侥幸。
  虽说不怎么好听,可若不是谢安那夜惊世骇俗的举动,她又如何能与长孙湘雨这位性格糟糕的继女变得似眼下这般亲近呢?
  “姨娘总是担心这、担心那,人家这不是好好的吗?”与以往不同,长孙湘雨对常氏说话的语气中,甚至隐约带着几分撒娇口吻,这让常氏颇有些受宠若惊。
  “这话呀,还是等你康复后再说吧!——今日感觉如何呀?”玉指轻轻一点长孙湘雨的额头,常氏轻笑着说道。
  不得不说,与女儿这等亲昵的举动,这在以往,是常氏想都不敢想的事。
  “还能如何呀?闷死了!”轻叹一口气,长孙湘雨嘟着嘴说道,“哼,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跟他说了,他都不来看我……吃干净抹抹嘴就算完了?——薄情寡义!”
  见女儿直言抱怨女儿家的事,常氏只听地面红心跳,无奈地望了一眼长孙湘雨,叹息说道,“你这孩子也真是的,这还没怎么呢,就将女儿家最宝贵的东西给了他……你就不想想,万一那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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