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乃上将军(精校)第27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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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郝微微一笑,走近几步,将手中的锦盒恭敬放在长孙湘雨面前的桌案上,笑着说道,“这是大人命末将替夫人取来的……”
  “给奴家的?”长孙湘雨愣了愣,在齐郝偷笑的神色疑惑地拆开锦盒,她这才惊讶地发现,锦盒内摆放着一把做工精致的玉石纸扇,与她娘之前留给她那柄颇为相似。
  “……”长孙湘雨的心微微一颤,颇有些急不可耐地将那柄扇子取在手中,抚摸着滑润细腻的玉质扇骨,继而缓缓打开。
  只见在扇面的一侧,绘着一副令长孙湘雨感到无比熟悉与怀念的画。
  那是在一座石桥旁,一棵杨柳树下,一辆奢华马车之中,有一位容貌娇美的女子从车窗内探出头来,轻笑着与马车外一名作书生打扮的男子说话,恰恰就是当初长孙湘雨与谢安初次单独相见时的情景。
  而在扇面的另外一侧,却绘着半座极其宏伟的城池,城门顶上大笔所书[洛阳]两个大字,而在距离城门不远的位置,有一位手捏扇子的女子,正骑着白马,遥指城池方向,在她身旁,数不尽的兵马前赴后继地涌向城池,毫不意外,那正是她长孙湘雨指挥兵马攻占洛阳时的战役。
  还真是有心呢……
  望着那颇费心思的礼物,长孙湘雨眼中不由流露出几分绵绵情意,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手中的玉扇,爱不释手。
  说实话,由于曾经她娘亲留给她的玉扇不幸摔断了扇骨,长孙湘雨这段日子总感觉手上少了什么似的,浑身不自在,尽管谢安曾经曾答应过她,到冀京后会请工匠重新打制一柄玉扇送给她,然而回到冀京已有近二十日,这件事谢安只字不提,这使得长孙湘雨心中稍稍有些不渝。
  她本打算催促一下,毕竟这是谢安第一件送她的礼物,只可惜近几日,谢安每日忙着侦破案件,她也不好意思开口。
  而让她感到颇为意外的是,尽管再忙碌,谢安却也没有忘记这件事,甚至还花了不少心思向制做玉扇的工匠们讲解他与她之间的一幕幕,选取了两个颇有纪念意义的事件,绘在扇面上,这让长孙湘雨颇为感动。
  “夫人可满意?”见长孙湘雨痴痴望着手中的扇子,齐郝试探着问道。
  长孙湘雨闻言喜滋滋地轻笑一声,正要说话,却忽然注意到了齐郝暗自偷笑的举动,面色微红,心中好气,故作不屑地说道,“你家大人这是在哪找的工匠呀?画工这等粗糙,还不如奴家随手涂鸦呢……唔,看在是他一片心意的份上,就这样吧……”说着,她注意到扇面两侧都没有题字,心下一动,平摊纸扇,吩咐齐郝道,“齐郝,研磨!”
  “是,夫人!”虽说不明白长孙湘雨这是要做什么,可齐郝丝毫不敢怠慢,仔细地研起磨来。
  在齐郝诧异的目光下,长孙湘雨拿起桌上一支狼毫笔来,笔尖蘸了蘸墨,在微微一思忖后,提笔在她与谢安初次单独相见时的画旁题了一首诗。
  那一行行蝇头小楷,端庄秀丽,却又不失其气势,笔力虬劲,不得不说,长孙湘雨不愧是书画大家,功底扎实。
  “这是……”齐郝好奇地凑过头去,仔细打量着长孙湘雨所题的诗,轻声念道,“寒谋冷计霜掩瞳,冰肌玉骨雪净聪。人窥鸩羽避三舍,豪子佩冠胜朱红……夫人,您这写的是什么意思?”
  “咯咯咯……”长孙湘雨轻笑几声,却也不解释,小心翼翼地吹开墨迹,继而将那扇子取来手中,颇有兴致地说道,“走,随本夫人去见你家大人……”
  “呃,是!——对了,夫人,大人眼下正做什么呢?”
  “这会儿呀……”缓缓收起扇子,用扇子的一端支着下巴,长孙湘雨似笑非笑说道,“估计在耍嘴皮子说服某人吧,咯咯咯……”
  与此同时,在距离长孙湘雨那间屋子并不远的客房中,谢安正聚精会神地凝视着对坐的光禄寺卿文钦,正色说道,“文大人,还不肯吐露实情么?”
  望了一眼谢安,文钦摇了摇头,面无表情说道,“本府不知谢少卿在说什么!”
  “不,文大人心中非常清楚……文大人是在犹豫吧?”
  “犹豫?”
  “难道不是么?”抬手指了指酒席旁呼呼大睡的吏部尚书徐植与殿阁首辅大学士褚熹,谢安似笑非笑地说道,“文大人方才瞧见了,对么?”
  文钦端着酒盏的手顿了一顿,摇头说道,“瞧见什么?本府不知谢少卿在说什么!”
  “呵呵呵!”谢安哂笑几声,继而手指在旁陪着喝酒的苟贡,笑着说道,“此人乃本府新招的下属,精于用药,方才他下药迷倒两位大人时,本府就注意到,文大人神色有异,多半是瞧见了,可为何,文大人却未阻止那两位大人饮酒呢?——唯一的解释就是,文大人多半也有些话,要与本府单独谈谈……”
  “……”文钦闻言面色微变,深深望了一眼谢安,一口将杯中酒水饮尽。
  谢安猜得不错,方才苟贡按照他的吩咐,趁着倒酒的机会,将迷药偷偷抹在徐植与褚熹二人的杯子上,这一切,文钦看得清清楚楚,但是,他并没有出言提醒,至于为何,恐怕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或许正如谢安所说,谢安要苟贡用药放倒徐植与褚熹,想与他文钦单独谈谈,而他文钦,或许也想着与谢安单独谈谈……
  “究竟怎么回事?——依本府所见,文大人应该已得知事情真相才对,何以不说出实情,找到真正凶手,替令弟一家讨回公道?”
  “……”文钦闻言默然不语,抚摸着侄儿的脑袋,静静地望着这小家伙吃地满嘴油腻。
  “文大人?”谢安提高了几分声调。
  抬头望了一眼谢安,文钦皱眉说道,“本府还是那句话,谢少卿在说什么,本府一句都听不懂!——谢少卿莫要强人所难!”
  这家伙的嘴这么严实?
  谢安有些气恼地看了一眼文钦,他原本以为叫苟贡用药放倒徐植与褚熹后,这文钦便会口吐真相,却不想竟会是这般结果。
  皱眉思忖一番,谢安顾自倒了一杯酒,摇晃着酒杯,喃喃说道,“文大人呐,你听说过,什么叫做糊涂鬼么?”
  “什么?”文钦皱了皱眉,自嘲说道,“谢少卿是在说本府么?”
  谢安闻言轻笑一声,摇了摇头,淡淡说道,“文大人好端端的,本府说文大人做什么?”
  “那是……”
  “呵呵,”轻笑一声,谢安摇晃着手中的酒盏,顾自说道,“据说呀,人死之后,魂魄归于地府,阎王会询问此人死因,一般人嘛,大抵都能说清自己的死因,善者下世得善缘,恶人下世得恶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过也有些人呐,却连自己死于谁手都不知,这些人,阎王便不好发落……道不清究竟被何人所杀,浑浑噩噩,不知来处,不知去处,只能做那地府间糊涂之鬼,这等冤鬼,如何投胎?”
  “……”听闻此言,文钦面色微变。
  暗自观瞧了一眼文钦的面色,谢安嘴角扬起几分笑意,问道,“文大人听说过么?”
  深深望了一眼谢安,文钦勉强露出几分笑意,淡淡说道,“这本府倒是头回听说……”
  这家伙真的是……
  见文钦软硬不吃,谢安皱了皱眉,忽然,他望见了正啃着一只猪蹄的文钦侄儿文邱,心下一动,忽然说道,“文大人,此子文大人打算如何安置?”
  见谢安忽然将话题转到这件事上,文钦微微一愣,心有不解之余,抚摸着侄儿文邱的脑袋微笑说道,“本府打算将此子过继家中……反正本府至今尚未有子嗣,我弟之子,与我子无异……”
  “咦?文大人尚未有子嗣?”
  “怎么,很稀奇么?”
  “那倒不是?”谢安打了个哈哈,继而望着文邱笑着说道,“本府看来,此子缺乏胆气,性子懦弱,恐怕日后难成大器……”
  文钦闻言皱了皱眉,不悦说道,“这个不劳谢少卿挂念,本府自会善加教导!”
  “哦?”谢安微微一笑,故作诧异说道,“文大人似乎对教导子侄颇有自信?”
  “哼!”文钦冷笑一声,淡淡说道,“本府虽不才,亦识三千之书,能舞百斤之兵,还不足以教导子侄么?”
  “首先呢?”轻抿着杯中酒水,谢安轻笑着问道。
  文钦不疑有他,皱眉说道,“自然是教他何为[孝悌忠信礼义廉耻]……”
  谢安闻言笑了笑,似有深意般说道,“哎呀,这样的话,文大人这第一门课,就教得不是那么成功啊!”
  “什么意思?”文钦脸上露出几分不悦之色。
  “难道不是么?”目视着文钦,谢安正色说道,“生父被害,为人子,当替其父洗刷冤情,此乃大[孝],何以还要做伪证,令真正凶手逍遥法外?——[孝悌忠信礼义廉耻],这[孝],文大人就是这么教的?”
  “……”听闻此言,文钦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望着文钦闪烁不定的目光,谢安自然清楚他此刻心中正在挣扎,趁热打铁说道,“文大人,究竟是何人主谋杀害令弟,其实不光本府清楚,当日在场众位大人,皆心知肚明,只不过没有证据罢了……没有证据,就算是我大狱寺,也无法将其定罪……”
  “……”
  “文大人对那位忠心耿耿,可结果呢?”
  “……”
  “据本官了解,令弟与文大人关系颇为密切,难道文大人就不想替令第找到真正的主谋么?”
  “……”
  “文大……”
  “够了!”一拍桌案打断了谢安的话,文钦抬起头来,注视着谢安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难道本府就不想替我弟找到凶手么?只是……”
  “只是?”谢安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自知失言的文钦默默叹了口气,望了一眼在旁呼呼大睡的徐植二人,喃喃说道,“拜谢少卿所赐,这两位大人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了,今日的案审,就作罢吧……邱儿,要走了,向谢大人行礼告辞!”
  “哦……”文邱依言站起身来,像模像样地向谢安拱了拱手。
  虽说谢安并不想就此让文钦离开,可见后者执意要走,他也没办法,想了想,拱手说道,“既然如此,还请文大人回去后仔细想想……”
  “……”已走到屋门处的文钦脚步一顿,回过头来深深望了一眼谢安,抱拳说道,“告辞!”
  “不送……”
  目视着文钦伯侄二人离开,苟贡皱眉说道,“大人,就这么放他走了?”
  “有什么办法,人家是光禄寺卿,九卿之一,况且还是北军禁卫统领,四镇之一,手底下有两万北军,难道还能将他强扣在我大狱寺不成?——不过,观文钦适才神色,好似他对此事亦是极其不满,只是,碍于什么不为人知的难言之隐,他不好袒露真相……总之先这样吧,但愿今夜他能想通……”
  话音刚落,屋外传来一声轻笑。
  “什么想通呀?”
  谢安与苟贡愣了愣,抬头一看,这才注意到,长孙湘雨与齐郝正从屋外走进来,见此,谢安便将方才的事简略与长孙湘雨述说了一遍,继而望着她手中的那柄扇子,笑嘻嘻说道,“怎么样,为夫的礼物还算满意么?”
  望着谢安那仿佛献宝般的模样,长孙湘雨心中好笑,尽管对那扇子颇为喜欢,却故意装作不满意的样子,不屑说道,“别提了,你从哪找的工匠呀?画工难看死了……”
  “不会吧?”谢安不疑有他,一把拿过长孙湘雨手中的扇子,展开一看,口中喃喃说道,“这不是挺好的么……咦?”毫不意外,他看到了长孙湘雨所题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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