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乃上将军(精校)第7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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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非是因为吕家的事?”梁丘舞虽然不怎么聪明,但好歹也猜得到这一点。
  谢安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置可否。
  望着谢安那让自己无法捉摸的表情,梁丘舞颦眉思忖了一番,轻声说道,“不过出府散散心吧?趁着时辰还早……”
  “现在?”谢安略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望了一眼天色,发现此刻正值黄昏,天色渐暗,但离夜幕降临倒还是有些时间。
  想了想,谢安点了点头,继而,他好似想到了什么,说道,“你要回房去拿那柄刀么?”
  也难怪谢安这么说,毕竟昨日,他与梁丘舞到南国公府邸,在回来的途中,梁丘舞正是因为身旁没有合适的兵器,这才险些被那个叫做金铃儿的危楼女刺客打地遍体鳞伤。
  “算了,你不是就带着么?”梁丘舞微笑着望了一眼谢安挂在腰间的宝剑,那是她曾经的佩剑。
  谢安闻言略微有些尴尬,毕竟他带上这柄宝剑的原因,并不完全在于是梁丘舞将这柄剑托付给他,只是单纯地,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有几分男儿气概罢了,否则,他一个大狱寺的文官,带什么剑?
  出了东公府,二人顺着朝阳街向东走去,由于梁丘舞此刻穿的是一身较为平常的女性装束,而谢安又在用饭前换下了他大狱寺少卿的官服,以至于当他二人走在大街上时,像极了一对年轻的夫妇。
  唔,事实上也是夫妇。
  女装时的梁丘舞,除了肤色并不是那样白皙外,堪称是一位美人,而谢安虽然看似只有十六七岁,不过倒也是眉清目秀,再加上他今日心事重重,脸上的表情不像平日那样的轻浮,稳重许多,再加上那腰间所佩的那柄宝剑,倒还真有些郎才女貌的意思,使得街上来来往往的百姓在路过瞧见他二人时,不禁发出啧啧的称赞之声。
  那些啧啧称赞之声,让梁丘舞双颊灼热,面色绯红,神色很是紧张,她不由暗暗后悔,后悔自己没有换一身衣服就陪谢安出来。
  也难怪,毕竟她从小都做男儿般打扮,如今穿着女儿家的装束在街头巷尾闲逛,这事她可从来没有做过,以至于将周围来往百姓对她的称赞之声,误以为是嘲讽、取笑,羞愤难当。
  或许是注意到了身旁的丽人那拘谨、难堪的神色,谢安眼中露出几分纳闷,转念一想,顿时明白过来,压低声音说道,“舞,那些人可不是在笑话你哦,他们只是在惊叹你的美貌罢了……”
  “真的?”梁丘舞有些怯怯地抬起头,望了一眼周围那些行人的目光,发现正如谢安所言,那些人并非在笑话她,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有些在意,咬了咬嘴唇,略显扭扭捏捏地说道,“我的穿着,不觉地很怪异么?——都怪伊伊,我都说不要了,非要我穿……”
  说实话,谢安此前早就知道梁丘舞对自己的外貌很是没有自信,甚至隐隐还有些自卑,但见这个笨女人在意到这份上,他不禁有些好笑。
  “我倒是觉得这一身很合适你!”谢安轻笑着给梁丘舞打气。
  “真的?——安,你知道的,我讨厌别人骗我,尤其是你……”
  “是啦!——要是你觉得我在骗你的话,你就动用那什么家法吧!”
  “那……那好吧……就当是你没骗我……”尽管是听似心不在焉的话,不过她眼中却不由浮现出几分喜悦。
  谢安无奈地摇了摇头,正要提脚继续向前走,忽然,拐角处有一个小女孩提着篮子蹦蹦跳跳地跑了出来,一头撞在谢安身上,摔倒在地,她手中所提的篮子中,那些白嫩、水灵的嫩豆腐,顿时将谢安才穿了一日的裤子弄花了。
  可能是见闯了祸吧,那个小女孩顿时就呆住了,跌坐在地傻傻地望着谢安。
  望着那个小女孩一脸呆滞的模样,谢安故意板起脸来,说道,“小鬼,看你做的好事……”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那个小女孩小嘴一扁,哇哇哭出声来。
  见此,谢安不由也有些心慌,哭笑不得地说道,“喂喂喂,你哭什么啊?该哭的是我吧?——不许哭了!听到没?不许哭了!——好好好,大哥哥错了,大哥哥跟你开个玩笑嘛,别哭别哭……”
  “安!——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梁丘舞略带责怪地望了他一眼,蹲下身来,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温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可能是觉得梁丘舞比旁边那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和蔼亲切多了,小女孩止住哭声,怯怯说道,“芬芬……”
  “哦,叫芬芬呀,是替你娘亲上集市买的豆腐么?真乖……”
  “娘亲说晚上做菜要用到……”
  “嗯,真乖!——抱歉哦,撞散了你的篮子……”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梁丘舞在腰间摸了摸,继而双眉一皱,抬起头望向谢安,正要说话,却见谢安递给她一块碎银子。
  “……”愣愣地望着谢安半天,梁丘舞好似是想到了什么,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继而将接过那块碎银子,将它放在小家伙手中,温柔说道,“用这些银子再去买一份,好吗?”
  小女孩点点头,乖巧地说道,“谢谢大姐姐……”说着,她有些畏惧地望向谢安,怯怯说道,“谢谢大哥哥……”
  只见谢安哼了哼,故意板起脸说道,“今天是这位大姐姐替你求情……以后记得不许在转角处奔跑,知道吗?要是碰到像我一样凶狠的人,非得狠狠打你一顿!我可是很凶的……记住了么?”
  “记住了……”小女孩怯怯地点点头,感激地望了眼梁丘舞,拎着篮子跑开了。
  望着小女孩离去的背影,梁丘舞缓缓站起身来,望着自己的夫婿没好气说道,“你呀,就是多事!——早准备好银子赔她了,你还吓她做什么?”
  “我这是在教她……万一这个小鬼不吸取教训,日后再碰到像我一样凶神恶煞的人,倒霉的可是她!”说着,谢安板起脸来,沉声说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吓人?”
  无奈地望了一眼自己的丈夫,梁丘舞又好气又好笑,摇摇头说道,“凶神恶煞不至于,顽劣成性倒是真的!——眼下你已是大狱寺少卿了,整天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喂喂喂,你这样说很伤人啊……哦,对了,你污蔑我就是污蔑你自己哦,我是小孩,那你呢?小孩的妻?嘿嘿!——没话说了吧?”
  “瞧瞧你的话,还说不是小孩子……”梁丘舞无奈地摇头叹了口气,颇有种嫁人不淑的意思。
  “……”饶是谢安辩才过人,这会儿也是哑口无言,气闷地望向四周,忽然,他的目光变得凝重了。
  “这是……”谢安惊愕地发现,他们不知何时竟来到了南国公府的那条街道。
  脸上的笑容渐渐退去,谢安默默地来到了距离南国公府大约二十几丈远的小巷岔道,伸手抚摸着一堵民居的墙壁。
  “半年多前,我也站在这里,远远望着那位吕家公子在府外接皇命出征,我还咒他有去无回……是不是很卑鄙?”
  “安……”
  “可我真的没想到……我真不是有意……不,是有意,但不是……”谢安的话,显得有些混乱、毫无头绪。
  望着谢安眼中那无法言喻的沉重,梁丘舞走上前去,轻声说道,“安,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觉得,你当初也只是为了发泄下心中的怨恨罢了……再说,我不觉得你那一句为了泄愤的话,便导致吕大哥……”
  “他死不死管我屁事?我只是……”
  “只是觉得自己对不起那位婉儿姐?”
  “……”谢安沉默了,过了半响,这才苦笑着自嘲说道,“我由衷希望她能得到一个好归宿,却没想到……这感觉好像就是我亲手……”
  “安!”微微叹了口气,梁丘舞轻轻搂着谢安的肩膀,低声说道,“嫉恨,只要是人,都会有……还记得么?当初你对我做了那样的事,我也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你确定你这是在安慰我?”
  “是呀!”梁丘舞疑惑地望着谢安,继而温柔说道,“你或许称不上是谦谦君子,某些时候做事的方式亦有些类同于小人,欲达目的、不择手段,性格轻浮、好色、贪财,又不成熟、稳重,性子顽劣地跟个小孩子似的,但是,你始终贯彻着自己的信念与道德底线,[一饭之恩必偿,睚眦之怨必报],活得很是直率,不似世人那般虚伪……”
  “……”
  “知夫莫若妻,无论他人如何评价,为妻觉得,夫君无愧于他人,无愧于心……”
  “这评价可真是……怎么说呢,患得患失,对,患得患失……你真的是在安慰我么?”
  望着谢安一脸没好气的表情,梁丘舞轻笑着摇了摇头,岔开话题说道,“不进去么?”
  “……”谢安闻言转过头去,默默地望着南国公府府门左右悬挂的白纸灯笼。
  “我现在去……不合适!——回去吧,我累了……”
  “嗯……”
  “舞……”
  “唔?”
  “得空的时候,替我到那南国公府……”
  “为妻记住了,明日到军营点卯后,我走一遭南公府吧……”
  “拜托了……”
  平心而论,谢安真的很想入府去安慰安慰那位曾经有大恩于他的女子,如今的南国公府儿媳,曾经的广陵富豪苏家之女,苏婉。
  但是谢安也知道,他这个时候去安慰她,不怎么合适,哪怕她不多想,南国公不多想,可左右的街坊呢?
  倘若因此惹来闲言闲语,那可不是谢安希望看到的。
  次日,梁丘舞叫伊伊准备了水果、贡品,以及一些素衣素服,走了一趟南国公府,在安慰了南国公吕崧一阵后,她也见到了那个曾经有大恩于谢安,以至于谢安始终念念不忘的女人,苏婉。
  当然,是以谢安正妻的身份。
  而谢安,在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内,为了避嫌都没有再到南国公府,因为他不想给苏婉惹来麻烦,尤其是在这种极为敏感的时候。
  也不知为何,谢安似乎稍稍改了改他那自由散漫的性子,变得稳重了许多,每日兢兢业业地处理着大狱寺的公务,偶尔与孔文孔老爷子下下棋,而后者时而也向谢安教授一些断案、为人处世、以及做官的经验之谈。
  值得一提的是,那些先前与谢安不对付的大狱寺的官吏,终究也只能向谢安屈服,只有几个以捕头为首的顽固分子尚在坚持。
  对于那些来负荆请罪的人,谢安其实没想过如此轻易便饶过他们,好歹也要说教一番,不过由于吕家的事给他的触动太大,他也没有心情与这帮在孔老爷子口中无足轻重的人计较,心不在焉地说了几句后,便叫他们恢复原来的职位。
  看似虎头蛇尾的做法,却意外地叫那些顽固坚持与谢安为难的捕头们有些犹豫,倒也算是意外的收获。
  半个月后,也就是四月底,南国公吕崧之子吕帆的遗体终于运回了冀京,大周天子下诏将他风光大葬。
  南国公府大办丧事的那一日,其实谢安远远地去瞧过,但是最终没有进去。
  而在这段期间,见洛阳的叛军气焰越来越嚣张,大周天子下令再次组织兵马西征,这让包括太子李炜在内的众皇子们有些蠢蠢欲动,毕竟当初四皇子李茂便是靠着军功封王的,还因此得到了举足轻重的权势与地位。
  本来南国公吕崧有意要亲自挂帅出征,为自己的儿子报仇雪恨,不过天子见他新尝丧子之痛,好言安抚之余,并未应允,而是将西征的事交给了当朝大将军吴邦。
  一番明争暗斗之下,众皇子们不约而同地将自己的心腹安插在新一轮的西征军中,随着当朝大将军吴邦赶赴洛阳平叛。
  四月二十七日,当朝大将军吴邦率八万精锐,以及前番西征军败军三、四万人,合计十二万大军,攻打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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