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路易十四(校对)第21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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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陛下,”马尔比基说:“但我有个猜测——他们看上去还挺高兴的,好像他们在喝活人的血时只能尝到一种味道。”
  “你问过他们吗?”
  “他们说就是血的味道,没有什么区别,少女的血也未必更甜美,老人的血也未必更苦涩。”马尔比基说:“我还问过他们如果吃点人类的食物,那是什么味道呢?”他自问自答道:“就像是在吃一片虚无的空气。”
  “你难道还想给他们准备一份菜单吗?”
  “有什么可奇怪的呢,陛下,您都打算豢养这群恶犬了。”
  “你只是一个凡人,不害怕吗?”
  马尔比基的眼睛闪闪发亮:“作为一个医生,一个研究者,”他说:“唯一能让我感到害怕的是无法追索到最后的答案。”
  那时候他从意大利跑到法国来,也只是因为听说路易十四是个慷慨的君王,当时他因为在研究解剖学而被教会惩罚,不得不放弃原先的工作到比萨大学教书,但就算是在比萨,他还是无法放开手脚做研究,周围总是充满了警惕的眼睛,稍有行差踏错,就有教士给予严厉的警告,他也找不到可靠的资助人——显微镜的镜片可是很贵的!更别说尸体也所费不赀,他要的尸体都必须是最新鲜的,那些干瘪了的和腐烂的尸体毫无裨益。
  不过为了研究,为了答案,他倾家荡产也不在乎,直到一个同僚提醒他说,他接受的尸体是不是越来越新鲜了……
  马尔比基差点就被作为谋杀的同案犯被送上了法庭,他这才终于下定决心跑到了法国,有了国王的庇护,他不但可以继续快乐与随心所欲地做研究,还能免于良心发痛——这里的实验“材料”都是十恶不赦的罪犯,他们原本应该被酷刑折磨而死,现在他们所受到的惩罚也不过是分尸罢了——就是分得多了点。
  “我也希望能够得到一个或是很多个答案。”路易十四说,“但别忘了最终的目的。”
  马尔比基退后一步,向国王深深地鞠躬,他是意大利人,而意大利人……每个意大利人都渴望着一个强有力的国王来统治他们,结束意大利四分五裂的悲惨局面,虽然这位国王是法兰西的,但如果是他,他的长子科隆纳公爵或许能够达成他们的愿望也说不定。
  国王的最终目的当然就是为了永远的恒定与安宁,为了这个目标,任何一个能够动摇其统治的存在都不该存在,也许在他有生之年,他无法达成这个愿望,但只要有一个开端,他的后人总能推开这些荆棘与乱石,为人类留下一条坦途的。
  作为“研究对象”的巫师在布雷泽城堡是最少的,他们都是黑巫师,荷兰与佛兰德尔的战场上的战利品——残余。在这里工作的巫师们对黑巫师们没有什么同理心,主要是黑巫师在面对他们的时候也没什么同理心,巫师是黑巫师最好的实验材料,反之亦然,而且路易并不需要知道如何才能杀死黑巫师——他知道怎么干。
  他想要知道的是——魔法的根源,它从何而来,往哪里去,又是怎样的路径?
  他的子孙后代中,尤其是科隆纳公爵一支,出现巫师的可能性太大了。
  得到了国王的赞许,马尔比基喜不自胜,事实上他一开始的时候还有些忐忑,主要是暂时他们还拿不出什么成果来——巫师和人类似乎没什么区别,他们体内没有多余的内脏,心脏没有更重,脑子也没有更大,他们自己也无法解释魔法从何而来,不过国王能给他们更多时间那真是太好了。
  他没注意到国王的视线在一个巫师身上一顿——他是曼奇尼家族的人,虽然也已经是旁支,但他的脸与玛利·曼奇尼依然有着几分相似,这个意外让路易的心猛地坠了一坠,他没有多说,就准备转身离开。
  “陛下……”一个声音突然叫住了他,路易转身看过去,他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记忆力,这张面孔似曾相识,“你是博斯的学生?”
  “我可没有这样的幸运,只是一个学徒而已,陛下。”那个黑巫师无视旁边顿时警惕起来的人,从铁栏之后的石台上站了起来,靠近他们,火把照亮了他的脸,那是一张年轻的脸,虽然受了许多折磨,但眼睛至少还有亮光。
  “一个交易。”他咳嗽了一声,说道。
  “什么交易?”路易说:“我可以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为了省掉一些小麻烦,”黑巫师说:“陛下,我就直接说了——我知道那些家伙对西班牙的卡洛斯二世做了什么。”
  “我不应该相信一个黑巫师。”
  “我所求不多,陛下,我可以为您工作,当然,作为研究者而非被研究者。”黑巫师低下头,深呼吸了几次压抑住咳嗽的冲动:“黑巫师能比巫师做得更好,更多。”他又补充道:“另外,您看看我的年龄,我没有参与到任何有关于您父亲,或是您的阴谋中,我用来与您交易的东西也只是我偶尔得到的——我知道您尽可以得到您想要的,但如果只需要给出很小的一点恩惠呢,就像是你向渡鸦抛洒面包屑,我只要一点面包屑就够了,陛下,仁慈的主人,我甚至可以向基石发誓,永远不离开这里。”
  路易望着他,令人不安的一分钟过去了,国王点了点头,黑巫师的肩膀终于放了下来。
  他握着铁栏杆坐了下来,身体内的虚空与疼痛似乎都离他远去了,他赌赢了一把。
  ……
  因为布雷泽城堡距离丰特莱修道院很近,而国王驻跸的索米尔城堡与两者形成了一个等边三角形,国王的秘密出行暂时只有很少人知道,不过无论如何,特蕾莎王后肯定是其中的一个。
  索米尔城堡在腓力二世后就被设置成了军营,所以国王决定在这里留宿的时候,这里的总管费了好一番心力才总算将这里布置成了一个与国王相匹配的小行宫,但因为空间有限,王后的套间紧靠着国王的套间,有着相毗邻的露台,幸好今晚路易去了布雷泽,蒙特斯潘夫人没有被召入房间侍奉,特蕾莎王后也避开了一场尴尬——她在侍女的帮助下拆散了发髻,深深地吸了口气,“我到露台上看看,你们就别跟着了。”她说,这无疑是不合礼仪的,但有路易十四在前,连续为他生育了一个女儿两个儿子的特蕾莎王后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威仪,而且现在他们又不是在凡尔赛或是卢浮宫,侍女稍一犹豫,就默默地行礼告退了。
  房间里只留下了特雷莎王后一个人,她扭动脖子,难得地一阵轻松,月光与轻风抬起薄纱的帷幔流入房间,她从打开的门扉里——这里的门扉应该是新造的,镶嵌着玻璃与铅条,颜色晶莹透亮,不过还是无法与月色下的河谷相比——这里有着一大块的白色卵石河滩,在黑色丛林与暗蓝色天空的映衬下甚至有些耀眼,一队骑兵正从南面走了过来,一开始王后还以为那是巡逻的队伍,后来才发现那支队伍擎着王旗,她马上快步来到露台边,按住冰冷的石栏,往那里看去。
  仿佛是注意到了她的视线,队列中的一个人抬起头来,他看到她了,他摘下帽子,向她挥了挥,因为光线昏暗,不那么鲜明的红色鸵鸟毛在空中摇晃了几下,然后他又挥了挥手,特蕾莎知道这是他在催促她回房间,虽然时值盛夏,但晚上的河谷还是有点寒意的。
  特蕾莎王后并不觉得冷,但她从来不愿耗费路易的好意,她想今天国王可能会在她的房间里留宿——她按住自己的胸膛,慢慢地走回房间,迟疑了一会,没有召唤侍女,只略微擦了一点玫瑰油,咬了咬嘴唇。看向镜子的时候,她看到了一张平庸的脸,但就是这张平庸的脸,也因为丈夫的喜爱与尊重变得荣光焕发起来。
  毕竟已经做了二十年的夫妻,特蕾莎的猜测没错,路易带着礼物走进了她的套间,侍女们看上去比王后还要高兴,王后亲自服侍国王沐浴更衣后,两人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手握着手。若是国王身边躺着的是蒙特斯潘夫人,她准要求一份恩宠,但特蕾莎远比她了解国王,于是她先和国王说了养老院与孤儿院的事情。
  之前说过,以往的医院可能起着济贫院与收容所的作用,但现在医院就是医院,那些失去或是没有劳动力的老人与孤儿就成了问题,路易十四当然考虑到了这个问题,他要求法兰西所有的修道院与教堂都必须附设一座收容所,或是一家孤儿院,这不难做到,因为大部分修道院与教堂都有这样的收容所,只是规格不一,也没有什么统一的配备与条令,管理者也是一言难尽。
  收容所里的老人,孤儿院里的孩子,都会有一部分他们承担得起的轻省活儿做——这些工作都是由国王的工厂与作坊分派出来的,带有一定的慈善性质,还有从王后与宫廷贵女这里风行起来的慈善捐赠事物——在这个时代的人们对慈善事业一无所知也不关心的时候……或者说,他们更愿意给教士一笔钱做弥撒来为那些罪恶的灵魂祈祷,也不愿意让他们晚点上天堂。
  所以国王就和他的主教,教士们撒了一个弥天大谎,他们说,但凡颂《天主经》、《玫瑰经》、《宗徒信经》的人,念诵一遍就是距离天堂近一步,不但可以自己念,也可以雇佣别人念——相比起还要做事的工人仆从,收费昂贵的教士,那些收容所里的老人,孤儿院里的孩子,就自然而然地成了最好的“代念经人”,就算是不识字,只要还能记得一些经文,能够发声的人就能给自己弄到一份吃饭和住宿的钱。
  这样下来,就算是完全失去了言语能力的老人,或是被抛弃的婴儿,居然也得到了一些照顾,一部分来自于慈悲的好太太,好先生,一部分来自于同病相怜的同住人。
  这样修道院和教堂所要承受的压力就不是很大了。
  而且随着法兰西的兴盛,被抛弃的孩子与被遗弃的老人也愈来愈少了,今天王后去了收容所与孤儿院,孤儿院里的婴儿几乎都有着一个不太名誉的出身,“他们的母亲大多都是游女与名姝。”特蕾莎王后靠着路易说。
  对此路易也是无可奈何,在大多数人口袋空空的时候,迫于生计,肯定会有很多女性成为不名誉职业的工作者,但在大多数腰囊鼓鼓的时候,也会促使游女与名姝增多,尤其是他们占领了荷兰与佛兰德尔之后,原先游荡在低地地区的名姝失去了原先的恩主,就跑到巴黎或是凡尔赛来寻找机会了。
  她们带来的不好风气又影响了许多平民家的女儿,因为随着底层男性有了积攒钱财的可能,他们在这方面丝毫不吝啬。
  女性在这个时代没有正式工作的可能,无知的女孩有时候甚至只是为了一顶帽子,一杯咖啡就去卖身,并且因为这份“工作”的丰厚报酬欢欣鼓舞。
第四百零四章
莫里哀在香波城堡奉献给国王的一场演出
  “我有一个计划,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路易说,特蕾莎靠在他怀里,他轻轻地紧了紧手臂,想起特蕾莎刚嫁给他的时候,身体消瘦,躺在一张床上的时候就像是陪伴着一块多角的石块,又凉又硬,虽然迫于情势,路易最终让她有了孩子,但她在怀着小路易的时候,只有一个肚子是大的,让人看了就心惊胆战。
  那时候确实有人嘲笑法国王后犹如苦修的修女那样骨瘦如柴,面容枯槁,丝毫引不起男人的兴趣——他们的国王可真是受苦了——如果不是有路易在,特蕾莎未必能够如此顺利地将小路易生下来。在小路易出生后,特蕾莎才算勉强在卢浮宫中立稳了脚跟,之后她又生了大公主伊丽莎白,在路易的爱护下,才慢慢地开始养出颜色来,虽然面容五官是无法改变的了,但身体逐渐变得丰腴,皮肤变得光洁雪白是谁能看到的,而且有了这两点,就算是最难看的女人也能有几分姿容。
  她靠着路易的时候,就像是一团发热的羽绒,又软又烫。“什么计划?”这句话放在二十年前她可不敢问。
  “纺车。”路易说,如今的法兰西,除了军队医院这些较为特殊的地方之外,底层女性的地位一如既往的低,路易不是一个盲目尊奉女性的人,但女性的价值如果只能在不正当不道德的行业中得到体现的话,那么对法兰西基础阶层的稳固与人口发展就有着相当不利的地方。
  也许会有人说,这种古老的职业贯穿了整个人类的发展史,从未完全消失也从未造成什么巨大的影响,有必要过于关切吗?但路易在一本书中看到过,一个极具远见的人严厉地批判过这种境况——不是要彻底地灭杀这种行为和职业,这是办不到的,但这种职业与行为绝对不能成为一种令人羡慕的常态。
  人类天生有着惰性,什么东西一旦能够轻易获得,祂就不会再采用另一种更加艰难的方式,直白点来说吧,当一个男性想要满足天生与繁衍的欲求时,他要与一个女性结为夫妇,然后生育儿女,他会努力工作,养活妻儿和自己,他创造的东西就是社会的资产,但这个过程一定会非常漫长与痛苦。
  现在呢,为了满足他最原始的欲求,有一种简单到极点的方式,所要付出的代价也远比缔结婚姻,生儿育女来得容易,哪怕教会一直在呐喊,不是为了生育所行的事儿是罪恶的,但有几个人会去听从呢?
  游女与名姝的数量一向没人关心,毕竟路易十四还没有如罗马教会那样连她们的卖身钱都要收税,但今天王后去了孤儿院,才发现弃婴里多半都是这些女人的孩子。
  二十年前,或许有平民抛弃自己的孩子——不然就要看着孩子活活饿死,近几年却没有这个问题,国王的工厂与作坊开得太多了,男人可以很容易赚到养家的钱,孩子五六岁就可以开始在家里做手工活儿养活自己。
  游女和名姝却是没办法带着孩子干活儿的,她们有避孕的法子,但不能保证百分百——一旦怀孕,如今的堕胎手术都是由非法医生、助产士甚至老鸨充任的,很容易导致一尸两命,她们若是不得不生下孩子,就会直接扔在国王开设的孤儿院门口。
  这种职业不但对女人算是饮鸠解渴,对男人也是,很多曾经强壮聪明的工人或是农夫就是因为迷恋这种快速浓烈的“爱情”,白白耗费了十数年甚至数十年的光阴,到头来双手空空,疾病缠身。
  所以路易说什么也要让社会的发展走上正轨不可。
  “我正在要求我的工匠与学者们试着制造更容易使用,更有效率,纺出来的布匹更漂亮的纺车。”路易耐心地为妻子解释道:“我想了很多方法,很多职业,”像是制作脂粉,制作陶器,制作镜子等等,但不是规模不够大,或不是每个地方都有条件与原料,又或是女性的力量不足——这还真不是底下的官员敷衍推责,一些工作在无法借助机械的时候,还真是只有男性可以充作工人:“只有纺织。”连挑染女性都没力气挑起染缸中的布料,而且纺车并没有数量上的要求,几十台也可以,几百台也可以,几台也没问题,“但如果只靠那种长度不过三尺,稀疏到可以用来网鱼的纺机……”那还是算了吧。
  “现在这件事情已经有眉目了,也许等我们回到巴黎,就能看到样品了。”
  “听起来真好,”特蕾莎说:“我认为大部分女孩还是宁愿靠自己的双手做活的。”
  “这是当然的,”路易说:“没人愿意将自己等同于货物。”
  他注视着微微摇动的烛光,晚上的风穿过了打开的长窗,带来令人倍感舒适的新鲜空气与微微的凉意,“我想将这台机器命名为玛利纺织机。”
  特蕾莎动了动,将手放在丈夫的胸口:“这很好,”她真心实意地说,“陛下,我想玛利一定会感到高兴的。”不是为了荣誉什么的,而是今后人们一提起玛利,就会将它与路易十四联系在一起。
  路易握住她的手:“别生气。”
  “也许您不相信,我并不讨厌玛利·曼奇尼,”特蕾莎轻而易举地想起了那道明艳曼妙的身影,“她给了您爱情,虽然我不愿意那么说,但这是我无法给您的。”他们缔结婚约的时候路易就是一个国王,她也是一个王后了,不过我也有她永远无法得到的东西——特蕾莎在心里说。英国国王爱德华一世曾经为爱妻埃莉诺矗立起十二座十字架——在她的棺木停驻的每个地方,路易却没办法这样做,玛利的死讯甚至无法公开,因为她在几年前就“去世了”,而且国王的尊严与职责也不会允许路易如此为她哀悼——除非他决定舍弃特蕾莎王后与他们的三个孩子。
  科隆纳公爵已经将她带回加来,虽然国王有意让玛利长眠于巴黎,但巴黎的圣德尼大教堂没有玛利的位置,让她孤零零地另处一地路易也不愿意,于是路易和科隆纳公爵商榷后决定,将玛利送往加来安葬,他们在那里度过了最快乐,最无忧无虑的一段时光。
  那里永远吹拂着轻快的海风,天空碧蓝,阳光璀璨。
  特蕾莎抬起身体,吻了吻路易与她交握的手指,“我知道您有多么疲惫,只要她能让您快乐哪怕一秒钟,无论是谁,我就要感激她。”
  “你这么说让我感到歉疚,”路易说:“也许我应该为你造一座宫殿。”
  “我不想要宫殿,”特蕾莎说:“我总是和您在一起,”仿佛福至心灵,“但如果您有计划让女性得到更多的工作,可不可以将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做呢?”
  路易下意识地看向特蕾莎,他看到了一张平静而又期待的脸。
  ……
  以布雷泽城堡为起点,向西北方面蜿蜒而行,一路上有着十几座宏伟的堡垒,宅邸与庄园更是不计其数,这是当初国王选中卢瓦尔河谷作为布卢瓦皇家医学院落点的原因——国王的野心注定了布卢瓦皇家医学院将会是法兰西现代医学的开端,他不想将它局限在一个城镇,一个城市里,不,应该说,他一开始就想让它成为一座庞然大物——一个医学中心城如何?
  这里的十几座城堡,以及周围的领地,基本都属于法兰西王室,也避免了很多掣肘与缠磨,无论布卢瓦皇家医学院之后如何发展,只要有王室的支持,至少在用地方面没有任何问题——当然,现在这十几座城堡还未成为整个欧罗巴的医学圣地,人们也只以为国王想要在大巡游中检阅军队一般查览属于王室的财产。
  特蕾莎王后的请求没有得到回复——她耐心地等待着,令所有人感到安慰的是,国王的忧伤与悲痛随着夏日的燥热缓缓流去,只留下了一点无人知晓的印痕,等到了布卢瓦,他又是那个人们熟悉的国王了。
  这让莫里哀,还有他的三个搭档,勒布朗、博尚与吕利——对之前的计划感到了一丝犹豫。
  在香波城堡——也就是国王与王后驻跸的城堡附近,一座老旧的酒馆迎来了不少身着华贵的客人,但之前的客人,谁也比不上这几位,他们各个衣着艳丽,一个穿着浓郁的紫色——活脱脱就是一瓶上好的葡萄酒;一个穿着娇嫩的粉色,这时候粉色还是男性的专属,因为它象征着淡化的血色,不过军人们穿上粉色代表勇武,这位先生穿上粉色像是在临摹一个天真的婴儿;第三个一身鲜艳欲滴的翠绿色,只有国王的染料工厂里最新产出的化学染料才有这样漂亮的颜色,这应该是一种炫耀,当然,看看他身边的人;最后一位先生戴着黑棕色的假发,一直垂到脊背,虽然穿着白色的外套,外套上却也绣满了各种纹样,纽扣更是闪闪发亮的钻石。
  酒馆老板一看到这样的人物,连忙迎出门来,他们索要了一个房间,谢绝了老板送上的酒与食物,关上门,就开始此起彼伏地叹起气来。
  这正是国王在艺术方面最看重的四个人,他们干得相当不错,切切实实地(在国王的支持与指导下),将巴黎从一个半废弃的政治中心变成了一个被缪斯深深青睐的艺术之城,现在人们已经将巴黎称为第三次文艺复兴的中心,又一座黄金的佛罗伦萨,他们功不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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