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路易十四(校对)第22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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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对了,如莫里哀先生所说,这出好戏还是奉献给“伟大的凯撒”的,这个名词可谓意味深长,毕竟法兰西的国王是没有那个权力自称皇帝的。
  在欧罗巴的历史上,“皇帝”(Empror)和“国王”(King)两个词从来就有着截然不同的意义。国王从一开始就是指世袭与独裁并举的封建式君王,皇帝呢,最早在拉丁文中是军事统帅的意思,所以如果有人从现代回到古罗马帝政时期,听到有人称你为皇帝,可不要高兴的太早。
  因为这时候的皇帝可能还不如国王呢。
  帝政时期的皇帝所指的是元老院授权的首席元老、执政官、军事统帅与护民官、大祭司——可不是独裁者,独裁者反而会被视作对罗马帝国的背叛,是个贬义词,甚至在早期的罗马帝国,人们很少用皇帝这个词来称呼最高领袖,而用“凯撒”与“奥古斯都”来称呼罗马皇帝。
  凯撒一词自然是来自于曾经的凯撒大帝,奥古斯都则是指凯撒的政治继承人盖乌斯·屋大维·奥古斯都。
  莫里哀在这里将凯撒之名冠在法兰西国王路易十四的头上,是种相当狡猾的做法,如果他直接称路易为皇帝,而路易接受了,这是不合法律与传统的——在欧罗巴甚至英国人的认知中(英国人现在大多也是曾经的日耳曼蛮族),皇帝的头衔应该自屋大维这一系得到传承,才是无可辩驳的正统。
  罗马帝国覆灭在三支蛮族之手后,分裂成了东西罗马帝国,西罗马帝国与东罗马帝国相继灭亡,不过这妨碍蛮族的后人代为复兴,公元800年,法兰克国王查理在罗马大教堂接受了教皇的加冕,教皇宣布他为“罗马人皇帝”“奥古斯都”——但随着法兰克的分裂,这顶冠冕几经辗转、撕扯与争夺,有段时间竟然落在了意大利的小诸侯头上。
  这种可笑的局面一直持续到公元十一世纪,出身东法兰克贵族的奥托从罗马教皇手中再次接过了冠冕,宣布建立“德意志民族的神圣罗马帝国”——这个称号一直持续到十九世纪,不过在十三世纪的时候,皇帝的冠冕就从继承变成了由七大选帝侯推选,哈布斯堡以此把持了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之位——虽然也不过是一百多年的事情。
  那么也许有人要问,既然如此,一个凯撒的名号又如何能够受到国王们的青睐呢?这又与国王们的野心有关系——罗马帝国曾经横跨亚欧大陆,神圣罗马帝国也在书面意义上拥有现在的普鲁士、奥地利、匈牙利、波兰、意大利与法国,荷兰比利时等领地、公国与王国。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若是有人将其制作成一份地图,就会发觉路易十四的大方略正微妙地与之契合——就算不属于法兰西,至少也是属于波旁家族的,也不怪神圣罗马帝国的利奥波德一世嫉恨如狂,这原本是哈布斯堡,或者说是这位年轻君王梦寐以求的战果。
  虽然剧场面积广阔,又只有火把照明,但这个时候谁都懂得应该紧盯着谁,国王在听到了那声“献给凯撒”之后,确实笑了,然后他转过身去和自己身边的科隆纳公爵与王太子说了几句话,人们心中都清楚,今天那座由丝绸帷幔妆点的露天包厢中,不止坐着一个国王。
  接下来甚至没人能够全神贯注在莫里哀的演出上,除了国王和他的两个儿子,还有他的亲眷们,奥尔良公爵看得哈哈大笑——莫里哀有意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弄巧成拙的“聪明的奴隶”,在剧院中心的石灰石舞台上做出一副跌跌撞撞,狼狈不堪的样子,因为做了错事又不甘心受罚,因此巧计百出,可惜的是无论如何,总会被高高在上的主人识破,最后还是不得不跪伏在地,向主人祈求宽恕。
  想必这样,那些心怀不忿的贵人们应该舒服一点了——至少孔蒂亲王不再那么如鲠在喉了,一个演员不应让自己显得比凡尔赛宫中的贵人更聪明,更勇敢——虽然也许不久之后,他能够一步登天,但总也有国王也无法做到的事情。
  路易轻轻地笑了笑,“我还准备让他到意大利待一段时间的。”他对科隆纳公爵说。
  科隆纳公爵对莫里哀很有好感,虽然当初他是和博尚一起创立舞蹈学院的,但舞蹈和戏剧从来就很难分开,他也从莫里哀先生这里得到了不少有用的建议与意见,莫里哀先生有点轻浮,却有着一颗孩子般的纯洁之心——这里不是说那颗真正的血肉心脏……莫里哀先生的风流韵事可能比凡尔赛宫的贵人们加在一起还要多。
  而且莫里哀先生这次可以说是为玛利·曼奇尼发了声,其他人不是无法窥见国王的内心,就是因为种种顾虑不敢上前,像是奥尔良公爵,当时科隆纳公爵又远在那不勒斯……
  “现在不用了吗?”科隆纳公爵问道,如果莫里哀去了意大利,在托斯卡纳大区,他可以保证他的安全不会受到任何人的威胁,而且崇尚美与艺术的意大利人也会欢迎他的。
  “不用了,”路易说:“莫里哀是个聪明人。”在大巡游后,他会给这位大胆又敏锐的艺术家一点应有的奖赏,也算是安慰。
  然后他站起身,脱下手上的一枚戒指,系上缎带,向剧场中央的舞台丢了过去,一直关注着国王的莫里哀先生立刻跑过去,准确地将那颗价值一千个里弗尔的戒指接到手里。
  这可能是他从事演出事业之后,获得的最为丰厚的一次奖赏了,莫里哀在心里想道,他不知道的是,在回到奥朗日的临时住所时,还能获得另外一份惊喜——国王让他排演一出奉献给圣母玛利亚的新戏,在即将到来的圣母无染原罪瞻礼时,在巴黎的皇家剧院演出。
  这就是说,他不用担心被赶出凡尔赛了。
  ……
  之后的几天,莫里哀先生将那些荷兰人,佛兰德尔人甚至布列塔尼人递来的恳请转给了达达尼昂伯爵。这些可怜的人,他们现在轻易见不到国王身边的人,荷兰的流亡政府原先打算在荷兰于亚美利加大陆的殖民地建立新荷兰,但这样的打算很快就被法国同样在殖民地的“国王军”粉碎了。
  这支国王军几乎与法兰西本土没有关系,从将领到士兵都是殖民地人,他们……出身或是来历都不怎么清白,但在路易十四的注意力还在欧罗巴的时候,卢瓦斯侯爵与沃邦将军也就不那么挑剔了,反正这些军人所需要的东西——也不过是些淘汰下来的火枪,火炮与舰船,这些如今的法兰西已经根本不在乎,甚至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的半废弃军备,在亚美利加却是人人渴望的利器。
  有了这些武器与装备,亚美利加的法国人打得荷兰人找不到一点喘息的机会,流亡政府还是要流亡——这里也要提一下曾经觐见过路易十四的印第安人,他们现在已经和“法国国王军”成为了坚实的盟友,如果说单单只有法国人,荷兰人或许还有可能窥见一丝可乘之机,但加上了亚美利加的原住民……那就一点希望都没了。
  不久前,“国王军”的将领还特意送回了一面破烂不堪的荷兰旗帜,作为对国王四十岁生辰的贺礼。
  于是,荷兰的温和派总算是出现在了人们的面前,他们到处钻营,四处恳求,只希望路易十四能够宽仁地对待他的手下败将,按他们的话来说,一位如此显赫、高贵与伟大的国王,这样穷追一个没有军队与人民的流亡政府……实在是毫无意义。
  但所有人都记得,路易十四曾说过,荷兰已经不存在了。
  一个不存在的人如何发出声音,没人能够听到他们的呐喊与哀求——他们已经求到了一个演员这里,可见也快走投无路了。
  佛兰德尔的问题比起荷兰也不是那么重要——诸位还记得路易提出并且执行的阶梯式税收吧。
  年限已至,一些“温顺”的佛兰德尔人已经被特许与法兰西人缴纳同等的税收,谁都知道,法兰西只有人头税,这笔税金放在什么地方,无论是伯国。公国还是王国,都会让人觉得仿佛来到了天堂。
  于是,一个残酷的笑话出现了——那些曾发誓绝对不会被一个法国国王统治的佛兰德尔人都后悔了,但国王的旨意不可能朝令夕改,他们注定了要继续承担沉重无比(尤其是与前者相比)的赋税,他们不敢与国王的军队对抗,就去抢掠与杀戮他们的邻居。
  那些前来求告的佛兰德尔人倒不是加害者,而是受害者,只是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讽刺了。
  布列塔尼人是前来宣告自己的臣服的,莫里哀不知道,达达尼昂却觉得又是怜悯又是好,这些人不知道最可怕的惩罚还在后面——国王已经决定要将布列塔尼分裂成几个省,然后将奥尔良人,或是其他地方的人迁入布列塔尼——如果布列塔尼人还在坚持那套“我不是法国人,我是布列塔尼人”的说法,等到布列塔尼境内的外来人超过了原住民……当你是少数人中的一个时,你会发觉你的特立独行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犹大人如此,新教徒如此,布列塔尼人当然也不会例外。
  不过这些都已经与一个演员,莫里哀先生无关了,他甚至没有对不起这些人的馈赠,他确实将他们的话传到了国王的耳朵里,至于国王是否会改变主意,难道还是他能操控或是知晓的吗?反正他已被允许继续留在凡尔赛,他也相信,路易十四不会忘记为他做事的人,他就安心地等着吧。
  怀着这样的心情,莫里哀先生开始筹备国王要求的新戏,在这段时间里,他的光耀剧团也跟着大巡游的路线在各个城市演出,从奥朗日到阿尔维农,阿尔维农的特殊性不必多说,在这里曾经有七位可敬的教皇驻跸……至于合法性与合理性我们暂时就不要深究了,反正这里完全可以说是法兰西的“圣地”。
  莫里哀先生正在考虑是不是应该去给玛利·曼奇尼夫人做一场大弥撒,这时候却有人敲他的门。
  一位尊贵的先生说,他很愿意与莫里哀先生见一面。
  莫里哀完全猜不出对方是谁,不过他也只是一个演员——他不认为自己有重要到什么地步,也许是个马赛或是别处的贵族,希望能够靠着他来得到大臣的引荐……
  虽然说,让莫里哀最终答应下来的还是因为对方给的太多了……
第四百一十三章
悲哀的芙里尼
  价值五千里弗尔的珠宝,只为换来莫里哀先生为国王呈现一出旖旎的新戏——《芙里尼》。
  芙里尼是什么人呢,她是一个古希腊的名姝,因为皮肤微黄而被人称之为“蛤蟆”,但这一点也不影响她五官与躯体的完美,她的裙下之臣数以千计,钱囊丰满甚至支持得起维修底比斯城墙,她在波塞冬节的时候宽衣解带,披散着卷曲的长发走入海中,人人都惊呼这是阿芙罗狄忒(维纳斯)重新降临人间。(注释1)
  有雕塑家以她为模特创造了《克尼多斯的阿芙罗狄忒》,在这之后,任何人创造美神雕像的时候,都无法摆脱她的窠臼。
  不过这并非是在她身上发生的,最为著名的事情。
  最著名的是,这位名姝曾经被嫉妒的爱人告上法庭,罪名是亵渎神灵,在当时,这个罪名是可以致她于死地的,幸而她足够富有,雇佣了一个聪明的辩护人,这位辩护人没有去搜索脱罪的证据,收买证人或是伪造文书,他密授机宜后,直接将芙里尼带进法庭。
  在五百零一个市民陪审员的面前,辩护人毫不犹豫地拉开了芙里尼身上仅有的一件丝袍,将那具几乎能够令人窒息的美妙胴体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至于辩护词,只有一句:“难道能让这样美的乳房消失吗?”
  这句话与芙里尼的躯体彻底地征服了这五百零一个陪审员,他们一致认为,这样美的躯体,不是神灵的化身也是神灵的赐予,芙里尼当即被宣布无罪。
  莫里哀的光耀剧团也不是没接受过定制剧目,但这种几乎没有任何转折与寓意的故事,一般而言,对任何一个将戏剧视作事业的人来说都是一种羞辱——无他,因为它的特殊性,经常被一些名不见经传,也对扬名没有一星半点的兴趣,只想弄一份快钱的所谓“剧团”来演,着重点也只在“芙里尼”的长袍被拉下的那一瞬间——更有一些游女与名姝以此来招徕顾客。
  但对莫里哀来说,这份相当于国王赏赐五倍的佣金,也实在是很可观了。
  只是他慎重地考量了一番后,还是摇摇头,甚至将之前的礼物——也就是勾引他上门的一匣金路易也都拿了出来,放在了顾客的面前,“抱歉,先生,我不能答应你们的要求。”
  那位贵人敲了敲手杖——现在手杖几乎是欧罗巴贵人们的标准配备了,它们有着许多超越了原先用处的作用,譬如现在,急促的咄咄声无疑是一种威胁与不满:“如果你是担心这出戏剧偏于下流,莫里哀先生,你可以让女演员穿上乳白色的紧身衣。”
  莫里哀抬起头,认认真真地看了对方一眼,突然微微一笑:“我想最重要的问题不在这里。”他说,坚决地将沉甸甸的匣子往前推了推,“请恕我无法答应您们的要求。”他站起身,在没有获得允许的情况下就转向房门,门边的侍从看了那位贵人一眼,那位贵人神色难看,但还是点了点头,莫里哀自己开了门,走了出去。
  房间里的贵人在几分钟后也站了起来,走向窗口,掀起帷幔,莫里哀正走到街道上,他那辆小巧精致的马车正从街道的转角处踏踏地驶来,才一停稳,莫里哀就一把拉开门——甚至不等仆人从马车上跳下来,就钻进了车厢,而后不过一两次呼吸的时间,马儿又抬起了蹄子。
  整个过程急切地就像是有恶狼追在他身后。
  贵人的面色更是铁青一片,同时又有着一点惶恐,这时候通往隔壁的房门一响,另一个更尊贵的人走了进来。
  来人正是摩纳哥亲王,他与路易十四同名,比路易十四小四岁,但看上去反而要比太阳王年长十四岁甚至更多,除了路易十四的一些“特殊原因”之外,这位先生近几年来日复一日的心力憔悴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摩纳哥亲王看向他的大臣,大臣苦笑着摇了摇头。
  “局势竟然已经恶劣到这个地步了吗?”摩纳哥亲王问道:“连一个演员也知道了路易十四的心意——我注定要失去了我的国家与人民了吗?”
  “我们或许还有别的办法。”他的大臣干巴巴地说,但他们心里都很清楚,路易十四身边的人最擅长的就是体察国王的心意并且永不悖逆,为了避免可能的误会与差错,他们会远离那条无人可见但人人知道的底线——像是布列塔尼,荷兰与佛兰德尔的事情,那些人怎么会哀求到莫里哀那里去的呢?
  他终究只是一个演员,还不是因为如真正炙手可热的人物,像是奥尔良公爵、蒙特斯潘夫人、孔蒂亲王、达达尼昂伯爵、沃邦将军等根本不见他们吗?
  有什么比被勒索敲诈更可怕的?就是没人愿意接受你的贿赂,你的结局人人都瞧得明白,也不会有人敢冒这个风险(无论什么样的)为你谋求一丝苟延残喘的机会。
  亲王走到书桌边,拿起剧本翻了翻,扯开嘴角苦笑了一声,摩纳哥只是一个袖珍国家,三面被法国包围,一面朝向地中海,注定了必须靠着左摇右摆与卑躬屈膝才能生存,它曾经被热那亚、西班牙,现在又被法国控制,但现在法国国王路易十四已经显露出了要将这块瑕疵去除的意思……
  《芙里尼》的剧目,就是亲王与他的大臣们所能做出的最后努力。
  这是一份巧妙的恳请与申诉——一方面,他们用芙里尼来代指摩纳哥,一样的美丽、脆弱与卑微;另一方面,如果路易十四听到了什么不利于摩纳哥或是格里马尔迪家族(即摩纳哥王室)的消息,也是别人的诬陷,他们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如芙里尼那样,放弃抗争,卸下盔甲,完全地袒露自己,向法国祈求一份怜悯……
  但别说路易十四,就连一个下贱的演员也一眼瞧出了其中的奥妙,甚至不顾身份的悬殊,钱财的诱惑,直接逃走了。这岂不是在说,法国国王不但未曾对自己的计划有丝毫遮掩,也没有了一丝转圜的可能——所以莫里哀连尝试一下的兴趣都没有。
  亲王的大臣痛苦地呜咽了一声,“难道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吗?”
  “不是不做,”摩纳哥亲王平静而又冷漠地说:“是不能。”他放下剧本,在书桌边坐下,盯着从窗口投入的月光瞧了一会:“路易十四的敌人已经做了所有我们能做的事情,我亲爱的朋友,如果是二十年前的法国,我倒有勇气奋力一搏,但现在……”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现在那就是一头受了伤的雄狮,只会更加地凶猛恶毒,如果我们不能用情感来打动他,也绝不能如布列塔尼那样成为宣泄怒火的对象。”
  “但也不是说,”他又突然说道:“我们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就算路易十四夺走了摩纳哥,难道我们就不能把它夺回来吗?”他伸手抚摸了一下缀在胸前的族徽——在红白菱格的盾牌两侧是挥舞着长剑的修士。
  这与摩纳哥立国的根源有关,摩纳哥在十三世纪末的时候还属于腓尼基人,但弗朗索瓦·格里马尔迪,一个热那亚人,与仆人一起伪装成圣方济各的修士,潜入摩纳哥城堡,等到城堡里的人都睡了,他们偷偷打开城门,引入军队,一举夺取了摩纳哥城堡,而后以城堡为中心,掠夺了周围的村庄与城镇,现在的领地以现代的方式计算,也有二十平方公里左右了。
  当然,这片面对地中海,风光秀丽,位置重要的领地总是会引来无数双贪婪的眼睛,热那亚人,西班牙人,法国人,撒丁王国都或明或暗地控制过摩纳哥,可以说,如果摩纳哥的立国是凭借着勇武与谋略,那么让它矗立到今天去,却全凭格里马尔迪后人的政治智慧。
  但这样的摇摆似乎也到了尽头,就像是一个娴熟的走钢丝者终于看到了末端的平台,摩纳哥亲王不甘中也带着一丝解脱般的悲凉与释然,还有的就是一份侥幸——如今的法国固然强大无匹,但一个国家不会永远地强大下去,只要摩纳哥的格里马尔迪家族没有如布列塔尼家族那样绝嗣,最后的结果还很难说呢。
  毕竟神圣罗马帝国的使者也曾造访过摩纳哥……
  摩纳哥亲王也知道,路易十四之所以不接受任何恳请,也是因为不久之后法兰西可能就要迎来一场大战,他怎么能够允许如摩纳哥这样立场不明的公国盘踞在法国腹地?
  这场大战法兰西将要面对的敌人可能有半个欧罗巴之多,也许还要加上英国与其盟友——法兰西如果继续能够如之前那样大胜,那么他也愿赌服输,但若是法兰西败了,或是惨胜,那么摩纳哥的归属能够被重新放上谈判桌。
  想到这里,摩纳哥亲王不由得因为屈辱而热泪盈眶,这种不是依靠自己,而只能仰仗别人,或是敌人自身的衰弱来维持统治的感觉就像是吞进了火炭,五脏六腑都像是被焚毁了,却又不得不忍耐着露出笑容。
  现在他只能期望法兰西与神圣罗马帝国之间的战争早日开始——他可以免于遭受更多的折磨,只等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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