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路易十四(校对)第30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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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满足如路易十四这样一位王者的欲望如今已经很难了,因为他什么都有。但他不是没有遗憾的,在他来到这里,亲政之后直到现在,为了波旁与法兰西,他做出了许多会让他自责或是懊悔的事情,到了今天,他已经不愿意再这样迁就下去了——历史也好,现实也好,他如今有能力,也有意愿将自己的底线从法兰西延伸到新大陆,延伸到另一种肤色的人类身上去。
  “这样,”他在心中悄悄地说道:“当我的良心在深夜拷问我的时候,我还能为自己辩解一二。”
  就这样,既然路易十四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让印第安人摆脱那条似乎注定了要落入深渊的悲惨道路,那么他的大臣,将领与子民就没有不迎合他的,作为印第安人的首领,“牛角”与罗尔夫也从凡尔赛宫的宴会上,逐渐地走到了贵族的沙龙里。
  当人们屠宰牛羊的时候,他们只在乎牛羊的肉质是不是足够鲜美多汁,但除了极少数人,都很难对同类做出那样冷酷的事情。虽然最初邀请“牛角”与罗尔夫的贵族们也许只是为了阿谀国王,尤其是在宴会上,国王很愿意听听那些印第安人在他们的沙龙里或是家里受到了怎样隆重的款待——能与国王说上话的机会可是价值连城!一点也不夸张,相比起上千成万的金路易,向一两个新贵发出邀请就不是什么大事了。
  而且他们很快发现,这些印第安人并不如英国人所说的那样野蛮无知啊。
  就算“牛角”与罗尔夫向水手、商人学习的法语并不能算作最优雅的(带着明显的外省口音),但他们的谈话内容却足以弥补这点缺憾——他们当然不能和巴黎人与凡尔赛人谈什么最新的时尚、嗜好或是流派,但他们都和英国人打过仗啊。
  法国人与英国人的仇恨我们就无需一再重复了,查理二世在还是康沃尔公爵,以及初即位的时候,与路易十四有过几年柔情蜜意的日子,但即便是这个时候,英国国会也没少了对法国的敌意,等到查理二世稳固了手中的权柄,英国就明火执仗地站在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一边,不断地挑衅起以往的敌人了。
  现在是英国人屈居下风,但要是听英国人的坏话,无论是说他们是如何无耻下作,忘恩负义,还是描述他们如何在受伤战败后发出哀嚎,甚至被印第安人残忍的剥了头皮,悬挂在旗杆上做了旗帜,法国人可不会厌倦,永远不。
  罗尔夫与“牛角”正是与英国人打了好几年仗的,就这样还是不免被搜刮一空——他们又不愿意随意编造谎话,只能将那些事情说了一回又一回,那些达官贵胄,绅士淑女居然还很愿意一遍遍地听着。
  其中最热衷于此的竟然是一批从军事学院里出来的学生,以及年轻的军官们。
  那位大喊着母亲,从外面冲进来,满脸兴奋与骄傲的正是这些人中的一个,也是我们熟悉的人,拉法耶特夫人的儿子,拉法耶特侯爵。
  拉法耶特侯爵能在这样的年纪成为国王身边的人,一半是因为他的忠诚与英勇,一半则是因为他有拉法耶特夫人这位美丽而又学识的母亲,在凡尔赛与巴黎,这位夫人的追求者多过河之鲫不说,在贵女中,这位笔尖生花的作者也有着许多女爵与夫人的拥趸。
  国王对她的欣赏则来自于拉法耶特夫人一听说王后建立了女子学校,就立刻自请来做教师,还拉来了同样天赋卓著的塞维尼夫人——因为当时人们的思想中,教师还是一种卑贱的职业,仅略高于女仆,拉法耶特夫人能这样做实属难得。
  她还将这份工作坚持到了现在,也没放下写作,又收养与资助了数十位家道中落,或是不愿舍弃学业投身婚姻因此与家里反目的年轻女士继续学习与研究。
  就连王太后的慈善事业也有这位夫人的一份,她本人却是过得十分朴素,如果不是她依然在凡尔赛与卢浮宫有着一个房间,也得到特许,能够随时觐见国王与王后的话,居住在一幢位于巴士底附近,安静到有些寂寥的二层小楼的这位女士,大概很少会有人相信她竟然是个不折不扣的侯爵夫人。
  如果说她还有什么挂念的,可能就只有她的儿子了。
  拉法耶特侯爵的手还挂在三角巾上,虽然风流的年轻人将白色的亚麻三角巾换做了暗蓝色的丝绸,但他还是个伤员是不争的事实,一看到他莽莽撞撞地从外面冲进来,夫人不由得一叠声地喊道:“慢些慢些!”只怕他不小心又跌了一跤,加重伤势。
  拉法耶特侯爵因为母亲与姓氏获得了国王的青眼,也因此得以在国王御驾亲征时伴随在他的身边,但对这位雄心勃勃的年轻人来说,这样的荣耀完全不足以满足他的进取心,他希望人们提起拉法耶特的时候,想起的不是他是母亲的儿子,而是恰恰相反。
  只是太阳王身边的星辰太多,也太亮了,不说大孔代,蒂雷纳子爵,沃邦,绍姆贝格等人,在军事天赋与家传渊源上,拉法耶特不但无法与如让·巴尔,旺多姆的约瑟夫,或是维拉尔相比,甚至无法与更年少的小欧根,或是曾经因为富凯受到国王冷落的克雷基相比……
  拉法耶特侯爵倒没因此沮丧或是暴躁,可惜的是在不久之前,国王陛下在意大利的战争中,他不幸马失前蹄,跌落后被坐骑踩断了肋骨与右臂,国王立刻派人把他送回了巴黎,万幸如今有巫师和他们的药,他才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还能在短短十来天里就到处跑,除了骑马狩猎不能做之外,什么都做了。
  他年轻有为,地位超然,又是一个实权爵爷,正受国王喜欢,没有那座沙龙会不欢迎他,就连蒙特斯潘夫人的沙龙也是如此。他在这些沙龙里听了罗尔夫与“牛角”的叙述后,仿佛一道雷霆打进了他的脑袋里,“我的事业就应该在那里啊!”他这样说。
  “母亲!”
  看到拉法耶特侯爵这样笑容满面地呼唤自己,拉法耶特夫人就感觉不妙——一个长大的儿子要说什么时候才会这样亲热地叫着母亲,只可能有两种状况——一种有要求,一种闯了祸。
  拉法耶特侯爵两者兼而有之。
  他要去新大陆。
  ——
  “哎呀!上帝啊!”拉法耶特夫人不由得倒在蒙庞西埃女公爵的怀里,放声哭叫道:“这难道不是要了我的命去么!”
  路易露出了一个尴尬的微笑。
  原来如拉法耶特夫人这样理性沉稳的女士也会这样……不拘小节的……在关系到她亲爱的儿子的时候,她也是能够毫无顾忌的。
  不过侯爵这样想也不奇怪,原本国王还担心军官与士兵们不愿意离开法国,去到千里之外的新大陆,与红皮肤的人一起做事,而且这段时间还不会太短,至少也要十年左右,或是更久,那就等同于在一个陌生荒僻落后的地方度过整个下半生。
  罗尔夫与“牛角”能够如此受欢迎已经出乎他的意料,而他们的演讲居然能够激发出法国人对新大陆的热情……就更是让国王惊讶了,不过“法国人具有的人文主义与浪漫思想”正是他说出来的,也没说错。现在的法国人在精神与物质上都十分富足,路易又一直在有意铸造民族与国家的概念与意识,这些人正是将自己与法国看做最完美无缺的存在的时候——听到英国人竟然如此卑劣无耻地对待曾经对他们施以恩惠的印第安人,他们当然是要匡扶正义,维护道德的……
  啊,这么说吧,聪明人总是看的长远,当初国王陛下第三次御驾亲征为什么会有人愿意用上万里弗尔来买一个机会随侍?不就是因为在这之后,法兰西应该不会再有对外的大战了,对内也应该没有,百年之内,太阳王创造的盛世中就不会再有人借着军功被迅速拔擢……但那些有野心的年轻人怎么能够甘愿接受这个结果呢?
  他们看到了遥远的新大陆,也看到了国王对那里的重视,一片崭新的土地,对他们的家人来说是一个诡异莫测,险象环生的陷阱,为他们来说就是机会!
  而且,如果印第安人能够得到封地,他们呢,他们更应该受到册封吧,在法兰西的领地只有收回王室没有颁册出去的现今,要为家族与后人留下基业,也只有这个时候了。
  而且除了巨大的利益之外,他们也愿意和宿敌继续决一胜负,或者只是让他们难过难过也行。
第五百四十一章
五年后(上)
  尚帕涅缓步行进在皇后大道上。
  自从他的父亲离世之后,这位尚帕涅先生终于可以去掉那个“小”字,直接被称之为尚帕涅先生了。
  尚帕涅这个姓氏在巴黎算不得多么尊贵,却很重要,因为即便到了今天,他和他的家族依然牢牢地掌控着从位圣安万托市政街的尚帕涅美发美容沙龙——辐射出去的假发、香水、胭脂、粉饼等等一系列与美有关的事业。
  只有少数人知道,太阳王的第一箱子金路易正是从这些色彩艳丽,气味馥郁的小东西里得来的,作为国王陛下事实上的第一助手,尚帕涅无法站在朝廷上实在是有点遗憾,作为补偿,在佛兰德尔战役结束后,国王就给了他相当可观的一笔股份,又特许他经营国王的玫瑰与紫茉莉产业,又能在国王的玻璃与陶瓷作坊里得到近似于成本价的好货,他的财产迅猛地增长了起来,他的父亲原本想用这笔钱为他谋个政府里的职位,但被尚帕涅拒绝了。
  他原本就是依靠着为国王陛下效力,侍奉夫人与先生们而发达的,难道他去做一个书记员或是税官,人们就会不记得他们曾经只是国王的理发匠了吗?他已经有了这个手艺,就不应该埋没自己的才能,于是他不但没有拿着这笔钱去为自己谋求一个官职,还背道而驰,跑到国王陛下面前,去恳求陛下允许他继续为其经营产业,果然如尚帕涅所猜测的,陛下欣然同意,还特意将奥尔良公爵的一份小资产——也就是位于圣安万托市政街的一座房屋赐给了他作为褒奖。
  这座房屋是一座五层公寓,巴黎新建后的产物,它的基础正是污浊不堪的贫民窟,所以一开始的时候,几乎没人愿意在那里置办产业,最后还是被既不愿意让自己的兄长颜面受损,也不甘心看着自己的努力白白耗费的奥尔良公爵拿下了很大一部分,当然,后来那些人都后悔了,随着国王的权威日益高涨,巴黎从政治中心变成了金融与艺术中心,人群从四面八方而来,这条街道上的所有建筑都成了他们可望不可即的珍宝。
  这些建筑底层是面对街道的商铺,有着巨大的玻璃窗户,人们只要抬眼一望,就能将里面的货物看的清清楚楚,到了夜里,就算店堂里不点灯,外面密集的煤气灯也能将路面与橱窗照的如同白昼。
  二层到五层都是可以任意切割的套间或是单间,宅邸的主人可以自居,也可以出租——这条街道的房间租金可以说是整个巴黎最高的。不是说上下水与卫生设施,这在巴黎的任何一幢新建筑或是整修过的建筑里都有——那些贵族、艺术家或是演员甘心情愿地付了大价钱住在这里,只是因为尚帕涅在这里。
  有人开玩笑地说,尚帕涅的沙龙就是第二个凡尔赛,最尊贵如太阳王,最风流如奥尔良公爵,最美艳如蒙特斯潘夫人,都时常在这里出现,其他的贵女重臣就更不用说了,虽然尚帕涅也可以上门侍奉,但在国王陛下的提点,与尚帕涅夫人——一位没落的贵族之女的竭力运营下的沙龙,已经成为了一处如同幻境的美妙之地。
  在男士们可以到像是布洛涅树林这种地方轻松的年代里,女士们除了剧院,教堂,自己的家与庭院,或是别人的家与庭院,几乎没什么可以去的地方,但以上几个地方,她们想要如自己的丈夫一般享受与放纵几乎不可能,一些贞洁夫人,如拉法耶特夫人与塞维尼夫人,她们做不出与爱人寻欢作乐的事儿来,只能从写作与子女中寻找慰藉,这种生活方式值得尊敬,但也不免令人总是觉得缺少了一些什么。
  尚帕涅的沙龙就弥补了这个空缺。
  虽然说女为悦己者容,但无论男性,还是女性,生来就乐于看到自己更美,更年轻,更时尚,没人会希望看着自己在镜中逐渐老去,腐朽丑陋,令人一看就心生厌恶。
  尚帕涅的沙龙里,总是有各种各样的油膏、香水、细腻的粉与艳丽的胭脂,还有舒适安静的长榻,从天顶垂落的纱幔,侍女们温暖柔软的手指,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的,若有若无的乐声……还有一年四季永不凋谢的花朵,精美的糕点与甘甜的泉水……
  贵女们如果喜欢一个人,那就一个人,甚至连侍女都可以退避在外,如果要与朋友联袂而至,也能有一个隐秘的小房间供她们说说心里话,除了不能与男伴同在一处之外(为了避免麻烦),在这个地方消磨时间实在是要比别处好得多了。
  可惜的是尚帕涅聪明地将他的公寓全都设成了这样的房间,也免得那个权高位重的人要来租借,他就要为难了。
  尚帕涅之所以是从王后大道走回自己的公寓,是因为国王的生辰在即,王后提前几天到了卢浮宫,召来尚帕涅为自己卷头发,如今药剂师与尚帕涅已经研究出了一种可以将卷曲的头发保持很长一段时间的药水,也不用火钳烫,很受贵女们的欢迎,唯一的缺点就是在刚卷好的时候,它会显得有些僵硬。
  如何准确地把握时间,就算是尚帕涅最灵巧的学生与最宠爱的儿子也无法与他相比,他只要一捏头发,就知道应该用多少药水,提前几天,才能保证在正式出场的时候卷曲的头发弧度明显又跃动自如,“像一只张着翅膀的小鸟儿。”他这么说,能让王后满意的也只有他。
  想到这里,尚帕涅不禁高高地抬起了头——没人知道王后这么喜欢他,除了他能够为她卷出最漂亮的发卷之外,最关键的还是他秘密带去的染发剂与嫁接用的假发。
  人人都知道国王陛下有着一头令人羡慕的浓密秀发,但这不是人人都能有的幸运,王后的头发就稀疏得多,原先白发还少的时候勉强还能遮掩,但到了现在,她的头发正在慢慢褪色,那些难堪的色斑也就暴露了出来,她又不愿意用假发,免得人们一眼就看出她已经是个老太婆了。
  尚帕涅懂得王后的心思,从容貌上来说,王后就不如国王陛下,说实话,国王陛下那张常人罕见的幼年画像,拿到不知情的人面前,也会有人想象“她”长成后会多么动人。而王后呢,她不幸出自于哈布斯堡的家族,没有继承那张大下巴就足够幸运了,你再要求她如何美貌,着实不可能。
  等到年纪渐长,她与国王在容颜上的距离不但没有拉近,反而越来越远……生育后的女性必然要比丈夫衰老得更快,而路易十四与她同岁,就更容易看到出来了,而且他们还不得不时常站在一起给人比较。
  王后相信她的丈夫与国王不会做出令她难堪的事情,但如果能,她还是会希望自己能更美一些的。
  尚帕涅苦思冥想了很久,才想出了染发剂与嫁接头发的办法,这也不是什么新奇的主意——在古罗马的时候,女性们就会用狮子的尿液来漂白头发,用指甲花的汁液来染红,或是剪下日耳曼女奴的头发,接在自己的头发上面。
  王后现在所用的染料是染黑的,成分与墨水相似,维持的时间很短。
  尚帕涅额的巧手可以让王后看上去年轻五六岁,免得一些饶舌的蠢货胡言乱语——好吧,就是蒙特斯潘夫人,据说她在自己的沙龙里毫不掩饰地将王后与王太后混淆起来,因为“她们看上去一样的老。”也幸而在场的几乎都是她的仰慕者,又或是不愿意将事情推到国王面前的好心人,才不至于让王后更加难过。
  “尚帕涅先生!”
  尚帕涅听到有人叫他,就侧转身体过去看,他看到了一个精神奕奕的年轻军官——虽然年轻,但也是满面风霜,他在身上披着一件油光水滑的黑貂皮大氅,从他的肩膀一直垂到脚跟,戴着一顶帽檐很窄并且卷起的河狸皮帽子,系着宽大的腰带,分别在两侧插着一把火枪,挂着子弹带,脖子上悬挂着粗大的黄金图腾首饰,脚上踩着又厚又重的牛皮靴子。
  一看到这样的装扮,尚帕涅就能猜到这是个才从新大陆回来巴黎的军官。
  自从法国人联合印第安人将英国人赶出了新大陆,法国人就能从容探索这片陌生而又奇妙的新领地了——原先就有商人与印第安人做皮毛与木材的生意,如今还有黄金、煤炭与钢材,还有数之不尽的野牛与鱼群。
  在这里要提一句的是,在一开始的时候,能够将对欧罗巴之外的地方都不甚在意的法国人吸引过去的就是皮毛。
  新大陆的河流中栖息着一种奇特的动物,它们看上去像是狐狸,但能够在水里生活,所以被人们称作河狸。皮毛厚重并且不进水,是最好的制作帽子的材料,做好的帽子可以防雨并且质地柔滑轻盈,无论是法国人还是英国人都十分热衷于此。
  印第安人从很早的时候就开始狩猎河狸,吃肉,着皮,用骨头制作工具,于是当法国人试探着与他们交易的时候,印第安人最容易拿出来的就是河狸皮。
  河狸皮能够带来多大的利润呢,简单地说吧,最高可达成本的两百倍。
  因为原先在欧洲,在羊毛与棉花还未普及的时候,贵人们垄断了皮毛,皮毛也因此成为了身份与地位的象征。到了今天,虽然国王们不再对皮毛有太多严苛的规定,但上好皮毛的难得与昂贵还是成为了一种限制,商人、军官与政府官员们想要弄到一件称心如意的皮毛,从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国王与他的家族成员们就更不必说了,如果一位国王或是王后没有足够漂亮厚软的皮毛来妆点他们的身姿,负责其衣装的官员就要被追责,大臣们也会感到羞愧,使臣们则会质疑他的实力。
  而且皮毛这种东西,是很容易损坏变旧的。
  在这五年里,从新大陆源源不绝地流入法兰西的皮毛,尚帕涅是略微知道一些数量的,单单河狸皮就有十万张,还有三万张貂皮,五万张浣熊皮,一万张熊皮,还有好几万张野牛皮与松鼠皮。
  有了这些,就算是商人们也能够身着皮毛了,但如这位军官这样奢侈随意地将黑貂皮做成大氅,河狸皮帽子又是在新大陆流行的款式——因为那里多大风与密林,所以宽檐帽并不合适,还踩着厚重的牛皮靴子——在巴黎,风流的年轻人都喜欢穿着绸缎的高跟鞋。这几乎就说明这位先生必然是刚从新大陆回来,并且已经习惯与爱上了那个地方,才会丝毫不做衣着上的修饰。
  “抱歉,先生……”
  “哈啊,”那个军官摘下帽子,向尚帕涅行了一个礼:“我是拉法耶特啊,先生,您大概没怎么见过我,但我的母亲很喜欢你夫人的沙龙。”
  “啊……!”尚帕涅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拉法耶特夫人的儿子,当初这位夫人被蒙庞西埃女公爵引入沙龙的时候就是因为儿子去了新大陆而郁郁寡欢,那时候她的面色和精神都很差,过了好久才在按摩、香氛与装扮,还有朋友的安慰下恢复了一些。
  “你母亲见到你,准会高兴得跳起来的!”尚帕涅真心实意地说道,他在新大陆的商业公司里也有投资呢,正因为有了如拉法耶特这样的军人,他才能安安心心每年拿一大笔红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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