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豪杰(校对)第20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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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让伍孚感觉匪夷所思。
  “怪了,哪能跑这么快?”在夜幕下的荒野四下远望,伍孚喃喃嘀咕道。
  “不至于呀……”尉司马王緕也是急地满脸忧愁,咂咂嘴古怪说道,“就算黄巾贼二人一乘,好歹也要剩下千余步兵吧,怎么可能逃远?更何况是连我军的脚力也追赶不及。”
  “唔。”伍孚闻言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旋即回顾尉司马王緕说道,“可能是我军将士报仇心切,才没有发现贼军撤退的痕迹吧。……传我命令,放缓战马速度,众军士注意关注脚下,看看是否有贼军逃走时留下的脚印。……只要找到黄巾贼中的步兵,相信那八百左右骑着战马的步卒也不会太远了。”他在话中并没有称呼那八百左右的黄巾为骑兵,而是称呼为骑着战马的步兵,这是身为骑士或骑将的自傲。不过细说起来,伍孚的话也没有错,毕竟可不是骑上战马就算是骑兵的,要经过马术、枪术等长久的操练。而平乡黄巾的那些家伙,在伍孚看来就是一帮骑着战马的步兵而已,除了速度快些,马上与马下的实力相差并不多,甚至于,在马背上的实力还不如在平地上。
  “诺!”尉司马王緕抱拳领命,传递伍孚的命令去了。
  于是乎,报仇心切的越骑营只好遵从伍孚的将令,放缓了战马疾驰的速度,同时双目不时地审视他们经过的地方,看看是否有黄巾贼军遗留的脚印。
  可愈发蹊跷的是,尽管越骑营的骑士们已如此仔细,但是他们还是没有找寻到黄巾军撤离时的蛛丝马迹。
  “难道黄巾贼并非是走这条路?”伍孚有点看不懂了。
  尉司马王緕也是频频皱眉,迟疑说道,“这个方向,可是径直通往曲周县的呀,难不成他们知晓我等会随后追赶,故意不撤向曲周,而选择广平县?”
  “不会是广平县!”伍孚闻言摇了摇头,沉声说道,“要去广平,则必定路过钜鹿县,郭典暂时加入我北军讨伐之师前,他麾下原先的兵丁,皆安置在钜鹿县附近,黄巾贼断然不会选择这条路便是,否则前方有阻挡兵马,后方又被我军追赶,保准全军覆没!……我觉得那‘张白骑’断然不至于连这种事都看不透。”
  “那就奇怪了。”尉司马王緕摸了摸下巴,皱眉说道,“不是往广平,也不像是曲周的样子,难不成那两千黄巾还能插翅飞了?”
  伍孚仔细思忖了一下,忽然灵机一动,反问道,“王緕,你说贼军会不会反其道而行之,在明知我军会尾随追击的情况下,迂回绕一个大圈子撤退……唔,好像不太可能的样子。”说到最后,连他都有些犹豫了,毕竟眼下这片土地几乎可以说是已被他北军所控制,区区两千人数的黄巾贼又岂敢久处于敌方腹地。
  “真是蹊跷了,怎么就找不到人呢?”
  “再找找吧。”尉司马王緕宽慰道,“可能先前咱们不够仔细,叫撤退中的贼军听到了动静,找了个地方躲起来了,咱们原路返回,再仔仔细细搜查一番。”
  “唔……”伍孚点了点头,深以为然地说道,“你说的对,步兵单凭脚力断然不可能逃得这么远,想必是听到风声躲起来了,我等再回去找找。”
  商议之后,越骑营两千骑士原路返回,沿途一寸一寸地搜查黄巾军撤离时所留下的痕迹。
  忽然,伍孚双眉一挑,好似想到了什么,回顾尉司马王緕问道,“王緕,平乡县外五里处,是不是有一片山丘?”
  “话是没错……”尉司马王緕闻言疑惑问道,“可是那片山丘在北侧呀,既不通向广平也不通向曲周……”
  “通往何处?”伍孚皱眉问道。
  尉司马王緕闻言从怀中摸出简易的行军图,借助朦胧月色辨认了好一会,这才肯定地回道,“通往南丝县。”
  “南丝县……”伍孚思忖了片刻,又问道,“南丝县是否临近安平国?……另外我记得,安平王刘续似乎被其治下之民所虏,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不错。眼下安平国,据说是被太平妖师张角的弟弟张宝所占据着……”说到这里,尉司马王緕面色微变,醒悟言道,“校尉大人的意思是,这股黄巾贼欲走南丝县,然后借道安平国?”
  “皆是其贼军,何来借道一说?”伍孚撇了撇嘴,细细思忖后越发肯定地说道,“应该是走南丝没错了,其步兵想要不被骑兵追上,就只有走山路,可惜……”
  “可惜这波贼子撞见的却是我越骑营!”尉司马王緕冷冷地笑道。
  要知道越骑营骑士的操练中,可是包含有跃马山涧这一项的,堂堂的游击轻骑军,岂会受阻于山涧林原?
  “走!”伍孚大喝一声,脸上浮现出几分急切。
  尉司马王緕一见连忙问道,“校尉大人且慢!……那还有八百骑马的贼军呢?难不成他们亦翻山越岭同往南丝?”
  “这个……”伍孚闻言愣了愣,在一番思索后断然言道,“先往那片山丘探探究竟,相信贼众也不至于弃同伴不顾,找到了步兵,就意味着也找到了那八百骑马的贼军!”
  “诺!”
  当即,越骑营骑士又加快速度,改变方向朝着北方而去。
  不可否认伍孚与王緕猜得没错,那就是平乡黄巾的那些步兵们,他们的确是朝着南丝方向而去的,甚至于为了掩人耳目,那些黄巾军士卒特意在出城后在仅三五里外的丘陵躲藏了好一阵子,在亲眼目睹越骑营骑士呼啸着从他们视野远处疾驰而过之后,他们这才小心翼翼地朝北赶路。也正是因为这样,伍孚的越骑营竟没有察觉到。
  然而既然眼下伍孚已然意识到,相信那些黄巾军士卒的命运多半会很凄惨了,毕竟短短一两个时辰,是根本无法赶到南丝县的,更别说从南丝县借道安平国。
  不可否认,伍孚作为一位领兵校尉,对于战况的把握还是颇为到位的,只是稍稍晚了一些。
  可不是嘛,伍孚与越骑营先前的毫无收获,已让身在北军主营帅帐内的卢植产生了几分疑虑。
  毕竟据长水营接管平乡县后半个时辰,越骑营方面丝毫没有派人传递捷报的意思,这让卢植实在不解。
  倒不是担忧越骑营的安危,毕竟在荒野上,就算是长水营的骑士也不见得就能在越骑营受伤占便宜,更何况是黄巾军那一帮步兵。卢植只是纳闷,为何伍孚直到眼下还未派人来传达捷报。
  [难道大半个时辰还不足以追赶上平乡黄巾?]
  卢植暗自摇头,要知道凭他的估计,大半个时辰足以叫伍孚一行人一路赶至钜鹿县。
  “不对劲,不对劲……”
  在帐内众人还在安心等待捷报之时,卢植心中隐隐感觉有点不对劲,于是便对照着桌上的行军图仔细思索起来。
  [连伍孚的越骑都没有追上,是否意味着,平乡黄巾并没有走那条路?……也就是说……]
  “南丝县!”喃喃自语一句,卢植的眼中绽放几丝精光。这位年过半百的睿智儒将,果然也凭着种种蛛丝马迹猜到了。
  [想甩开身背后的轻骑,平乡黄巾就唯有走南丝……可是这样一来,那‘张白骑’苦心设计缴获的数百匹战马就用不上了呀……他们并非越骑,路经山丘有马跟没马还不是一样?既然如此,为何要冒险放那五百越骑入平乡,不惜代价也要抢夺战马呢?]
  [是跟着步卒一同撤向了南丝?还是说,去了别的地方?……倘若说是去别的地方,又是去往何处呢?]
  反复思索着,卢植双眉紧紧皱了起来。
  这时,他的目光扫过行军图上画着北军主营位置标记的地方,在略微一愣之后,脸上逐渐露出几许不敢置信之色。
  “不会是……来此地了吧?”
  喃喃自语一句却险些被自己的话吓了一大跳,面色微变的卢植顿时才想起,因为时间的关系,他们北军所谓的主营,充其量就是暂时驻扎的地方罢了,非但没有围栏,甚至于就连晚上士卒们歇息也不过是围着篝火合甲而眠,这要是突然窜出一支夜袭的骑兵……
  卢植只感觉心底发凉,虽然他不怎么相信张煌有胆量带人夜袭数万大军的主营,但是白昼间此人的壮举,已证明这家伙绝不可以常理度之。
  想到这里,卢植猛然转身对步兵校尉刘绛说道,“刘校尉,老夫想请你即刻清点本部人马,伏于我军营中,莫要声张……此事或许紧急,眼下不方便细说,刘校尉且去。”
  步兵校尉刘绛疑惑地瞅了一眼卢植,抱拳领命而退。
  帐内其余人瞅见这一幕,表情不觉都有些怪异,他们当然能理解卢植这样安排意味着什么。问题在于,卢植怎么能肯定那“张白骑”当真会来袭营呢?
  就在他们暗暗思忖之际,忽听东南方向传来一阵喧杂的吵闹,其中夹杂着士卒们的怒骂、惊呼,以及战马失惊时的嘶吠。
  [不会吧?真的敢来?]
  听到那阵喧杂,宗员、刘表、马日磾、鲍鸿等人的表情顿时变得相当精彩。
  唯一例外的便是卢植,在释然般松了口气后,这位儒将的面色依旧是那样的从容不迫。
  “如此正好……先诛‘白骑’,后灭黄巾!”
第一百七十章
唯一目标:中军帅帐!
  得知那个胆大妄为的“张白骑”竟敢领着区区四百骑来夜袭己方主营,卢植也没有心思继续呆在帅帐里了。他与副将宗员以及北军中侯刘表三人来到了附近一座简易的岗哨上,登高关注着营地西南侧的骚乱。
  至于屯骑校尉鲍鸿与射声校尉马日磾二人,他俩继步兵校尉刘绛之后也奉命离开了。不得不说,卢植为了一个张白骑,可谓是兴师动众。
  “真是越来越出乎表的意料……”
  与卢植、宗员一同站在岗哨上注视地远方,刘表脸上不由地露出了几分诧异之色。毕竟在此之前,他对张煌的推崇还仅仅只是猎奇居多、玩笑居多,但是此时此刻,他却不得不对张煌的胆识心生佩服。
  要知道就算是他刘表,也不敢带着寥寥四百骑兵贸贸然地夜袭一座拥有近乎三万大军的营寨,更别说还是天下第一强师北军。
  这并非是“想到”或“想不到”的问题,而是“敢”与“不敢”。
  张白骑……冀州黄巾中一介无名之辈,竟接二连三地做出了让天下豪杰都不免为之侧目的壮举,纵然刘表素来优越感颇强,此时也不好再将张煌视为无足轻重的小卒子。
  “那贼子可谓是撞到了一个最佳的时机呐!……真是走运!”宗员苦笑着叹了口气。
  他可以想象到,暂时失去了骑兵营庇护的北军主营,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张煌率领四百骑兵偷袭,这对于那些围在篝火旁睡地迷迷糊糊的北军士卒而言,那将会是一幕怎样的景象:或许当他们最后一次睁开眼睛,意识还处在迷糊阶段,尚未醒悟四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时,贼众们重重抡起的刀锋,便朝着他们的脑袋劈落下去。
  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就算是掌握了刚体的北军士卒又如何?来不及施展刚体等同于没有掌握!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北军中的两支轻骑兵,即长水营与越骑营骑士皆不在附近的缘故。倘若有这两支巡视护卫着北军的主营,毫无疑问张煌那区区四百骑兵甚至连北军步兵们的衣角都摸不到。
  正因为这样,宗员才忍不住叹了口气。
  但是这话传到卢植耳中,却使得他不由地陷入了沉思。在略一迟疑之后,这位睿智的儒将语气平缓地反问道,“真的是走运么?”
  “什么?”宗员不解地望了一眼卢植。
  只见卢植负背双手望了一眼夜空,徐徐说道,“无论是‘张白骑’于今夜不得不舍弃平乡县,还是我军必定会派遣骑兵对其追杀,这两桩事简直就是显而易见,双方皆是心知肚明。……就意味着,越骑营今夜十有八九不会在我军主营附近。”
  宗员听得双眉一挑,心中隐约醒悟了什么,皱眉问道,“那长水营……”
  “张白骑多半是在赌。”微微吐了口气,卢植继续解释道,“除去越骑营外,我北军就只剩下射声、长水、屯骑以及步兵四营。其中,屯骑营并不适合用来接管平乡县的防务,因此也将其排除。是故,我方会派往接管平乡县的部队,就只剩下射声营、长水营以及步兵营这三支。”
  “仅三成的把握那张白骑也敢来袭营?”宗员眼中露出了几许不可思议之色。
  毫不夸张地说,若今夜前往接管平乡县的并非长水营,而是射声或步兵两营,在这种情况下张煌若是前来袭营,那纯粹就是自寻死路。因为有长水营骑士在,就算这些擅长战场冲杀的骑士们再怎么不习惯在夜里追击敌军,但是凭借着人数上的绝对优势,张煌寥寥四百骑兵绝不会有活命的机会。
  “其实不止三成把握。”刘表在旁听得真切,闻言摇摇头更正道,“事实上,射声营也是不适合派往平乡县接管城防的。……原因很简单,射声士乃轻弓卫,而虎贲士乃重步卫,两者的机动性并不一致。在战场上,虎贲士理所当然乃是射声士的壁垒、屏障,用以保护近距离内战斗力羸弱的弓手;可若是叫其远赴他处,虎贲士就会变成射声士的累赘……总不至于丢下虎贲士,仅叫射声士前往平乡吧?因此,射声营亦得排除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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