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豪杰(校对)第77部分在线阅读
张煌心中明白,本来他们凭仗的就是徐琨的武艺,只要徐琨能够杀掉申荥,那么他们自然能够脱身,可是如今徐琨却身负重伤,显然已没办法杀掉申荥,他们若是再不走,那可就真的走不了了。
然而,申荥却不给他们逃走的机会。连连拍灭身上的火焰,申荥惊异地望了眼那被火焰烤黑的右手,吃惊地打量向张煌。
“妖术?”这一句话就透露申荥外行人的底细。
张煌显然没有功夫向申荥解释妖术与道法的称呼,当即叫上臧霸、太史慈等人准备逃离,然而回头瞧了一眼帐外,他却露出了苦笑。
只见在帅帐外,不知何时竟布下了一支百余人的队伍,为首大将张煌丝毫也不陌生,正是当初与他们广陵第一军对峙的叛军大将,宫酆。
[这下可糟了……]
望了眼自己等人的处境,张煌望向臧霸与太史慈扶着的徐琨,因为胸口伤势的关系,徐琨痛地满头冷汗淋漓。更渗人的是,那一柄利剑依然插在他胸口。
[退无可退……]
张煌不由后悔同意徐琨的建议了,不过事到如今后悔也于事无补。谁能想到,申荥的刚体就算是徐琨也无法击破不说,此人还用不可思议的办法直接破除了徐琨的刚体呢?这使得本来实力相差不远的两人,刚一交手便立马分出了胜负。
就在张煌心中焦急思忖退路之时,申荥却率先开口了。
“你叫什么?”申荥的眼睛望着张煌。
“张煌!”张煌硬着头皮回答道,同时苦思冥想如何才能杀死申荥这位叛军的主帅,然而申荥那无懈可击的刚体,却让张煌不由有些绝望。尽管道法是对付武人的最佳办法,可架不住他此刻手中已没有道符这施展道法所必须的媒介啊。
难道说当真要以气血为引?那可是极其损伤根本的!
“张煌……”申荥点头念叨了一句,忽然出乎意料地问道,“可有兴趣投本帅麾下?”
[想招揽我?]
张煌表情古怪地望了一眼申荥,心中明白必定是自己方才施展道法让申荥起了招揽之心,毕竟天底下会道法的人可不多。只不过,张煌可没想过投靠大势已去的叛军。
想想也是,投降敌军已属憋屈至极,倘若投降的还是没几天好日子可过的叛军,那就更是愚蠢了,天晓得他这一投降,孙坚明日会不会率兵平了这任五军屯。
可不愿意归不愿意,该怎么回答,这让张煌不由有些犯难,毕竟他们这会儿的处境可不怎么乐观。
就在他迟疑工夫,被臧霸与太史慈扶着的徐琨却是硬咬着牙抬起头来,望向申荥的眼中尽是轻蔑与不屑。
“死到临头的家伙,还有心思去招揽别人……可笑之极!”
“死到临头?”申荥愣了愣,旋即好似明白了什么,哈哈大笑道:“你似乎是这群小鬼的头头?好吧,本帅也不为难你,你倒是说说,我军怎么就死到临头了?……你以为你们赢了这场仗?”
“难道不是么?”徐琨骄傲地抬起头。
“愚不可及!”申荥眼神怜悯地瞅了一眼徐琨,摇摇头冷笑道,“在你们自以为得志之时,我军的儿郎们,早已攻下了海陵!”
“可笑!”徐琨撇了撇嘴,不屑说道,“连广陵郡的大门尚且踏入,你们怎么可能攻下海陵?”
话音未落,便响起了单福哭丧的喃喃声。
“战船……叛军用战船输运士卒,沿海向北,直接在海陵登陆……”
面色惨白的单福用颤抖地语气说道,此时此刻,他终于意识到,他前几日究竟哪里感觉不对劲了。
那就是叛军的战船!输运数万来到广陵郡的叛军战船!
既然叛军能用战船将数万叛军载至广陵郡,那么,自然也能将其叛军输运至海陵这个沿海县城。
申荥有些意外地望了一眼单福,旋即,眼瞅着满脸呆滞的徐琨,冷笑着说道,“你以为本帅当真不知丹阳兵会参战?哈哈哈!这边打得越是火热本帅越是欢喜,因为这样,你等便无暇也无心顾及海陵……”
“……”张煌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这算什么?水军陆战队战术?这个时代的人,竟然已经想到这种跨时代的战术?]
张煌目瞪口呆。
他原以为叛军在广陵郡与丹阳郡的联手下必定惨败而归,然而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就连臧旻臧老爷子这回也被叛军也蒙骗了,更何况是其他人。
叛军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海陵!
在张煌身旁,单福亦惊地无以复加,他原以为广陵郡能凭借猛将孙坚、强兵丹阳军而取胜,然而叛军的这一招奇妙战术,却是彻底扭转了整个战局的胜败走向。这一幕,让单福对自己曾经弃文学武的选择不由产生几丝茫然。
这场战役从此刻起,韬略凌驾于武力之上!
第七十一章
神兵吴钩
[这下可不妙了……]
当听到申荥的那一番冷笑后,就算是神经最粗的李通亦是露出一脸的痴呆茫然,更何况其他人。至于惊怒交加的徐琨,似乎已然忘却了胸上的伤势,一对虎目瞪地睛圆。
也难怪,毕竟申荥的那一番话实在过于震撼人心,谁能想到,叛军方竟有那般魄力将四五万大军当做诱饵呢?
扬州刺史臧旻臧老爷子想不到,因此他在听说叛军大举入寇广陵郡后,急忙调集广陵郡内的精兵猛将,将陈杞、吕闵、王卓、韩虎等各地的精英都尉、县尉,全部调来广陵江都准备与叛军作战。本来这个做法是没有问题的,可谁能想到叛军竟然利用战船运输士卒的便利,绕过广陵去偷袭海陵呢?这下好了,老爷子先前为阻挡叛军而抽调各县精锐的举动,反而成全了叛军。试想,若是没有像吕闵、王卓、韩虎等各地的精锐都尉、县尉在任职的当地,那些县城凭什么阻挡叛军的突然攻势?
丹阳太守徐夤以及富春县丞孙坚也料想不到,他们本以为这回彻底算计了叛军,打算待叛军渡过长江后再从叛军的后方杀出,企图杀将叛军全部留在广陵郡,可谁能想到,叛军根本就是早已料到广陵郡会与丹阳郡同仇敌忾。这下好了,猛将孙坚与强兵丹阳兵追赶着叛军主帅申荥所率领的诱饵大军大杀特杀,斩获的确不小,然而后防的县城却莫名其妙地丢了。
申荥说得丝毫不差,这就叫赢了战争输了战役,由于整个战略上的失策,广陵郡一方虽说打赢了几场胜仗,但是却丢了更加重要的东西。
要知道广陵郡辖下除江都外,有堂邑、东阳、凌县、平安、高邮、射阳、海陵、盐渎、海西等县城,此番臧旻臧老爷子从其他县抽调精锐县尉级武官加强江都的军事力量,无疑是削弱了其他县的军力,而这个时候若是叛军绕开江都直接攻打像海陵、盐渎、海西等沿海县城,再以这些沿海的县城为桥头堡,逐步攻略广陵郡,到最后,就算江都防备森严又能怎样?已变成一座孤城的江都难道能在叛军的攻势下幸免?
不得不承认,叛军这一手虚虚实实玩得十分高明,把广陵郡一方的所有人都给耍了。
在意识上这一点后,徐琨已有了觉悟,身为丹阳兵的裨将、身为孙坚的外甥,身为丹阳太守徐夤的侄孙,他已做好准备舍弃这条性命亦要投拖住申荥等人,让张煌等黑羽鸦有足够的时间逃离这里。在他看来,他的舅舅孙坚此刻依然还在这任五军屯的西营想方设法地攻占此营,若是张煌他们能逃到孙坚那边,必定能够安然脱身。至于他徐琨,徐琨很清楚,在他身负此等重伤的情况下,已不足以冲破叛军的阻扰逃离此地。因此他放弃了,他准备放弃自己的性命让张煌等人脱离险峻,并且将这个至关重要的情报送回朱家镇。
打定注意,徐琨低了低头,将嘴凑到张煌耳边,微不可查地低声说道,“替我拔出胸前的剑,我助你等杀出去……西营外有我舅舅,你等与他汇合,保管安然无恙。”
“……”张煌微微张了张嘴,他没有问什么类似‘那徐大哥你怎么办’这样的傻话,因为徐琨那句话无疑是在交代后事,这位直爽、开朗的丹阳兵年轻虎将,已放弃了求生的希望,只为助他们脱离困境。
尽管张煌心中明白徐琨这么做的最根本原因是想要他们将至关重要的情报送回军中,但他还是被感动了。平心而论,张煌并不希望这几日来像‘邻家大哥哥’一样的徐琨死在这里。
可怎么办呢?
张煌陷入了沉思。他当然知道若是要带着徐琨逃离,击杀申荥是最佳的途径,可要知道申荥可不好对付,作为叛军主帅的申荥,一身武艺远在元邯之上,就算不是孙坚的对手,但也不是张煌这几个毛头小子可以应付的。毫不夸张地说,张煌等人恐怕连申荥的刚体都无法击破。
这个顾虑,让张煌不得不收敛眼中的锋芒与杀意。可他没想到的是,那一闪而逝的杀机,却被那位神秘男子清楚地给捕捉到了。
“吴钩……乃是一柄传说中的名剑。”
寂静的四下,忽然响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而且还是出自那位神秘斗篷人的口中,这让在场的众人脸上都是一愣。
然而那位神秘斗篷人却丝毫不理睬众人疑惑的目光,捧着茶盏自顾自言语道,“据说那是吴王夫差的佩剑,有破邪之神效。”
[这个家伙在说什么东西?]
张煌面容古怪地抽了一眼神秘斗篷人,忽然身躯微微一震。
[等等!……破邪?]
张煌猛然转头盯着那柄刺穿徐琨右边胸膛的宝剑,他还记得,适才申荥手持这柄利剑,神乎其神地一剑刺穿了徐琨的身体,让后者的刚体没能起到丝毫效果。
[难道这柄宝剑……就是吴钩?!]
与同样察觉到这件事的徐琨对视一眼,张煌握住那柄宝剑的剑柄,猛然将其从徐琨的胸膛抽出。他当然没有忘却将一张篆刻有‘符水’之术的道符贴在徐琨胸前。尽管初学此术的张煌还做不到当初唐周在泰山县时那种仿佛可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奇,但若只是止血结痂,这张煌还是办得到的。
“尊使,您……”申荥震惊地转头望向那位自顾自喝茶的神秘斗篷人。或许别人不知,可身为那柄剑的主人,申荥哪里会不知那柄宝剑的名字就叫做‘吴钩’,乃是他上代效忠的主公,如今阳明皇帝许昭的父亲许生赐予他的神兵。
既然是神兵,自然有着不同于一般兵器的奇效。确实如此,这些由春秋先秦时代铸剑名匠们打造出来的神兵,与如今量产的制式武器不同,拥有一定程度上压制气的效果,可以让武人引以为傲的刚体在一定程度上无效化。
其实,早在许多年前,墨儒们便已研究发现,先代的冶炼名匠们,似乎已懂得将不周石融入剑胚当中,墨儒在此基础上加以研究改良,逐步掌握了这门将不周石结晶融入钢铁的跨时代技术。毫不夸张地说,这项技术对天下任何一名掌握气的武人而言,都是一个噩耗。
[这就是……神兵‘吴钩’?!]
将吴钩剑握在手中,张煌清晰地捕捉到了这柄宝剑的异常:这柄仿佛活物般的神兵,本能地拒绝着张煌体内的气,但是很矛盾呢,它在抗拒气的同时,亦有吸收一小丝他体内的气。这种古怪的现象,让张煌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眼下显然不是研究这柄神兵的时候,张煌抬头瞧了一眼申荥,只见适才得意满满的申荥,如今脸上青白一片,尤其是眼神,惊怒中竟然掺杂着几分不安与忌惮。
[吴钩可破刚体……那申荥可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打定主意,张煌面色一正,手握吴钩剑便向申荥窜了过去。
“杀了他们!”申荥面色微变地下达了命令。同时,附近几名叛军士卒冲上来将他这位自家主帅护住。
[为什么?这位大人为何要陷害我?]
在己方士卒围攻张煌等人的同时,申荥并没有亲自动手,而是神色复杂地望着那位神秘斗篷人。尽管不清楚对方的确切身份,但是申荥也知道这位大人的尊贵身份与强大实力,他实在想不通,这样一位明明是他们盟友的大人物,为何要拆穿吴钩剑的底细,以至于神兵落入张煌手中,叫他申荥很是被动。
若是换做别人做出这种‘反水’的举动,恐怕申荥早已杀了祭旗,但是眼前的这位大人,申荥却万万不敢有丝毫的冒犯。
“申帅,小心!”
一声疾呼,惊醒了陷入沉思的申荥。他抬起头来,却骇然瞧见一团火焰在他面前炸开,分明就是张煌适才所用的道法火咒。
申荥下意识地抬手抵挡,护住面门。而就在这时,一柄极其熟悉的宝剑闪着寒芒从申荥肋下钻入,在申荥的刚体阻碍下,仅略微一停顿便毫不费力地撕破了刚体。
“嗤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