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衣相师(校对)第2425部分在线阅读
杜蘅芷肯定是知道了什么。
果然,杜蘅芷拉着我,说道:“你的星轨有变化,天象有了异动,是太白经天。”
我和师父顿时都皱起了眉头。
这跟荧惑守心,几乎是同一个级别的大灾之兆。
太白星应该是阴星,也就是夜间出来的。
但如果白昼出现,日夜颠倒,是君主灭亡的意思。
杜蘅芷死死抓住了我:“只要你去夺那个位置,必死无疑,只要你不去,这么多人帮你,你不会有事的!”
程星河吸了口凉气:“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你不是看错了吧?”
“那怎么可能?”杜蘅芷平时脾气不错,可这个时候,一眼瞪向了程星河:“这是杜大先生跟我一起测算出来的,万无一失!”
“星相……”哑巴兰早也过来听蹭了,接着就说道:“这东西准不准啊?”
再听了这话,杜蘅芷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准,当然准了。
我看向了杜蘅芷身后。
杜大先生也来了。
杜家祖上,就是专门观星的钦天监。
在旧时代,为什么设立钦天监,就是为了从天文上看到预兆。
真正厉害的太史官(管星相观测的被称为太史官),什么蛛丝马迹都看得出来——东汉光武帝刘秀身上,就有过一个传说,说是一早,太史官慌忙来报,说昨天夜里观测到了,客星犯帝星,怕皇帝身上有恙。
光武帝一思忖之后大笑——原来,是那天夜里,光武帝请了旧日朋友把酒言欢,醉卧的时候,那位客人把脚放在了光武帝的肚子上。
这种事情都能被观测到,更别说主生死的大灾了。
那个时候有句话——上应天象,下应民情,可见自古以来,对天象有多重视。
程星河他们听明白了,都直了眼,看向了杜蘅芷。
杜蘅芷死死的抓住了我的手:“不瞒你说,每一次你遇上劫难,我和杜大先生都会一起观测你的星轨,前几次,确实看到了你的星相劫难重重,可那些散碎犯星,可能会从你身边擦过,但没有一个,能掩映你的光芒,可这一次不一样,你的星轨迎合上了太白经天,会断。”
我心头一震。
断……
杜大先生轻轻点了点头:“我拿我们杜家这么多年的名誉作证。”
关于那种危险的预兆,我听过了很多次。
可这一次,第一次听到了斩钉截铁的“必死无疑”。
师父张了张嘴,看向了我。
杜蘅芷充满希望的看着我:“只要你不去,避开了那个劫难,那你的星轨会重新平顺下来,咱们还是会跟以前一样……”
我想起了杜大先生以前就说过,我和潇湘的星轨,只能交叉,无法重合。
程星河皱起眉头:“真要是这样,七星,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要不,咱们先让他这一年,明年天河落地再来?”
我摇摇头:“那就来不及了。”
我能等,那些被我从九重监里放出来的,一直等着我的神灵等不了。
他们得不到敕封,一年之内就会消亡。
再说了,明年的天河落地,谁知道天河主会不会做出其他的措施,防不胜防。
“那……”
我看着杜蘅芷:“谢谢好意,这一次,我还是会去。”
杜蘅芷满怀希望的眼睛,顿时就黯淡下去了,抓住我的手,也更用力了:“你不怕死?”
五爪金龙,已经死过两次了。
这个机会,我一定会抓住。
杜大先生叹了口气,看着杜蘅芷,并不意外。
杜蘅芷咬着牙,抬起头看着我,忽然死死抱住了我,冷静惯了的声音,第一次失控和任性:“不许,不许!我不许你去,我要你活着!我只要你活着!”
她身上很好闻的桃花香气,很温柔。
我拍了拍她的背:“我一定会回来的。”
第2353章
一片金鳞
可她不松手,反而抱的越来越紧,像是怕我从她手边消失。
“我答应你,我一定回来、”我拍了拍她后背,温和的又说了一次:“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
杜蘅芷的手僵住了。
我抓住了她的手,从身上拉下来:“你信我。”
杜蘅芷死死握住了我的手,像是下定了决心,忽然抬起了头:“那这样吧,你给我一件你的东西……我要你的金麟。”
我一愣:“你要这个干什么?”
我注意到,她身后的杜大先生,听了这句话,眼神也微微一沉。
杜蘅芷吸了口气,努力露出个笑容来:“我给你做个护身符。”
取人身上的一部分,比如指甲头发,确实能求护身符。
规格越高的,护身符就越灵验,骨,血,甚至眼睛,不过除非遇上极大的灾难,否则不会轻易伤身。
“金麟……”我皱起眉头:“不好弄,我给你头发指甲……”
“都不行!”杜蘅芷在我面前,素来是个和顺懂事,不争不抢的性格,可这一次,她显得格外任性执拗:“我非要不可,不然,我就不让你去!”
杜大先生叹了口气,摇摇头,走到了门外。
程星河低声说道:“大小姐就是大小姐——最后决战的时候,自伤身体剔金鳞,她就顾着自己,一点也不心疼你。”
杜蘅芷听见是听见了,可樱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就是不肯松口。
杜蘅芷为了我,其实做过很多,上次在玄武局,她为了我,自己挡在了断桥头,只留下一句——找到了她的尸首,葬在我们家的坟里。
她如果坚持,一片金鳞,也不算什么。
我拿出了斩须刀,对着右手就剔了下去。
煞气一缭,金鳞应声滋生了出来,“啪”的一下挡在了斩须刀前面。
可这毕竟是斩须刀。
“喀”,一片金鳞被我剜下来,那种痛,让脑门瞬间就是一层汗。
可在剧痛之中,我恍惚想起来,普通的鳞片,剔除的时候,都是这么大的痛苦,若是逆鳞呢?
但我立刻把思绪给拉了回来,手底下用了劲儿,“当”的一声,那片金鳞从右手上撬起来,跌在了外面。
我抓住,想递给杜蘅芷。
可杜蘅芷看都没看金鳞,只看着金鳞被剔除之后,剩下的那个空落落的伤口。
她眼里一片莹然,心疼到含了眼泪、
我笑着骗她:“其实不疼……”
下一瞬,她忽然低下头,柔软的樱唇,含住了那个伤口。
我一怔,耳朵顿时就烧了起来。
唇舌轻轻从伤口上扫过,像是努力要把痛楚全熨平。
程星河咳嗽了一声,把脸背过去了,其他人也假装看向了别处。
我不光耳朵烧,逐渐全身都烧了起来——好似小时候好奇,第一次偷喝了老头儿的劣质烧酒。
半晌,杜蘅芷抬起头来,眼里含着泪:“以后,如果真有万一——你要记得我,光看着这个伤口的位置,你也要记得我,永远不许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