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宫廷(校对)第144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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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即,他嘴角扬起了几许微笑,自言自语般说道:“哈哈哈,齐国与魏国,果真开战了。”
  对于“齐魏交恶”之事,事实上釐侯韩武并不意外,因为前段日子,北亳军的首领向軱在复辟宋国时,也曾向韩国派来使者,寻求韩国的认可。
  当时,釐侯韩武拒绝了向軱的恳请。
  原因很简单:弊大于利。
  要知道,齐国帮助宋国,是为了维持前者在中原东部的霸主地位,提高在中原的影响力,说得难听点就是刷一刷存在感,免得叫世人逐渐淡忘了齐国。
  除此以外,复辟于滕城的宋国能带给齐国什么好处?顶多就是让齐国多一个可有可无的盟国,方便齐国日后做什么事的时候,在旁摇旗呐喊助增威势罢了。
  倘若是在以往,釐侯韩武可能也会想楚国那样,出声不出力地替宋国吆喝一下,纯粹就是给魏国添点堵,但问题是,目前韩魏两国正处于非常紧张的临战阶段,彼此都在积极备战,以应对那场事关韩魏两国在中原霸主地位的战争,考虑到本国国内还未做好充分准备,釐侯韩武哪敢轻易撩拨魏国?
  在如今的中原,谁都知道,魏国的储君赵润是一个非常暴躁的人,万一他韩国替宋国吆喝了两句,却直接引爆了魏韩两国的战争呢?
  因此,韩国作为魏国目前的强劲竞争对手,然而却并未公开支持宋国,对这件事抱持不闻不问,丝毫不准备介入的态度。
  反而是齐国这个魏国曾经的盟国,公开支持了宋国。
  当时釐侯韩武就猜测:搞不好齐魏两国要因此反目。
  而如今,巨鹿守燕绉送来八百里加急书信,将“魏国与齐鲁联军、以及北亳军两者在宋郡爆发战争”的消息,传到了釐侯韩武这边,完全符合釐侯韩武此前的判断。
  想了想,釐侯韩武站起身来,带着这封书信,亲自去拜访了他们韩国的丞相“申不骇”。
  申不骇,此人乃郑人后裔,即是当年魏国灭郑前后,那一部分人逃奔韩国避难的郑国人之后,此人跟“上谷守马奢”一样,皆出身微末,但凭借着自身的聪明才智,在年轻时就得到了“韩王简”的关注。
  本来,韩王简当时就打算提拔申不骇,但奈何一场重病摧毁了这位年轻的雄主。
  在临危之际,韩王简将王位传给弟弟“韩起”,并对后者言道:“此人(申不骇)有大才,弟可使其佐之!”
  待韩王简过世之后,韩起,也就是韩王起,果然听取了他兄长的建议,提拔了申不骇,将后者从一介小吏提拔为朝中士卿,当时惊呆了无数人。
  但事实证明,韩王简的眼力确实独到,他看重的马奢与申不骇,如今皆成为了韩国的顶梁柱石,尤其是左相申不骇,这些年来不管釐侯韩武与康公韩虎的内斗有多么凶,但韩国却仍旧逐步变得强大,并未因此而衰弱,在这件事上,左相申不骇功不可没。
  说起来,申不骇在宫廷中亦有不小的权势,是士族的代表人物,不过他与釐侯韩武倒没有什么直接冲突。
  毕竟无论康公韩虎也好、釐侯韩武也罢,虽然他们争权夺利,但是却从未考虑过将申不骇拉下去,一来是申不骇如今年势已高,二来是此人从来不参合王族、公族之间争权夺利的事,他只是作为一名韩国的臣子,兢兢业业治理韩国而已——只要韩武、韩虎莫要插手内政方面的事,申不骇对这些人向来是抱持眼不见为净的态度。
  在申不骇的相府前厅坐了片刻后,便看到一位发须斑白的老者,缓缓踱步来到了前厅,朗笑着拱手行礼道:“真是稀客啊……釐侯今日怎么有闲情到老夫府上来?”
  釐侯韩武起身还礼,笑着说道:“小侯乃是特地来请教左相。”
  “请教老夫?”
  左相申不骇眯了眯眼睛,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几眼釐侯韩武,轻笑着说道:“如今釐侯贵不可言,一言可抉国内之事,难道还有什么……需要向老夫请教么?”
  釐侯韩武亦是心思敏捷之色,一听申不骇这话,就知道这位老丞相是在暗示他不可大逆不道染指王位,或者说变相地拒绝此事,心中便微微苦笑了一下。
  这也难怪,毕竟自康公韩虎不得已退出朝廷、庄公韩庚亦识相地退让之后,釐侯韩武如今在韩国几近于君王,他唯一欠缺的,就只是一个名份而已。
  正因为如此,釐侯韩武手底下的人,甚至于包括巨鹿守燕绉,私底下都支持他取代弟弟韩王然。
  要知道,釐侯韩武乃是韩王起的义子,他真正的父亲乃是先代雄主韩王简,若非韩王简当年过世时太过于年轻,以至于当时韩武还年幼,韩国的君王之位,未见得就会传给韩王起。
  只不过韩王起不够厚道,在兄长的长子韩武长大之后,并未传给他,而是传给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也就是如今的韩王然。
  因此,其实釐侯韩武也是有资格继承王位的,只不过,他与弟弟韩然从小一起长大,再加上韩然此人深藏不漏、故意示弱,使得釐侯韩武始终狠不下心肠夺走弟弟的王位。
  否则,倘若他心狠一点,设法杀掉弟弟韩然,夺取了王位,纵使暴鸢、李睦、马奢等人心有不忿,也奈何不了他。
  包括眼前这位左相。
  晒然地笑了笑,忽然间兴意阑珊的釐侯韩武,直接道出了来意:“左相大人,小侯此番前来,是因为得知魏国正在与齐国、鲁国开战,故而特地来请教左相,我大韩,能否从中获利。”
  “……”
  申不骇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釐侯韩武,忽然好似想到了什么似的,说道:“釐侯看老夫这记性,居然忘了叫人给釐侯奉茶。”说罢,他连忙唤来府上的下人,更换了上好的茶水,临末又会釐侯韩武说道:“失礼之处,还望釐侯莫要见怪。”
  釐侯韩武自然明白申不骇口中的“莫要见怪”,指的究竟是哪件事,遂一笑置之。
  片刻后,待府上的下人送上了茶水,此时申不骇也已经仔细看罢了巨鹿守燕绉的那份八百里加急密信,正捋着斑白的胡须,若有所思。
  半晌后,申不骇神色凝重地问釐侯韩武道:“釐侯是有意与齐国结盟,共同对付魏国么?”
  “正是。”釐侯韩武点了点头,说道:“虽然我大韩兵多将广,但魏国亦不弱,若轻易开战,鹿死谁手,恐怕犹为可知……既然如今齐魏交恶,不妨与齐国言和,合力对付魏国,分担我大韩的压力。”
  申不骇闻言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捋着胡须不说话。
  见此,釐侯韩武困惑问道:“左相大人,莫非小侯说得不对?”
  只见申不骇捋着胡须长长吐了口气,凝重地说道:“釐侯所言大善,但……齐人是不会与我大韩结盟的。”说罢,他见釐侯韩武面露困惑之色,遂解释道:“釐侯别忘了,此番齐魏交恶的根本原因,是因为齐国介入了宋地之事,为何齐国宁可冒着得罪魏国的风险,也要做这件无利可图的事?要知道,自八年前魏公子昭入齐,齐魏两国就一直是同盟,为何如今反目?”
  “因为如今魏国强势、而齐国虚弱。”釐侯韩武正色说道。
  “正解!”申不骇赞了一句,随即沉声说道:“当年齐魏之盟,魏国奉齐国为盟主,可这些年来,魏国的实力蒸蒸日上,反观齐国,虽然自平定诸公子内乱后稍有恢复,但在中原的声势,终归不如魏国……前两年‘五方伐魏’都未曾击败魏国,这让天下多少世人目瞪口呆?”
  “……”
  釐侯韩武微微点了点头。
  平心而论,虽然他是这件事的获利者,使得他一脚踹开了康公韩虎这个劲敌,但不能否认,他当初也没想到,楚、韩、秦、川、南宫,五方势力联合攻打魏国,如此浩大的攻势,竟然硬生生被魏国顶住压力。
  正因为这场战役,魏国如今在中原的势头一时无两,力压旧日霸主齐国。
  “……齐人好面子,不肯将霸主之名拱手想让,是故,设法压制魏国的势头,只是魏人也绝非软弱之辈,与齐国争锋相对,故而才使这两国旧日的盟国走向了陌路。”顿了顿,申不骇正色说道:“试想,齐人意图通过这场战事向天下人证明,他齐国仍然如当年那般强大,釐侯觉得,齐人会与我大韩结盟?”
  釐侯韩武点了点头:倘若齐国与他韩国结盟,纵使之后击败了魏国,这两个打一个,对齐国而言又有什么荣誉可言?
  除非他韩国愿意奉齐国为盟主,满足齐人的自尊心。
  可问题是,韩国若奉齐国为主,又何来资格称霸天下?
  所以说,齐韩联盟这条路是注定走不通的。
  摸着下巴思考了片刻,釐侯韩武皱眉说道:“左相的意思是,只有等齐国在魏国手中吃了败仗,那帮骄傲自大的齐人,才有可能与我大韩结盟?”
  “那也不会。”申不骇摇了摇头,笃定地说道:“以齐人的自大,岂会在战败之后向我大韩低头?”说着,他眨了眨眼睛,补充道:“可话说回来,这次就算齐国与我大韩不结盟,齐国多半也会站在我国这边,对魏国施压,直到我国力压魏国,打破了平衡,齐国才会重新站到魏国那边。”
  听闻此言,釐侯韩武眯了眯眼睛,低声说道:“也就是说,可以利用齐国。”
  “那要看如何利用。”说着,申不骇询问釐侯韩武道:“釐侯莫不是准备提早对魏国宣战?”
  釐侯韩武点了点头,说道:“我沉思了良久,认为这或许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若错失这个时机,我大韩以及魏国,不知还要僵持到猴年马月。”
  申不骇点了点头。
  确实目前韩魏两国的处境很尴尬,双方都想打,但又怕打输了,故而只能按兵不动,等待时机。
  似这般僵持着,对于彼此两国而言其实都很伤。
  而如今魏国在宋郡爆发战争,这或许是一个天赐良机。
  问题在于,齐鲁联军以及宋国的北亳军,挡得住魏军么?万一到时候他韩国做好准备刚刚对魏国动兵,魏国那边就已经解决了宋郡问题,那可就尴尬了。
  当日,釐侯韩武与左相申不骇密谈了许久。
  在离开相府之后,釐侯韩武派出许多细作、密探,前往魏国本土以及宋地打探情况。
  一方面了解魏国这次出动了多少军队征讨宋地,另一方面,则关注一下宋郡那边的战况。
  就这样过了将近一个月,期间,有关于魏国以及宋地的情报,如雪花般送到釐侯韩武的府上。
  此时釐侯韩武这才得知,原来魏国这次征讨宋地,竟然是已成为魏国储君的魏公子润亲自率军出征,而动用的军队,更是这些年来名声鹊起的“商水军”与“鄢陵军”,两支足足五万人编制的精锐魏军。
  而不可思议的是,近十年来百战不殆的魏公子润,居然在宋地遭受了挫折——其实只是在“宁阳”一带被齐国名将田耽挡住了而已,可这在釐侯韩武看来,却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
  莫名兴奋的他,忍不住大叫道:“好个田耽!竟有本事抗衡魏公子润!”
  想到欢喜处,他吩咐左右道:“将靳黈、暴鸢二将请来,就说本侯有紧要军务,与两位将军商议!”
  “是!”左右应声而去。
  大概半个时辰后,靳黈以及姗姗来迟的暴鸢,陆续来到了釐侯韩武的府邸。
  旧日的“北原十豪”中,靳黈、燕绉、冯颋,这三人皆支持釐侯韩武,只可惜当初“山阳之战”,魏公子润怒斩了代郡守剧辛,吓得原上党守冯颋向前者投降乞生,以至于釐侯韩武如今,除了巨鹿守燕绉外,就只有靳黈这一位可托付重任的心腹爱将,以及目前在代郡的新任代郡守司马尚。
  是故,他才会将暴鸢这个王党将领请来。
  其实说实话,此时在邯郸,其实还有一位可托付重任的将领,那就是荡阴侯韩阳,但是此人乃是康公韩虎的堂侄,因此,釐侯韩武宁可请暴鸢来参与讨论,也不想邀请荡阴侯韩阳。
  起初,暴鸢对于釐侯韩武的邀请不以为意,纯粹就是抱着不落口实的目的而已,可待等釐侯韩武将此次邀请前来商议的目的一说,暴鸢的面色就凝重了许多。
  “釐侯打算提前与魏国开战?”暴鸢惊声问道。
  釐侯韩武点了点头,沉声说道:“魏公子润与商水军、鄢陵军那两支魏军,眼下皆在宋地与齐国的田耽对峙,彼此僵持不下,我以为,这或许是进攻魏国的天赐良机!”
  听闻此言,靳黈皱眉提醒道:“釐侯,就算魏公子润在宋地,魏国大梁,仍有‘南梁王赵佐’与‘禹王赵佲’,前者的厉害,釐侯相信也晓得,而后者,那可是一手挫败了楚国百万大军,甚至于,连寿陵君景舍以及邸阳君熊商二人,亦是此人手下败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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