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宫廷(校对)第148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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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恨恨地攥紧了缰绳。
  然而,此时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因为桓虎麾下的步卒,早已全然登上了鲁国的船只,而陈狩率领的那两千骑兵,亦迅速向北离开——自有鲁国的船只,会设法将这支骑兵接到湖对岸。
  看着湖中渐渐远去的船只,再看看陈狩那两千骑兵的背影,新阳君项培心中气闷却也毫无办法,只能折道返回。
  一个时辰后,由于桓虎势力全部撤出沛县,这使得楚军毫不费力地就占领了沛县,这总算是让新阳君项培稍稍得以安慰。
  在得到沛县之后,新阳君项培在这座城内修整了一番,同时,一方面派人催促粮道,一方面则派人联络驻军在宁阳的他楚国上将项末,相约联手攻打鲁国一事。
  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道路总算也是打通了——沛县往北的“湖陵”,虽然是魏军占领的城池,但在魏楚同盟的大环境下,这跟楚军占领了湖陵并无太大区别,顶多就是这座城池不属于楚国而已。
  而此时,桓虎也已率领麾下兵卒,下了船只,随即在薛城鲁军的指引下,来到了薛城外,准备修建军营。
  大概一个半时辰后,陈狩率领的两千骑兵,也被薛城的船只接到了微山湖的东侧。
  当晚,薛城城守季伷邀请桓虎、陈狩等人到城内赴宴。
  值得一提的是,也不晓得是不是为了拉拢桓虎,亦或是为了别的什么目的,在酒席宴间,季伷很豪气地想送桓虎、陈狩等人一人一座在城内的府邸,然而,桓虎却摆出一副无功不受禄的模样婉言拒绝了。
  夜半回到城外,此时麾下的兵卒们已在城外搭建了简易的军营。
  在帅帐内,陈狩瞥了一眼正在帮桓虎整理床铺的华氏等众女,对桓虎问道:“方才在酒席宴间,为何不接受那季伷送出的府邸……怎么想都好过窝在这小帐内吧?”
  “你不懂。”桓虎神秘兮兮地看了眼陈狩,见陈狩做了个挽袖子的动作,他连忙压低声音解释道:“我求见鲁王之前,曾大致打听过鲁国的国情,得知王室与三桓关系并不和睦……所谓的三桓,即是鲁国国内的三个卿族世家,其中就有‘季氏’,我既然决定暂时站在王室这边,那就不能跟季氏一族的人太过于亲近。”
  在听了桓虎的解释后,陈狩这才知道,鲁国的国情,跟魏国有着天壤之别,魏国的姬赵氏王族非常强盛,无论是本家还是分家,魏国的命脉,事实上都掌握在姬赵氏一族的手中,因此很多利益上的矛盾,其实是发生于姬赵氏王族内部;但鲁国不同,鲁国的公卿,就说那三桓,虽然倒推上百年亦是王族分支,因此可称为公族,但现在的王室却并不强盛,无论是鲁王公输磐还是公子兴,都无法压制三桓卿族,使得鲁国隐隐有种王权旁落的危险——魏国太子赵润,以其目前的权势与地位,在国内无人能敌,说难听点,他想要让谁亡就能让谁亡,然而在鲁国,鲁王室却没有这份绝对权力。
  而如今桓虎投身鲁国,那么,作为一个在国内政治立场上尚未表明态度的将军,而且还是手握重兵的将军,当然难以避免会被卷入王室与三桓的合作与对峙当中,被两方人所拉拢。
  只不过桓虎已果断地选择了以鲁王公输磐、公子兴为首的王室那一方。
  “为何?”
  陈狩对此有些不解,因为据桓虎所言,鲁王公输磐在鲁国国内的权利并不绝对,至少三桓就能抗拒王命,在这种情况下,陈狩自己觉得,与双方皆保持若即若离的态度,这应该是最有利的态度。
  “左右逢源?”
  桓虎摇了摇头,笑着说道:“那样只会召来两方的厌恶,可能这会儿鲁国正是用人之际,两方会容忍我左右摇摆,可一旦鲁国解除了来自楚国的威胁之后,相信王室与三桓,就会合力将我这个外来人驱逐,来个过河拆桥……所以说,你我要想在鲁国站稳脚跟,就必须投向其中一方。”
  “那为何是选择王室?王室不是势弱的那一方么?”陈狩不解问道。
  “因为王室有大义!”
  舔了舔嘴唇,桓虎压低声音说道:“若你我投奔三桓,充其量不过是臣下之臣,而倘若投奔王室,王室必定重用你我来抗衡三桓,到时候,你我就是王下之臣,以你的勇武、我的智略,他日取代三桓,未必不能!”
  看着陈狩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在旁冷眼观瞧的金勾忍不住瞥了一眼桓虎,心下亦暗暗称赞桓虎果然是冷静狡猾,而且野心勃勃,说实话,确实很合他胃口。
  想了想,金勾冷不丁插嘴道:“需要我出手么?我瞧着这薛城,比沛县繁华多了……”
  桓虎当然听得懂金勾话中的深意,咧嘴嘿嘿一笑,说道:“别!咱们初来乍到,最好还是莫要惹人注意……待时机成熟时,设法叫那季伷死于楚人手中即可。”
  “唔。”见桓虎早有打算,金勾点了点头,遂不再多说什么。
  当晚,桓虎在帅帐内亲笔写了一封书信,派人送往鲁国王都曲阜,且在三日后,送到了鲁王公输磐手中。
  几乎同时到达的,还有薛城城守季伷的书信——桓虎与季伷的书信,内容相差无几,无非就是向鲁王禀告桓虎麾下的兵马已移驻到薛城这件事而已。
  倘若硬要说这两封信有什么区别,那么就只有二人的修辞与口吻:在季伷的信中,字里行间透露着他与桓虎的投缘默契,而在桓虎的信中,则明确表明态度,唯他鲁王公输磐马首是瞻。
  只是政治立场上的区别。
  当日,当公子兴前来面见他父王时,鲁王公输磐仍在皱着眉头观阅着这两封信。
  见此,公子兴好奇地讨要过来,仔仔细细地看过书信,待看到“桓虎麾下大将陈狩力挫楚国新阳君项培”这一段时,他欣喜地说道:“桓虎将军麾下这名叫做陈狩的将领,当真是悍勇,仅仅率领八百骑卒,就敢夜袭十万楚军的营地,此番我国得桓虎、陈狩两员大将,定能击退楚军!”
  听闻此言,鲁王公输磐点了点头。
  其实前几日在听过桓虎的自我吹嘘后,他心中尚有几分怀疑,可如今事实证明,桓虎麾下的兵将确实悍勇,不愧是南宫垚的旧部,原魏国驻军六营级别的精锐。
  由此可见,当日桓虎的自我吹嘘,也并非全然是信口开河,确实是有帮助他鲁国抗拒楚军的实力,至少,比他鲁国的兵将强上许多。
  可话说回来,在看罢了桓虎的书信后,鲁王公输磐对桓虎也有几分警惕:“……这个桓虎,不知从何处打探到了我王室与三桓的不和,婉言回绝了薛城季伷的示好与拉拢,反而向孤表示忠诚……这个男人,太果断,很危险。”
  公子兴愣了愣,不解地问道:“父王方才眉头紧皱,就是在思考这件事?”
  “唔。”鲁王公输磐点了点头,正色说道:“以桓虎的能力以及他麾下兵将的实力,完全值得孤对他加以重用,甚至于,他日待击退楚军之后,不妨用他来平衡三桓的权势。但是这个男人,让孤感觉有些深不可测,我怕养虎为患,叫这桓虎,他日成为比三桓更棘手的存在……”
  “比三桓更棘手?”公子兴愣了愣,有些好笑地说道:“父王太看得起那桓虎了吧?虽说桓虎确实出色,但即便如此,在我国毫无根基的他,又如何能与三桓相抗衡?”
  “……”
  鲁王公输磐仔细想了想,觉得公子兴所言倒也有道理。
  其实他自己,也不相信他那突然从心底涌现出来的那个念头,仔细想想,桓虎作为一个外来人,怎么可能斗得过三桓呢?
  想到这里,鲁王公输磐疑虑尽消,点点头说道:“言之有理……反正桓虎那边与楚军也已撕破脸皮,索性孤就下诏,正是册封为将军,也好断了三桓拉拢桓虎的念头。”
  于是乎当日,鲁王公输磐就颁布了诏令,拜桓虎为上将军。
  至此,桓虎摇身一变成为鲁国的上将,且他麾下的军队,亦成为了鲁国的军队。
  这件事迅速传遍鲁国上上下下,鲁国的百姓当然是对此欣喜万分,毕竟鲁王公输磐为了稳定国内的慌乱,不吝言辞称赞着桓虎与他麾下的军队。
  而在鲁国的贵族中,却不乏有人对鲁王的这道诏令有些不满,毕竟在他们看来,桓虎这个“上将军”的职位,来得也太轻松了——什么玩意,只不过是一个被魏国通缉、不得不流亡宋郡东部的大盗贼而已,凭什么能成为他鲁国的上将?
  当然,不满归不满,但在目前这个局势下,谁也不会傻到跳出来反对鲁王的这道诏令,毕竟目前鲁国确实需要桓虎这股力量来抗击楚军。
  而待等他日鲁国击退了楚国的军队,可能情况就大为不同了。
  这一点,鲁王公输磐心中清楚,鲁国的贵族们心中清楚,桓虎心中也清楚。
  不过桓虎对此并不在意,因为他有信心凭着这场仗,在鲁国站稳脚跟,成为鲁国贵族事后无法驱逐的存在——更别说,鲁王公输磐为了抗拒三桓,也会给他提供一些支持。
  不过数日,这个消息便传到了宁阳一带。
  齐将田耽对此毫无评价,毕竟他对桓虎不甚了解,出于对鲁国这个盟国利益的考虑,他倒是希望这个桓虎是个有能耐的人,以便来年开春后,当他必须率领麾下齐军撤出鲁国、回归齐国到东海郡与楚军决战时,这个桓虎有能力接盘这边的战事,接替他迎战楚国上将项末。
  而相比较田耽,楚国上将项末的心情却有些复杂。
  因为项末是很看重桓虎、陈狩二人的,正因为如此,当初在经过沛县的时候,他才会亲自招揽二人,希望二人能投奔他楚国,没想到,桓虎与陈狩居然在这种时候投奔了鲁国,成为了鲁国的将军,也成为了他的敌人。
  “……真是小瞧了你的胆魄与野心啊,桓虎,你真有那般把握,能挡住我项末的军队、庇护整个鲁国么?”
  不由地,项末暗暗冷笑起来。
  他很器重桓虎不假,但这并不妨碍当后者成为他的敌人时,他再将其碾碎。
  一切,来年开春见分晓。
第0092章
南梁王的疑虑
  魏洪德二十六年,中原爆发了有史以来规模最庞大的混战,这场混战波及了魏、秦、韩、楚、卫、宋、鲁、齐、越等整整九个国家,且在同一年内,前后开辟了“魏韩西河战役”、“魏韩河内战役”、“魏韩巨鹿战役”、“卫齐东郡战役”、“魏宋微山湖战役”、“楚齐鲁宁阳战役”、“楚齐泗水战役”、“楚齐东海战役”“楚越会稽战役”等将近十个战场,毫不夸张地说,在这一年中,战争乃是整个天下的主旋律,各个国家、各个势力,皆为了各自的利益打成一锅粥。
  在这些战场中,刨除卫国因为齐国忙着抵抗楚国而无暇顾忌东郡,因此被卫公子瑜麾下的军队连番攻陷国土外,其余那些个战场,战况总得来说呈现胶着僵持局面,而在这些战场中,唯独“魏韩河内战场”最为诡异,并且,也最为关键。
  这也难怪,毕竟“魏韩河内战役”直接关系到魏、韩两国谁能踏着对方的尸体成为中原霸主,纵使魏国太子赵润与韩国的权臣釐侯韩武皆在“巨鹿战场”,也无法改变这件事。
  说起“魏韩河内战场”,这片战场的战事起初并不激烈,纵使韩国对魏国搞突然袭击,但事实上,韩国的骤然袭击魏国太子赵润以及诸多魏国将领早已预料,虽然说在战争的一开始,河内战场这边的确是魏国稍显劣势,但说到底,魏国的劣势只不过是南梁王赵元佐为了履行他魏国太子赵润事先安排的战略,采取有计划的诱敌策略,希望能将韩国的主力军吸引到河内,方便赵润率领鄢陵军与商水军对韩国展开偷袭罢了。
  但遗憾的是,这个事先安排的战略,在当年的十月份就已宣告破产——由于韩国的雁门守李睦提前察觉到了魏国的种种不对劲,继而通过这些不对劲之处猜到了魏国的意图,以至于釐侯韩武能提早将乐弈、秦开、马奢三位豪将率领的精锐边军从河内战场撤离,破坏了魏国太子赵润企图率军直捣黄龙的打算,并且将赵润以及其麾下的魏军围在了巨鹿一带——姑且算是包围。
  然而,由于消息传递不便,魏国这边对此却不知情,纵使是南梁王赵元佐,起初也并未意识到他们魏国的战略已经宣告失败,仍在河内“消极作战”,企图将韩国的主力军牵制在这一带。
  但不得不说,南梁王赵元佐不愧是魏国目前统兵作战才能与禹王赵元佲、太子赵润不相上下的统帅,渐渐地,他亦察觉到了不对劲。
  原因就在于,无论他怎么盘算,都感觉河内郡境内的韩军数量有点不对劲——原因就在于北燕守乐弈、上谷守马奢、渔阳守秦开三位韩国豪将,皆将各自军中的主力回撤到了国内,只在河内战场上留下少许兵力,作为疑兵,用以叫南梁王赵元佐放松警惕。
  可韩人忽略了一点,那即是,南梁王赵元佐本身就是一个谨慎而多疑的人,对面韩军的种种异状,让他渐渐感觉这情况有点不对劲。
  此时在魏国的河内郡,南梁王赵元佐亲率的镇反军,已向上次魏韩战役时一样,撤到大河南边的“南燕”,只剩下燕王赵疆的山阳军与南燕军,分别驻守山阳与宁邑,摆出一副苦苦抵挡的架势,此时,山阳、宁邑以东,包括“汲县”、“共地”、“临虑”等城池,皆已被韩军所攻陷。
  当然,这次南梁王赵元佐退守大河以南,并不像上次那样纯粹将燕王赵疆麾下的军队当做弃子,他是经过燕王赵疆同意的——为了全面贯彻太子赵润的诱敌之计,南梁王赵元佐与燕王赵疆故意表现出不敌韩军的样子,以便诱使韩国的主力深入河内郡。
  而燕王赵疆,则充当这个诱饵。
  但当这场战役进行到十月中旬时,南梁王赵元佐就感觉情况不太对劲。
  他感觉,河内郡境内的韩军,不知为何进攻欲望被大大削弱,不再像这场国仗刚刚打响时那样步步紧逼。
  在南梁王赵元佐看来,这是非常反常的。
  要知道,虽说这场国仗是他们魏国的太子赵润有意促成的,但不能否认,韩国企图击败、甚至覆亡魏国的心也非常迫切,因此在战斗刚刚打响的最初几个月,韩军的攻势非常凶猛。
  可是最近呢,大河北岸的韩军在前后攻陷汲县、辉县、共地等几座城池后,竟变得不再热衷于继续攻略魏国的城池,更多时候反而采取了守势,仿佛韩军也希望将这场仗拖延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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