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宫廷(校对)第153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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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也难怪赵冉纠结不已。
  见赵冉满脸犹豫之色,赵弘润轻笑着说道:“赵冉大人不必急着做出决定,不妨先思量几日,或者派人与咸阳商量一下。”
  赵冉点点头,起身告辞而去。
  见赵冉走出小帐,宗卫长吕牧好奇问道:“殿下,您说秦国会愿意接手与韩国的战争么?”
  赵弘润笑笑说道:“是否甘愿,我不知晓,但我知道,他们最终会接受的……此战其徒耗国力,却几无利益所得,秦国怎么可能会接受?”
  而就在这时,帐外急匆匆走入南梁王赵元佐麾下的大将杨彧,拱手抱拳说道:“太子殿下,邯郸使人送来的韩王然亲笔所写的战书,王爷派末将请殿下到帅帐商议。”
  “战书?”
  赵弘润愣了愣,眼中浮现几丝困惑,也不明白韩王然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因为是最后一场仗了,那韩然希望彼此演得真实点,好向国人交代?
  还是说,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变故?
第0120章
最后一战
  片刻后,赵弘润便来到了军中的帅帐。
  此时在帅帐内,南梁王赵元佐正与其麾下大将庞焕站在帐中,低声聊着什么,待瞧见赵弘润从帐外走入后,与庞焕一同朝着赵弘润拱手抱拳:“太子殿下。”
  虽然不失礼数,但也谈不上亲近。
  对此,赵弘润并不介意,事实上,他也没打算与这位曾经反目的三伯变得如何亲近,在点点头权当打过招呼后,便问道:“韩王然派人送来了战书?”
  听闻此言,南梁王赵元佐便转身走到一旁的案几上,从案几上一只木盒内,取出一封书信,交给了赵弘润。
  “韩王多半是得知太子殿下眼下在我军营中,是故派人送来这封书信……反正无论我怎么看,这封战书都不像是送给我的。”南梁王赵元佐在旁插了句嘴。
  言下之意,他已经看过了其中的内容。
  赵弘润看了一眼南梁王,没有多说什么,毕竟这座军营乃是镇反军的军营,既然韩王然将战书投递到这里,南梁王查看书信的内容,这当然没有什么问题。
  缓缓摊开书信的纸张,赵弘润一眼就瞧见“昔日一别”等寥寥几字,心下顿时恍然:南梁王说的没错,这封信就是写给他的。
  原因很简单,南梁王赵元佐从未见过韩王然。
  随意地在帐内坐了下来,赵弘润微皱着眉头观阅着韩王然的这份书信。
  在这份书信,或者说战书中,韩王然反复强调“臣民合力、众志成城”,还说什么要在邯郸城外与魏军决一死战,不过在赵弘润看来,韩王然的这段话“翻译”过来就是一句话:他韩国内部的主战派声势盖过主和派。
  这并不奇怪,想来韩国也是虎踞北方的泱泱大国,暂且不说他们比齐人更高傲,但至少也有一份傲气在,当然不会就这么轻易将王都邯郸拱手相让。
  问题在于,对于这场仗,那韩然有几分认真?
  “……”
  闭着眼睛,赵弘润一边用手指敲击着面前的案几,一边暗暗沉思着。
  虽然在那份战书中,韩王然给赵弘润的讯息俨然是迫于国内主战派声势浩大,就算他贵为韩国的君主也无法无视臣民的一见,但不能否认,他也在尝试用话挤兑魏军,就仿佛,他也倾向于与魏军打上这最后一场仗。
  忽然,赵弘润开口吩咐道:“派人向大梁传讯,叫冶造局立刻将本王事先让他们预备的那些东西……立刻用船运到此间战场,不得有误!”
  “这是……在跟我说?”
  庞焕看了看四周,最终将目光落在旁边的南梁王赵元佐身上,却见后者淡淡地看着自己。
  好吧。
  暗自苦笑一声,这位现镇反军的主将抱拳接令:“是,太子殿下!”
  待庞焕抓抓头发暂时离开帅帐前去召唤心腹到大梁送信,南梁王赵元佐瞥了一眼面色凝重的赵弘润,随口问道:“太子是觉得,韩王然有可能会耍什么花样?”
  不得不说,南梁王赵元佐的年纪虽然比赵弘润的父亲魏王赵偲还要年长些许,但脑筋依然活络,一下就抓住了重点——若不是觉得韩王然有可能会在最后一场仗耍什么花样,赵弘润没有必要派遣通知大梁,让冶造局将事先准备好的物资运到前线战场。
  “……他让冶造局提前准备了什么呢?”
  南梁王赵元佐心中也有几分好奇。
  而在听到南梁王赵元佐的话后,赵弘润平静地说道:“韩然是否会耍什么花样,我并不能断定,但,未雨绸缪总是没错的。韩国目前唯一的仰仗,无非就是那四万余‘代郡重骑’,若能在这场仗铲除这支军队……亦未尝不可。”
  说到这里,他对南梁王赵元佐说道:“前来送信的信使,还在营中么?”
  “仍在营中等待我方的回覆。”南梁王赵元佐说道。
  见此,赵弘润遂站起身来,走到本属于南梁王赵元佐的坐席,在坐下后拿起案几上的毛笔,在那份战书的背后写了几行字,随即在吹了吹墨迹,递给南梁王赵元佐说道:“叫那信使送至韩然手中,就说,我魏军应下了!”
  “……”
  南梁王赵元佐盯着赵弘润看了几息,在一番欲言又止后,走上前接过书信,摇摇头走出了帅帐,只留下赵弘润独自一人坐在帅帐内沉思着。
  “……你想耍什么花招呢?韩然。”
  眯了眯眼睛,赵弘润暗暗想道。
  而与此同时,在邯郸城内的宫殿内,韩王然正站在庭院里观赏着他最珍爱的几支鸟儿。
  倘若说曾经他是韬光养晦、试图通过养鸟而使人觉得他玩物丧志,那么现如今,他只是纯粹享受这种乐趣而已。
  在逗弄爱鸟的同时,他心中亦在回忆着近几日的事。
  有一件事赵弘润误会了,那就是,韩王然起初并没有耍花招的心思,他还不至于用诓骗前者的方式来使前者放松警惕,伺机寻求反败为胜的机会,毕竟中原众所周知,截至目前为止,得罪魏公子润的人,下场往往都很惨——韩王然可不愿意将国家的命运寄托在飘渺无迹的奢望上,比如说,奢望魏公子润会被他欺骗什么的。
  韩王然神祇,在强大的力量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苍白脆弱的,唯有两赢的阳谋,才能说服对方,正因为这样,他在巨鹿境内的那座土坡上,以一名魏人的视角替魏国做出了最佳的战略规划,顺便将他韩国从魏国的菜盘子摘出去了,让那位魏公子润尽管明确清楚他的意图,却不得不采纳他的建议。
  这才是明智之举。
  可既然如此,韩王然又为何突然向魏军送递战书呢?
  其实原因就像赵弘润与赵元佐所猜测的那样,是韩国内部的主战派,向朝廷施加了压力。
  而其中的起因,就在于荡阴侯韩阳。
  韩阳始终无法接受向魏国乞和,因此,在隐隐察觉到韩王然似乎已暗中与魏公子润达成协议,心中又急又怒,遂一边联络同道,一边派人放出谣言,试图通过对朝廷施压、对王室施压的方式,迫使韩王然下令继续这场战争。
  但谁都没有预料的是,在此期间发生了一件谁都不愿意看到的事:起初韩阳只是出于自己心中不忿,将前来探监的上谷守马奢怒骂了一通,却万万没有想到,马奢这位对国家忠心耿耿的老臣,被他骂了一通,心气不顺,回到家居然卧病不起,没过多久就过世了,使得韩国在如此危难的局面下,再次失去了一员良将。
  为此,荡阴侯韩阳亦是万分懊悔。
  但大错已经铸成,后悔也无济于事,但这份后悔,却冲散了几分荡阴侯韩阳心中的怨念与执念,说白了,在连续遭到马奢病故、而他自己又因此被韩王然革除爵位后,韩阳也难免有些心灰意冷,索性带着家眷离开了邯郸。
  然而,韩阳虽然离开了,但他放出的谣言,却在朝野传了开来。
  本来,韩王然“欲割让邯郸换取与魏国停战”的约定,就只有寥寥几人知情,比如说老丞相申不骇,可韩阳这一弄,就弄得满城风雨、人人皆知。
  这让韩王然也感觉到很大的压力,毕竟,“被魏军攻陷邯郸”与“割让邯郸”,这可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如果说前者是五分耻辱,那么后者就是十分耻辱,但凡是对这个国家报以赤忱的韩人,都不会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这不,在短短不到二十天的时间内,单单韩氏一族,就有不少论辈分是韩王然叔伯甚至叔公的人前来呈见,一方面向韩王然表示支持之意,另一方面则强烈反对以割让王都的方式换取与魏国的停战。
  这些人坚决认为,他韩国尚有几十万可用军队,完全没有必要低声下气向魏国求和,大不了同归于尽嘛!——反正,即将坐稳“中原霸主”这个位置的魏国,是绝对不可能与他们鱼死网破的。
  针对这件事,韩王然私底下与老丞相申不骇抱怨过。
  “……这些人仗着‘魏国绝不会选择鱼死网破’,有恃无恐,却从未考虑过,我大韩还有来自秦国的威胁……若在与魏国的战争中损失了过多的兵力,如何抵御韩国?”
  听闻这些抱怨,老丞相眨了眨眼睛,有些意外地干笑道:“大王深谋远虑,看得很远啊……”
  韩王然轻哼一声,摇摇头说道:“终归,寡人的对手乃是那位魏公子润……当日我姑且以一名魏人的立场,以为魏国谋取最佳利益的方式去说服赵润,赵润仍不大愿意接受,最后勉为其难,才接纳了寡人的建议……”
  “这不奇怪。”老丞相捋着胡须,笑眯眯地说道:“魏公子润智睿超众,心高气傲,当然不会愿意接受敌人的建议……这岂不是证明他被大王您比下去了么?”
  韩王然笑了笑,随即正色说道:“寡人也是这么想的,因此可以预见,那位心高气傲的魏公子,尽管在分析利害后不得不接纳寡人的建议,但肯定也会给我大韩制造一些麻烦,比如说,秦国。”
  顿了顿,韩王然长吐一口气,惆怅地说道:“对于说服魏国停战之事,寡人此前至少有八成把握。一来,我大韩如今所拥有的,魏国也都拥有……甚至于,他们如今连自己的河西、河套都治理不过来,不至于会有亡我大韩之心;二来,无论是魏王赵偲还是魏公子赵润,皆称得上是贤明的君主,不至于穷兵黩武,做于国家无益的战争……只要我方愿意尊魏国为霸主,且割让邯郸平息魏国对我大韩的怒意,魏国不至于会赶尽杀绝……但秦国不同,秦国国力落后,近几十年来全靠以战养战维持生计,尽管这几年来他们在魏国的帮助下,国内经济稍有起色,但相信他薄弱的国力,无法维持举国的军队,因此无论如何,在秦人的眼里,我大韩都是一块鲜嫩的肥肉,相比较魏国,秦国才是真正的欲壑难填。”
  正如韩王然所言,倘若说他对与魏国停战这件事还有几分把握,那么对于秦国,他就真是束手无策了,因为秦国的国策导致这个国家必须对外开战,通过掠夺外邦的方式来养活国内的军队,而目前与秦国接壤的势力中,有这些年来一直与秦国平分秋色的“西羌”,有刚刚被秦魏联军打地丢了河套地区、早已逃到北方高原的“林胡”,有目前中原最强大、且与秦国存在着联姻之盟的魏国,以及,在这场战争中即将落败、且远远比西羌富有的韩国——你说秦国会挑选哪个势力作为进攻的目标?
  老丞相申不骇欣慰且无奈地点了点头。
  既然说是抱怨,就注定韩王然与申不骇的这次交谈,对于韩国目前的局势而言并无什么改变:国内的主战派,还是依旧要求与魏国继续进行这场战争。
  无奈之下,韩王然只好顺从这帮人,毕竟韩国也是一个以贵族、世族为基石的国家,在某些情况下,就算是贵为君王,也不得不对国内的贵族势力妥协——这在中原任何一个国家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既然无法避免要跟魏军打上一场,韩王然索性也想开了。
  至于这场战事的胜败如何,说实话韩王然并不是很在意。
  战败,他能接受,反正他一开始就决定诈败,将邯郸让渡给魏国,履行当日他与魏公子润的约定;若是战胜了……嘿,那可就有意思了。
  当然,韩王然心中非常清楚,想要战胜魏军,而且还是在魏公子赵润与魏国南梁王赵元佐已汇合的情况下,这简直难如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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