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宫廷(校对)第154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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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说,赵弘润向乐弈、秦开二人索要将旗的举动,虽然一开始让气氛变得格外僵硬,但在经过宗卫穆青与赵弘润本人的解释后,这反而冲散了几分“魏韩之战”所导致的敌意。
  就是苦了乐弈、秦开这两位韩将,时不时就能感觉到同僚们那幽怨的目光。
  对此,乐弈、秦开二人哭笑不得之余,也是无可奈何:又不是我俩主动送上门的,是那魏公子润强行索要的好不好,跟咱俩有何关系?
  唔,可能也稍稍有些欢喜吧。
  毕竟再怎么说,魏国的公子润,那也是横扫中原、响当当的名将,更是魏国下任的君王,败在其手中,且将旗也被其索要走作为陈列,仔细说起来,这倒也不是什么耻辱的事,毕竟,魏公子润是认可了他们,相比较暴鸢、靳黈这些在魏公子润手中一败再败,可魏公子润却连他们的将旗都懒得索要的将领,乐弈与秦开足以自傲了。
  甚至于,就连一开始对赵弘润怒目而视的代郡守司马尚,对乐弈与秦开也有几分羡慕,只可惜,他这场仗败得太惨了。
  在又闲聊了几句后,韩王然便向赵弘润告辞,登上了车辇,在诸多军队的保护下,携带着许多愿意跟随王室与朝廷向北迁移的邯郸百姓,浩浩荡荡向北方而去。
  而在送走韩王然后,赵弘润亦回到了邯郸,一方面按照两国的约定,派人通知鄢陵军撤出巨鹿、邢台等地,回军驻守邯郸,一方面则命伍忌、翟璜、庞焕、曹焱等将领驻守邯郸与邯郸南部诸城池,静等朝廷与天策府的调遣。
  在吩咐完毕这些事后,赵弘润则带着东宫卫、侍妾赵雀与宗卫们,与燕王赵疆一同火速返回大梁,希望能赶上五叔禹王赵元佲的葬礼。
  这一路上,赵弘润一行人先是马不停蹄、日夜兼程赶到荡阴,随即又乘坐舟船逆流前往大梁,足足赶了七八日的路程,这才赶回大梁境内河域。
  好在禹王赵元佲身份不同寻常,按照下葬的规格,需要魏天子赵元偲或者太子赵润在场,因此无论是朝廷还是宗府,都等着赵弘润返回大梁,否则,赵弘润这一行人还真赶不上这次的葬礼。
  值得一提的是,在返回大梁的途中,赵弘润接二连三地收到了金令,整整收到了七八块,都叫他立刻返回大梁。
  赵弘润起初以为是他老子赵元偲命他返回大梁参加五叔禹王赵元佲的葬礼,直到抵达大梁之后,他这才明白,情况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那些金令,并非是他老爹赵元偲发的,而是内侍监的大太监童宪代发,请他这位东宫太子立刻返回大梁主持大局。
  原因很简单,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禹王赵元佲过世之后,得知这个噩耗的魏王赵元偲,悲痛万分,一下子就跨了。
  在这种情况下,大太监童宪唯有违规矫诏,连连发出金令叫赵弘润这位东宫太子返回大梁,免得夜长梦多,叫某些人以为有可乘之机。
  回到大梁,赵弘润几乎是马不停蹄地赶到皇宫,甚至于,在皇宫门前也未下马,直接驰马闯到甘露殿。
  此时,大太监童宪早已得知这位殿下归来的消息,正站在殿外等候。
  “童公公,情况如何?”赵弘润急声问道。
  只见大太监童宪眼眶泛红,满脸悲色,强撑着笑容说道:“太子殿下来了,陛下强撑至今日,就为见太子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
  听闻此言,赵弘润如遭雷击,待片刻之后,快步闯入了甘露殿。
第0128章
驾崩
  “殿下。”
  “殿下。”
  “太子殿下。”
  在赵弘润快步闯入甘露殿内殿的途中,站在沿途的太监与宫女们纷纷向他行礼。
  若换做在往常,赵弘润还会与他们点点头打个招呼,但此时此刻,他却顾不得这些,沉着脸快步就走了进入。
  待走到内殿的门时,就看到拱卫司左指挥使燕顺与右指挥使童信二人站在入口,瞧见赵弘润迎面走来,连忙迎了上去。
  “情况如何?”
  赵弘润挥了挥手,示意燕顺、童信二人免礼,迈步走入了内殿。
  一进内殿,再走向内室,赵弘润便看到他老爹的卧榻旁,跪坐着一大帮人,有王皇后、刘淑仪、孙贵姬、孙妃、乌贵嫔、许妃,以及他的养母沈淑妃。
  甚至于,连陈淑嫒就在其中。
  这些位后妃眼眶泛红,跪坐在床榻旁的垫子上,怕是哭累了,以至于赵弘润进来时,就看到乌贵嫔伏在沈淑妃的怀中,后者一脸悲伤地轻轻拍着她的背。
  除此之外,赵弘润还看到了怀抱着儿子赵卫的芈姜。
  芈姜显然也注意到了他,但却并未开口招呼,大概是觉得这个场合不合适。
  虽然对于芈姜在此有点意外,仔细想想,芈姜作为太子妃,倒也确实有资格出现在这里——尽管她本人可能并不喜欢这样悲伤的场合。
  “太子来了。”
  王皇后注意到了赵弘润,朝着后者颔首示意,随即,她握住魏天子赵元偲放在床沿的手,小声提醒道:“陛下,太子来了。”
  赵弘润缓缓走近卧榻,看向床榻上的老爹。
  他还记得,这场战争前他离开大梁时,他老爹在修养了好些日子后还很精神,以至于赵弘润还曾调侃老爹是将压力转移给了他,但是此刻他老爹,却面如枯槁、眼眶深陷,一看就知是油尽灯枯、时日不长。
  看到这一幕,赵弘润的心不由地揪紧了。
  出于年幼时赵元偲对他们俩兄弟以及沈淑妃的不闻不问,赵弘润一直以来都否认与这位父皇存在什么父子之情,但此时此刻看到老爹那副令人心酸的模样,纵使是他,此刻也隐隐有些喘不过气来。
  在王皇后的低声呼唤下,躺在床榻上的赵元偲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起初,他的目光还有些呆滞、无神,但在看着赵弘润半晌后,那双眼睛却渐渐恢复了光彩。
  甚至于,脸上的神色也逐渐改善了许多。
  在王皇后与大太监童宪二人的协助下,赵元偲坐了起来,靠在床榻上,逐渐恢复光彩的双眸,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风尘仆仆的赵弘润、赵弘疆二人,问道:“弘润、弘疆,你二人怎么回来了?”
  听闻此言,大太监童宪在旁提醒道:“陛下,您忘了,太子殿下与燕王殿下,是因为禹王爷的事而回来的……”
  “胡说!朕几时下达过这个诏令?”赵元偲皱眉说道:“元佲过世时,千叮嘱万嘱咐,不可因他而影响到外事……童宪,莫非是你矫诏?你好大胆子!”
  那边童宪正要解释,就见赵弘润上前一步,拱手说道:“父皇,我大魏与韩国的战事已经结束了。”说着,他便将“魏韩和议”、并且韩国割让十几座城池给魏国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赵元偲,听得赵元偲心花怒放,面色竟隐隐出现了几分红润之色。
  看到这一幕,殿内的后妃们不禁又小声啜泣起来。
  纵使她们无知,也晓得赵元偲此刻的状态乃是回光返照,只是因为见到了一直等待的人,待等这股劲头过去之后,那就真的……真的天人永隔了。
  “好啊,好啊。”
  赵元偲连连点头说道:“元佲过世时,心中最放不下的,就是与韩国的战事。他曾说,只要我大魏能迈过这个坎,那么,将再无中原国家可以掣肘我大魏……”说到这里,他赞许赵弘润与赵弘疆二人道:“做得好!弘润、弘疆。”
  燕王赵疆是一个爽直的人,方才在看到他父皇那副油尽灯枯的模样后,呆若木鸡,这会儿亦是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显然还是未从这个打击中回过神来。
  相比之下,赵弘润虽然心中也难受,但好歹还能做到与老爹的正常交谈。
  可能是被殿内诸后妃的小声啜泣影响了心情,赵元偲没好气地说道:“哭哭哭,哭什么?朕还没死呢!……这些日子,朕躺在这里,就听到你们在旁哭,叫朕好生烦闷,去去去,都出去都出去,让朕与太子单独待会。”
  听闻此言,王皇后仿佛是明白了什么,眼眸中闪过几分悲意,站起身来说道:“诸位姐妹们,太子久离大梁,想必陛下有好些话要与太子叙说,咱们妇道人家,就莫要在这叨扰了。”说着,她看了一眼怀抱着儿子赵卫的太子妃芈姜,轻声说道:“芈氏,你也来。”
  芈姜点点头,抱着儿子赵卫跟在亲婆婆沈淑妃的身后,与王皇后以及其余后妃们,一同离开了。
  待等众女离开后,赵元偲先将燕王赵疆招到了面前,一方面肯定了后者这些年来对国家的贡献,一方面则耳提面命,嘱咐燕王赵疆定要改改莽撞的性格,绝对不能再重演“三王之乱”时被人利用的错误,听得燕王赵疆这个年过三旬、且在沙场上异常勇猛的猛将,此刻竟像个孩童似的,频频用袖口抹泪,泣不成声,直说“儿臣遵命”、“儿臣遵命”。
  片刻后,在两名小太监的搀扶下,燕王赵疆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内殿。
  看着这个莽撞的儿子离去的背影,赵元偲笑着对赵弘润说道:“这弘疆啊,是不长进,三十几岁的人了,还哭哭啼啼的就跟妇道人家一样……”
  赵弘润勉强挤出几分笑容。
  拍拍床榻的边沿,示意赵弘润坐下,赵元偲询问道:“弘润,这场仗过后,你有何打算?”
  “唯休养生息。”赵弘润说道:“这些年来开辟的疆域,我大魏一直无暇全力发展……”
  赵元偲点点头,又问道:“在你看来,中原各国中,还有哪国能对我大魏造成威胁么?”
  赵弘润轻笑一声,分析道:“韩国新败,至少十年难以恢复元气,再遑论秦国那边并未终止与韩国的战事,儿臣觉得吧,日后十年、二十年内,韩国应该无力与我大魏争雄了……齐国亦是。相比之下,反而是楚国稍稍有点威胁,但威胁不大。儿臣毫不夸张地说,当世,唯我大魏最为强盛!”
  “好!好!好!”
  赵元偲连声说了三个好字,随即长吐一口气,惆怅地说道:“弘润,想必你也知晓,朕这个位子,来路不正,当年朕在逼迫先王、也就是你祖父时,你祖父曾咒骂为父,说什么为父会将我大魏引向末路……就因为那老物(老东西)的这一番话,朕这些年战战兢兢、兢兢业业,不敢有半分懈怠,唯恐被那老不死的说中……”
  听着父皇的话,赵弘润的表情非常古怪,他也没想到,纵使过了那么多年,他父皇对他祖父的怨念,还是那么大,一口一个老物、老不死。
  “……起初那些年,朕年轻好胜,做了不少错事,萧氏亦是,宋郡亦是……后来朕仔细想想,或许,朕并没有那个才能,齐王僖也好、韩王简也罢,甚至是楚王熊胥,或许朕并没有那个才能与这些当世的英杰争雄……”赵元偲自嘲地说道。
  “不,父皇,在儿臣看来,你并不比韩王简、齐王僖逊色多少。”赵弘润正色说道。
  事实上,这并非只是赵弘润恭维其父的赞美。
  在他看来,他老爹只是命不好,诞生于他魏国最虚弱的时候——当时的魏国,被他祖父“赵慷”几乎败尽了,打输了“魏韩上党战役”,不仅“(初代)魏武军”全军覆没,就连上党也整个丢了,再然后,“借宿”于三川的阴戎看到魏国虚弱,趁机把三川也占据了,使得曾经也算是一流大国的魏国,一下子就变得千疮百孔、羸弱不堪。
  而在这种情况下,上上代魏王赵慷,居然摆着四子赵偲这样一个雄主不用,欲将王位传给才能远远不如赵偲的长子赵伷,甚至于,暗地里排挤赵偲——为何?只因为赵偲指出了他种种在施政上的弊端,让赵慷很是不喜。
  赵弘润甚至怀疑,当年“萧氏之女”一事,虽说是靖王(南梁)赵元佐从中作梗,但这其中,未尝没有赵慷不喜赵偲的原因所致——赵慷素来不喜赵偲,生怕赵偲在得到南燕萧氏的支持后,严重威胁到他的地位,故而才棒打鸳鸯,拆散了赵偲与萧氏之女萧晴的那桩婚事,这才导致魏国出现了后续一连串的内乱。
  反过来说,倘若赵慷当年能有这个魄力,将王位传给赵偲,或许他魏国根本不需要等到赵弘润这一辈就能崛起。
  当时的魏国,有靖王赵元佐、禹王赵元佲,前者至今仍然是他魏国顶尖的统帅之才,而后者更不得了,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简直就是百年难得的奇才,丞相也好、太尉也罢,相信任由这位禹王爷挑选。
  再加上南燕萧氏,虽然南燕侯萧博远确实不怎么样,但其父老将萧彦,甚至尤其是他的儿子萧鸾,岂是等闲之辈?——看看这些年,魏国有多少内乱是被萧鸾引起,就知道这个家伙是多么的能耐。
  要是没有当年那种种,若萧鸾从始至终是魏国的将领,他魏国何惧韩国、楚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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