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宫廷(校对)第156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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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德二十七年十月中旬,按照旧例,礼部奏请国君更改年号,以示不同。
  期间,朝野有许多人都认为那位新君会选择“昭武”作为新的年号,毕竟,谁让新君赵润将宫内的“文德殿”都改成了“昭武殿”呢。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新君赵润最终选择的年号却是“兴安”,大概是希望按部就班、稳固发展国力的意思。
  对此,有不少朝臣感觉有点可惜。
  这些朝臣,就跟内朝大臣介子鸱一样,在他魏国已得到中原霸主的实际地位后,野心抱负难免增涨,希望他魏国能再进一步,这些人觉得,“兴安”这个年号过于低调,远不如“昭武”更符合似赵润这般的雄主
  事实上,在“洪德”这个年号之前,在前前代先王赵慷时期,魏国就曾采用过“昭武”这个年号,当时的魏王赵慷,自认为可以率领魏国击败强大的韩国,但事实证明,这位魏君的自信纯粹就是个笑话,他在位的时期,魏国国力不进反退,甚至于因为连续几次与韩国打仗战败,从一流强国沦落为二流国家,白瞎了“昭武”这个进取的年号。
  但新君赵润不同,这可是一位在皇子时期就横扫中原,击败了韩、楚等强大国家的君主,无论欣赏或者抵触这位新君的魏人,几乎都希望这位新君能带领魏国走向更远,使魏国更加富饶昌盛。
  洪德二十七年腊月,大梁朝廷正式对治下郡县颁布了“兴安”年号,因此,洪德二十七年又称“兴安元年”。
  顾名思义,这个年号代表着魏国将大力投入国内建设。
  值得一提的是,大梁朝廷对外也正式确定了芈姜母子的地位:新君赵润尊楚女芈姜为皇后,册立嫡长子赵卫为东宫太子。
  到这一步,赵润继承王位的程序步骤才算完全。
  然而这件事,却是点燃了朝廷内部诸大臣们之间的争夺。
  争夺什么?无非就是“太子之师”名衔而已,但凡是魏国的士人,谁不希望能获得教授太子的殊荣?不出意外的话,这可是下一任的魏君啊!
  可尴尬的是,新君赵润虽然册立了嫡子赵卫为太子,但太子之师,却迟迟没有选定,这让朝廷、尤其是礼部官员们十分急切。
  为此,前一阵子前往川雒的礼部左侍郎朱瑾,急匆匆地返回大梁,拜会他礼部的长官,尚书杜宥。
  左侍郎朱瑾,此人乃是礼部尚书杜宥选定的接班人,并且,在杜宥担任内朝首辅的这段时间以来,礼部内的事宜,杜宥已逐渐移交给朱瑾,毕竟杜宥再怎么说也年过半百了,身体状况难免不如当年。
  起初,杜宥还以为是川雒那边出了什么状况,才使得朱瑾这位左侍郎急匆匆地返回大梁,一问之下,才得知朱瑾是因为“太子师”的名额而来。
  必须承认,这个时代的士族普遍还是清廉的,因为比起物欲,士族更在乎名声,因此很少出现贪赃枉法的事,而对于某些出身殷富世家的子弟而言,贪污钱款更是完全犯不上。
  唯有名誉,是他们无法割舍的。
  包括如今已贵为内朝首辅、外朝百官之首的礼部尚书杜宥。
  不过相比较而言,杜宥对“太子师”的渴望相对较小,毕竟,鉴于某位新君陛下频繁抱恙,他每日所需处理的政务太多了,根本顾不上教导年幼的太子,充其量就是挂个虚名而已。
  而为了这样一个虚名去恳请新君赵润,似杜宥这等位极人臣的重臣,哪里好意思做得出来。
  不过话说回来,他自己放弃,并不代表他礼部放弃了此事,尤其是当察觉出左侍郎朱瑾急匆匆返回大梁的意图后,他也在心底权衡,权衡这个朱瑾是否有能力、有资格担任太子师。
  结论当然是有能力、有资格,毕竟朱瑾那可是他瞩意的副手,不出意外的话,待他杜宥日后年迈告老之后,他会推举朱瑾担任尚书之职。
  如此一来,问题就只剩下一个,即新君赵润,是否满意这个朱瑾。
  想了想,杜宥对朱瑾说道:“且容我先探探陛下的口风,你明日再来。”
  朱瑾一听就懂了,万分欢喜地告别了杜宥。
  次日,礼部尚书杜宥早早地便来到了垂拱殿,等候魏君赵润的到来。
  估算日子,他很清楚,今日应该是那位陛下病况痊愈的日子——这位陛下频繁抱恙的规律很好算,三日一“小病”,歇养一日,五日一“大病”,歇养两日,非常神奇。
  时间一长,朝臣们只要板着手指算算日子,就能大概推测出今日的早朝究竟是这位陛下主持,还是由礼部尚书杜宥来代为主持。
  果不其然,待等巳时前后,就见新君赵润领着大太监高和,施施然来到了垂拱殿,与殿内的诸大臣打招呼。
  而殿内的诸内朝大臣们呢,也很默契地没有提及什么不该提的事,笑呵呵地与这位新君见礼,然后继续批阅奏章。
  如此大概过了有半个时辰左右,礼部尚书杜宥见时机差不多合适,便从面前的案几上抽出一份奏章,起身来到了赵弘润面前,拱手拜道:“陛下,昨日礼部左侍郎朱瑾已返回大梁复命。”
  “唔。”
  赵弘润点点头,并无意外。
  因为,礼部左侍郎朱瑾,原本是作为大梁朝廷的礼官而前赴川雒的,此人跟其余户部、工部的两位左侍郎所负责的任务不同,只要就是负责笼络川雒联盟内那些部落族长与朝廷的关系,而前一阵子,朝廷已正式任命安平侯赵郯出任“川雒督护”,有这位性格豪装且酒量极好的赵氏王贵在川雒笼络那边的诸族长们,礼部左侍郎朱瑾就不需要再留在川雒了。
  见赵弘润反应不大,杜宥想了想,说道:“朱瑾此人,还是颇有能力的……”
  听闻此言,殿内的诸大臣们投了好奇的目光,有些纳闷杜宥的行为:这是在为朱瑾邀功?
  不得不说,诸内朝大臣们感到很纳闷,因为杜宥作为礼部的长官,平日里非常注重自己的言行举止,极少极少会做出替属下邀功的事。
  “莫非……”
  在相视几眼后,似虞子启、介子鸱、温崎、李粱等脑筋活络的大臣们,心中已隐隐猜到了几分,似笑非笑地看向杜宥与赵弘润二人。
  此时,在瞥了一眼杜宥后,赵弘润亦慢悠悠地说道:“朱瑾此人,确实是个人才……”
  话音刚落,就见殿外走入御卫长燕顺,抱拳禀道:“陛下,吏部尚书郑图求见。”
  “宣。”
  赵弘润点了点头。
  见此,燕顺抱拳而退,片刻之后,就见吏部尚书郑图不紧不缓地来到内殿,拱手拜道:“臣郑图,拜见陛下。”
  赵弘润点点头,等着郑图自己道明来意。
  “陛下,这是我吏部所拟的来年新科的一些考题,臣自认为有些意思,请陛下过目……”郑图从怀中取出一份奏章,恭敬地递出,自有赵弘润身后的大太监高和走上前接过。
  他口中的新科,即是指来年的考举一事,毕竟新君继位,朝廷理当设下恩科,但今年是来不及了,因此只能推迟到来年,也就是兴安二年。
  问题是,考举这事归礼部管啊,你吏部凑什么热闹?
  这不,礼部尚书杜宥的面色有些不好看了,皱着眉头说道:“郑大人,您此举可有些僭越了啊……”
  吏部尚书郑图笑着说道:“杜大人莫怪,下官只是觉得,来年的恩科,乃是陛下继位后首次考举,下官以为当更为慎重,因此不才设了一些考题作为参考……”说罢,他转头看向赵弘润,大概是希望从这位新君口中说出“有趣”两字。
  事实上,这份考题有趣么?
  还别说,确实有点意思,吏部尚书郑图这些考题中,玩起了文字梗,虽然在赵弘润看来并非是什么稀奇的是,但对于这个时代来说,确实很有意思。
  当然,更有意思的,还得是郑图这个堂堂吏部尚书,不在自己府衙处理事务,居然为了来年的考举而亲自跑到垂拱殿来。
  “有点意思,留用。”赵弘润点了点头,随手将这份考题递给了礼部尚书杜宥。
  礼部尚书杜宥接过考题后,皱着眉头看了几眼,随即,他两道眉毛皱得更紧了,因为这份考题,确实他娘的有点意思。
  在此之后,吏部尚书郑图也不急着离开,自顾自说起了他吏部这些年来的变化,大概是想表示,自从当年被先王赵偲借机拆分了权力作为惩戒后,吏部上上下下,面貌已焕然一新,颇有点邀功的意思。
  期间,礼部尚书杜宥一个劲地拿眼睛瞪着郑图,奈何郑图这家伙也是个滚刀肉,对杜宥这位百官之首那恶狠狠的目光视若无睹,只顾着在赵弘润面前讲述他吏部这些年来的变化。
  结果,待等午时一到,新君赵润就笑呵呵地自顾自离开了,留下杜宥、郑图与满殿内朝大臣大眼瞪小眼。
  不过赵弘润这一走,礼部尚书杜宥就爆发了,怒视着郑图说道:“郑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郑图面不改色地说道:“郑某身为王臣,自当向陛下禀明巨细,不敢有何隐瞒,这有何不对?”
  “恐怕并非如此吧……”杜宥闷声冷笑道。
  而就在这两位即将展开口舌之争时,就见内朝大臣温崎晒笑着说道:“好了好了,两位大人,您两位就莫要在这争论了,凭两位的智慧,难道就看不出来,陛下他是故意装蒜么?我看这太子之师的位子呀,陛下早有定夺了。”
  这一番直白的话,让杜宥与郑图都很尴尬,自然也就吵不起来了。
  而与此同时,赵弘润已领着大太监高和来到了凤仪宫。
  凤仪宫,此前乃是前皇后王氏居住的寝宫,但如今,却已属于芈姜这位新君之后。
  然而对此芈姜并不欢喜,因为对于她来说,这座宫殿太大了,她宁可像之前那样,跟苏苒、羊舌杏、乌娜等诸女一起住在东宫,好歹还能说说话。
  不像现在,诸女都搬到了各自的寝宫,想找人说说话还得走一段路。
  “说到皇后……”
  在途中,大太监高和好似想到了什么,犹犹豫豫地说道:“陛下,有件事奴不知该说不该说。”
  “直说无妨。”赵弘润随口说道。
  只见高和迟疑了半晌后,神色有点怪异地说道:“据凤仪宫的宫女偷偷向我内侍监禀告,皇后娘娘她……她在宫内养了一些毒草、毒虫,这……奴以为,这不太合适吧?”
  这件事,其实大太监高和早就想向新君禀告了,他感觉,芈姜这位皇后娘娘简直诡异,整天面无表情比前代皇后王氏还要冷淡就不说了,居然还在凤仪宫外的花圃内亲手栽培一些毒草,甚至于,堂而皇之地提醒凤仪宫的宫女们,这些皆是毒草,无事莫要触碰。
  倘若说这些毒草已经让那些宫女们吓个花容失色,那么,那位皇后娘娘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毒蛇、蝎子、蜈蚣等物,更是让宫女们吓个半死,顾不得对这位皇后娘娘的畏惧,偷偷向内侍监禀告此事。
  “哦?有这事?”
  赵弘润闻言后愣了愣,不过倒并不意外。
  在他看来,芈姜本来就是巫女出身,在宫内闲着没事鼓捣一些毒草、毒虫什么的,这再正常不过了。
  只是大概,凤仪宫内的那些宫女们无法接受这件事。
  这不,与此同时,在凤仪宫的偏殿内,已贵为魏国皇后的芈姜,此时正面无表情地用一双素手捏着一条毒蛇的头,将几滴从毒牙内流淌出来的毒汁收集到一个精英的玉瓶中,让在旁的一干宫女们吓地双腿发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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