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宫廷(校对)第165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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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来,此刻的赵润,实在没有什么心情去见那什么冯谖,哪怕是用齐国近两年来背着魏国与韩楚两国勾结的铁证去奚落对方,也毫无兴趣。
  “高括。”
  将手中的书信递给大太监高和,示意后者小心保管,赵润对高括吩咐道:“信中记载之事,你加派人手,务必要仔细查证。”
  “是!”高括抱拳领命。
  在嘱咐完这件事后,赵润便自顾自离开了甘露殿。
  见此,礼部左侍郎朱瑾苦笑不已:明明都是他国的使者,为何陛下肯接见韩使赵卓,却不肯接见齐使冯谖呢?
  仔细来说,论对他魏国的威胁,明明是韩国比齐国更甚吧?
  最终,礼部左侍郎朱瑾只能将这件事归于“不可以常理度之”——他魏国当代君主,确实是一位“不可用常理度之”的君主。
  其实道理很简单,无非就是赵润自己的喜好而已。
  虽然说在接见韩使赵卓之前,赵润也猜到了后者此番前来的目的,但他还是接见了赵卓,这一来是因为他跟赵卓也算是相识多年的旧识了,二来,也是看在韩王然的面子上。
  但对于齐国,赵润的印象对于这个国家并不好,当年狂妄自大的齐使田鹄,还有他六哥赵昭的那桩事,使得赵润当初因为齐王吕僖而对齐国产生的些许好感,早已消失不见。
  这也正是他毫不犹豫就下令对齐国宣战的原因:他跟这个国家,并无什么交情!
  且不说齐国使臣冯谖耍尽嘴皮子希望魏国停止进攻他齐国,也不说魏王赵润在收到有关于韩王然不慎受伤的密信后,之后几日心情有些不佳,终日就在花园里的鱼池旁钓鱼看书,打发时间、梳理情绪,且说韩使赵卓离开魏国,返回王都蓟城。
  赵卓是沿着原路返回的,也就是说,途中他曾经过邺城、邯郸、肥城以及巨鹿。
  在他经过邯郸的时候,驻军在邯郸的魏将赵疆,仍在跟武安守靳黈打仗,因此国境一带的局势颇为紧张。
  好在赵卓是屡次出使魏国的韩国使者,非但在魏国也颇有名气,就连魏王赵润也曾多次将其奉为上宾,因此,邯郸、邺城一带的魏军兵将,倒也没为难这位敌国使者,充其量就是不客气地勒令后者尽快离开这片战场,免得被战事牵连,白白丢掉了性命。
  尽管被魏军的兵将“恐吓”了一番,但赵卓还是在邯郸稍微逗留了一日,尽可能地打听魏军这边的情报,准备在路径巨鹿时,告知乐弈、燕绉二人——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据他所打听的消息,在前几日,也就是他前往雒阳的时候,武安守靳黈率军进攻了邯郸,但遗憾的是,魏军拒不出战,只是纯粹固守邯郸城西北的军营防线,以至于武安军暂时还是没能打开局面。
  后来赵卓才知道,他韩国将领靳黈那次率军攻打邯郸,其实目的也并非是要攻坚,而是为了激怒驻军在邯郸的燕王赵疆,诱使燕王赵疆攻打武安——针对此事,韩将乐弈还想出了一条可行的计策,没想到,素传鲁莽冲动的燕王赵疆,这次就是不上当。
  这使得魏韩两国边境,至此依旧保持着对峙的局面。
  八月中旬前后,赵卓终于返回了他韩国的王都蓟城,准备向韩王然复命。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当他来到王宫后,他却震惊地听说,韩王然居然卧病在床,这让他又惊又急。
  “马括将军,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在王宫内撞见卫卿马括的时候,赵卓急切地问道。
  马括沉默了半晌,闷闷地道出了原因。
  原来,当日韩王然不慎在王阶上磕破了脑袋后,没过两日,整个人便开始发烧,据宫内的老宫医诊断,这还是因为积劳成疾,只是以往韩王然的意志坚韧,因此强行支撑着,但那日由于磕破了头,可能是因为受到了惊吓,这就使得意志无法再凌驾于体虚,故而身体一下子就垮了下来。(注:用现在的话说,其实也可以理解为并发症。)
  听了马括的话,赵卓心中着急,连忙到内殿探望韩王然,却见后者正靠躺在卧榻上,虽然头上的绷布已经拆除,但那暗红色的一块硬痂,还是颇让人触目惊心。
  “大王。”
  进得内殿后,赵卓轻声轻气地问候,生怕惊吓到这位君主。
  其实这会儿韩王然并没有歇息,他仍然在思索着击败魏国的策略,当然也注意到了赵卓迈步走入内殿时的动静,徐徐睁开眼睛。
  只是他正要开口说话,却先忍不住一连串的咳嗽,看得赵卓眼皮直跳。
  在足足咳嗽了好一阵子后,韩王然用手帕抹了抹嘴,振作着精神问道:“赵卿此番出使魏国,可有何收获?”
  听闻此言,赵卓脸上浮现几许羞愧,说道:“臣有辱使命,请大王责罚。”
  “是嘛……”
  韩王然的眼中闪过几丝失望,一闪而逝。
  他并不责怪赵卓,因为其实他也明白,当初他叫赵卓用激将的方式去诱使魏王赵润派兵攻打他韩国,这只不过是病急乱投医罢了,似魏王赵润那等人物,岂会中这小小的激将法?
  只是当日韩然头昏脑涨,兼之心中又迫切,故而才出自下策。
  后来他反复仔细考虑,觉得此举实在是昏招中的昏招——这不等同于是在魏王赵润面前暴露了他韩国的心虚么?
  但错已铸成,纵使韩王然追悔莫及,亦无法挽回。
  而此时,赵卓则开始讲述他与魏王赵润谈聊的过程,而说到赵润曾询问起他韩然现如今的身体状况时,本来精神还有些恍惚的韩然,眼神一下子就变了。
  “你是说……赵润曾问寡人的身体状况?”
  “是的。”赵卓如实说道。
  听闻此言,韩然微微皱了皱眉,随即,他眼眸中闪过一丝精芒。
  “我明白了……倘若这样的话,我不妨可以将计就计……”
第0199章
诈死之计
  “……魏王陛下曾向臣询问大王的状况。”
  当晚,在宫殿的内殿,韩王然靠躺在卧榻上,闭着眼睛深思着今日白昼与臣子赵卓的交谈。
  “赵卿失察啊,似赵润那等人物,岂会无的放矢?”
  据赵卓所言,魏王赵润是因为记挂而提起他韩然,并且向前者询问他韩然的近况,这话,韩然是断然不信的——并非信不过赵卓,而是不相信似魏王赵润。
  魏王赵润那是什么人?
  那是功利心——即指做事有明确目的性——极强的人,尤其是作为魏国的君主,他的一举一动皆关乎魏国的利益,韩然实在不相信赵润会说出这么有“人情味”的话来。
  这并非贬低,事实上韩然亦是如此。
  尽管他发自肺腑地视魏王赵润为平生知己,但同样的,他内心深处也恨不得这位平生知己早早死于非命,因为赵润的存在,无论是对韩国还是对他韩然,都是一个严重的阻碍——相信赵润看待他韩然亦相差无几。
  而在这个先提下,赵润忽然向赵卓问起了有关于他韩然的情况,这就让韩然难免会联想到“居心叵测”这个词。
  “他……是预感到我‘命将不久’么?”
  韩王然皱着眉头暗想道。
  想来想去,他觉得多半是两个月前他不慎在殿内磕破脑袋的那一次,消息泄露,被魏国的细作得知。
  但仔细想想,韩王然又感觉有点说不通:他仅仅只是在殿内跌了一跤,一般来说,魏王赵润再怎么也不会觉得他“命将不久”吧?
  “除非……他早有‘预谋’!”
  微微睁开双目,就这殿内那昏暗的烛火,韩王然仰视着横梁,神色逐渐变得古怪起来。
  本来他从未察觉到这个“阴谋”,但这次的事,让他联想到了很多,就比如说,当年魏国使臣唐沮、范应二人曾刻意地在他面前称颂魏王赵润究竟如何如何“勤勉贤明”。
  当时韩然听了如坐针毡,恨不得比赵润勤勉十倍百倍,可如今细细回想,这件事本身就有很大的漏洞:其实韩然一直感觉很奇怪,因为按照他对赵润的了解,后者应该不是那种兢兢业业于国事的君主啊。
  换而言之,魏王赵润摆出一副勤勉持国的模样,纯粹就是做给他韩然看的,至于目的,就看这次魏王赵润假惺惺地询问他的身体状况,这就不难猜测了——就跟近两年来魏韩两国在边境的对峙一样,赵润就是通过对他施压的方式,一步步让他的身体被拖垮。
  “相传当年魏公子润狡诈,果然非同一般……”
  苦笑一声,韩然的心情着实有些复杂。
  他并不感到气恼,毕竟这是君主与君主之间的博弈,他中了赵润的诡计,只是说明他聪慧才智不如对方。
  相反地,他甚至隐隐有些欣慰,因为他终于在一个方面超过了魏王赵润:勤勉!
  但欣慰归欣慰,韩王然却丝毫也高兴不起来,原因就在于对方的奸计得逞了:常年的辛劳,确实是让他的身体状况大不如前,尤其是前两个月在殿内不慎磕破了头后,他发了好几日的烧,虽然后来通过药石把病情压下去了,但宫内的老宫医讲得很明白,药石只能治标、不能治本,无法根除病源。
  而他的病源,就来源于他长期辛劳,积劳所致
  老宫医奉劝过他,若他不希望自己步上先王韩简的后尘,那么,就要立刻改变原来的生活方式,不可再辛劳,不可时时刻刻思考国家大事,导致心力难继——这个时代还没有“用脑过度”这个说法。
  只是,韩然如何能放下这一切呢?
  他韩国的经济,刚刚遭到魏国商贾的针对,导致国内市场一片混乱,其中甚至还有一些不顾国家、自顾自己的贪婪商人在趁机敛财,兴风作浪。
  更要命的是,他韩国本土的铜币,因为魏国商贾的关系,信誉已经低到就连本国子民对其也毫无信任的地步,有越来越多的韩人拒绝流通韩国的铜币,而改用魏国的圜钱。
  这两个噩耗相结合,意味着他韩国几乎已丧失了一个国家的根本。
  倘若说仅仅只是国内一团糟也就罢了,可事实上,他韩国的对外策略亦失败了。
  首先是“韩齐楚三国联盟”提前暴露,其次是“武安-柏人-巨鹿防线”这个他韩国足足花了两年余,花费无数精力、投入大量人力物力的抗魏战略防线,在魏国无视这道防线进攻齐国的情况下,形同虚设。
  一想到这里,韩王然就感觉脑袋又开始隐隐作痛。
  “罢了,先不想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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