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宫廷(校对)第99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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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此时才感觉,暴鸢、靳黈、冯颋在那位魏公子润面前,着实输得不冤。
第1018章
北原十豪会晤!(四)
  听着靳黈、冯颋、暴鸢先后讲述“上党郡”陷落的经过,其余几位北原十豪,从中看到了不少问题。
  其一“失察”:靳黈当时身为皮牢关守将,可对即将挥军进攻皮牢关的“魏公子润”所知不详,根本无从猜测魏公子润会有可能使用的战术,又疏忽了王屋山的驻防,导致王屋山被魏军攻克,在几座山头架起投石车,轰炸皮牢关,逼得靳黈只能退守端氏。
  其二“失机”:在皮牢关被魏军攻陷后,靳黈与暴鸢取得联系,欲诱敌深入,将魏公子润诱至上党腹地泫氏城一带。这原本是不错的一招,但暴鸢没有料到魏公子润竟然那么快就醒悟过来,并且来了一招瞒天过海,不可思议地在泫氏城一带建立了营寨,站稳了脚跟,这导致上党韩军失去了围剿这支魏兵的最佳机会。
  其三“莽攻”:在泫氏城之战中,暴鸢明明已经发现“商水游马魏骑”的不对劲之处,按理来说应当先试探其虚实,可暴鸢却自负地认为“魏骑不堪一击”,下令全军突击,结果直接葬送了一万五千名骑兵,以这个骇人听闻的损失,仅换取了魏骑仅百余人的伤亡;此后“丹水之战”,冯颋军遭到肃王军攻打的情况下,明明冯颋已经从暴鸢口中得知了“商水游马魏骑”的厉害,却不肯暂时避这支魏骑锋芒,竟用步兵抵挡这支魏骑,导致丹水大败。
  其四“心怯”:泫氏城一战中,靳黈军竟被魏军数百桶装满清水的木桶吓得全军撤下城墙,使得攻城的魏兵轻而易举地占领了城墙,直接导致泫氏城的沦陷。
  其五“误判”:在上党战役时期,无论是暴鸢还是靳黈、冯颋,皆没有正确把握魏公子润的想法,先被魏公子润以“化整为零”的诈术,使两万魏兵长驱高狼,而后又在“魏丘战事”中,因错估魏公子润的想法,误以为对方准备从魏丘东边的太行山逃离,便下令麾下骑兵前往堵截,直接导致当晚魏丘魏军夜袭韩营时,韩军力不能挡。
  其六“寡断”:魏丘战事时,倘若暴鸢不惜伤亡代价,本有机会擒杀魏公子润,可暴鸢却考虑到伤亡,想着用最微小的代价赢得此战,因而对魏丘围而不攻,使得魏公子润有足够的空暇想出了绝地翻盘的妙计。
  其七“拙变”:临场反应不足,几次三番都没能预料魏公子润的意图,导致韩军频繁出现跟不上肃王军行动的状况,使得魏军从一开始就把持了战场的主动权。
  其八“妄动”:在察觉魏兵奇袭高狼的企图后,主力部队盲目跟进,致使长子城被破。
  其九“失统”:统御失调,虽然暴鸢名义上为韩军讨伐魏国的诸军总帅,但实则只能调度他麾下天门关的军队,靳蘣、冯颋二人各有想法,这导致韩军兵力分散,没能打出彼此间的配合。
  然而,在刨除了暴鸢、冯颋、靳黈三人的失职与失策后,屋内众豪将也估测出了魏军的强大实力。
  比如“商水游马魏骑”,这支魏兵仅凭五千骑就敢与暴鸢麾下三万骑兵对冲,并且最终取得了杀敌过一万五、自损仅百余骑的傲人战绩,要不是这话乃是从暴鸢口中说出,屋内众豪将简直难以置信,这世上竟然有如此碾压他韩国骑兵的敌国铁骑——纵使是楼烦骑兵,也做不到这一点。
  倘若说,“商水游马魏骑”封死了韩国骑兵对魏军的强袭,让韩国骑兵不敢再冒犯冲击魏军的队伍,那么“武罡车”,它将韩国骑兵仅剩下的手段——偷袭骚扰战术也给封住了。
  以至于如今纵使是在一望无际的平地上,当韩国骑兵注意到一支孤单的魏军时,总是要先看看对方是否配置有武罡车,若是有,那么就不必多费工夫了,相互装作没看到,各走各的就是了。
  反正就算真打斗起来,也是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白白干耗几个时辰的结果。
  或许魏军中还有像连弩、投石车这等战争兵器,但是在屋内在场的众豪将看来,商水游马重骑与武罡车,却是对他韩国的骑兵威胁最大的存在——这两者,几乎封死了韩国骑兵历来的种种战术手段,导致在先前的邯郸战场上,韩军骑兵的作用甚至不如步兵与弩兵来得大。
  此后,上谷守马奢也讲述他这近几日在高墙施工地骚扰魏军的事,分析了魏兵的情况,引起了屋内众豪将的重视。
  毕竟上谷守马奢麾下的军队,绝对可以列入韩国军队前三,单论士卒的精锐,纵使是廉驳执掌的太原军,也未见得能比得过马奢的军队。
  而这样一支精锐的军队,却找不到机会进攻魏军,只能采取骚扰的方式延误魏军修葺高墙的工期,这在众豪将看来,甚至比暴鸢、靳黈、冯颋等人败在魏公子润手中还要令他们吃惊。
  不过对于上谷守马奢口中的“高墙”,众豪将始终不能理解,直到釐侯韩武面色阴沉地告诉众人,说魏公子润企图在邯郸与武安之间修葺一道高墙,欲割裂邯郸占为己有时,众豪将这才面色顿变——他们此时终于意识到,釐侯韩武等人为何会召集他们北原十豪。
  “看来,魏军这是打了几次胜仗,兵骄将傲,不将我大韩放在眼里了。”代郡守剧辛环抱着双臂,冷笑连连。
  “我渔阳军可以行军来援。”渔阳守秦开沉思了片刻,率先开口说道:“近段时间,北方的‘楼烦’并无异动,唯有‘东胡’时而骚扰边境。不过,上谷守大人既然已领兵至此,秦某与乐弈将军,至少得留下一位坐镇北疆……”
  他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渔阳郡与北燕郡比邻,共同抵御着“楼烦”、“东胡”,在上谷军已经抽调来援邯郸的情况下,渔阳郡与北燕郡的军队事实上已不可轻动,但考虑到“夺回王都邯郸”一事乃当务之急。
  因此,秦开认为他与乐弈二人之间,再出动一人就好。否则,倘若他俩的军队的都调来了这边,那上谷、渔阳、北燕三地要是遭到楼烦与东胡的骚扰或进攻,可就毫无抵御之力了。
  说完这话,他看了一眼北燕守乐弈,稍一犹豫后说道:“还是请调乐弈将军的北燕军吧。”
  听闻此言,康公韩虎与庄公韩庚不约而同地眼中露出了几分异色。
  其实“渔阳守秦开”的话意很简单,尽管他秦开亦是数次击败东胡、保卫了韩国北疆稳定的将领,但是比起北燕守乐弈,秦开自认为还是不如后者的。
  因此,秦开推荐了乐弈。
  但是康公韩虎与庄公韩庚却要想得更多。
  倘若是在前一阵子,也就是在邯郸城未被肃王军攻陷的时候,庄公韩庚自然是一心希望北燕守乐弈来援。暂且不提乐弈是否能战胜魏军,有他率军入驻邯郸,庄公韩庚在宫廷内的地位必然是逐步高涨——这叫借势。
  可眼下,魏军与他们武安一方明摆着要展开一场决战,这个时候将北燕守乐弈已经其麾下的军队调来,庄公韩庚心底可不乐意。
  毕竟北原十豪中,就只有北燕守乐弈因为曾经受到过他的恩情,因此选择效忠于他,而北燕军,也是庄公韩庚仅有的一些底牌,无论是在即将来到的大战中伤到乐弈或者使北燕军伤亡过重,这都是庄公韩庚无法接受的——毕竟若没有乐弈与北燕军,他有何资格与釐侯韩武以及康公韩虎平起平坐?
  再说康公韩虎,他此时的想法,亦与庄公韩庚大致相同:既然注定要与魏军鏖战,他自然乐意借此消耗“北燕守乐弈”麾下的北燕军,而不是秦开这位他一系的将军。
  但是碍于此前韩武、韩武、韩庚三人已达成协议,在击退进犯的魏军前暂时放下恩怨间隙,携手合力御敌,因此,他们俩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时不时地扫秦开或乐弈两眼,希望这两位豪将可以自行领悟。
  而此时,釐侯韩武已在询问太原守廉驳与雁门守李睦二人。
  廉驳是个好战的武人,虽然对釐侯韩武、康公韩虎以及庄公韩庚三人毫无尊敬之心,但是却欣然接受了釐侯韩武的恳请。
  他之所以答应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在先后听过了暴鸢、冯颋、靳黈、马奢四人对魏公子润麾下军队的高度评价后,他颇为殷切地想与这支异常强大的魏军交手——尤其是那位单骑讨杀了骑将辛瓒的商水军大将军伍忌。
  但是雁门守李睦,却在与上谷守马奢交换了一个眼神后,以“雁门关外有林胡为祸”为理由,推辞了这项任命。
  倒不是说李睦不爱国,不想着夺回邯郸那座王都,问题在于支持韩王然的三支军队中,暴鸢军已被魏军打残,倘若他雁门军与马奢的上谷军亦在与魏军的交锋中损失过重,那么,他们“王党派”,将再也无法震慑住韩武、韩虎、韩庚三人。
  因此,既然上谷军已经参战,雁门军就不会参与这场战事,除非王权重归韩王然的手中。
第1019章
两军备战
  最终,继马奢的“上谷军”后,釐侯韩武、康公韩虎与庄公韩庚在考虑到种种因素后,决定再召两支边防驻军,即“太原守廉驳”与“渔阳守秦开”二人的军队。
  在决定了此事之后,“代郡守剧辛”与“北燕守乐弈”当日返回各自的驻县——毕竟在上谷军与渔阳军皆被调到邯郸的情况下,韩国在北疆的防务将全部落到他俩的头上,也就是说,这两位北原十豪得肩负起“代”、“上谷”、“渔阳”、“北燕”四郡的联防,时刻警惕楼烦与东胡趁虚而入。
  而话说回来,虽然以外寇作为借口拒绝了釐侯韩武请调雁门军一事,但雁门守李睦却留了下来,希望以“参军”之职,以个人的方式参与这场战事。
  看得出来,雁门守李睦其实亦心忧被魏军所夺的邯郸,但是,为了维持正统,防止韩王然的王权被釐侯韩武、康公韩虎以及庄公韩庚三人窃取,他只能在上谷军已出战的情况下,昧心地以种种借口保全雁门军的实力,让釐侯韩武等人不敢窃取王权。
  而对于李睦提出的恳求,釐侯韩武颇为大度地同意了。
  不得不说,这位韩王然的堂兄或者义兄,他本心并不坏,同样也是希望韩国能日益强盛。
  只不过,明明本应该属于他的王位,他的叔父或从父韩王起最后并没有按照其当初的承诺那样,将王位“交还兄子”,这让釐侯韩武有些难以接受而已——本可成为韩王,如今却要屈居韩王之下,他自然难以接受。
  在釐侯韩武的授意下,雁门守李睦被临时封为“参军司马”,协助准备亲自担任主帅与魏军交战的釐侯韩武本人——釐侯韩武虽然也曾有过诸多征战经验,但此番碰到先后挫败楚、秦、韩三方军队的魏公子润,他心底多少还是有些忐忑的,因此当李睦提出随军的恳请后,釐侯韩武毫不犹豫地接受了。
  此后,釐侯韩武一边命上谷守马奢随时监控着邯郸魏军的一举一动,一边静等援军。
  而期间,李睦开始履行他作为“参军司马”的职责,通过暴鸢、冯颋、靳黈、马奢、荡阴侯韩阳等人对肃王军所使用战术的描述,开始制定战术。
  李睦认为,“巨鹿守燕绉”应当尽快终止对齐地巨鹿武城的进攻,因为“巨鹿守燕绉”麾下的军队,是韩国唯一一支配备有战船、专门负责与齐军交火的军队。
  在李睦看来,在魏公子润用“步步为营”战术侵占了邯郸的战术中,魏国那些运输物料的船只,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无论是魏兵在邯郸城西北筑造高墙的砖石、泥沙,还是魏军用来抵御他们韩国骑兵的武罡车,都是通过那些魏国船只走水路输运而来。
  因此,让“巨鹿守燕绉”尽快结束与齐国的战争,率领水军扼守大河、卫河、漳河,这能够有效地延缓魏国将种种战略物资运至邯郸的时间,变相地拖延魏公子润的备战,而接下来的大战做好准备。
  听了李睦的建议,釐侯韩武深以为然,但让他下令使“巨鹿守燕绉”终止对齐国的进攻,他又感觉甚是可惜。
  毕竟在齐王吕僖尚且在世的时候,韩国的人强马壮并不敌齐国的船坚弩利,以至于韩国唯有通过放弃沿河(大河)城县的措施,尽可能地减少齐国水军给他们带来的损失。
  而如今齐王吕僖过世,齐国因为王位之争发生诸公子的内乱,这在釐侯韩武看来,正是报复齐国的最佳时机。
  甚至于,他韩国很有可能在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中,打下整个巨鹿,使他韩国国土扩展到大河以南,控制山东(泰山以东)的富饶土地,完成“韩王起”穷尽一生都没能达成的夙愿。
  见此,李睦劝釐侯韩武道:“齐国此番因其诸公子内争王位而乱,国力必定严重受损,不复齐王吕僖在世时的强盛。齐国愈弱、而我大韩愈强,日后哪怕没有机会夺取齐地么?……相比之下,魏国近年来愈发强盛,隐隐有崛起之势,若不能扼杀于襁褓,日后我大韩恐被其所制……因此,我建议釐侯终止对齐国的进攻,撤掉两国之间的驻扎军队。齐国见我国撤走兵马,或会将巨鹿军召到临淄,参与齐诸公子争位之战,如此,我国不费一兵一卒,却消耗了齐国巨鹿水军,何乐而不为?”
  他这一番条理分明的论据,听得釐侯韩武暗暗点头,遂当即派人传令“巨鹿守燕绉”,命其终止对齐国的进攻,率领战船扼守大河、卫河与漳河,切断魏军的水路运输。
  五月二十四日,刚刚回到“巨鹿城”的巨鹿守燕绉,在即将准备赶赴前线,继续进攻齐城“武城”时,收到了釐侯韩武派遣前来传达的命令。
  虽然很可惜不能攻克“武城”,但燕绉很认可李睦的判断,当即下令从武城一带撤兵,率领麾下船队,沿大河西支流逆流而上,随即经卫河、漳河,准备进攻漳河与卫河交汇之处——即“临漳县”。
  因为在临漳县,数路魏军当中的山阳军,在攻克此地后修建了临时河港——姑且称之为“临漳河港”,肃王军在邯郸城西北建筑高墙的一切所需物料,皆由魏国船队运输至此,再由山阳军或肃王军运送至邯郸。
  五月二十六日,天蒙蒙亮,巨鹿守燕绉率领战船沿水路抵达临漳县,趁天色尚未大亮,趁机进攻“临漳魏港”,驻守在此的山阳军猝不及防,被巨鹿韩军杀了一阵,烧掉港口。
  这个惊变,第一时间传到了山阳军军主、燕王赵弘疆的耳中。
  此时,燕王赵弘疆正挥军攻打邯郸东边的城池“肥乡”,忽然听说己方军队把守的“临漳河港”遭到韩军的偷袭,大惊失色,慌忙带着五百山阳兵返回临漳县。
  到了临漳河港一瞧,燕王赵弘疆这才发现河港早已被毁之一炬,这让他心中暗恨。
  毕竟正如韩将雁门守李睦所判断的那样,肃王赵弘润的战略意图中,包括临漳河港在内的水路运输路线,乃是魏军非常紧要的一环——唯有在确保水路畅通的情况下,前线的肃王军才有充足的资源建筑高墙,积极备战。
  无奈之下,燕王赵弘疆只好作罢进攻肥乡的打算,一边派人将这件事告知身在邯郸的王弟赵弘润,一边命令山阳军重新修建临漳河港。
  而此时,巨鹿守燕绉的船队,已顺着卫河逆流而上,进攻卫河与大河的交汇——“黄城县”。
  在这块县地,有魏军的另外一座河港——姑且称之为“黄城港”。
  驻守在此的,乃是赵弘润的弟弟桓王赵弘宣麾下北一军的士卒,驻守将军则是赵弘宣的宗卫“方朔”。
  很幸运地,当日上午方朔出于近段时间的习惯,带着几名护卫来到大河西岸,眺望河对岸。
  因为在河对岸,也就是大河的东岸,桓王赵弘宣正在军师参将周昪的辅佐下,率领北一军攻打“繁阳”,方朔心忧自家殿下的安危,因此每日得空时就到河边眺望对岸,没想到突然发现了从下游逆流而上的燕绉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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