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阳剑尊(校对)第8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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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精丹药力所化真气之精纯,不亚于周天星光,玄剑幻境得其滋养,立时重新开拓空间。玄剑幻境之于丹田,不过是一团大如鸽卵的光华而已,内中却是别有天地,等若是另辟世界。洞虚剑诀之真意便在于此,修成一个剑光世界,不假外求,自然得道长生。
  一粒丹药药力似乎并非如清元所说那般强横,其实也是如此。洞虚剑诀从无人修炼到凌冲现下境界,连当年创出剑诀的老祖也与凌冲修炼情形绝不相同。清元道人以自家为引,估算凌冲体内所能容纳真气之数,毫无疑问是算的少了。
  一道玄剑灵光幻境本有数里方圆,得了精气滋养,又自扩充了数里,已有十里方圆。这一方幻境还未能演化真实乾坤,但已是凌冲日后证道之根本。三道根本剑光皆已祭炼到了凝真境顶峰八重禁制圆满,除非凌冲境界再有突破,否则再也祭炼不得。
  一粒丹药下肚,无有丝毫不适。凌冲想了想,索性将余下三粒玄精丹一口气全数吞了,原本按照清元道人计划,凌冲应当炼化一粒玄精丹,配以一粒大还元丹,如此一张一缩,一扩一炼,自可将真气打熬精纯。
  但凌冲素来不甚依赖丹药外力,玄精丹也是叶向天好心指点,才顺道请清元道人炼制,一粒毫无不适,胆子也大了些,至于大还元丹么,等到玄精丹药力全数炼化,再服不迟。
  三粒丹药入腹,与凌冲料想的大相径庭,药力蒸腾如火烧,与前一粒玄精丹残余药力结合,化为一团烈火,在玄剑幻境中灼烧起来!凌冲暗道失策,唯有极力补救,引领药力祭炼玄剑幻境。四颗玄精丹化生的真气相当于他十年苦修,强横真气将玄剑幻境一撑再撑,一扩再扩,直至发展为数十里方圆,比之前足足多了十倍有余。
  但药力尚有一半不曾发散开来,上策莫过于用来祭炼根本剑光,根本剑光祭炼的越多,禁制重数越高,玄剑灵光幻境威力便也越大。但承乾、破邪、中平三道剑光,早就淬炼的禁制圆满,炼无可炼。眼看真气药力冲突不断,几乎要将玄剑灵光幻境烧穿。
  凌冲情急之下,一眼瞧见玄剑幻境中高悬半空的周天星光剑术种子。这些剑光种子还是当年惟庸道人亲手赐下,与星斗元神剑诀配合。星斗元神剑诀说到底,只是修炼真气星光的法门,最高境界就是修成如星宿魔宗一般的先天星神法相,但太玄剑派的前辈祖师独辟蹊径,将先天星神法相硬生生扭转为先天星神剑,周天剑法便是为了配合先天星神剑所创。
  周天剑术种子共有三百六十道之多,上应周天群星。只是这些种子剑光只包含了周天剑术最基本的法门,禁制也只有一重,显是惟庸老道闲时信手而为,只为向凌冲传授周天剑术精要所在。凌冲自得了这些剑光种子,任其高悬玄剑幻境之中,也不去管。
  自家星斗元神剑诀并未练到星宿聚合,星神自生的上乘境界,空自仰望周天剑术,却有些好高骛远,远不如踏实修炼来的实在。但如今一招棋差,大势所迫,唯有将主意打到这些星斗剑光之中。
  星宿真法中,凌冲唯学过北方七宿玄武真法,即是玄武执明壬癸真诀,采北方七宿星力,凝练玄武真形,成就先天壬癸真水。他受道行境界所限,采炼的星光又大多供养洞虚剑诀之用,玄武执明壬癸真诀的修为始终不曾提升,此次借了海量真气之助,不用白不用,好容易找到一个宣泄之处。
  凌冲心神沉凝,玄武执明壬癸真诀缓缓运转,去炼化剩余的玄精丹药力真气。这一次他首次抛开了洞虚剑诀之事,专心修炼玄武执明壬癸真诀。太玄前辈创设星斗元神剑诀,最大的好处便是打通周天星力与太玄真气之藩篱。采炼的星力经由星斗元神剑诀运转,自然化为太玄真气。
  但太玄真气却不能反逆化为周天星力。玄精丹所生药力十分精纯,却可补充周天星力的损耗。凌冲放开修炼玄武执明壬癸真诀,北方七宿立时有数十道星光垂落,粗大之极,落入他胸前七处大穴,化为星力涡流旋转不定,又有玄精丹药力引出,接引至七处大穴之中。
  有了两股强横之极的星力真气补益,玄武执明壬癸真诀登时高速运转起来,禁制层层晋升,颇有一日千里之功。玄北方武分为斗、牛、女、虚、危、室、壁七宿。玄武者,谓龟蛇。位在北方,故曰玄。身有鳞甲,故曰武,乃是辟邪伏魔之神兽,形象为龟蛇相缠相绕。以凌冲现下修为,绝无可能练成玄武星相真身,但一举突破当前修为境界,还是有极大把握的。
  七处大穴中,本是星光丝丝缕缕,此是他修成的本命星光,接引周天星力,融汇自家精神意志,得了药力之助,丝丝缕缕星光渐趋融合,每一处大穴中,星光接引一处,渐渐凝结成一个个星光之团。星宿真法之中,并无凝真、炼罡、金丹、婴儿等境界划分,而是以凝练星光进度为准,其中炼成本命星光相当于凝真境,之上便是本命星团相当于玄门炼罡境,再往上便是星光种子,相当于玄门金丹真人。
  凌冲吞服玄精丹,本意是为了增强真气修为,好去攒炼罡气,谁知机缘巧合,海量真气支持之下,最先突破境界的,居然是星斗元神剑诀的修为。数个时辰之后,余下玄精丹药力终于消耗一空,他前胸七处大穴中,星光如团,每一团星光时时闪烁微光,五色斑斓,显得神秘之极。
  七团星光修成,标志着凌冲的星斗元神剑诀一跃化为炼罡级数的法力,不过区区五载,便修成本命星团,这等神速,在星宿魔宗本门中,也堪称首屈一指。只是凌冲却殊无欢喜之色,修炼星斗元神剑诀,本就为了催动洞虚剑诀之用,他要证道纯阳,最根本的还是要靠洞虚剑诀、玄剑灵光幻境,这条路是郭纯阳开始就为他定下的,再也移易不得,他自家也不曾有丝毫动摇。
  但今时今日,他所学已然颇为杂乱,除却星斗元神剑,尚有太清符法一系。太清符法以天地大道之理为脉络,以符文沟通鬼神万物,役而使之,所传炼魔、炼神、祈禳三部法门,博大精深之处,实是远在只专精剑道的太玄剑派之上。就是穷尽毕生之力,也难将太清符法尽数修成。
  无奈洞虚剑诀非要不断凝练根本剑光,才能修为精进,若能将太清门符剑之术吃透,说不定玄剑幻境中又有一道剑光生成,不练却也不行。凌冲修成本命星团,正自胡思乱想,忽然又有异变!
  玄武星宿本命星团生成,吸纳虚空星力之能大增,无尽遥远之处,玄武七宿忽然传递了一缕一念,瞬间跨越无穷虚空距离,与丹田玄剑灵光幻境中七道周天剑光种子取得了联系。那七道剑光种子正是代表了北方玄武七宿之意,被玄武真意交染,次第放出光华。
  他胸前七道大穴中本命星团亦自遥相呼应,分出七履本命星光射入玄剑幻境之中。七道剑光种子、七道本命星光、一缕神秘缥缈的玄武星宿真意,三道法力意念化合一处,登时生出无穷变化。
  七道剑光蓦然垂落,中途又化合为一,成为一道剑光,融入了玄武星宿真意,这道剑光落在破邪与中平两道剑光之旁,扭曲弯折,并非直直一条。其中隐隐有无穷水声流淌,又有龟叫蛇嘶,神秘之极。
  凌冲大喜之下啊,不料修炼了玄武真法,居然还能再凝练一道本命种子剑光出来,这道根本剑光一成,只要祭炼到八重禁制圆满,玄剑幻境威力定能暴增三成不止。照这样下去,只要将周天剑术尽数凝练为本命剑光,还要甚么太清符剑?周天剑术就足以将他洞虚剑诀修为鼓催到纯阳之境了!
  凌冲心痒难搔,忍不住先行试演新得的这一道玄武星光剑,剑光脱体而出,龟叫蛇嘶之间,隐隐有一尊身披鳞甲、龟蛇交缠的神相升腾而起,周遭无穷先天壬癸神水汹涌,浪花之声盈耳。北方玄武本是辟邪伏魔之神,先天壬癸神水自生两仪五行,滋养先后天万物,二者结合,妙用无穷。
  这道剑光绕梁而飞,如臂使指,终究是自家宅内,凌冲不敢太过放任,只试演了一回,依旧收入丹田之中温养。新练成的玄武星光剑,只有一重禁制,但气象已自不凡,上应玄武七宿之力,大气磅礴,压得破邪与中平两道剑光离得远远地,唯有承乾剑光依旧傲然挺立,支撑天地。
  凌冲一声低吟,一跃而起,玄武星神剑一成,玄剑幻境又自凝实了几分,功力大进,推门而出,但见朝霞满天,已是一夜过去。凌冲陪家人用罢早膳,将王朝唤入屋中,为他讲解太玄三十六剑之奥妙。囿于门规所限,只传了王朝十三招太玄守山剑,但王朝年老气衰,悟性不足,十三招剑法也未悟透。凌冲如今也算是剑术中的大修士、大行家,为王朝讲解剑招,可谓信手而来,全不费事。
  王朝听得如此上乘剑术,皆是之前做梦都不敢想象的,只觉自家这五十多年全活到了狗身上,一面强行记忆,遇有不懂,当即发问。凌冲耐着性子,为他一一解答,直到日落西山,一老一小连午饭都不吃,仍是意犹未尽。还是老夫人遣人叫二人用晚膳,方才如梦初醒。夤夜之中,凌冲独坐房中,云炼了一会玄武剑光。这道剑光初成,还得日夜温养,方能逐步精进。
第二百六十八章
弃道人来历
  夤夜之中,凌冲独坐房中,运炼了一会玄武剑光。这道剑光初成,还得日夜温养,方能逐步精进。炼成玄武剑光乃是意外之喜,须要赶在修炼罡气之前,将这道根本剑光祭炼到禁制圆满。可惜吞星符不能为他所用,不然哪用靠一点点吸取虚空星力,凭吞星符吞纳星力的手段,不出百日便能祭炼完全。
  玄精丹炼成,大还元丹便不必服用,等炼罡之时再用不迟。离家五载,此次归家省亲,本打算待足百日,修道人山中不知岁月,修成金丹,就有五百岁寿元,元婴真君之上寿元更是以千年计。趁着家人身子都还硬朗,多陪伴一些总是好的。
  再者他尚有顾虑之处,入道虽只有几年,但得罪的仇家着实不少。萧厉那厮拜入星宿魔宗亦有五载之久,不知修成了甚么厉害神通,其人心胸狭窄,当年为了高玉莲之事,就要杀光凌冲全家,是一个极大祸害,必要除去。
  还有封寒其人,修炼天尸教道法,剑术诡异阴邪,当年在血河处还险些败于此人之手,凌冲的跟脚不难打听,若是起意来与凌府为难,也是一个祸胎。正道之中,七玄剑派的秋少鸣、方胜相继剑败凌冲之手,虽不至出甚么下作手段,但也不可不防。
  最可虑者,是半路杀出的一个弃道人,此人本是元婴修为,被打落境界,当日玄天观中企图以化魂魔种侵夺凌冲肉身,幸好沙通以龙鲸天音阻了他一下,又有碧霞和尚集全寺之力,以天龙禅唱将之惊走,不然要出大乱子。弃道人神魂受损,行事不可以道理计,一朝被挫,绝不会就此罢手,定是窥伺于何处。有碧霞和尚在,他不敢再来放肆,但若是凌冲离了金陵地界,去往北冥之地炼罡,说不定半路会出手暗算。
  但凌冲也非全无防备,为其留了后手。一来有沙通一旁互斥,二来便是靠了这一道吞星符。凌冲牛刀小试,与方胜比剑之时,特意用吞星符试演了一番,果然如他所料,吞星符吞噬的星力不知被甚么东西截留了去,但吞星符本身因以玄鲸吞海功根本符箓为根基,又在凌冲紫府中生成,对其尚有几分控制之力。
  操控吞星符将方胜的白龙剑吞噬便是其一,只是凌冲虽能操控吞星符,但神念始终透不进去,不知此符之中究竟有甚么玄妙。幸好方胜太要面皮,见随身佩剑被夺,转身便走,若是出言讨要,凌冲自家也取不出来,还要另生事端。
  这道吞星符既能吞噬星光,对弃道人的噬魂魔种自也有克制之力,只是噬魂道法门诡异非常,不到万不得已,还是莫要尝试来得好。凌冲有吞星符护身,底气便壮了些。一切算计完毕,运炼了一夜玄武剑光,又陪着祖母去了一趟碧霞寺进香,老夫人见凌冲如此孝顺,乐得合不拢嘴,趁着老妇人拜佛的当口,又与碧霞和尚攀谈起来。
  碧霞和尚收了两粒玄精丹,所谓吃人嘴短,倒是知无不言,提起弃道人,说道:“凌师弟担心,倒也不无道理。弃道人天资极好,当年噬魂老人未失踪前,曾亲自传授其噬魂法门。弃道人便以噬魂老人弟子自居。待噬魂老人失踪之后,夺魂道人接掌噬魂道大位,大肆清除异己,将噬魂老人当年余部或杀或招,大权独揽。唯有弃道人不肯降服,夺魂道人便寻了个理由,说道弃道人所练噬魂道法入了歧途,绝非真传,将之镇压。”
  “弃道人素来自诩为噬魂正宗,岂会服软?打杀了几个负责看守的噬魂弟子,逃将出来。夺魂道人等的便是此刻,当下发动噬魂魔引,险些将弃道人神魂炸碎,弃道人终究还是活了下来,但神魂分裂受损,行事也变得怪诞凶毒。前日我本欲借天龙禅唱,将之降服,做一尊佛门护法,谁知他到底魔功深厚,居然借了数十名修士性命精血,强行脱出佛光笼罩,倒是出乎我之预料。”
  噬魂老人乃是魔教中不世出的天才之士,创下噬魂道法,立下噬魂派道统。尤其噬魂神通诡秘绝伦,动辄夺人神魂,阴损毒辣,为玄魔两道所忌。噬魂老人失踪已有数百年时光,众说纷纭,有传言道噬魂老人夺人神魂,作孽太甚,有违天道,被天雷击顶,已然形神俱灭。亦有传言道,噬魂老人化身他人,潜伏于世间,甚至潜伏于玄魔两道之中。
  毕竟噬魂道功法,专门玩弄神魂,以噬魂老人玄阴级数的境界,装作任一门派的弟子,也绝无破绽。这也是为何无论玄魔两道,对噬魂道修士皆深恶痛绝的道理,自家门派若被噬魂道潜入,非但道诀功法被盗,搞不好连掌教长老的位置也要拱手相让,到最后成了噬魂道的分坛,岂不冤枉?
  当年太玄重光之时,也要安放一面宝镜,查验弟子有无被噬魂道魔种附体,可见各大门派对噬魂道的忌惮之意。幸好弃道人中了噬魂魔引反噬,不然天龙禅唱与大旃檀佛光也制不住他,纵有沙通在场,凌冲只能自求多福。
  凌冲又问:“噬魂道法门如此诡异,该当如何克制?”碧霞和尚抚须笑道:“噬魂道法门,以七情六欲入手,将魔种植入生灵神魂,但有情欲波动,魔种便与神魂结合越紧,最后侵夺其神。若要克制,其实说来简单,只要自性清净,三毒不起,妄念不生,一心灵明,魔种自然无机可乘。”
  凌冲苦笑道:“若当真能八风不动,明心见性,已是大菩萨境界,自是不惧噬魂道妖法,但世人心思浊染,又有几人能做得到?”碧霞和尚笑道:“不错,世人皆有佛性,惜乎后天蒙尘沾染,不得清明。若真能明心见性,离正果也不远了。师弟若要防备弃道人出手,还需修炼一门坚固神魂之道法,时时拂拭灵台,自可趋避噬魂妖法。”
  凌冲摇头苦笑,太玄剑派剑诀中并无这等法门,好在他另学了太清门符法,有喝天功傍身,又有吞星符护卫,才不算单枪匹马。忽又问道:“不知三嗔师兄寻到那位佛门心剑传人没有?”
第二百六十九章
曹靖之徒
飞剑试演
  当年凌府之中,碧霞与三嗔师兄弟助凌冲力抗萧厉,三嗔出手之后,急匆匆离去,说是寻到了佛门心剑传人,前去接引,数年过去,也不知如何了。
  碧霞和尚笑道:“三嗔师弟早已寻到那位小师弟,数年以来悉心教导,不必多少时候,凌师弟便能见着了。”这位大和尚善能前知,说话总是吞吞吐吐,说一半留一半,十分不爽利,凌冲也不好多问。既然说不久可以得见,只需静候便是。
  老夫人拜佛已毕,凌冲捐了些香火钱,护送祖母回府。当晚兄长凌康归家,他本是外放做官,听闻二弟归家省亲,告了几天假,匆匆回来,兄弟见面,自又是一番热闹。
  晚膳之时,凌真忽道:“明日有几位国师弟子前来,冲儿就随我去瞧一瞧。”深知自家小儿子自小最喜这些佛道法术之类,难得这几年在京城随张阁老修习学问,还算勤勉,恰好有国师曹靖的几个徒儿又来金陵公干,让凌冲再开开眼,也算了却他一番心愿。
  凌冲暗暗一笑,当年他见了那几个假道士露了一手飞剑凌空的把戏,当时震惊到无以复加,今时今日,他自己也算玄门大修士,剑术更是登堂入室,再看那几个所谓仙师,另有一番感慨,反正闲来无事,只要身在金陵城中,便不需但有萧厉、弃道人之辈前来,大可放松心情。
  次日一早,凌冲随着乃父入宫。自成祖继承大位,迁都于天京,金陵城中一干大小官员大多随驾而去,但祖制不可废,金陵城中当年修建的皇宫依旧有皇族主持,城中大小官员每日亦要早朝点卯,叩拜天京圣上。
  凌冲并无官职在身,自也入不得皇宫,在外等候。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早朝已毕,凌真身着官服出宫,望着凌冲道:“冲儿,你好生读书,日后博取功名,未始不能似为父这般,身入朝堂,为民请命。”
  凌冲唯唯诺诺,凌真念念不忘者便是两个儿子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对此凌冲却是敬谢不敏。现下他一心求道,哪还有闲情逸致参加科举?再者若要做官,也不必费事,大明历代以来,皆设有仙官之职,只要修炼有成之辈,皆有封赏。听闻曹靖的几个徒弟皆是五品官职,凌冲如今修为怎么也不会比那几个家伙差了,一个五品官是妥妥跑不掉的。乃兄凌康如今也不过是个六品官衔,每日还要坐衙升殿,毫不辛苦。
  对凌冲而言,官职唾手可得,却又毫无兴致。唯有玄门之中,并无修道天分机缘,学了几手道术,下山糊弄个官职,享受人间富贵者,才会趋之若鹜。在正经修道人眼中,对此类人皆是嗤之以鼻。有鉴于此,凌冲对那位甚么国师曹靖及其弟子,先天就无甚么好印象,正好借机观察一番。
  凌真得空教训了儿子一顿,颇长尊父的威风,甚是满意,负手前行,凌冲紧随在后。出了皇宫,拐过一条大街,见一座别府矗立。凌真道:“此处便是圣上特谕为国师修建的别府,他的几个徒儿就在其中歇息。今日邀请了几位金陵城中大员,试演法力,你只在一旁静观即可,千万莫要弄出甚么响动。”
  凌真担忧自家儿子不知轻重,得罪了国师之徒,日后在朝堂上与他为难,那就大大不妙。凌冲点头答应,父子俩上前叫门,自有管事出来,凌真表明了身份,将二人延请入内。
  七拐八拐,来至一座宽阔花园,奇花修木,次第入目,假山流水,曲致情心。凌冲暗暗摇头:“为了个区区国师,耗费银钱建造别府,这是区区金陵一处,大明各地不知又有多少。这皇帝却也是个混账!”凌真笃信儒家君君臣臣那一套,便皇帝无道,也只劝谏,最后大不了一走了之,归隐田园。
  凌冲修炼玄门剑道,胸中自有一番见解,管他甚么皇帝圣上,惹恼了他,照样飞剑取其向上人头,大不了再换个皇帝。曲径通幽,却闻人声如浪,十分喧嚣,大煞园林风光之景。
  院中早有许多人驻足,或坐或站,总有数十位。凌冲目光一扫,瞧见七八位大员身着官服,高倨端坐,身后各有数人小心伺候。另有三人做道士装扮,皆背负长剑,正与众人交谈甚欢。
  凌真身为礼部侍郎,从二品的官衔,众人见他到来,纷纷起身寒暄,自有一份热闹。凌冲偷眼去瞧那三人,察觉其等修为平平,不过是胎动境界圆满,若是杀阵对敌,就是一道剑光,一剑一个的货色。
  一个武将打扮的大胡子将军笑道:“凌大人来了,金陵城中二品以上的官员就到齐了,三位仙师也可演练剑术,给我等开开眼界了!”大笑连连。凌冲认得此人是虎威将军朱春,为人粗豪,与当朝皇帝还有些亲眷关系,他的将军府就在凌府不远,两家时常走动。
  凌冲道心通明,暗忖:“不过是演练剑术,为何要将金陵城二品以上的官员全数聚齐?”三位道士中年级最大的一位笑道:“既然如此,小道就为诸位大人操演一番剑术,只是小道修为浅薄,只得了家师他老人家三分功力,若有差池,还请诸位大人见谅!”手捏剑诀,背后长剑铮的一声脱出剑鞘,剑光游动如龙,绕场纷飞。
  凌冲只瞧了一眼,剑术并无甚么可取之处,中规中矩,全无看头。便拿目光打量这三人。那道士以御剑术舞剑,剑光纷乱如花,煞是唬人,在座诸位也无甚机会瞧见玄门正宗剑术,被唬的一愣一愣,末了那道士收剑入鞘,博得满堂喝彩。
  凌真也自鼓掌,偷瞧自家儿子,见他面上全无喜色,似是毫无兴致,心下大慰:“果然读书能潜移默化,这孩子先前还非要修道学剑,今日见了这般剑术,全不动心,想来满腔心思都在学问上,功名有望了!”
  年长道士舞毕,另两人又自出剑,只是二人演练的乃是相对刺击,但见剑光菲菲如雨,摇曳不定,双剑相交,剑鸣清脆,倒有几分剑术真意在其中。
第二百七十章
天粟花
杀仙师
  凌冲瞧了几眼,三个道士施展剑术倒是有板有眼,只是根本道诀却未展露,瞧不出出自何门何派。以他如今眼里,只要是正道宗门出身,出手便可认出。三个道士所练可能只是粗浅的练气法门,并未生成独门真气。比如太玄剑派有太玄真气、太清门有太清玄始之气,皆是独一无二,门内秘传,但有泄露,必要收回,引起一场杀劫。
  玄魔两道修炼,必有相应法门,独门真气,与心法配合,才能修成那一派道术。三个小老道并未得真传,仅能御剑百步而已,便是王朝学全了太玄守山剑,未必就比他们差了,以凌冲如今眼光,自是嗤之以鼻。
  三人试演了一番剑术,年级最长的道士笑道:“我师兄弟三个奉了恩师之命,前来金陵,乃是替恩师择选有缘之人,前往京师,传授正宗道术。只是法不可轻传,恩师有命,唯有金陵二品之上诸位大人的子嗣,方有望拜入本门,得恩师真传。”
  另一个年级最小的道士续道:“本门乃玄门正宗,所传以雷法剑术为宗,诸位少爷若是有意,尽可上前来,由我师兄弟三个为其摸骨,瞧瞧是否生有仙骨。只要仙骨天生,便可拜入本门,即便学道中途,不肯再学,只要不为非作歹,恩师亦不会追究,依旧安然放回。”
  在场十几位大员,大多带了子嗣过来,有一子、二子、三子的,年岁俱都不大,见了仙家剑术早就心痒难搔,听闻有机会拜入国师门下,就算学不到甚么上乘道法,有国师亲传弟子的噱头,也足以独步青云,扶摇直上了。那少年道士话音一落,呼啦啦围上十几位官家少爷,嚷着抢着要拜入曹靖门下。
  凌冲微微冷笑,仙骨之说本就虚无缥缈,依道家之说看来,欲入仙门,要有仙缘遇合,当年他便是偶得王朝传授了太玄残谱,才被叶向天看中,收归门下。至于仙骨甚么的,总是些江湖术士用来骗骗凡夫俗子的桥段,身入道门,得了法诀,还要全力修持,淬炼道心。他现下手中每一部道诀,皆是惊天动地,也未练成纯阳,缺的是一步步印证之功,与坚凝不懈的道心淬炼。
  那小道士一说到仙骨,凌冲便知多半是糊弄这些纨绔子弟的了。朱春膝下生了三子,一股脑带来,三个半大小子钻头钻脑,想拜在曹靖门下。凌冲与朱春三子小时还在一起玩耍,有几分情谊,不忍他们受骗上当,正要提点几句。
  只见那位年长道士目光忽然向他望来,目中满是揶揄之色。他们组织这一场剑术大会,事先打过招呼,请诸位大员将自家子嗣带来,若有仙骨,当场便可收下。场中十几位少年,挤的不可开交,唯有凌冲老神在在,嘴角微有冷笑,显得甚是突兀,被他瞧在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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