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剑(校对)第5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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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知墨面色仍白,但却已无方才病容,微笑道,“你很聪明,可惜就要死了。”
  他两只手都离开崖面,竟只凭下半身便吸附在崖壁上,双手握拳向阮慈挥来,阮慈若是还不松手,怎么都要被一拳打中。她一向自负肉身坚牢,未入门以前,炼气期时,都无人能伤到她肉身一分,但此时却有一种隐约的危机感,仿佛被周知墨击中的话,将会受到伤损。
  如能以伤换伤倒也没什么,她得剑气淬体,周知墨再厉害也是筑基体修,不可能一拳把她打死,但阮慈受他这一拳,却并不能给周知墨带来更深伤势,很不上算,她一声轻呼,在拳风及体之前的瞬间,双足向上踢起,双手犹自不离剑柄,竟是倒立起来,将剑柄往左弯去,周知墨收势不及,敲在剑柄上,等如用自己浑身力量,将寒霜剑敲进自己体内。
  这一拳力道之大,连阮慈握持双手都被震得发麻,剑身往里没入一大截,已是穿过血肉刺入崖壁,周知墨一声痛呼,只听得一阵刺耳的摩擦声,犹如剑锋削过钝铁,却是周知墨放开双脚,往下落去,全身重量都挂在寒霜剑上。
  他不再运力相抗,肩头血肉自然无法承受,被寒霜剑硬生生切穿,一蓬血雾激射出来,周知墨往下落去,却是又攀住崖壁,向远方逃走。
  阮慈运力拔出寒霜剑,已是耽搁了几个刹那,周知墨已逃过崖壁转角,身周血味更惹来凤阜河上盘旋的巨鸟留心,便是阮慈这里,也不乏鸟妖目光投注,她夷然不惧,顺着气机追去,已是暗下决心,要把周知墨诛杀当地,否则此子一旦得到喘息机会,只怕是后患无穷。
  周知墨气息被她锁定,便是没有血腥气引路,阮慈也追得到他,她将剑尖血珠抖落,投身风中,很快转过崖脚,却见一头巨鸦从河边盘旋而上,向前方的周知墨扑去,周知墨一拍崖面,跳将起来,反而跃上巨鸦头部。
  那巨鸦尖声大叫,往空中飞去,想凭风势把周知墨甩落,但周知墨捏紧它的羽毛,却是牢牢地攀附其上,那巨鸦发狂般地上下穿梭,却是怎么都甩不脱了。
  阮慈蹑足风中,固然周折如意,但那巨鸦乃是妖鸟,要说御风之能,阮慈怎能和它比较?勉力追了数百丈,距离渐渐拉开,周知墨回头看来,唇角似有一丝冷嘲之色,用口型说道,“第二次了。”
  他是说自己第二次从阮慈手心逃走,阮慈在空中站定了脚,望着他轻叹口气,一拍胸前玉璧,叫道,“去罢!”
  她本想不用剑气,全凭自己击杀周知墨,不料最后还是无法完成心愿,神识探入玉璧,只觉那三道龙纹都是懒洋洋的,不愿飞出,便从玉璧中抽出一丝新剑气,那剑气见风就长,化为游龙,眨眼便追上巨鸦,只是一闪,那巨鸦仰天悲鸣一声,直直往下栽去,生机已绝。
  周知墨待要再逃,那游龙哪会给机会?将他叼在口中,往回飞来,尖齿已是穿透周知墨上身,给他留下重伤。
  这一路行来,血珠四洒,血味浓厚腥甜,河滩上涌出许多小虫,舔舐滴落血珠,但河面、崖顶却都是静悄悄的,方才那些攻击乘舆的妖鸟,不知何时已飞回山林之中,周知墨惨笑道,“原来你才是剑使羽翼。”
  阮慈也道,“原来你真躲在石笋丛中。”
  周知墨凝视着她,咳嗽了几声,吃力地道,“不错,若你们没有东华剑气,早死在凤凰肠中了。我、我输给了剑气,没有输给你们。”
  他这话确有道理,若没有剑气摧毁石笋林,在那处处都是禁制的石林中,可以将身化烟的体修不知有多少优势,大可将众人分开猎杀,便是有了剑气,周知墨一人能将这十余人杀了一半还多,直到阮慈四人联手,方才不敌,一身修为也是可见一斑。
  阮慈点头道,“不错,你很厉害。这便是你的遗言么?”
  周知墨面色逐渐茫然,似是思维已没有那样灵便,他唇齿间不断涌出血泡,迟缓道,“河滩上有凤凰血瘴,每每攻击崖面,便会触发,我有避瘴之法,和、和你换命——”
  他傲气十足,至此仍不肯乞活,而是再度提出交易。阮慈若是和周知墨换了避瘴之法,便要放他走,却是不能食言。她想了想,摇头道,“不换。”
  周知墨望着她问,“你能御风,他们不能……”
  他说话已极为吃力,但含义仍是清晰——你真能将同行众人的性命弃之不顾?
  阮慈目注他道,“修道人各有各命,我救他们已太多次了——其实你也应该感到高兴,我把你的命看得比他们更重一些。”
  周知墨寻思一会,唇边露出惨笑,竟也隐约有自豪之色,笑道,“不错,我……我死得……赚了……”
  喃喃言语声中,游龙将他嚼吃尽了,吐出一身衣物还有几个乾坤囊,回身投入玉璧,却是并未化作龙纹,只化作小小一朵祥云,余量要比之前三条游龙更少一些。阮慈心想,“这是剑气第一次对付体修,不像是真修那样,吞吃道基便完事了,要全吞下骨肉才算是真正杀灭,看来体修要比真修难杀死得多。此次杀灭筑基修士,剑气损耗明显多了些,看来若是和金丹修士对战,只怕是有去无回,禁不起几次消耗。”
  她虽然对周知墨立场强硬,但心中也牵挂着同行众人,一边想,一边御风往回赶去,折过山壁,只见地面上果然腾起淡淡血色,不似绿玉瘴那般显眼,但众人却都被吸在地面附近,和那血色瘴气苦苦相抗,若非孟令月珠光有抵御瘴气之能,早已被瘴气吸入地面。
  此时空中更有许多妖鸟向下扑击,众人一边要对抗瘴气,一边要抗击妖鸟,身形还不能移动,已是险象环生。岳师弟倒在一边,尸身已融化了一半,看来是被鸟妖击伤,坠入瘴气,逐渐被融化吞噬。
  迟芃芃的铃鼓已化为栲栳大的金镯阵,在她头顶投下金光,但这金镯只能护得一人,孟令月手中明珠毫光大放,照得光晕比平时远了数倍,却是面色苍白,正在苦苦支撑,为李平彦争取更多空间和鸟妖周旋。李平彦落在河滩边上,和她距离甚远,直面鸟妖攻势,她想要护住李平彦不被瘴气吞噬,就非得把明珠催动到如此地步不可。
  阮慈已用剑气击杀周知墨,也就不再忌讳使用东华剑气,寒霜剑又在刚才轻微受损,见情况危急,把玉璧一拍,又放出一丝剑气,向鸟妖追去。众人都是精神大振,迟芃芃也飞出金镯,往李平彦那处对抗妖鸟,口中叫道,“瘴气比妖鸟厉害!慈师妹不要靠得太近!”
  的确,这淡淡血色只有薄薄一层,望着不如妖鸟起眼,但阮慈刚才就被吸住,若非孟令月相助,又是瘴气刚起,几乎就脱身不得。她运足目力往崖壁看去,只见周知墨碎石之处,缓缓有血色流淌下来,刚才她钉穿周知墨所在,亦有血色探出,心中也是暗暗吃惊,想道,“周知墨刚才故意受我那一剑,可能就是想好了,一举两得,我在石壁上追杀他,每一剑都会刺激石壁,放出血瘴,他还是惜命,不肯再冒险,不然他再躲我几剑,我剑气震动石壁,血瘴更是浓稠,等我杀完周知墨回来,可能同伴无声无息就都被血瘴吞噬了。”
  此时血瘴被几番刺激,已比刚才浓郁不少,阮慈叫道,“你们把刚才收走的凤凰砂涂在身上,周知墨身上有凤凰砂的味道!”
  其实她也不知道这么做是否奏效,毕竟周知墨可没有下到地面,不过情况紧急,众人均急忙依言行事,李平彦刚伸手去腰间要掏乾坤囊,河中哗啦水响,一条巨尾突地伸出水面,向李平彦抽来。
  迟芃芃尖叫一声,将金镯飞出,却是已来不及。李平彦亦是临危不乱,向下一坐,避开蛇尾,往后急退,孟令月喊道,“李郎小心瘴气!”
  她手中明珠毫光大盛,将李平彦包裹起来,却觉得背心一痛,被一股巨力身不由己带上半空,却是一只妖鸟乘众人都在注意巨蛇,将她抓起飞逃。阮慈飞出寒霜剑,将蛇尾斩退——未能斩断,触感湿滑,能感觉到蛇尾中蕴藏巨力,沛然莫测,还更远胜周知墨许多。她面色一变,拍往胸前,叫道,“小心,金丹妖物!”
  东华剑气纷纷飞出,化为游龙在凤阜河上来回翱翔,自有一条游龙飞向空中,把抓起孟令月的妖鸟击杀,孟知玄动作最快,已是在身上抹了一层凤凰砂,行动顿时如意多了,跃往空中去接孟令月。阮慈只看了一眼便不再留意,立足空中,隐约可见一条巨蛇潜入河底,向远方游走,亦是心中暗自生寒,不敢在河面停留太久,见众妖鸟都已退去,便召回剑气,往河滩掠去。
  “凤凰砂都抹上了么?”
  那凤凰砂味道特异,并不腥臭,阮慈在足底抹了一些,落在河滩上,果然血瘴非但不再粘滞涩足,而是隐隐有一股排斥之意,阮慈心想,“这凤凰也如此爱洁的么?死了这么久,其性未改?”
  不过她也只是这么一想而已,凤凰砂是凤凰不愿吸收的脏污废物,血瘴却是血肉沁出,不愿接触凤凰砂也合乎其物之理,阮慈只不知道周知墨是如何发现其中道理的。燕山其余弟子又是否知道,此子确实是个棘手的对手,若没有剑气,他此时已成功逃走了。
  正思忖时,只听得莲师妹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叫道,“大师姐!”
  阮慈这一惊非同小可,忙掠到孟令月身边,问道,“怎么!刚才那鸟妖不可能伤你太重呀——”
  一边说,一边将法力探入孟令月体内,却是声音逐渐微弱下来:孟令月内景天地之中,玉池已然全数干涸,少了灵液滋润,道基摇晃不稳,已崩散了数层,背心一处重伤,抓破心脉,此时血已流去大半,将身边土地都已洇湿。
  筑基修士,都修得无漏金身,那鸟妖一抓本不该如此重伤,只可能是在鸟妖抓她之前,孟令月便已油尽灯枯,甚至连护身法力都已难以维持,才会在一抓之下,受到如此伤势。迟芃芃也过来查看,惊道,“孟师妹,你怎么——你法力耗费至此,我怎么一点都没有发觉?”
  孟令月微微摇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排开众人,向李平彦伸出手去,李平彦将她抱进怀里,低声道,“令月,别死。”
  孟令月唇边现出一丝笑意,苍白脸色亦带上几分娇媚,她深深望着李平彦,轻声说道,“李郎,我好想和你一起,再赏一次桃花……”
  话音未落,头顶内景天地浮现,却是再无力持定大咒,玉池寸寸龟裂,道基破碎飞扬,孟令月气息渐绝,诸多画景逸散而出,俱是生平难忘回忆。
  莲师妹不禁大哭起来,痛哭声中,桃林浮现,一名少年自千里桃花之中缓缓走来,冷然回望众人,双眼亮似寒月,气度卓卓不凡,正是少年时的李平彦。
  少女孟令月提着裙子,奔到他身边,和李平彦谈谈说说,相视而笑,并肩走向桃林深处,一阵风过,桃花片片而落,将他们的身形淹没。
第74章
道途至此
  自入黄首山,不出一月功夫,十余人的队伍陆续折损,如今只剩六人,孟令月之死对众人打击都是颇大,但身处险地,亦不能一味悲痛,众人将孟令月尸身收殓,又把妖鸟尸首分割收起,匆匆返回凤凰肠驻扎休整。那处虽然绿玉瘴也十分浓郁,但妖鸟不会前来侵扰,距离河滩也较远,要比凤阜河畔更安全一些,原本的河滩碎石处处,又遍布分解尸体留下的残骸,众人上到凤凰肠之后,阮慈才一收起剑气,便有无数虫豸从碎石中爬出,舔舐血污,原本飞走的鸟群也逐渐返回,聚在河滩上方,捕食虫豸,乌压压地很是怕人。
  “李师兄,我们要走了。”
  众人调息片刻,莲师妹便来寻李平彦道别,她面色犹带苍白,语气却很平静,“我要启用护道玉珏,知玄和我一道走,这一路多承你照顾,将来你来平海宗我们再见吧。”
  李平彦皱眉道,“都走到这一步了,师妹你——”
  刚才在河滩边上,情况如此危险,莲师妹都未启用护道玉珏,此时风浪平息,魔头已经伏诛,阮慈又亮明剑使羽翼身份,有东华剑气护持,接下来一路要好走得多,莲师妹此时退出,多少给人遗憾之感。李平彦和迟芃芃都出言挽留,莲师妹却是心意已定,摇头道,“以我和知玄的实力,若无师姐遮护,早已死了,如今师姐已故,再遇到什么危险,李师兄也不会先照顾我,我等想要活下来很难。实力不够,便不该继续贪求,若我早些用了护道玉珏,把知玄带走,大师姐只用全力遮护你一个,她便不会死。”
  迟芃芃听她这么说,不由看了阮慈一眼,阮慈亦是想到两人在凤凰肠内的对话,微叹了口气,若她当时小气到底,那么这些人被留在凤凰胃等待援护,反倒不会出事。没想到这些小弟子,没有连累迟芃芃,反而是连累了孟令月。
  李平彦沉声道,“莲师妹,你若留下,我定对你们一视同仁,和同门一般看待。令月为救我而死,这是我欠她的。”
  孟知玄也走了过来,摇头道,“李师兄不必说了,月姐一半是为了救你,一半也是为了我们,但归根到底,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她对你一往情深,我想她也不愿见到你多出我们两个拖累。”
  迟芃芃黯然道,“她太傲气了,她只需说一句支撑不住,我这里还带了灵丹,舞乐小鼓也能起到遮蔽之能,让她有喘息调息之机。”
  莲师妹道,“没用的,李师兄所处太前,除了师姐之外,没人能遮蔽到他。便是让我拿出护道玉珏,除非李师兄愿意放弃道途,也是搭救不了。师姐什么都想过了,她是想好了才这么做的。李师兄,这一点你可千万不要忘了。”
  她凝视李平彦许久,从怀中掏出一枚珠钗,递给李平彦,“我还是觉得费解,师姐本有大好前途,却被绮思耽误,她本来也有望往恒泽天一行,是师父说她若去恒泽天,没准会为了救你妨害了性命——没想到一语成谶,恒泽天虽然未去,但终究还是为你而死。我心里很恨你,但也希望你能善自保重,在道途上走得再远一些,想来这亦是师姐的心愿。”
  “这珠钗,是师姐在宗内扑买而来的异宝,明珠落下,可以避瘴气、绝毒尘,钗身另有妙用,我将它赠你,你要怎么处置,也都随你。”
  李平彦接过珠钗,反手插进心口,珠钗入肉,并无血珠滴落,淡然道,“承蒙令月厚爱,无以为报,多谢莲师妹赠钗,此钗从此常伴我身侧,我走到哪里,它便跟我走到哪里。”
  莲师妹面上终于现出一丝笑意,对李平彦微微点头,又和迟芃芃、阮慈略做致意,转身走向洞口,走了几步,又顿住脚步,回首叹道,“我以前常想,若我有运气被盛宗收入门下,该有如何一番作为,今日我才知道,我连自知之明都没有,道心更是脆弱,处处依赖他人,我实在不配问道更高。”
  孟知玄在她身侧,举手道,“各位道友,就此别过!”
  阮慈、迟芃芃、李平彦都是举手郑重回答,“道友,此后余生珍重!”
  潘檀若犹豫片刻,却是发足跟上,叫道,“莲师妹、孟师弟,我和你们一道走。”
  李平彦叫道,“潘师弟!”
  潘檀若回身对李平彦做了个长揖,掩面追了出去,却不再多加解释,李平彦叹息一声,终究也未勉强,修道人道途全在自己一念之间,潘檀若不愿再往前行,李平彦也不能保证继续往前走,他一定能保得性命,他要退走,此时反而是最好机会。
  三人转过弯角,气息逐渐远去,在洞口停驻了一会,玄奥气机冲出云霄,不过是盏茶功夫,远方气机滚滚,正是方才玉珏所录气息,前一刻还在天边,转瞬便登临这悬崖之前。
  阮慈等三人并不出外厮见,那真人也未通信息,不过转瞬之间,便携着莲师妹三人气机远去,三人这才外出查看,只见峭壁之上,石汁如血,往下淌去,刻有八个大字,‘吾徒令月殒身此处’,血痕往上周折,直上峭壁,气势场中,犹能见到真人气机,斩破丛林,绵延及远。
  阮慈靠近石壁,摸了一把,道,“这石壁虽被刻画,但却未引发血瘴,伤处都被细密剑气锁住,好剑术。”
  迟芃芃仰首道,“这是真人给我们留下的一条路径,顺着此路离去,应当可以到达主路,事不宜迟,我们也快些动身吧。”
  虽说护道玉珏请来的大能,只会援护那些断绝道途的弟子,但若有其余人留下,多少都会随手拉扯一把,便如同此刻,双方虽然未曾照面,但真人留下路径,已是极大帮助。李平彦也不矫情,将身上避瘴符换好,望向阮慈,“慈师妹,你可调息好了?”
  阮慈却是站着不动,道,“李师兄,迟师姐,你们先走吧,这次历险,我在修行有些领悟,想要在此闭关几日。真人既然留下路径,以你们两人身手,又少了拖累,此去翼云渡口应当十拿九稳。李师兄,我们宝云海再见,迟师姐一路也要平安,回宗门后,有缘自能煮茶夜话。”
  李平彦和迟芃芃都不由愕然,不过阮慈说自己要闭关参悟,他们也不会强邀,更不会提及留下护法的话语,李平彦道,“师妹保重,闭关要注意布阵护法,我们宝云海再见!”
  他身化遁光,在那八个字前周旋数圈,向上飞远。迟芃芃走了几步,回头对阮慈一笑,说道,“但愿师妹之约,有一日能成真吧。出门待得久了,快意恩仇,几乎都忘了在门内的日子。”
  她祭出金镯,以身相合,往上飞去,很快追上李平彦。两道遁光一前一后,很快翻越悬崖,消失在密林上空。阮慈在风中目送他们远去,飞回凤凰肠,一拍灵兽袋,沉声道,“盼盼,为我护法。”
  王盼盼跳将出来,应了一声,吐出数个阵盘,在甬道内布置停当,阮慈手捧灵华玉璧,纤指连点,玉璧上三条衔尾游龙转动起来,越转越快,龙身青色也就越浓,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地从玉璧之中,滴落出一滴青色灵露,正正落在阮慈掌心。
  那龙纹吐出精华之后,亦并不萎靡,反而比之前少了几分沉重,向阮慈传来一阵欢悦之意,阮慈腕间,东华剑所化玉镯却是骤然跳动了起来,不断向阮慈传来催促着急之势,阮慈反手将灵露滴在玉镯之上,只听得一声轻吟,玉镯猛地一跳,化作一柄青釭长剑,悬在空中毫光四射,那一滴灵露所化青光上下流转,剑身奥妙符文随之涌现,阮慈待要定睛细看,神念之中却又传来一股巨浪,东华剑透过和她那坚牢的联系,传来如海般精纯灵力,玉池上空,灵力已不是如珠滚落,而是瀑布一般汹涌澎湃,击打而下。
  阮慈当即屏息凝神,全力炼化这如涌灵机,说也奇怪,东华剑原本输送给她的灵力,虽然精纯,但也要运法炼化,才能收为己有,但此次涌入灵机,却仿佛和阮慈息息相关,只是微一运转功法,立刻和体内灵力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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