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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作梅：“华润是一家香港本土注册的公司，不归我们管。他们如何选择经营方式，是他们自己的事。”
“无论说什么你都不会承认的，”柏立基摊牌，“华润工厂里的所有机器设备都能在市场上买到，都可以运到广州，他们却不选择新买设备在中国内地新建工厂，而要把香港的工厂拆走。……我们能谈谈条件吗？”
黄作梅用眼神回答：？
柏立基：“我们甚至可以给华润贷款，让你们有资金在内地复制和香港一模一样的工厂，还可以帮你们解决一切我们力所能及的事情，但是，请停止这种行为，这对香港是一个灾难。”
……
香港的一地鸡毛没那么快解决，因为黄作梅最后说的一句话是：“有些事，不是港督先生就能帮的，不如我们各自向各自的上级再请示一次”。
1961年10月，一支高级别的代表团从北京出发前往莫斯科，这次是由总理和刘副主席率团，列席参加苏共22大。
“情况有点不好，刘副主席……可能有点太耿直了。”
唐华是在听总会计师说苏共22大现场的一些事情。
唐华：“不会是有什么观点相左的地方吵起来了吧。”
总会计师：“观点现在肯定不太一样，但我们可以藏着嘛，苏联爱那样干，我们这样干，又不是什么大事。”
“赫鲁晓夫在开幕式上的讲话，发布了《共产主义建设者道德法典》，还宣布苏联要在二十年内建成共产主义。他说完，刘副主席就表示不同意了，说你们这样人为地定一个期限，是把主观凌驾于客观之上，是不好的。”
“总理也说，我们在不久前的政治局扩大会议上，制定的总路线是‘在一个较长的时期内，把中国建成发达的社会主义工业国，工业和科技达到世界现金水平，缩减城乡收入差距，增加农村的人均生产资料’，而没有制定要在哪年步入共产主义的时间表。”
总会计师伸勺子，从饭桌上的盘里舀了点炸花生，数了数，倒了13粒到自己的碗，他一顿饭就只能吃这么多花生，老婆规定的。
“在会下的小组讨论中，我们就这样说的，然后，苏共中央主席团的一部分人就表示，你们中国的路线有些右倾。什么右倾啊，北戴河会议之前我们还左倾了呢。”
“于是我们说，建设社会主义就一条，实事求是，粮食减产了那就是减产了，今年我们的数据也很不好看，但从来没想过数据造假。得，这下赫鲁晓夫跳起来了。”
“其实我们真没必要这么坚持要把自己的理念灌输到苏联人头脑里。”
唐华听总会计师说了这么多，大致把情况搞清楚了。看来双方是有点分歧，但分歧不是根本的，这肯定不是中苏论战的级别。
“我觉得还好吧，”唐华说，“稍微有点分歧这肯定没法避免，但这都是可以迈过去的，就算赫鲁晓夫不高兴，部长会议委员会的那么多部长，也会拉着赫鲁晓夫让他别太生气了，中苏现在的工业农业外交都是互补而且关系很密切的，根本分不开。”
总会计师：“应该会是这样吧。最上边辩论几个回合，下面该干嘛干嘛。”
唐华：“开幕式上的讲话，底下的友党讨论，这些过去了就过去了，赫鲁晓夫还想把斯大林遗体从列宁墓中移出，另行下葬呢，这件事最后也会过去的。”
总会计师跳了起来：“什么？！赫鲁晓夫真的想这么干？”
第57章
停止核试验就卖给你粮食
苏共22大反正就这么开完了。在开幕式上赫鲁晓夫郑重宣布“到1980年苏联将建成共产主义”，闭幕时通过的决议重复了这个意思：决议的最后一句是“苏共中央郑重宣布：这一代苏维埃人民将生活在共产主义之下！”
其他的……活人的人事变动甚少，死人的变动有。斯大林遗体真的从列宁墓里移除，送回格鲁吉亚了。
在闭幕那天赫鲁晓夫还宣布，苏联将开工建造欧洲最大的水电站——伏尔加格勒水电站，总装机容量270万千瓦。
好像有哪点不对？是伏尔加格勒。斯大林格勒市今年被改名了。
在斯大林格勒战役中，全市有90%的建筑被毁，德军在前4天的突袭式轰炸就有4万多平民伤亡，最困难的时候苏军在伏尔加河西岸只剩下最后几个支撑点，三个坦克旅只剩下1辆坦克。
最后的结果，是第六集团军连同几十万仆从国军队灰飞烟灭，东线乃至整个二战迎来了转折点。
赫鲁晓夫批斯大林可能有他的理由，但给斯大林格勒改名一直存在巨大的争议。1985年契尔年科差点就能改回原名了，但苏共中央大会在投票时差几票。
倒是到了俄罗斯时代，斯大林格勒的名字“部分回归”了。现在这座城市每年有6天会把名字换为“斯大林格勒”，其余时间叫“伏尔加格勒”。
得知在苏共22大会上发生争吵后，主席很快发电报到驻苏联大使馆，转交总理和刘副主席：“这件事情不要同他们争了，争论的意义不大。”
苏联联这边，赫鲁晓夫要在《真理报》上发文对线，立刻被谢列平、勃列日涅夫、谢列斯特、米高扬拉住了。
“我们和中国如果关系出现裂隙，会被美国抓住可乘之机，对社会主义阵营不利。”
“我们还和中国有12个正在进行的国防装备合作项目，有4个是绝密战略项目，关系到我们和美国军事科技的较量，如果因此取消或者出现延误，我们损失不起。”
“中苏贸易额现在很大，我们和中国的商品交换对苏联经济运转是很有用的，这方面也不能受到影响……”
……
参加苏共22大的还有东欧的其他兄弟党，他们不知道分组会议讨论的全部发言，但大略听到了一点风声，总结起来就是“苏联同志说1980年步入共产主义，中国同志说否，我们能在21世纪到来时步入发达的高级社会主义就算很快了。步子不能迈得太大，会扯着蛋。”
东欧兄弟党以了解的有限信息推测，这个分歧……看起来不大。
移除斯大林遗体的决议是在大会倒数第二天公布的，这时候中国的代表团已经接到主席的电报，不和赫鲁晓夫抬杠了。
……
10月30日，大会闭幕。
苏共22大的尾声不是在莫斯科，而是在新地岛。
10月30日晨，一架改装后的图-95V轰炸机起飞。这架轰炸机一看就不对劲：它全身银光闪亮，腹部的弹舱开合门已经被拆掉了，里面挂着的大炸弹凸出一半在飞机外面。
这么大的炸弹，一看就不是善茬。
这就是AN-602氢弹，后来被西方称之为“沙皇炸弹”。有意思的是，苏联人对这个绰号好像也感觉不错。
1956年，赫鲁晓夫就要求苏联设计一种超大当量的氢弹，设计人员很快交出了一个叫RDS-202的方案，当量3800万吨。
1960年，KB-11设计局拿出了AN-602的方案，算RDS-202的改进型，当量1亿吨。
1961年恢复核试验后，赫鲁晓夫就要求放一个AN-602，让西方知道苏联是不好惹的。
不过……AN-602有大约一半的当量是来自炸弹外表的铀-238球壳，铀238变性裂变时，抛出的放射性污染物很严重，AN-602丧心病狂地在炸弹里装了3吨重的铀238，污染问题就更严重了。要是放上这么一枚，新地岛今后几十年就都废了。
考虑再三，萨哈罗夫决定把铀-238球壳拆下来，用等重的铅代替，当量下调到5000万吨。
上午10时，图-95V飞到新地岛上空，进入投弹程序。26吨重的AN-602测试版脱离轰炸机腹部，马上就打开降落伞——开伞过早会让炸弹的风偏特别严重，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得给轰炸机足够的时间逃离核爆伤害区。
10时03分。在过去的几分钟，图-95V已经飞出去39公里，计时器归零时，驾驶员发现座舱一片煞白，自己眼睛都看不见仪表板了。
这个时候，飞机下方和远处的云层被强烈的闪光照亮，投弹手的舱门下散布着光的海洋，甚至乌云也开始发光并变得透明。
炫光消退后，导航员和副驾驶回头张望，发现最虚幻，最超自然的现象：他们在身后看到了木星。
那是AN-602的核爆火球，浑圆的、亮橙色的球体，腰部缠着一两圈深色的、不断变幻形状的“腰带”，这不就是木星么。
火球一直在变大、增长、升高，冲破厚厚的云层。火球下面是灰黑的“蘑菇柄”，这是被吸入火球的地面泥尘，看起来似乎整个地球都慢慢要被吸空。
……
在10月30日这天，不但图-95V经历了这次地狱体验，53公里外的图-16核爆观测机、190公里外美国空军派出的KC-135A核爆观测机，也都看见了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不要奇怪，新地岛靠海，美国之前就发现了岛上在准备一次大当量核试验，所以定期会派核爆观测机在公海上空转悠。
现在，沙皇炸弹的白色大蘑菇下沿离地70公里，上沿离地90公里，蘑菇云已经升到了大气层顶端。1000公里外，地面上的人凭肉眼就可以看到蘑菇云。
“哇！哇！”
这次核爆的震波在地壳中传递了三圈，中国西安、吉林、新疆的地震观测台都测到了很明显的地震波，当量和距离也差不多能算出来。
甚至新西兰的地震台也感应到了沙皇炸弹的地震波。
中国这边，钱三强和邓稼先不淡定了。
邓稼先：“我们的，那个……‘朱雀’，该放出来了吧？”
钱三强：“苏联的这枚氢弹，当量估测5000万吨到5500万吨，我们的相比之下有点太小了，才1500万吨。”
邓稼先：“是啊，几个月前，我和唐部长见苏联专家的时候提到了千万吨级氢弹，苏联专家没说什么，但表情很不以为然。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了。”
唐华、聂帅也在第一时间知道了苏联巨型氢弹试爆的消息。
聂帅：“这炸弹威力可够大的。”
唐华：“美苏9月恢复核试验，前两年禁核试拉下的试验，他们是打算全部补上，这不到两个月，美国炸了7次，苏联炸了18次。现在全世界都闹翻天了。”
聂帅：“这枚5千万吨级核弹，算是苏联对美国的一次强力回应。苏联这枚核弹放出来，西方国家肯定会抗议和谴责苏联的大当量核试验。但是我想的是……苏联把火力全部吸引过去了，咱们的1500万吨氢弹战斗部，就悄摸摸地也给做了吧。”
……
“在一周前，我刚派遣特使前往苏联和美国，呼吁两国再次停止核试验，但苏联悍然进行数千万吨当量的氢弹试验来回应……这是对国际和平的重大挑衅。”
这是瑞典总理塔格·埃兰德发表的声明。
“苏联挑选的核试验时间，风向和洋流把所有污染物都飘向了欧洲，我建议，西欧和北欧国家联合向苏联索赔。”
这是丹麦首相维戈·卡普曼的声明。
核物理学家恩里克·费米：“这次核爆似乎证明，热核武器具有几乎无限的当量，只要我们在氢弹里填充的聚变物质足够多，最终会设计出一枚恒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