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黑化仙尊(校对)第6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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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曼荼的眼睛还没有完全恢复,看到的世界模模糊糊。她一狠心,直接将白纱从眼睛上扯下来。外面光线刺入,晃得桓曼荼眼睛疼。她强忍着痛,找到神医最常去的地方。等她到了那里,发现神医的竹篓落在地上,药材散落满地,他却不见踪影。
  桓曼荼心霎间凉了,立刻循着地上的痕迹,去找神医。
  桓曼荼一路摸着石壁往外走。她眼睛本来就没有恢复,在光线和毒物的刺激下不断流泪,视线越来越模糊。她刚刚走出峡谷,就给一群人包围了。
  对方握着剑,看到桓曼荼竟然还活着,一个个怒不可遏:“毒妇,你居然还敢出来!”
  桓曼荼冷着脸,说道:“我无意与你们纠缠,我只问你们一句,他人呢?”
  神医一夜未归,采药的竹篓落在原地,而容家人正好守在峡谷外。此情此景,除了他们,还会有谁将神医绑走?
  容家人同样冷笑连连:“时到今日,你竟还死不悔改。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死了给我们九郎君赔罪,二是将凌虚剑法交出来,我们饶你一条活路。”
  桓曼荼面无表情,手慢慢握紧:“就凭你们?”
  看来桓雪堇得到的并不是完整的凌虚剑法,要不然也不至于追到这里。如果他们没有绑架神医,桓曼荼将前十式给他们也无妨。反正她打算退隐,谁出名,谁得势,和她有什么关系?但他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神医牵扯进来。
  桓曼荼半年没有握剑,再一次出鞘依然锐不可当。她右手不能执剑,那就换左手,反正她走出一线天就没想过活着回去。凌虚剑诀毕竟是神阶剑法,就算桓曼荼状态极差,在完全不要命的打法下还是将容家节节逼退。容家发现桓曼荼眼睛不对,高喝道:“她眼睛看不清,用镜子晃她眼睛!”
  霎间一道道明光闪过来,外面正是黄昏,但修真界有的是发光办法,并不依赖太阳。桓曼荼本就是强弩之末,在强光的直射下,眼前很快泛起一阵阵光晕,人影晃动,虚影幢幢,压根看不清脸。
  危机关头,她只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味道从后面抱住她,替她挡住攻击,然后用力将她推开。桓曼荼落入河中,费力挣扎,但还是被冲走了。
  这条河并不险,桓曼荼很快就找到浅滩上岸。她获得自由,根本顾不得自己的眼睛,疯狂往回跑。然而山崖只剩下一地狼藉,崖边还落着大片大片的鲜血。
  桓曼荼看到那些血,险些晕倒。她不相信那是神医的,她回到他们的小屋,执着地等着他。她等了很久,一直等到日落月升,秋去冬来,等到她的眼睛自然痊愈,能清晰看到小院的一切,也没等来她的丈夫。
  他死了。又是因为她,死于容家之手。
  桓曼荼浑浑噩噩在一线天游荡。有一天,一个邪修来崖底采毒,发现了她。
  邪修对她很感兴趣,和桓曼荼做了一个交易。他有一本邪修法诀,练习这种功法有损寿命,但是可以飞快提高修为。
  换言之,用自己的寿命,来换取强大的力量。修为越高,死的越快。
  桓曼荼同意了。她在崖底闭关一年,飞快将修为提高到四星。她回殷城那天,桓家正在举办生辰宴。桓致霖的独子庆生,桓家高朋满座,宾客如云。桓致霖大马金刀坐在上首,敬酒来者不拒。第三任夫人抱着儿子坐在旁边,得意极了。
  容家作为姻亲,也在庆贺之列。虽然容桓二氏的两段婚姻名存实亡,但只要凌虚剑诀还在,容家就绝不会和桓家生疏。桓致霖见了容玠,也没有提曾经那些龌龊事,只是笑着喝酒。
  歌舞升平,其乐融融,仿佛桓家那位死去的大小姐根本不存在。桓致霖几杯酒下肚,兴致高起来,问容玠:“九郎君,你怎么清瘦很多,最近修行不顺利吗?”
  容玠垂头抿了下唇,说:“多谢岳父关心,偶感风寒,无伤大雅。”
  桓曼荼死去两年,容玠依然毕恭毕敬叫他岳父。桓致霖看着面前这个光风霁月的年轻人,心里颇为可惜。如果这是他的儿子就好了,可惜。
  桓致霖转头,看到桓雪堇坐在屏风后,温柔娴静,巧笑倩兮。虽然同是他的女儿,但桓致霖不得不说,容玠和桓雪堇站在一起才叫般配。
  桓致霖乘着酒意,半是开玩笑地说:“曼荼已经走了两年了,你正当年轻,迟早要续娶。如今有没有中意的人?”
  容玠正待说话,身后大门忽然被人轰开。一排家丁像麻袋一样跌入宴会,撞毁了许多酒席。
  宾客们受惊,纷纷站起来。桓致霖砰地站起身,脸色黑如乌云:“是谁敢在桓家闹事。”
  飞舞的粉尘中,一个黑影踩着木屑,不紧不慢地走上前。她摘掉兜帽,露出一张白净清秀、颇为娃娃气的的脸。她缓慢环视四周,对着正中央那几人轻轻笑了笑:“好久不见。”
第67章
成全
兰因絮果,未若不识。……
  宴会众人看到来人,脸色齐齐一变:“桓曼荼?”
  有的人惊诧,有的人皱眉。桓曼荼不是去一线天采药时死了吗,为什么还活着?她的修为又是怎么回事?
  “是啊。”桓曼荼静静望着里面这些人,忽然伸手一掌拍向主位,“真是对不住,我还活着。”
  桓曼荼掌心冲出一股黑气,黑雾纠结成恶龙,咆哮着冲向上方,所到之处人仰马翻。牧云归站在树上,远远望着桓家里面那一幕。她看到恶龙,惊讶:“四星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
  江少辞摇头:“已经小很多了。她是靠邪术强行堆起来的,修为虚的很。她现在的实际战斗力,大概和三星差不多吧。”
  牧云归依然感叹,即便三星也够震撼了。果然,高阶修士和一二星修士完全是两个世界。
  桓曼荼突然袭击,即便只是堆起来的四星也够桓家喝一壶了。桓曼荼一步步走近,新夫人抱着儿子瑟瑟发抖,她看到桓曼荼,哆哆嗦嗦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杀我!”
  桓曼荼俯身,尖利的指甲从新夫人脸上划过,最后勾住孩子的衣领,一把将他们的宝贝儿子拎起来。新夫人吓得一激灵,狼狈地爬向桓曼荼,又是磕头又是求饶:“大小姐,我错了,我不该算计你。求求你放了柏儿,他只是一个孩子!”
  桓致霖看到桓曼荼抓起桓元柏,脸色也变了:“逆女,你要做什么!”
  桓曼荼指尖顺着桓元柏的脖颈勾勒,指尖上缭绕着黑气,看起来阴郁又不祥。桓元柏被吓得大哭,内外人都紧张地盯着桓曼荼,生怕下一秒桓曼荼就会将孩子的喉咙捅穿。
  桓曼荼发现很多人都打算偷袭她,咯咯笑了。众人如临大敌,她却轻松如许:“这就是你们挑选的继承人?平平无奇,我看也没什么特殊。只因为他是个男子,就要将桓家继承人之位交给他?”
  桓曼荼说完,猛地松开手,飞快朝桓致霖袭来:“他配吗?”
  桓元柏哇哇哭着坠地,新夫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将桓元柏接住,紧紧抱入自己怀中。桓曼荼苍白的五指已经逼到桓致霖身前,眼看就要捅穿桓致霖心脏,却被一道白光拦住。
  容玠站在旁边,低头咳了咳。他看起来受了重伤,气血亏虚,但依然牢牢维持着光罩,不让桓曼荼前进一步。他咽下咳意,抬头,对桓曼荼说:“他是你的父亲,不可无礼。”
  时隔两年,桓曼荼再次看到了他。然而这次,她看着这张曾经喜欢了整个青春的脸,心中再无波动。
  他依然是那么高高在上,站在道德高点指责她。可是,她落入山崖命悬一线的时候不见他,她修为尽毁一心求死的时候不见他,她为了报仇不惜入邪的时候不见他,现在他有什么资格说她大逆不道?
  桓曼荼冷笑,掌心力道加大,黑雾顿时前进了好一截:“你算什么人,凭什么指点我?”
  容玠脸色更白了,他薄唇用力抿着,勉力撑着结界:“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要做以后会后悔的事。”
  桓曼荼笑了一声,可真是高洁,直到这种时候都在指教她。桓曼荼另一只手猛地打出一道黑雾,黑雾绕过结界,重重击过容玠心胸。容玠吐了口血,失力摔倒在地。
  桓雪堇被众人保护着藏在后方,她看到这一幕,愤怒道:“你竟然偷袭!”
  桓曼荼早就忍着她了,现在桓雪堇说话,桓曼荼顺势凝出一只黑爪,一转身朝桓雪堇甩去。桓曼荼就算是堆起来的四星那也是四星,比桓雪堇高了不知多少倍。桓雪堇眼瞳放大,不要钱般往外扔护身法宝,可是再值钱的法宝都瞬间碎成粉末。黑爪巨大阴森,像天神的手,毫不费力就能捏死桓雪堇这只蝼蚁。桓雪堇眼睁睁看着黑雾逼近,无比明确地感受到什么叫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桓雪堇已经感觉到那股杀气,在黑雾即将吞没桓雪堇的时候,院子中划过一道雪白的剑光。一个男子执剑挡在黑雾前,黑雾庞大,而男子颀长单薄,对比十分悬殊。但他却硬凭着一个人一柄剑,挡住了肆虐的黑爪。
  桓雪堇仅是被黑雾扫到就重重飞出去,狼狈砸在宴席上,酒水菜肴洒了一身。她扶着胸口爬起来,哇的吐出口鲜血。她抬头,满嘴是血地看向前方:“表兄!”
  桓曼荼并不意外容玠能拦住她的攻击,相反,她还有些奇怪。早在她和容玠成婚的时候,殷城就有传说容玠要升三星了。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他怎么还在二星?
  容玠脸色素白,嘴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直视着桓曼荼说:“容家对不起你,我认了。和其他人没关系。”
  桓曼荼听到,当即笑了。她居高临下,缓慢从高堂上走下来:“你们表兄妹可真是情深,十年前你护着她,到如今各自成家,竟还护着她。好啊,既然你说要将桓雪堇的账记在你身上,那我们一起算一算,容家欠我多少。”
  “当年我在桓家设宴,新夫人给她下药,她明明没事却装作中毒,还骗我到一线天埋伏我。这一笔,你认吗?”
  宴会厅发出一阵骚乱,当年桓雪堇被人下了龌龊的药,虽然两家将消息压下,但大家都默认是桓曼荼干的。后来桓曼荼心虚,去一线天采药,失足落入山崖,众人还暗骂她活该。没想到,在桓曼荼嘴里事情竟是如此?
  容玠点头:“表妹少年离母,无人教导,她行差踏错,我身为表兄该负全部责任。”
  容玠这话便是认了。四周响起一片惊呼,众人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桓雪堇望着前面那道笔直的背影,哀哀道:“表兄!”
  桓曼荼唇边挂着笑,继续往下走:“好。你身为我的丈夫,她身为我的妹妹,两人却勾结不清,图谋我用性命换来的凌虚剑诀。狼狈为奸,谋财害命,这一笔,你认不认?”
  容玠用力闭了下眼,随即睁开眸子,平静道:“是我对不起你。但我和表妹始终恪守兄妹之礼,是我狼子野心,无关表妹清誉。”
  “事到如今,你还护着她!”桓曼荼愤怒打出一道法力,容玠没有躲,嘴角不断留下血来。桓曼荼真是受够了他这副作态,明明干的是男娼女盗,表面上却一派光风霁月。桓曼荼五指成爪,黑雾凝结成一柄长剑,凛凛悬在她手心。
  桓曼荼紧紧盯着容玠,眼睛漫上一阵黑潮,声音中极力压制着颤:“那我们来算最后一笔。我落下一线天后,双目失明,右手寸断,全靠一位神医救了我。桓雪堇为了得到我的凌虚剑诀,指示容家绑走神医,至今下落不明。他在哪儿?”
  容玠嘴唇颤了颤,最后冷静说:“死了。但有一点你说错了,不是表妹指使的,是我。”
  桓曼荼嘶吼一声,用力将剑刺穿容玠心胸。桓曼荼的剑用法力凝结而成,但杀伤力并不差,容玠伸手握住身前的剑,手指上血迹滴答坠落。他看着桓曼荼,说:“冤有头,债有主,所有事皆是我一人为之,不要牵连他人。”
  桓曼荼听到,讽刺地笑了:“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你是不是觉得我还喜欢你,不舍得对你下杀手?容玠,醒醒吧,我早就不喜欢你了。我已经爱上别人,我们之间结束了。”
  容玠从桓曼荼进来后一直冷静从容,连被桓曼荼捅穿也面不改色,唯独听到这一句脸色变了。他双眸漆黑如寒夜,冷淡道:“我不同意。”
  “和你同不同意没有关系。”桓曼荼收回剑,黑雾在她掌心融成一个八卦,越转越大,里面隐隐有无数根剑盘旋,“曾经我争权夺利,你们怪我挡路;我终于想隐退,你们又非逼我作恶。既然他死了,那你们一个都不配活着,全给我下去陪葬!”
  桓曼荼四星修为是很高,但容桓两家也不至于没人。在她酝酿杀招的时候,容家人趁着桓曼荼情绪激动、失去防备,齐齐发难,带走了桓雪堇和容玠。
  桓致霖也趁机逃跑,他带走了桓元柏,却没有管新夫人。新夫人倒在地上,怔怔看着空落落的手心,突然大哭大叫起来。
  “我的儿子呢?我生了儿子,我是桓家主母,谁都不能动我!你们把我的儿子还出来……”
  新夫人疯了。桓致霖娶了三位妻子,一死,一休,一疯。桓致霖跑了,但偌大的桓家祖宅跑不了。剩下的人越发没法和桓曼荼抗衡,最后,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地跪在桓曼荼脚下,向她行家主礼:“参加夫人。”
  桓曼荼不让人称呼她为家主,而要叫夫人。她在自己的房间里摆了灵牌,上面无名无姓,她却成日抱着灵位,同起同卧,宛如夫妻。大家都说桓曼荼疯了,但一个疯子却统治了殷城。她高压统治桓家十年,期间只干了两件事。
  一件是疯狂打压容家,没日没夜派人追杀桓雪堇、容玠、桓致霖之流。另一件是寻觅复活术,想要复活一个她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
  她遇到神医时,双目失明,修为尽毁。她瞎他哑,她不知道对方姓名、长相、籍贯、出身,只知道他是她的夫君。
  然而,阴阳殊途,生死两隔。时间和死亡是最公平的东西,连神都无法左右,何况一介修士?
  牧云归看着颇为唏嘘:“难怪她最后被圈禁偏院。她就是这样疯了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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