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名师爷(精校)第12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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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大山低垂地脑袋僵直了,慢慢抬起头望了一眼旁边的水缸,又回过头来,没有说话。
  孟天楚走到水缸边,将刚才取出地那块青砖重新拣了起来,走到林若凡身前:“你用这块砖打了海柱子的头部两下,他就栽进了水缸里淹死了,对吧?”
  林若凡俏脸顿时变得苍白无比,手中的孝帽滑落在地上。急忙弯腰拣了起来,想到自己地震惊一定引起了刑名师爷的怀疑,更是惊慌,偷瞧了一眼孟天楚,却正好迎上孟天楚的目光,便慌乱地避了开去,也没说话。
  孟天楚道:“你们一定奇怪我怎么知道的。其实,是这棵桂花树告诉我的。桂花树当然不会说话。但是,它却可以用它的方式告诉你在它脚下发生的事情。”
  林若凡不由自主抬头望了一眼头顶地桂花树,白天诗情画意般的树木,此刻在黑夜里,仿佛成了狰狞地魔兽,在虎视眈眈盯着她,林若凡打了个寒颤。忙低下头。
  孟天楚慢慢续道:“我解剖了海柱子的尸体后,在他吸入肺里的水中,发现了一些黄色的小颗粒,我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这黄色的小颗粒是什么,就在先前不久,我坐在桂花树下,说起了桂花飘落。这才猛然回味过来,这黄色的颗粒是桂花的花粉!”
  孟天楚走到水缸边,用手里地砖头敲了敲水缸:“先前我检查你们住房四周情况的时候,以及后来四处提取水样检测的时候,也都曾来过这里看过这水缸,只是当时发现没水。心想可能是你们用水浇菜地把水用完了,也就没在意,发现桂花花粉的秘密之后,我重新想起这件事,这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很可笑的错误——这水缸是你们用来防止厨房失火的时候灭火用的,又怎么可能让他空空如也一点水都没有呢!再说了,这四周除了这水缸,没有其他水源,你们浇菜地没有水怎么行?所以,这水缸里的水一定是最近被倒掉了!”
  林若凡不由自主偷偷看了一眼海大山。海大山却沉静得真地如同一座大山一般。依旧蹲在墙角,低垂着脑袋一声不吭。
  孟天楚并不在意。他有信心让他们开口说真话,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说了下去:“在解决水被倒掉之前,有个问题当然先要解决,因为整个村的所有水源我都取了水样进行了检测,没有一处的水样与死者海柱子肺里的水相同,既然海柱子是溺死在水缸里,他肺里的水来自于水缸,也就证明水缸里地水不可能来自村里任何一处水源,而应该来自天上——是雨水!”
  孟天楚有些得意地分析完,忽然发觉海大山已经抬起头怔怔地望着自己,目光里充满了敬畏,仿佛在看一个神人。一侧目,发现林若凡也在用充满疑惑的眼神望着自己,这才猛然想起,水对于古人来说,甚至对于现代普通人来说,除了混浊度、味道或许有区别之外,并没有什么不同,更不可能分辨出某个水样是来自于何处,孟天楚这么说,在他们看来,如果是真的,那无异于神仙的魔法,如果是吹牛的,却搞不懂孟天楚这么吹嘘的用意,当然只能用疑惑的眼神瞧着他了。
  孟天楚笑了笑,说道:“不要用这种眼光看我,我不是妖怪,也没有吹牛,我只不过知道了区分不同地方的水的办法而已,不管这件事了,继续我们刚才的话题——水缸里地水来自雨水,旁边地桂花树落下的花粉融入了水缸里,海柱子被打昏之后倒进了水缸里淹死,由于我先前就已经怀疑作案现场就在你们住处,而这吸入他肺里地水让我准确地知道了案发真正的地方就是你们后院的桂花树下,刚才我提取了水缸里剩下的一点点水进行了检测,发现了与海柱子肺里的水相同,而且也有这种黄色的小颗粒,也就是桂花的花粉,证明了海柱子就死在你们家后院的桂花树下这大水缸中,而不是死在村边的池塘里!”
  林若凡和海大山似乎已经知道了没有什么能瞒得过这年轻的师爷,脸色惨白望着孟天楚,等待着命运开始倒计时。
  孟天楚掂了掂手里的那块青砖,走到林若凡身前:“你一定很纳闷我是怎么知道是你用这块砖头打昏了你夫君海柱子的,你公公自认杀死了你夫君,也就是他儿子海柱子,其实我已经知道,他只是想帮你,因为他愧对你,让你这么青春无暇的女孩子嫁给了他儿子这个不争气的赌徒和恶棍,可惜他根本不知道海柱子是怎么死的,伤在何处,甚至都不知道海柱子在几更死的,所以他帮不了你,而海柱子死亡那一晚,是黄师虎给他最后三天期限的第二天,如果他不能说服你同意用你去抵债,他会被黄师虎他们整死的,所以那一晚对你来说,一定是个苦难的日子!”
  林若凡的眼中浮现出难以抑制的惊恐,孟天楚抓住了这份眼神,确信了自己的推测,说道:“我之所以知道你是用这块青砖打昏了海柱子,是因为你掩饰现场把青砖放回原位的时候,青砖放反了——你一定奇怪,青砖怎么会有正反呢?当然有,这青砖是垫在水缸四周防止下雨的时候泥泞用的青砖中的一块,看磨损就知道,显然已经使用了不短的时间了,所以朝上的一面已经有比较明显的磨损,而背面却没有这种磨损,案发的时候是深夜三更,你看不清而且一定很慌乱,这才放反了,其实,细心比较一下就会发现的。”
  孟天楚将青砖背面反过来,在灯笼下瞧了瞧,说道:“注意到了吗?你砸中海柱子头部的这一面粘附着一些头皮碎末——用肉眼几乎是看不见的,需要借助某些器材,至于什么器材不能说,我用这种器材检测之后发现了这些碎末是人的头皮残片,应该是你夫君海柱子的。而这块砖上,有你的手抓握砖头留下的印记!所以,你夫君不是失足跌入池塘,而是被你用青砖砸中头部倒入水缸溺死的!”
第184章
点绛唇
  先前孟天楚对青砖进行显微镜观察,发现了打击平面上粘附的人的头皮残片,在反面上,提取到了比较完整的手印掌纹,虽然这青砖是垫脚用的,由于水缸里没有水,而饮用水是在厨房里的,所以这几天并没有什么人到后院来,因此没有对这块青砖上的掌纹痕迹造成多少破坏。
  孟天楚到灵堂倒了一杯清茶给林若凡,主要目的是提取她的指纹,当然,也顺带表示一下自己的慰问,不料却引得林若凡感激涕零,心中很不是滋味。
  提取了茶杯上的指纹,经过与青砖上的指纹对比,确定同一,证明这块青砖上的指纹就是林若凡的,也就是说,是林若凡用这青砖打昏了夫君海柱子。
  林若凡听到孟天楚查出自己就是谋杀海柱子的真凶之后,身子一软,依着桂花树,慢慢滑坐在地上,仿佛全身的筋骨都被抽走了一般。
  海大山听了这话,顿时慌了神,站了起来,望了望桂花树下的林若凡,然后慢慢收回目光,颤巍巍走到孟天楚身前,扑通一声跪倒,一双混浊的老眼充满了哀伤:“师爷……求求你了……,别再问她了,都是我干的,你们不就是要一个顶罪的人了案吗?抓我就行了!是我气恼这忤逆之子,一时气愤杀了他,真的与柱子媳妇无关啊,求求你,放过她,抓我走吧,要杀要剐都着落在我身上吧,求求你了……”说罢。一连串地磕着响头,捣得青砖地上咚咚有声。
  孟天楚硬着心肠不去搀扶,一双眼凝视着瘫软在桂花树下的林若凡,冷声道:“海夫人,你就忍心看着你地公公替你顶罪送死吗?”
  林若凡身子一颤,慢慢抬起头,望着孟天楚。此刻,明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静悄悄躲进了一片云层之中。后院暗淡了下来,孟天楚手中的灯笼隐在水缸后面,林若凡的身影虽然蜷缩在阴影里,但孟天楚还是清楚地感觉到了她的目光,那凄然无助的目光正慢慢变得坚定。
  林若凡扶着桂花树站了起来,走到孟天楚身前,将海大山搀扶起来。柔声道:“公公,儿媳妇以后不能服侍你老人家了,你要多多保重。”随后,转过身,对孟天楚道:“是我打死了我夫君海柱子,与我公公无关,你们抓我吧……”
  海大山一把将林若凡扯到身后,慌乱地对孟天楚道:“不不。她胡说的,不是她,是我杀的!”
  孟天楚道:“我需要知道地是案件的真相,海大叔,你不用大包大揽了,我已经查清楚。你儿子海柱子不是你杀地,而是你儿媳妇林若凡将他打昏之后坠入水缸溺死的。所以你再这样的话,不仅救不了你儿媳妇,反而会因为做假证将你一同连累进去,遭受牢狱之灾!”
  海大山一呆,仿佛走到了路的尽头才知道原来是悬崖。
  林若凡凄然一笑,对海大山道:“公公,这都是命,命里注定了我不能给你们海家留下香火了……”
  “香火?”孟天楚心中一阵莫名的酸楚,望向清丽绝尘的林若凡。苦涩地问道:“你……怀了海家的……骨肉?”
  海大山听了这话。嘴唇哆嗦着,双膝一软。咕咚一声又跪倒在地,向孟天楚磕头道:“师爷,小人知道师爷您是个好心人,柱子媳妇已经怀了柱子地孩子,现在柱子已经死了,可就指望着这肚子里的孩子承继我们海家的香火呢,求求你,高抬贵手,让小人顶替柱子媳妇去死吧。求求你了。”
  孟天楚没理海大山,依旧望着林若凡,苦笑道:“你怀了你夫君的孩子,你夫君知道吗?”
  “知道,就在前些日子,我夫君带我去城里看郎中才知道的,已经快四个月了。”
  “那他还忍心打你?忍心把你抵债卖给黄师虎他们这帮禽兽?”
  “他……,所以公公觉得对不起我,又想着我肚子里海家的骨肉,这才……逼着让我答应一旦事情败露,让他顶罪……”林若凡的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一般落了下来。
  原来如此!孟天楚这才明白,其中还有这么一段隐情,心中地苦涩让他几乎想就此转身离去,可查清真相的使命感还是让他稳住了心神,为了套问真相,继续用言语逼林若凡:“你就忍心看你公公替你去死?”
  林若凡拼命摇着头,抽噎着说:“我要不答应,公公就要寻死,我不得已,又想着肚子里的孩子……,公公以前救了我的命,现在又替我死了,所以我才决定,要把海家孩子抚养成人,报答他的大恩之后,我就自杀谢罪……”
  “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打死你夫君的?”孟天楚不想听这些,他只想查清真相就走。
  林若凡抬起泪眼,哀伤地问道:“师爷,如果我说了,你能不能等我生下这孩子,再将我问斩?”
  “依大明律,孕妇犯了死罪,要等产后哺乳一年方才问斩,你放心吧,你孩子不会陪你一起死地。”
  “真的?”林若凡和海大山齐声问道。
  孟天楚想起了先前与左佳音温存的时候,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林若凡那柔美青纯的形象,心中阵阵的酸楚,点点头,勉强一笑:“是的,再说了,杀人不一定就要偿命,还要根据具体情况确定,而且,要判死罪问斩,还需要层层上报,直到皇上御笔亲批才行。我知道你杀死夫君,情非得已,或许情有可原,罪不致死,你们两先把经过细说一边,让我斟酌决定该怎么办——记住。一定要说真话,你们若再想隐瞒什么的话,我可不管这事了。”
  林若凡听说自己孩子可保性命,早已经欣喜若狂,至于自己地性命能否保住却也没去多想了,听了孟天楚的话,忙不迭点头道:“好好。我说,我一定照实说。”
  孟天楚又对海大山道:“我知道。尸体是你扛到池塘抛入水中地,而且,那晚上你还喝了很多酒,现在我已经知道,池塘边那摊呕吐物,不是你儿子吐地——他那时候已经死了,那呕吐物是你吐的。对吧?”
  海大山难以置信地望着孟天楚。他不知道这年轻地师爷如何知道得这么准确。
  孟天楚看出了他的疑惑:“我对那摊呕吐物进行了详细检查,发现里面有许多米糠,这让我想起了海里正地话——你儿子把家里的白米大部分都拿去变卖换钱打牌九输了,剩下地白米他自己吃,让你们两吃米糠,而林若凡身单力薄,扛不动身高体沉的海柱子,况且。她有孕在身,更不可能喝酒喝到呕吐,所以,这呕吐物其实是你吐的。”
  海大山凄然笑道:“师爷料事如神,小人不敢隐瞒,一定照实说来。”
  孟天楚点点头。对海大山说:“你先出去,我要单独分别询问你们俩,然后比对口供。”
  海大山答应了,推开厨房门出去了,后院只剩下了孟天楚和林若凡。
  孟天楚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思绪,望着林若凡:“你说吧。”
  林若凡道:“那天晚上一更左右,我夫君回到家,又逼我同意抵债卖给黄师虎他们,我依旧拼死不从,夫君就打我。公公看不过去。过来劝阻,也被他打了。然后推攘着将公公推出了房门,还说今晚不许他回来,否则就打死他。公公走后,我夫君拿了一壶酒一个人独饮,继续软磨硬泡让我同意,我不敢顶嘴,只是躲在房间里不说话。直到夫君把那一大壶酒都喝干了,我还是不答应,他就开始打我,然后找绳子要捆我强行送到黄师虎他们那去。我吓坏了,跑进了后院……”
  “那时候是什么时辰?”
  “三更左右了,我跑进后院,天黑看不清,在水缸边摔倒了,他上来压住我,用绳子捆我,我拼命挣扎,又恨又怕,随手抓了一块砖头拍了他脑袋一下,他哼了一声放开了我,我爬起来又要跑,他一把抓住了我,我使劲挣扎可挣不脱,就回身又拍了他一砖头,他就摔进水缸里去了,在水缸里扑腾,我拿着那青砖跑过厨房,进堂屋到厢房里关上门,插上门闩,用身子顶着门,生怕他会冲进来,可等了好久也没听到外面的动静,我这才大着胆子开门出来,到后院查看,发现……发现夫君已经死在水缸里了……”
  孟天楚环视了一下后院,篱笆墙很高,他曾经仔细检查过,并没有外人钻入的痕迹,问道:“当时你家里有别人吗?”
  “没有。”
  “客厅正门开着的吗?”
  “关上了,夫君把公公推出去地时候关上的。”
  “你发现你夫君死了之后呢?”
  “我把夫君从水缸里拖出来,发现他已经死了之后,就吓瘫在地上了,不知该如何是好。等缓过劲来,这才把青砖放回原处,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尸体,也不知该不该报官,正在这时,听到公公在门外叫门,我赶紧去开门让他进来,公公一身酒气,说不能再忍,要和夫君拼了。我这才告诉他,说我打死了我夫君,问公公是不是报官去。公公呆了半晌,说不能报官,我肚子里有了海家骨肉,这香火不能断了,又说他把尸体扛到村边扔到池塘里,装成失足淹死的。说罢就把尸体扛走了。他处理完尸体回来,生怕水缸里遗漏什么东西留下了线索,便将水缸翻倒把水都倒了,没发现有什么异样,这才放心。接着,公公交代我说如果一旦事情败露,就由他去顶罪,我开始不答应,公公就要寻死,我也想着肚子里的海家骨肉,只好答应了。”
  问完之后,孟天楚让林若凡出去。把海大山叫了进来,单独询问了经过,与林若凡所说相符。
  当时海大山出去后,到自家田地旁牛棚里呆了两个时辰,这牛棚上面有简易住处,是看田水或者守稻子时用的,平日都放得有一壶酒。海大山自己想着憋气。便把那一壶酒都喝干了,越想越气。决定回来和儿子海柱子理论,如果海柱子坚持要将儿媳妇用来抵债,就告他忤逆送官治罪,回来才知道儿子死了,于是伪造了现场。
  事情搞清楚了,海大山又开始哀求孟天楚让他替林若凡顶罪,无论如何要保住海家地骨肉。林若凡听了孟天楚说可以等生下孩子之后一年才问斩,便无论如何也不答应公公替自己顶罪了。
  孟天楚挥手制止了他们,望着林若凡,慢慢说道:“海夫人,你夫君不顾你怀有海家骨肉,不仅殴打于你,还执意将你用来抵债,全无夫妻感情。最后又用强,要捆绑你送入虎口,你为保贞节,拼死抵抗,误伤夫君,意外坠入水缸致死。情有可原,为表贞烈德操,本师爷决定不追究你的罪过。”
  林若凡和海大山都呆住了,相互看了一眼,海大山问:“师爷……你不问柱子媳妇的罪了吗?”
  孟天楚点点头:“这个案子虽然具体过程我原先不太清楚,但今晚来之前,对其中地重要关节都已经了然于胸,我此番前来,只是来查问究竟,还罪案真相。本就不准备追究。更何况海夫人的行为说到底,也最多不过是过失致人死亡之罪。最多也只是杖徒之刑,且依律可纳赎免刑,也就不用多事了。我之所以只将你们两人叫到后院,也是掩人耳目之意,这件事并无外人知晓,所以,我依旧会以海柱子失足跌入池塘溺死结案。你们放心吧。”
  林若凡和海大山大喜过望,跪倒一个劲给孟天楚磕头。
  孟天楚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梦中依人,不仅已为人妇,且将为人之母,自己纵有心,奈何造化弄人啊。
  孟天楚摆摆手,转身就要出门。忽听得身后林若凡低声道:“师爷,请留步,民妇有话要说。”
  孟天楚止步转身,望向林若凡。
  林若凡低声对海大山道:“公公,麻烦您先去外面灵堂照料,儿媳和师爷说句话就来,行吗?”
  海大山忙不迭答应,起身向孟天楚又鞠躬道谢后,这才进厨房到前面堂屋照料丧事去了。
  片刻,查案这段时间里暂停的唢呐声,又婉转凄厉地响起,荡气回肠地飘荡在山村的夜空。
  林若凡站起身,慢慢走到孟天楚身前,迟疑了片刻,这才抬起头,毫不躲闪地正视着孟天楚,柔柔地声音道:“孟爷,谢谢你……”
  孟天楚察觉了她称呼的变化,勉强一笑:“就这事吗?”
  林若凡雪白地小贝齿轻轻咬了一下嘴唇,目不转睛望着孟天楚落寞的双眼,鼓起勇气,上前半步,垫起脚尖,在孟天楚嘴唇上轻轻一吻。
  “海夫人,你……”孟天楚呆住了,有些不知所措,只感到林若凡有些冰凉的红唇是那么的柔软,还来不及回味,林若凡已经退了回去,但红唇间那少女的清香,却留在了孟天楚的唇间。
  林若凡依旧望着孟天楚,嘴角泛起一丝凄然笑意:“孟爷,若凡知道……你心里有若凡……,其实,若凡心里……也有孟爷……,只是……,只是若凡已怀有海家骨肉,今生恐怕与孟爷无缘了……,只愿来生,能报答孟爷对若凡一番怜惜之情……”
  原来林若凡知道孟天楚对她一见钟情,心中却也喜欢这年轻帅气而又心地善良的刑名师爷,她嫁给海柱子,只是为了报答海大山救命大恩,但对海柱子是没有感情地,尤其是被海柱子无情对待,要将她用来抵赌债之后,更是心冷。而孟天楚对她的怜爱,唤起来她沉寂的情感,虽只是短短几天,可经历地大起大落却比几年还要多了,这番经历后,她一缕情思不由得也缠在了孟天楚身上。待到此刻,看见孟天楚充满失落地眼神,心中不忍,她是个敢说敢做之人,心中激荡歉疚之下,鼓起勇气吻了孟天楚,并表露了心迹。
  孟天楚听了林若凡一番表白,心中暖流奔涌,上前一步要去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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