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医(校对)第9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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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庞雨琴犹豫了一会,终于点了点头。
  “哦,老身先前听我儿子哀求你夫君救我的时候,就知道你夫君是个隐士,不愿意别人打扰,所以你们才蒙着面。”
  “是的,对不起了,奶奶。”
  “这没什么啊,但凡有本事的人,都是比较清高的,你和你夫君,还有几位姑娘,对老身都特别好,尤其是姑娘你,真比老身亲孙女还要好,你看你的手,先前我烦躁的时候,把你手都抓烂了,你都不躲一下,任凭我抓,这份情,奶奶……,奶奶如何报答了……”
  庞雨琴微笑道:“奶奶不用客气的。”
  詹母话语有些哽咽了,低声道:“这一晚我就在想,我这条命是你们救的,得好好报答。老身的儿子是礼部考功司郎中,地方官政绩考核都归我儿子管,他说话还是管些用的。你相公救了我的命,他医术如神,老身想,等我好了回去,让我儿子推荐你家相公到翰林医官局或者太医院去任职,可好?”
  庞雨琴道:“我家相公现在只想隐居,不愿出去为官。奶奶的心意我们心领了。”
  “这样啊。”詹母点点头,想了想,又道:“如果你信得过奶奶,趁现在没人,你夫君又睡着了,把你爹的情况告诉奶奶,我让我儿子把你爹调到京城来,你们父女不就可以团聚了吗?”
  一听这话,庞雨琴又惊又喜:“真的?”
  “当然是真的!这点小事我儿子还是能办到的!”
  庞雨琴最终还是摇摇头:“谢谢奶奶,可这不行,我们不能让我爹娘和奶奶他们知道我们在京城的。”
  詹母奇道:“莫非你们是私定终身逃婚来京城的?别怕,我去跟你爹娘还有你奶奶说,你家相公是个好人,这样的人不嫁那嫁给谁啊?放心,有奶奶给你做主,什么都不用怕!”
  “多谢奶奶,我们不是逃婚,我是我奶奶和爹娘许给我相公的。不过,现在不能让爹娘他们知道我们在京城,其中原因,请原谅不能告诉您。”
  “哦,那奶奶不问了,你们肯定有你们的理由。不过你放心,你告诉奶奶你父亲的情况,奶奶发誓绝不会告诉其他任何人,包括我儿子,我只让他把你爹调来京城就行了,至于理由,我也不会告诉他的。将来你爹调到京城,我也不会告诉你父母你们的情况的,我知道你们不想别人打扰。你父母奶奶就在京城,他们生活怎么样你也都知道,想了可以偷偷看看他们,等将来你们不用隐居了,一家人不就可以在一起了吗?”
  庞雨琴欣喜地连连点头:“嗯,这样好,那太感谢奶奶了,把我爹调到京城肯定要花钱的,要多少钱我给您!”
  “瞧你说的!你们夫妻救了我性命,这可多少钱都买不回来,又承蒙你亲近叫我一声奶奶,帮你这点小忙算得了什么,我这也就一句话的事,不瞒你说,我儿子孝顺着呢,这件事你就放心吧,包在奶奶身上!”
  庞雨琴十分感激,轻声把父亲的有关情况告诉詹母。末了,又道:“先前那个在外面放炮仗的是我夫君的干妹子,也是我的好姐妹,她也和我们夫妻一起隐居,他父亲也在县城里,开了一家‘恒祥客栈’,奶奶能否想办法让他们一起搬迁到京城来?”
  詹母想了想,道:“这稍微难办一点,考功司管不到人家做生意的,不过,奶奶认识不认商贾,可以尝试找熟人联系他到京城来合股,放心吧,奶奶一定尽力办。”
  过了一会,林青黛他们回来了,兴奋地又在院子里放炮仗烟花,这下把杜文浩吵醒了,第二天是大年初一,天快亮的时候,大家才陆续轮换着回去睡觉。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杜文浩只睡了一小会,心中记挂着老太太的病情,醒来的时候妻子不在身边,忙起身来到病房。庞雨琴正在喂詹母喝人参细粥,见到杜文浩进来,笑道:“相公,怎么不多睡一会?”
  “你不在睡不着。”
  庞雨琴俏脸一红,低头娇嗔道:“奶奶在这呢!”
  詹母也笑道,用纱布堵住喉咙切口,说道:“不用管我,我是过来人,又是你们奶奶,就当我不存在得了。”
  杜文浩也有些不好意思,问了詹母自觉情况,检查了引流物,望舌切脉之后,生命体征比较稳定,这才放心。
第138章
附子中毒
  古代的药铺过年是不关门歇业的,毕竟疾病不管你过不过年。只不过,大夫这两天一般不坐堂,有急症再叫,一般病人不是急症,也不会在大年三十或者初一来看病,不仅是怕影响大夫过年,也是为了讨个吉利。
  高将军订购的装备和药品都按计划正常进行。对金创药七宝散,军队药行将原料送来后,杜文浩他们只需要将碾碎成粉,配置好装瓶就可以了。所以高将军定购的一万瓶七宝散还没到年边就全部交货了。高将军又派人来定了第二单,也是一万瓶。
  隔离服和防毒面具的制作也很顺利。每做好一批装备,兵部便立即秘密派人来运走了。杜文浩也不知道与西夏的细菌战进展如何,高将军没有消息传来,也不好打听。
  杜文浩正陪庞雨琴和詹母说话,英子跑进来说道:“少爷,前堂店伙计说有个急症,问你看不看?”
  “看!急症怎么能不看!怎么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
  杜文浩一听,让雪霏儿照料詹母,自己赶忙带着庞雨琴跑到前堂,护卫呼延忠当然紧跟着出到前堂。果然,只见两个小伙子搀扶着一个老头,靠在大堂凳子上,杜文浩忙过去问道:“我是本堂大夫,病人怎么了?”
  这两人是老人的孩子,大儿子道:“我们就住在前面拐角。我爹早上说喘不过气来,心慌,嘴巴手脚发麻,接着就开始呕吐。我们以为昨晚守岁受凉了,也没太在意。没想到过了一会,我爹他便两眼发直,人也呆了,我们这才慌了,赶紧把他搀扶来了。大夫您给看看吧。”
  “把他搀扶到床上躺下。”
  老人躺下后,杜文浩大声问道:“老人家,你感觉哪里不舒服?”
  “麻……,嘴巴,手脚,全身都麻……”
  “全身发麻?”杜文浩心头一凛,又问道:“还有什么不舒服?”
  “喘不过气……,心慌得很,肚子里……,好想有火在烧一样……,想吐……”说到这里,老人开始反胃干呕,他两个儿子忙搀扶他弯腰起来,接着哇的一声,吐出了一些泡沫状痰液,夹杂着半消化的肉末、米饭。
  诊脉望舌之后,杜文浩略一沉吟,——呕吐、全身发麻,胃内有烧灼感,胃肠道反应,很可能是急性中毒!
  杜文浩又问:“这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就起床之后。”
  “你起床之后吃了什么没有?”
  “喝了炖鸡汤,吃了几块鸡肉。”
  “什么时候的事情?”
  老汉又开始干呕起来。他儿子帮着回答:“我们守岁一直到天亮,就天亮的时候,不到一个时辰吧。”
  如果是食物中毒,到现在没超过一个时辰,洗胃还来得及,又问道:“别的呢?还吃过或者喝过什么?”
  小儿子道:“没吃过别的。怎么回事?是这鸡有问题?应该不会啊,我爹身体不好,今天一大早宰了一只老母鸡,炖给他吃补补身子,怎么会出问题呢?”
  “现在还不知道是不是鸡的问题。你们俩回去一个人,把那一锅鸡端过来让我看看。”
  接着,杜文浩让庞雨琴去准备一大桶淡盐水来,让老汉留下的儿子给老汉用水瓢舀了盐水灌。几大瓢水灌下去之后,老汉开始哇哇大吐,将胃里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又接着灌水。
  这时,老汉那跑回去的儿子端了一锅鸡回来,放在地上。
  杜文浩蹲下身,用筷子翻了翻,忽然眼睛一亮,从锅里夹了一块药片出来:“这是什么?”放在嘴里舔了舔,眉头一皱,往地上啐了一口,道:“附片?”
  老汉大儿子点头道:“是啊,我爹风湿病很重,大夫给开的方子,用附子炖鸡,说能温散寒湿。”
  杜文浩又捞了一下锅里,还有好几块附片,不由叹道:“附子炖鸡不是这样炖的!附子有剧毒,如果炮制不当,这么几片就能要人性命!你们这样乱来,能不中毒吗?”
  小儿子急了:“大夫,那可怎么办?”
  “放心,你爹中毒症状还不算重,发现也及时,先让他吐,然后用生姜、甘草、苦参解毒,没问题的。”
  两个儿子急忙哈着腰连连感谢。
  杜文浩提笔写了方子,交给柜台护卫伙计拣药立即煎熬。汤药熬好的时候,老汉那一桶的淡盐水也喝光了,把肠胃整个涤荡了一遍,端来汤药给他服下。然后让他躺在床上留诊观察。
  洗胃已经让发麻的感觉明显减轻,服药之后,很快,老汉全身发麻便完全消失,脉象恢复正常,诸症全消,神智也完全清醒了。
  两个儿子付过诊金,连声感谢,扶着老汉回家去了。
  庞雨琴问:“相公,附子这么危险,为什么还要用来做药呢?”
  “是药三分毒!不过,大毒之药必有大用!比如川乌、马钱子,草乌,都有剧毒,但却也是许多经方必用之药,不可或缺的。关键看医者如何去其毒性,用得好,能治重症急症,用不好,就会死人!”
  詹母病情稳定,杜文浩左右没事,索性便在前堂坐堂,顺便拿着本医书看。
  大年初一不是急症也没人来就诊,所以很清闲,两个护卫伙计在柜台后也是有些无精打采的。庞雨琴坐在杜文浩身边陪着他,烤着火,给杜文浩做一件皮袍子。
  护卫首领呼延忠却不烤火,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两只袖子笼着,眯着眼似乎在打盹,如果留意就会发现,每当门口有人停下或者探望,他那双眯着的眼睛便会有精光乍现。
  街上游人甚多,大人小孩都穿着新衣服,走亲访友拜年。杜文浩他们初来咋到,又是低调隐居,没什么亲戚朋友拜年。
  杜文浩正看得入迷,忽然,街上一阵骚乱,就听一个男子的声音狂喊着从远处跑来,街上路人纷纷叫道:“疯子!有疯子,快躲开!”
  庞雨琴吓了一跳,放下女红,抓住了杜文浩的胳膊,紧张地望着门口。
  片刻,一个十四五岁身材单薄瘦弱的少年,只穿了一条单裤,光着上身,伸着干瘦的两只胳膊,舞动着跑到他们药铺门口,忽然站住了,嘴里含糊地念着什么,瞧了堂里一眼,嘻嘻一笑,光着的脚丫子踩着青石板啪啪地就往里进。
  护卫首领呼延忠一晃身便到了那干瘦少年身前,双手一张:“这不能进!快回家去!别在街上乱跑!”
  那少年指着呼延忠嗬嗬傻笑,一转身,又沿着街手舞足蹈往前奔。可奔出没几步,不留神一脚踩在街边板结的冰块上,吧嗒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脑袋磕在地上,顿时昏了过去。
  街上行人都围拢过来低声议论着,指指点点看着热闹。
  杜文浩听到外面动静不对,快步走到门口,见那疯子摔昏过去了,急忙跑过去查看,见他已经昏迷,一手掐他人中,一手拿过他手腕切脉,这一切之下,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又仔细凝神诊脉,片刻,沉声道:“他摔倒没事,不过,他发癫这病却十分凶险!只怕……”杜文浩回头对庞雨琴道:“去把我出诊箱拿来!”
  出诊箱很快送到,杜文浩取出金针和药棉,让护卫伙计按住阿大,在相关穴位上消毒后,刺入他足临泣、神门、内关和太冲几穴清新开窍,安神定志。
  片刻,那疯子醒转,又要爬起来跑,杜文浩一把将他按住,问道:“你家在哪里?你家人呢?”
  “家?嘻嘻,我家?嘻嘻嘻,我娘在哭!嘻嘻……”
  杜文浩见他语无伦次,无法问清是谁家的人,转头瞧了瞧围着看热闹的:“有谁知道他家吗?他病得很重,必须尽快医治!”
  围观的路人纷纷摇头,他们药铺对面一个补鞋匠低头仔细瞅了瞅,皱眉道:“好像是冯婶的儿子阿大。”
  “哦,那大叔你知道这冯婶家在哪里吗?能不能派人去把他家人叫来,他病得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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