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小郎中(校对)第1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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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氏拿过手镯出门去了,左贵背着手在屋里转着圈,忽然站住了,扭头问左少阳:“你说,这泻下的药方,真就能下死胎?”
  左少阳也笑道:“是啊爹,我也奇怪呢,或许这就叫无巧不成书吧。”
  左贵哈哈大笑,背着手在屋子里转了几个圈又回到桌子后面坐下来,本来已经不笑了,想了想又笑了起来:“你说,这还真是奇怪了!为父这脑袋瓜咋突然一下这么灵光了呢?那么多方子我不用,偏偏选这个方子,这不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吗?这不是老天爷开眼了吗?好好好,以后我就要用这个方子治这个病,这也算我们左家祖传秘方了,对吧?哈哈哈”
  左少阳一听这话吓了一跳,用这方子去给别人治下死胎,那不知找麻烦吗,可一下又不知道如何劝他不要这样,想了想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好在胎死腹中的情况本来就比较少见,而其中一大半的情况都会顺利产下死胎,不需要服药,只有少数情况会死胎不下,极少数才会危及产妇生命。所以遇到这种事的机会也不多。
  天慢慢黑了下来。茴香做饭的间隙,把油灯点亮了,放在桌上。
  起更准备关店门的时候,梁氏回来了。她手里拎着一个沉甸甸的钱袋,一脸抑制不住的喜悦,进屋后把钱袋往长条几案上一放:“猜猜,手镯当了多少钱?”
  
  第23章
债不过年
  
  左贵瞧了梁氏手里的钱袋,笼着手没吭气,因为从钱袋的情况便能猜出来,袋里的钱,肯定不够交全部房租的。
  茴香听到声音,急忙从厨房跑了出来:“娘回来了?——让我瞧瞧!”她掂量了一下桌上的钱袋,眨了眨眼睛:“差不多有两三千文吧!”
  “整整两千七百文!”梁氏喜滋滋道,“我去了好几家当铺,说了死当,可最高的也就给两千五百文。结果路上遇到了衙门旁边开玉店的余掌柜,他看了我的镯子后,出价两千七百文!呵呵,你说巧不巧?”
  两千七百文也就是人民币一万三千五百元,在唐朝初年算是价值不低了,可是,与九千文的房租来说,还是相距甚远,但想着交了这些之后,应该能缓一些时日缴房租吧。一家人都高兴了起来。
  茴香道:“要不,我们先把房租交了吧,只要三婶松口让我们再缓缴些时日,过年也痛快啊。”
  梁氏道:“这是个主意,不过,我在想,我们不能把钱都交了,总得留点钱过年吧。反正全交了也不够的。老爷,你说呢?”
  左贵微笑道:“嗯,你给三娘拿两千六百文去交房租,剩下一百文过年。”
  梁氏喜道:“好的。老爷,我还想,我们家被子太薄了,忠儿昨夜都着凉病了,拿我们的被子给他,你又没得盖的了,这也不是办法,所以,我想再置办一床被子给忠儿,让他暖暖活活的过冬,你说好不好?”
  左贵点点头:“行啊,一床葛麻被子也就十文钱吧。我看可以。剩下的钱你看着花好了。”
  “好的!”
  梁氏从钱袋里拿出一吊钱塞进怀里,拿起钱袋往外走。左少阳道:“娘,外面黑,我陪你去。”梁氏欣喜地点点头。左少阳接过钱袋,跟着梁氏出了门。
  来到赵三娘家,敲开门,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跑出来开的门,问了清楚后,又跑进去叫人,很快赵三娘出来了,把他们迎了进去。
  这赵三娘的房子也就是两进门的小院子,屋里陈设也不算奢华,看样子过日子很节俭。让到客厅坐下,梁氏把钱袋放在桌上:“今儿个有个病患来瞧病,是个产妇,胎死腹中好些日子了,死胎就是下不来,拖累他娘也快死了,去了惠民堂,倪大夫都没治好,哭哭啼啼往家走,路过我们贵芝堂,进来求治,我们老爷见他们可怜,写了个方子用了,嘻嘻,竟然就把死胎给打下来了!你说奇不奇?”
  “真的啊?”赵三娘瞪大了眼睛,“左郎中还有这本事?”
  “可不嘛!”梁氏一脸幸福状,“那家人感激得跟什么似的,磕头感谢不说吧,还给了一个手镯子当诊金,把那镯子当了两千六百文。我们老爷说了,一文不留,全给三娘您交了房租,想想你也不容易,这么些年,一直关照着我们,要是换做别人,早把我们一家子赶出去了。现在手头有了点钱,就算再紧再苦,也得先把这房租给交了!所以啊,我就把钱给你送来了,你点点,两千六百文,一文不剩全部交租!呵呵”
  赵三娘眼望钱袋,顿时两眼放光,忙伸手把钱袋拉过来,扯开口子,把一吊吊钱都取了出来,数了数,果然两千六百文,一文不差。不仅脸上笑开了花:“我就说你们是有福气的,就算遇到个磨难,也会遇到贵人相助,你瞧,左郎中多本事啊,救了人一条性命了,这是积多大的德啊,将来,你们福气肯定少不了的!呵呵!”
  “是啊!”梁氏趁着赵三娘高兴,凑过脸去,脸上笑得更欢,“照这下去,多看几个病人,三娘您这房租不就全齐了吗,呵呵,可三娘,你看,这都马上年三十了,就这两天的工夫,我们老爷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不好办啊,再说了,我们搬走了,三娘你这房子一时半会也租不出去不是?空着也是空着,就让我们先租着,缓些时日,我们一准能把欠的房租给你补齐了……”
  赵三娘拿到了一笔房租,心里高兴,只是听了梁氏后面的话,脸上又是淡淡的了,瞧了旁边左少阳一眼:“嗯,左郎中是个有本事的人,我知道,昨儿个给我瞧病,开了方子,我吃了之后,今天这胃感觉就好多了,我当时就说了,左郎中医术还是很不错的,只是没人赏识,不过,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还有,你可也别说我这房子没人租,甜枣巷的老李头老早就跟我说了,他也想租我这房子开个油盐店,而且可以一次把一年房租都先预付了,我是嫌他开油盐店太脏了,又图你们开药铺医馆的积阴德,也是个好事,这才一直没答应他。”
  梁氏讪讪陪笑道:“那是那是,你是最心善的人,这左邻右舍的谁不知道。”
  “那是!”赵三娘毫不客气撇了撇嘴,心想前儿个这么一逼,第一笔房租就交上来了,看来还是不能手软心软,得硬逼才行,于是板着脸道:“左家的,你不用多说了,这话我已经说出去了,年三十交房租,交得上,铺子还租给你们,交不上,药材留下,走人,这都说出去的话,你让我收回来,这不好办啊。”
  梁氏听她这话还是有松动,忙陪着笑一个劲说好话,末了,赵三娘这才一拍大腿,道:“这样吧,这大冷的天也难为你们来,都求上门了,不给你们一点宽限也说不过去,可债不过年这规矩呢也得守,这样好了,你们年三十中午之前,要是能把欠我的大半房租补齐了,剩下的小半房租,我可以缓到正月十五再来收,十五不过年不完,在年上收的也勉勉强强说得过去。这总行了吧?”
  左少阳问:“大半房租是多少?”
  赵三娘掐指头一算:“就算六千钱好了,你们已经交了两千五百钱,还差三千五百钱。年三十中午我来收,收到了,剩下的正月十五我来收。我们丑话可说在头里,到时候交不上,自己走人,别撕破脸大家都不好看!你们交了一部分钱,这药材我也会找人估价,如果不够,欠的钱还得继续还我,我会找人接着追债的。但真要多了,我也会退给你们,我三娘也不是占人便宜的人,但也不是好说话的主!”
  梁氏又哀求再宽限一些,赵三娘只是板着脸不许,无奈,只好告辞出来。
  站在门口寒风里,又开始飘雪花了,一朵朵的,忽明忽暗。左少阳此刻却一点欣赏雪景的心情都没有,两人神情都很沮丧。梁氏勉强一笑,道:“忠儿,走,我们去买被子去。”
  “娘!不买了,那赵三娘已经把话说死,这一百文也准备着到时候交房租,别到时候真是差个一百文,可没地方筹去。”
  “不差这点钱!”梁氏在寒风里勉强维持着笑容,“你身子骨弱,盖一床被子太单,别又弄出病来,今晚也不能再拿我们的被子给你,你爹年纪大了,再冻上一晚,只怕也会病的。他要倒下了,那我们家可就全完了!”
  左少阳很是不好意思:“昨晚我不知道你们是拿你们自己盖的被子给我,我还以为是多余的呢,早知道我绝对不要的。娘,你放心,我身子骨没那么娇贵,昨晚我溜到后巷雪地里逛去了,挨了冻,回来又脱了衣服睡,这才受了风寒,今晚我不出去,穿着衣服睡,绝对不会再着凉了。”
  
  第24章
静夜制药
  
  梁氏道:“那不行,你爹已经同意了买被子的,反正一床被子也用不了多少钱。”
  左少阳道:“现在我们一文钱都不能乱花!等过了这难关再说,我可不想寒冬腊月被赶出门去。”
  “怕什么,不是还有你姐夫他们家可以住嘛。”
  左少阳苦笑道:“爹都说了,要投靠姐夫,他宁可死!娘,我们不买了,我能坚持,你们盖一床被子都能忍受,我比你们年轻,难不成我的身体还不如你们?放心吧!反正你硬要买我也不用,就这句话!回家吧!”说罢,左少阳笼着手缩着脖子往回走。
  梁氏叹了口气,也只得跟在后面,回到了贵芝堂。把赵三娘只宽限到大年三十的事情给左贵和茴香说了,他们本来充满希望的,可听了之后,也都傻眼了。
  茴香苦着脸道:“今天都二十七了,离大年三十也就三天时间,这上哪凑三千五百钱去啊?”
  “要不,还是想法子再找人借钱吧!”梁氏嘟哝着道,可说了这话,她又叹了口气:“但凡亲戚朋友,我们都借光了,人家现在是见了我就躲的……要不,茴香,你回去再求侯普帮帮忙,在衙门里找人借点钱?”
  “还借啊?”茴香眼泪都要下来了,哭丧着脸道:“他帮我们家借的钱还少啊?能借的早都借遍了,这几天,衙门里的人明里暗里说这事,变着法让他还钱呢。他都不敢在衙门露面!”
  梁氏绝望了,跌坐在凳子上。一时间,屋里死一般的沉寂。
  终于,左贵苍凉的声音道:“吃饭吧!”
  于是,一家人闷声不响坐下,啃完了桑白皮加黑面做的硬馍馍,喝了一肚子野菜盐水汤,算是把晚饭吃完了。茴香帮着梁氏收拾完,一声不吭回家去了。左贵夫妻和左少阳也各自回房睡了,甚至都没有洗漱。
  左少阳爬上床,穿着夹袄蜷缩在被子里,冻得簌簌发抖,怎么都睡不着。刚才还说得豪情万丈的,可真在寒夜里挨冻,才发觉寒冬腊月的确难熬。心想这样不行,只怕睡到半夜,又要着凉。索性盘膝做起来靠在墙上,用被子将自己周身裹住。坐姿要比卧姿保暖,但不利于睡觉休息。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暖,而不是睡觉。
  左少阳裹着被子斜靠在墙角,听着窗外万籁俱静,望着纸糊的窗户外灰蒙蒙的亮光,那是地上的雪反射的光亮。他心里很沉重,自己来自现代社会,拥有超过唐朝人一千多年的知识,却不能帮助家人走出困境,想想实在惭愧。
  怎么办呢?
  左少阳脑海里不停盘算着,一点点回忆自己掌握的知识,从小学起看过的每一本书,寻找着可以发家致富的本事,可是想了好半天,还是想不到一个能快速赚钱致富的法子来。
  他脑袋里盘算,可身上却不管那些,尽管他采取了这个相比躺着更能保暖的姿势,还是冻得不行,他知道,再这样冻下去,只怕又要着凉伤风。而且这样冻着也睡不着,索性一骨碌爬起来,顺着楼梯爬下来,站在下面炮制房的空地上蹲马步活动手脚。心想,明天无论如何得想法赚点钱买两床被子,老爹老娘他们一床,自己一床,要不然,这苦日子真没法过下去。
  活动了一会,还是冷得难受,忽然想起柜台上还有小半壶烧酒,是先前救治那死胎不下的产妇时用剩下的,那家人留给自己了。何不喝点酒暖暖身体?
  左少阳忙把门小心地推开了,蹑手蹑脚来到柜台前,摸索着找到了那小半壶酒,拔掉壶塞,先闻了闻,一股刺鼻的劣质酒味直冲上来,禁不住激灵打了个冷战。眼下这穷苦的日子,哪还指望能有好酒喝,有酒就不错了。
  端起酒壶,先咂了一小口,咽下肚去,感觉很是辛辣,如同一团火一直滚到了中焦脾胃,随即便感到一股暖气涌了上来,不禁心中一喜,这玩意还是能驱寒的。一仰脖,咕咚咚喝了两大口,感觉难喝之极,要是有口下酒菜或许会好一些,可家里就咸菜,而且不多了,是下饭的,也不忍心偷吃。只能干喝了。
  感觉那烧酒滚落腹中,热力很快蒸腾,全身寒意顿时少了许多。心中更喜,晃了晃酒壶,估计还有小二两,拿着壶又鬼鬼祟祟回到房里,掩上门,又喝了一小口,然后将酒壶放在炮制房的灶台上,继续蹲马步活动手脚。
  酒力蒸腾中左少阳感觉身体暖和多了,而酒劲上涌之下,中枢神经开始兴奋起来,想着左右睡不着,不如干点什么活。
  他这间屋子是堆放药材原料的地方,同时也是药铺加工炮制药材的地方,药柜里有的药材这都有,炮制专用灶台、锅、各种工具也有。如果大年三十被扫地出门,药材是要被赵三娘扣下来的,何不趁这功夫,配制一些现代常用丸药,将来治病的时候用得着呢?
  一想到这,他立即高兴起来了,琢磨了一下,决定配“至宝丹”之类的急救药丸,这些药因为工序相对比较繁琐,是必须事先准备的,否则等遇到病人才配制就来不及了。这个配制还不能让老爹他们知道,只能偷偷做。
  在酒精的兴奋作用下,说干就干,他找来生火的火镰,他已经学会了划火镰点火,花了点功夫,终于把油灯点亮了。举着油灯开始在仓库里找至宝丹需要的药材。
  找了半天,至宝丹里很重要的一味药玳瑁死活找不到。他很是泄气。细细一想,回忆起玳瑁这味药在唐朝并没有作为药材,玳瑁作为药材使用,首次出现是在宋朝的《新修本草》,在唐朝还不作为药材使用,又是海产品,所以药铺里自然没有。
  没有玳瑁,这至宝丹就做不成,换别的吧,想了想,决定配制“紫雪丸”。紫雪跟至宝丹、安宫牛黄丸并称清热开窍的凉开“三宝”,是治疗热闭证等的特效药,经常用于治疗重症肺炎,乙型脑炎,小儿高热惊厥等高热神昏抽搐症。这个药出自唐朝的《外台秘要》,作为方剂已经使用,说明其中的药此前已经较长时间在实践中使用,而且疗效肯定,才会作为方剂用药记载在方书上。
  古方炮制“紫雪丹”,要用黄金作药材,用于镇心安神。而且用量高达百两,如果套用古方,左少阳根本没办法炮制,好在现代“紫雪丹”的配方已经进行了改良,不使用黄金、犀角了,也不用比较稀少的犀牛角,其他药物都是常用药。而且炮制方法也大为简化。制得的紫雪丹的疗效跟古方的没有本质区别。
  左少阳很快便找齐了紫雪需要的配药,生火开始炮制。
  这炮制房与左贵他们的卧室中间隔着空旷的药铺大堂,把门关上之后,外面声音就很小了,特别是头一夜左贵和梁氏将被子给了左少阳盖,他们没被子,冻了一夜睡不着,是坐着熬过去的,一夜没睡,这一晚便睡到很沉,左少阳炮制药材声音也尽可能小,他们自然便听不见了。
  左少阳一边喝着烧酒,一边炮制急需的丸剂,不仅配置了紫雪,还配置了华盖散、金沸草散、异功散等一些丸散剂,另外还配置了外伤清创用的消毒去腐生肌的常用药。
  一直忙到了五更天,终于把药丸都配好了,烧酒也喝光了,也这才把灶火灭了,屋里烧了火之后,暖和多了,他爬上床,累了一夜,很快便呼呼睡着了。
  
  第25章
没办法的办法
  
  依然是母亲梁氏在厨房劈柴的声音把他从睡梦中惊醒,窗户外天已经亮了,左少阳急忙把被子折好,下了楼梯,也不用吩咐,自己拿了扫帚,打开药铺大门,到门口扫雪。
  一晚上的雪,又把昨天扫开的路面铺满了,他一边哈着气一边扫地,手指头都要冻僵了,这才把药铺门口近左的雪都扫干净了。然后又拿了小扫帚扫了大堂,用抹布将药铺药柜桌椅抹了一遍。干完这些事,左贵正好起床出来。瞧他在忙着打扫药铺,微微点头。在梁氏的服侍下洗漱完毕,端了一杯梁氏泡好的热茶,坐在药铺大堂的长条几案后面慢慢嘬着。
  左少阳这一次没有站在药柜后面了,他拢着袖子站在门口,左右瞧着来来往往的行人。距离交租的最后期限只有两天半了,后天中午,如果找不到钱,一家人就要流落街头了,就在这短短的两天时间里,要找三千五百文,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个天文数字!
  他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琢磨着怎么才能赚钱。
  一直到中午,不仅想不出一条赚钱的法子,甚至连一个病人都没来就诊的。想想也是,这都年边了,马上要过年了,谁还会这时候来瞧病?要是急诊,也都去惠民堂那样的大医馆瞧去了,也不会到贵芝堂来的。昨天虽然治好了一个死胎不下的产妇,但这还远不足以让贵芝堂名气得以明显提升,毕竟,一个医馆药铺,名气是长年累月,医治好无数病人之后才能积累得到的,而不是靠一两件成功的病案就可以立即换取众人的信任。
  吃过中午饭,左贵本来是仰着脸望着门口的,此刻笼着袖低着头,沮丧得恨不得把头钻桌子下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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